银色陷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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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故障,中士。幸亏别涅文托中尉的巡逻车遇到了她,才把她拖到这儿。”
银色陷阱第五章(之六)
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我好久没有见到白种女人了,当然,如果不算垂老的哈默太太和她那难看的孙女的话。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东西,能使你十分肯定地知道,她就是出生在这里的真正的当地人后裔,就是她的祖先开垦了这块土地。浅褐色的、细腻的、但已微微衰老的皮肤,鹅蛋脸,剪得很短的头发。这不是杂志封面上的美女,而是一个习惯于权谋和发号施令的女人。难以想象她在床上是什么样子,这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当然毫无疑问完全正常………而是她脸上那严肃而倔强的表情。这样的女人不会干那种事的,即使生活中偶尔有一两次,也只是穿着厚厚的、不透明的衫衣为实现制造孩子的目的而已。她用那蓝色的眼睛审视地看了我一眼,算是回答对她的欢迎。“我可能带您看点什么新鲜东西吗?”大尉恭维道,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邀请她到办公室。史佩尔夫人向孩子们………两个十来岁的女孩………打了个手势(我们对她只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外来人、废物和无法回避的祸害而已),便消失到上司的办公室去了。我坐上车,转动点火钥匙。毫无结果。转了一次又一次……起动器没有反应,是电路出了故障?可我又不是电工!我打开车罩,无可奈何地看着马达。只好当一次电工了。这个女人显然是当地最大的烟草种植园主史佩尔的妻子。孤身一人带着孩子从索尔兹贝里来。似乎不知道随时都会有一帮黑人跳出来。我重新弯下腰检查马达上所有接头的联结是否牢固。手里抓着发电机的交流电缆,我轻松地出了口气。由于路不好走电缆恰好在松动的接头处断开了,是一个一眼就能看到的故障。剪去绝缘层,接上电缆,拧紧螺丝,然后合上点火,马达转了起来,好了!我心里非常高兴,没有什么神秘的东西。看来,事情会有转机了!史佩尔夫人和大尉出现在门口。“中士!”“到!”我立正站好,大声回答。我知道大尉十分喜欢这种表演。“您把夫人和小姐们送回家去。带上一辆吉普车和三个人。天快黑了。”“是!”“还有……”这时史佩尔夫人已坐到车上,以冷漠的神态看着营房的大门。只有上帝知道她脑袋里转着什么念头。我想,她大概认为送与不送都无所谓。“你要把史佩尔夫人的卡车检修一下。”“是!就在今夜?”我问道,以防万一。“就在今夜!”“如果可能的话,”她不耐烦地说,“我先走一步吧。本来就耽搁得太久了,你们在路上追吧,谢谢您,大尉。”她发着车,向大门开去。“快点,伙计们!”霍夫曼报怨道。“是!”“等一下!”他朝我一挥手,“这个女人刚刚卖掉了农场和种植园,全部卖了。要逃跑。”他匆匆补充说,“对哈默的攻击使所有的当地居民惊恐至极。州委员指责我们无力保证当地安全,指责我们什么人也没抓到。老哈默和史佩尔不怎么受黑人欢迎,他们已经对哈默进行了报复,但不能让任何类似事情在史佩尔身上发生。明白吗?给他们把那辆卡车修好,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这就是我们可以做的一切。”“明白了。”
银色陷阱第五章(之七)
几分钟以后我就出发了,此外还有我们排的坚谢尔,劳埃尔和韦尔金格。扬起的尘云告诉我们史佩尔夫人在朝哪个方向急驰。路很糟,她一会儿消失在热带草原中,一会儿拐到被车马轧坏的粘土地带。太阳已经偏西。天黑的时候我们才上了种植园中间那拐拐弯弯的路。史佩尔夫人打开车灯,我们却黑着灯跟在她后面,因为谁也不能知道有人护送她。远处出现了许多闪烁的灯光。是村庄和农场。我们到地方了。史佩尔夫人鸣了几声喇叭,显然是给家中的某个人发信号。接着立即就有一大群狗狂吠着跑出来。它们那声嘶力竭、充满敌意的叫声,在明朗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路边出现了一些茅舍的剪影。穿过村庄后我们很快就到了一道宽大的铁门前,住房和所有营业建筑都被用带刺的篱笆围着。狗群狂热地欢迎着女主人。大门自动打开后,我们将车开了进去。四处看不到一个仆人,只有一个老气横秋的男子,身穿花条睡衣,手持冲锋枪,无精打采地站在白色玻璃门的门洞里。是贝尔纳德·史佩尔,我心里判断。“我已经着急了。”他用虚弱的声音说着,一个一个地轮流拥抱女儿们。“一切正常,贝尔纳德。”他的妻子柔声回答,“我的车坏了,‘乌尼特反恐怖者’的先生们帮了我们忙。霍夫曼大尉很热情,他们要看看咱们的卡车。”轮着我了。“中士克劳斯。”我握着主人的手,作了自我介绍。这个男人原来一点也不老,可能稍稍比我大一点,也就是四十左右的样子。只不过是极度疲劳、干瘦,再加上一张枯瘦而焦黄的面孔而已。这热带!多少像他一样的人都已经完了!这里的一切都压到了这个女人的肩上。女主人匆匆走到屋里,从门边的挂钩上摘下一条河马皮作的鞭子,响亮地甩了几下,驱散了狗群。“请原谅,我们不留仆人在家里过夜。不要怕狗,它们只是嗅到了黑人的气味,这是训练出来的。我让孩子们睡下后给你们做点饭。卡车就停在库房里屋后最大的房子就是。”“是!”我大声的回答使贝尔纳德·史佩尔打了个哆嗦,“不用麻烦了,夫人,我们会照顾自己的。”我们坐着吉普上了路,路上铺满白色的沙子,绕过花坛和住房通向营业建筑。这是一个美丽的农场,样子稍有点过时,就像一本画报,处处井然有序,干净整洁。“我们先检查一下车,然后睡觉。”我对同伴们宣布,“天亮后再干。每两小时换一次岗哨。把汽车停在花园里,就停在眼皮底,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走进库房,我开亮灯。卡车是一种有车篷的裁重一吨半的非洲野战汽车。它可以被派作任何用途:运输动物、货物,甚至在其中居住,是狩猎自然保护区一种实用的运输工具。我从各个角度仔细检查了一遍,看了看车罩下面。需要开着走走,但现在这样做不合适。或许,应该向史佩尔夫人讲清这一点。我关上门,走出花园。门口上方的灯已经灭了,黑暗里只有几个窗户上映出灯光。我考虑了一阵现在能不能进去,但最后决定还是留在露台上的藤编小桌边等待有人出来。
银色陷阱第五章(之八)
沉睡的大地上一片沉寂,蝉停止了鸣叫,狗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只是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爪子落地的声音。我在椅子上坐得更舒服些。吸了一天热气的房子散发着令人惬意的温暖。科尔涅丽娅·史佩尔出现在亮着灯的大厅里。她穿着一条又长又薄的睡衣,可里面似乎什么也没穿。“想喝点吗?”她冷淡而礼貌地问。“谢谢,很高兴。现在什么也不能干,只有早晨再修了。”“的确。”她在高高的杯子里倒上罗得西亚白兰地。“夜里我们轮流值班。安心睡吧。”“问题不在这里。”她疲倦地叹了口气。“我并不害怕。我们不是因为这才要离开,这里从来就没有安宁过。丈夫的身体状况恶化了,我们需要回欧洲,如果还不算晚的话。”她低声补充道。我猜想已经是晚了。他们做出这一决定拖得太久了。“我准备把孩子们用飞机送到亲戚那儿,可丈夫这儿……”她迟疑了一下,“还有一些事情。所以我们需要这辆卡车。可这样简直是把一生的积累都扔了。在欧洲没有人接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又喝一了口,说,“我给您的伙伴们拿一瓶去。”“别,现在别,求您了。明天有的是时间。”她看了我片刻。她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信心,也没有了过分的自信。“您怎么到了这儿?”她低声问,“我觉得,您的这套制服很不合体。”我耸耸肩含糊其辞地回答:“不打扰您了,您,当然,得休息了。”“我是在休息。”科尔涅丽娅冷漠地说,在椅子上坐得更舒服一些。睡衣在藤椅上敞开了,她也没在意。“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属于我们了。”她伤心地说着,那冷漠、高傲的脸色突然变得惘然若失和孤独无助,“您能体会到这些吗?我甚至没有人可诉说……都压在我的肩上……丈夫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她脸上淌下大滴大滴的泪珠。“我担心他会死去。”勉强能听到史佩尔夫人的低语。然后她用手擦了擦泪水,倒满了酒杯。看来,她什么都清楚了,心里没存丝毫希望。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压力实在太沉重了。科尔涅丽娅需要倾诉、需要被信任、需要说出心中的感受,哪怕是外人、陌生人。我们已被某种东西联系在一起了,或许,是肤色。这一天使她做出了生活中最重要的决定。我沉默了,和她说什么呢?她瞟了我一眼,我竭力微笑。“不要失望,总会有办法的,您要相信这一点,当您几乎失望的时候,它可能会自己出现。最艰难的抉择还在后面,在您下定决心之后。什么也不要抱怨。这里不会发生任何不幸。”她的目光迷茫地望着星空,望着宇宙中遥不可及的某个地方或者只是自己的内心深处。“是的。”停顿了片刻之后她说,“晚安吧,明天我再和您商量。”
银色陷阱第六章(之一)
“真他妈见鬼!”别涅文托中尉怒骂着从吉普里跳下来,狠狠地踢了它一脚。车离大门已不到五米了,哨兵们饶有兴趣地看着发生的事情,这时中尉看见了正要去饭堂的我,摘下头上的绿色宽边帽,摔在地上大叫:“中士!想想办法!我发不着它,可一分钟前还都好好的。”我坐上车,按下离合器试着换档。第一档和第二档很轻松,第三档和第四档却不能用了。“您只好换一辆车了,中尉。”我语气果断地说道,试图挽救我的星期天,“看来,问题挺严重,明天我再修吧。”“换一辆车?!你疯了!赶快干吧!我不能动用战斗储备。”与任何别的人都可以商量,可别涅文托却顽固得像一头驴。假如他记着你什么事儿……“今天是我的休息日,中尉。”“休息日?我把它取消了。下星期你可以补休。”“是!”争下去没什么用,在军队里要服从。掉转车,用第二档速度把车开到车库。中尉跟在我身后。我穿上连衫裤,爬到车下,心里又恨中尉,又恨自己碰上了这件事,如果不是变速器出了毛病,有更愉快的事等着我呢。无论如何别涅文托也坐不上自己的车了,让他就像我一样戳在这儿吧!“呶,怎么了?”他不耐烦地嚷嚷着,勉勉强强走进车库。“这车您就别指望了,我还得作一个新控制齿轮。我们这儿早就没有这类东西了,或许,只有索尔兹贝里有。”空气中一片寂静。我知道,接着会怎么样。别涅文托会鼓足劲,给我一通意大利式的痛骂。我很想看看他的表情,但仍然钻在车下,故意慢腾腾地拆着有毛病的零件。终于拆完了。“这不是,你看……”“我对此不感兴趣!我没工夫管这个!一小时之后我得走!”“晚上五点之前什么结果也不会有。”我断然说道。中尉从车库飞奔出去。看来,是跑去向上司诉苦的。如果我有备用导管的话,十分钟就能完事儿。可用什么做呢?金属管还得去找,得用塑料做。我忽然想到,或许,可以用树,人们做棺材的那种树。我不知它叫什么,但木质十分坚密。我将中尉抛到九霄云外,以从未有过的愉快干了起来,午饭前一切都妥了。我把零件蘸上黄油,装到固定板上,重新爬到车底。这里非常凉快,非常惬意,真是安心打盹最合适不过的地方。外面响起了装甲车的隆隆声,是谁巡逻回来了。我感觉地面在颤动。随后发动机熄了火,装甲车排出的废气味儿飘过来。伙伴们跳下车。“这样,我们说定了?都明白了?”来自加利福尼亚的黑非洲人摩尔中士突然在我头顶说道,“不要让我在饭堂里听到一个字!无论是今天还是以后!”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古怪,充满戒备,我甚至敢说充满威胁。“孩子们怎么办呢,中士?”有人问。“游击队不会让任何人活着!”摩尔强硬地说,“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毫无办法,事情太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注定这样。他们要运走这几年积蓄的全部财产。每个人都会有份。你们都不是笨蛋,自己明白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银色陷阱第六章(之二)
我的心停止了跳动。他们说定了什么呢?摩尔中士本该明天用自己的装甲车护送贝尔纳德·史佩尔一家离开。大尉要确保他们平安无事地顺利地离开这里。谁知在最后关头他们在什么地方遇上了游击队。“杰维斯扔几枚手榴弹,洛乌用冲锋枪扫射。”中士继续说,“我们走到离第一辆车大约一百米的地方用机枪开火。事情一完,立即躲到草丛里,不能留下痕迹。整个行动只能用几分钟。不能有任何犹豫。我们需要时间查看尸体和汽车。”我不敢稍微动弹一下,不敢出气。我只能看到站在吉普旁那布满了红色尘土的皮鞋。我开始明白了,他们是在说科尔涅丽娅以及她的丈夫和孩子们,是要制造受到攻击的假象,以抢劫他们。要是摩尔此刻发现了我……皮鞋开始运动了,他们跺着脚,往下抖落灰尘。汗水从我身上淌下来,头发也湿透了,连衫裤简直可以拧出水来。这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动不动地躺着,呆呆地看着斑剥的车底。他们早就走了,我仍不敢爬出来。怎么办?去找首长?把一切都告诉他?那样,也许我连天亮也活不到。滑稽的是,他们已经送走了多少要离开的农场主?进行了几次攻击?我动了一动,极为警惕地看了看。空无一人!门开着,装甲车停在原地。不能从门上走出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儿。我从窗户翻出去,又溜进木工车间,坐在一大堆采伐的圆木上想着。只有一个唯一的可能通知史佩尔一家,劝说他们立即离开,不要等护送。我向上司住的楼走去。别涅文托中尉赤身躺在床上翻看黄色杂志。“修好了?”他看着表嘟哝道。“还没全完,我得试试车。”我坚决地说。“我自己试吧。”“这可不行,我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