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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花季无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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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班主任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给我讲题的时候口气总是冷冰冰的。我明白他也在等待,等待着我跟他开口,给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那些学生背着他所作的一切。 
我的生活从此跌入了孤独的深渊,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己仿佛汪洋中的孤岛。被孤立的感觉那么痛苦、那么无助,我不得不更加频繁地出入网吧,通宵上网。生活中的一切都让我心烦,只有回到虚拟的游戏世界里我才能找回生活本应有的充实和快乐,对我而言只有网吧是我无忧无虑的天堂。母亲恨铁不成钢,每次把我找回来都要狠狠责打我。可是我第二天还是要去,否则干脆过不了日子。后来母亲威胁说如果我在这样她就要去告诉班主任(这招是她的杀手锏)。我这才暂停了我的网吧生涯。但我仍然玩游戏,等母亲睡觉后用家里电脑偷偷的玩——上次通网后一直没被切断,因为我说要上网找中考资料。   
《一个人的往事》二(17)   
我那时的生活作息如下:放学回来后在母亲的监视下装模作样地看几页课本,母亲睡觉后偷偷打开电脑玩到天亮,然后到学校去补充睡眠。长期不规律的生活令我精神更加恍惚,根本无心学习。初三的摸底考试我的成绩一团糟。每个任课老师都对我说,许多根本不该错的地方我却错得一塌糊涂。 
“你这次考试是怎么回事?”班主任将试卷朝我面前一拍。“反面二十多分的题目竟然一题也没做,是没看到还是怎的?你怎么会这么粗心?这可是模拟考试呀!” 
我一言不发。原因只有我自己清楚,但我什么也不想解释。 
面对一张张惨不忍睹的试卷,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要知道如此大的失误是任何常理都没法解释的。我已经不在乎她的责骂,可是我也不愿意让对自己儿子充满过高期盼的她太失望。随着最后一张考卷发下来的还有一张“家长会通知书”。我看了看通知书,只见上面写着:“本周四(*月*日)18:30在本班教室召开家长会,请勿缺席。”我把通知书和着所有的考卷统统揉成一团,一并扔进了垃圾桶。家长会的前一天我找到班主任,对他说我家长出差,来不了了。 
班主任拿出一个信封:“等你父母回来,把这个交给他们。”按照他平时的一贯作风,一定会打电话给母亲了解情况。班主任撒手不管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在他眼中我已经无药可救了。 
我点着头接过信封。走出学校后我偷偷拆开信封,里面写着每科的成绩和班级排名,毋庸置疑我是最后一名。我把信撕碎,丢进了垃圾箱。而面对母亲关注的目光,我则不停编造出各种借口堵住她的追问。我甚至从网上找来考卷冒充学校的试卷,以便让她继续生活在自己的想象中。反正她的工作一直很忙,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监督我。   
《一个人的往事》三(1)   
中考的前一天,我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不参加考试!在我一手制造的错觉的迷惑下母亲执意把我的第一志愿定为本校高中,而我其实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中考的成绩可不能造假撒谎。况且我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这里的老师和同学都叫我讨厌。今年春天校庆日全班外出野餐的时候我被孤零零地撇在一边,就连几个昔日的死党也离我远远的。更令我难堪的是烧烤活动的时候。因为是自由结伴,我始终被单独晾在一旁。大家似乎也忘记——抑或是故意忽略——了我的存在,自顾着边吃边聊天。我想帮帮忙以便消除同学们对我的成见,可是他们谁也不朝我看一眼。仿佛我成了全世界的罪人。班主任说这次活动是为我们三年的初中生涯留个纪念,对我来讲这个纪念可真够铭心刻骨!我再也不想看见那些讨厌我、也叫我厌恶的脸了。 
我撕掉了自己的准考证,同时装出认真复习的样子免得母亲起疑。考试那两天我每天早晨装模作样地按时出门,也不过是躲进了一家网吧。靠在沙发椅上一边玩游戏一边想着别的学生此刻正在同试题苦苦周旋的情景,我不禁自鸣得意地笑出声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想回去找到那个少不更事的15岁毛头小子,告诉他这场计划有多么不彻底——哪有贼偷了东西后会傻傻呆在原地等着人家来抓的?唉,可当时我就是那么一个天字号傻瓜!压根没有考虑事情的结果该怎样收场。 
“你的成绩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都半个多月了还没有我的成绩的消息。母亲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我不知道啊。”我的心突突直跳。之前我根本没有考虑这样做的后果,现在面对质疑我骑虎难下,连编造谎言都来不及了。 
母亲皱着眉头再次拨通了分数查询热线:“你的准考证号码是多少?” 
我胡乱说了个数,一面紧张的注视着母亲拨的每一个数字,就像面对绞刑架的死囚一样。我想对母亲说真话,可是却开不了口。“也许会碰巧有这个号码。”我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侥幸想着。 
电话接通了。我紧紧盯着母亲的脸,可是她的脸却被拿话筒的手挡住了。我只能忐忑不安的揣测着,猜想着如果谎言穿帮,我将面对怎样的惩罚。 
漫长的三分钟。母亲终于放下了话筒。“电话里说根本没有这个号码。”母亲说,脸色非常阴沉。“文飞,考不好没关系,还能再想办法。告诉我你的成绩吧。”母亲说话的语调柔和得叫人难以置信,在我看来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是这个号码。”我顽固地坚持道。这下母亲可真生气了。如果说以往母亲的愤怒只是细雨绵绵,那么这一次便是暴风骤雨了。 
“你把我当傻瓜吗?”母亲怒不可遏地冲我吼道。不等我开口,一记耳光劈头盖脸扇来,打得我晕头转向。“告诉我你的成绩!”母亲疯狂的摇动着我的肩膀。又像在逼供又像在哀求——两者的区别其实真没那么大。 
“我没有成绩。”我回答。 
“没有成绩?”母亲反问了一句,听起来惊异的成分比气愤更多。“不要再骗我!” 
“真的!因为我根本没去考试!”我豁出去了。 
母亲呆愣了片刻,一脸不知所措。可是她马上便回过神来了。“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疯了般使劲摇动我的胳膊,叫声都变沙哑了。“我不想念书了!尤其不想呆在这所学校里!”我鼓足勇气叫道,声音尖利得简直能震碎玻璃。 
母亲住了手,一脸惊讶和痛苦:“你不喜欢那儿?这里可是重点学校呀!” 
“管他什么重不重点,我就是不喜欢!” 
“为什么?” 
“我在这里面不愉快!我讨厌这所学校,讨厌里面的一切!这里的老师和同学也不喜欢我。可你却一定要我报名。我……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天啊,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送你进来。”母亲沮丧地摇着头自言自语,不知是为我难过还是为这三年所花的高额赞助费难过。“我和这学校格格不入,在这儿我觉得自己像囚犯、像傻瓜!”憋在心里整整三年的话此时统统从我嘴里喷薄而出,恣意宣泄着心中的苦闷。   
《一个人的往事》三(2)   
突然,母亲又是猛地一耳光。“没出息!难道不上学你就开心了?妈妈这样做不是为你好吗?难道你不想考个好大学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我可就你一个孩子啊!” 
我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无休止的斥骂让我心乱如麻。情急之下我一把推开母亲。“不要你管!不要管我!反正我都一直在骗你,你不要管我!”我歇斯底里叫着冲出了家门。 
在大街上昏头昏脑的转悠了半天我终于冷静下来。此时已是半夜11点,清冷的大街上透出阵阵寒意,我下意识将手插入裤子口袋,想不到却摸到了我的钱包——我一直以为把它放在家里的书包里了。我像是看到了救星,打开钱包数了数,还有不少钱。攥着钱包我急步走进一家地处偏僻的网吧,要了一杯冰镇饮料后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我不知道这次要在这儿呆多久,但我知道这次是持久战。因为我不想再回家。除非母亲停止在我耳边“考试考试”不停地聒噪,除非没有斥骂声让我心烦,除非母亲肯静下心来听我解释:我不是天生叛逆、不可救药,只是想让自己从“压力舱”中解脱出来而已。 
这一次我在网吧里呆了整整五天五夜!那是失去了记忆的五天五夜。我的世界只剩下面前那块不停闪烁的屏幕,此外便什么都没有了。我趴在桌台上睡觉,买网吧里的快餐和矿泉水,此外便是不停地打游戏。对我而言是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这些了。母亲和考试也早就被弃之脑后,我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这都没有关系。对我来讲网吧就是安全地带,只要躲在里面即使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 
我的钱终于用完了,我不得不离开了网吧。这个过程很艰难,就像把已经生了根的东西连根拔起。离开了网吧我觉得浑身难受,好像失去了赖以为生的空气似的。钱!只要有钱我就可以继续回到屏幕前,我就能恢复正常的呼吸了!我眯着眼睛——我的眼睛已经不适应阳光了——跌跌撞撞地赶回家。 
我轻轻打开门,屋里没有人。我像窃贼一样蹑手蹑脚溜回母亲房间,从衣柜底层摸出装着备用现金的信封,从里面拿出三百元。我本想拿了钱马上就回去,抬起头却被屋里柔软洁白的床吸引住了。我已经五天五夜没有享受躺在床上全身舒展的乐趣了。渴望睡眠变成了我的第一欲望。我回到自己房间并将门反锁住,躺倒在舒服柔软的床上合上了干涩的眼睛,一头扎入深深的睡梦中。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是几记耳光将我唤醒。我睁开眼睛发现白天已经变成了黑夜,母亲凶神恶煞的站在我面前。 
“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那时的模样一定糟透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跟这个家了?” 
我迷迷糊糊的看了母亲一眼,可是感觉却很迟钝,也没有以往被责骂时所有的愤怒、沮丧和反叛。我没有任何感觉,像个死人。我揉揉眼睛站起来,绕过母亲准备出门。其实我并非一定要去网吧,只想避开母亲永无休止的责骂。如果母亲这会儿肯心平气和的跟我讲话,我想我会呆在家里的。可家长就是不理解这些,在他们看来只要是不遵循他们的意愿便是十恶不赦的大错,却从来不肯反思一下自己的要求是否合情合理。 
“不许走!”母亲一个箭步上前挡在门口。“你到底想怎么样?再这样下去你人就要报废了!”她满脸泪水。 
“我想按照自己的方法生活。”我回答,“我不要继续在那里念书。这种忍气吞声、窝窝囊囊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弄成这副模样能怪谁?那是你自己不争气!” 
“我没有!我说过我已经尽力了!” 
母亲忽然抽了我一记耳光:“你当我傻瓜吗?整天上网玩游戏、上课也不好好听讲,这就是你尽力的表现吗?” 
“我已经尽力了。”我固执地说。 
“不准说‘尽力’这个词!”母亲气得大叫,“你根本就是在找借口!” 
“我不是找借口!我确实尽力了!”   
《一个人的往事》三(3)   
又是一记耳光。 
“打我也没用,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你忘了我曾经多么勤奋吗?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尽力了,但事实证明我就是不适合这所学校!别再逼我了!” 
母亲气得双手直打哆嗦,嘴张开又闭上却说不出一个字。她盛怒的样子是如此可怕,以至于让我开始有了惊慌的感觉。“你这个不争气的废物!我没你这种儿子!”她终于叫出声来。 
“我不是!”我大叫,心里既愤怒又害怕。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就是个不成器的废物!”母亲依然怒吼。“你想离开家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滚,走了就不许再回来!想呆在这个家里就得听妈妈的话!” 
我并不想离开这个家,也不想抛弃母亲。我只想让我们双方都有缓解冷静的片刻。可是母亲现在却如此不通情理!而闹到这个地步都是她造成的!想到这儿我不由恼羞成怒,索性坐在床上不走了。 
“滚!你不是我儿子!”母亲竟然伸出手来拽我。情急之下我顺手从桌上摸起一把水果刀。我要做什么?我自己也不明白。只是觉得受伤的自尊心里爆发出排山倒海的狂怒,让我甚至想毁掉整个世界。 
然而我又怎能这样做?可如果不那样又怎能消除我的愤怒?!“让世界从眼前消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闭上自己的眼睛。”我鬼使神差地掉转刀尖,声嘶力竭叫着朝自己左肩膀死劲捅去。血,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涌泉般喷溅出来。让它流吧!直到流尽,才能将一切狂怒、委屈、悲伤统统带出我的身体! 
之后的两个月,我一直是扎着绑带,在药水的浓烈气味中度过的。那一刀伤到了骨头,要不是抢救及时我的左胳膊恐怕就该报废了。直到现在那儿还有个食指大小的伤疤,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唉,回想起那些事情心里真不好受。我当时确实太不冷静了,但当时的情景确实令我无法忍受。想一想,小学时的优等生现在却沦落为差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得到掌声和赞美,自己却根本不被老师也放在眼里,就算有一点儿进步也不会有人知道。父母也不会理解你,只会一味要求你好好努力学习。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除了想方设法反抗,我已经没有别的出路让自己活得“像个人”了。 
大概是后悔自己的冲动,母亲主动担任起照顾我的任务。抓药、换药、喂药,那副温和耐心的模样简直就像个资深护士。当然这是以留职停薪停为代价的。一开始我总是执拗的双目紧闭不吭一声,任凭她又劝又哄焦急得几乎掉眼泪就是不为所动。僵持的时间一久,母亲的面目变得憔悴萎顿,形容也日渐消瘦,加上一双终日忧心忡忡的红肿着的眼睛,那副叫人心酸的面容也叫我心软,说什么也狠不下心再跟她作对了。有人说,想起自己的父母时,心里总是充满了悲伤与爱。用这句话形容我的感受真是再恰当不过。 
然而我的伤刚刚有些起色,母亲便又开始不厌其烦的用各种方式反复提起我来年考试的事情。你能想象她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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