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孔雀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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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事情怎么弄成了这样？我的脑子乱乱的，自己都没主意了，更别说帮妹妹出主意了。
自己嫁给程玉才嘛，有些难以面对他的哥哥。自己不嫁给程玉才嘛，又有些不甘心。毕竟，对自己来说，那是难得的幸福啊！
可现在，他居然向妹妹求亲？妹妹嫁给程玉才？他有两个孩子的。可妹妹还是个小姑娘呢！
小姑娘又怎么样？当初我也是小姑娘。可结婚三年了，现在被休了出来……
我突然想到杨二公子的事，想到杨夫人，妹妹差点嫁给了杨二公子，因为我，就因为我没有生养，杨二公子娶了程玉才的妹妹，那天，自己向程太太辞行的时候，见到了杨夫人，是杨夫人向程太太提及了我和妹妹的事吗？可程太太怎么会为儿子向妹妹求婚呢？想不明白，头想疼了也想不明白……
但是一个念头忽然越来越清晰地冒了出来，那就是：妹妹因为自己失去了杨二公子，那现在为什么不可以让妹妹嫁给程玉才呢？
杨家担心妹妹不能生养，所以杨二公子没有娶妹妹，程玉才是个好人，妹妹嫁了程玉才，不管能不能生养都会幸福的。
自己嘛，大概上天注定要与这幸福失之交臂了……
想到这儿，当妹妹再次喃喃地问我，她应不应该答应的时候，我说：“妹妹，你答应了吧。姐姐想好了，程玉才哥哥是个好人，你嫁了他，会幸福的。”
妹妹瞪大眼睛看着我：“是吗？可是他有两个孩子呀？”
“他的两个孩子已经没有妈妈了，你来做他们的妈妈好了，把他们从小养大，他们就是你的孩子了。小孩子，谁养大的，会和谁亲的。”
“娘也这么说，可是……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除此之外，玉才哥哥还是不错的……”
“玉才哥哥不错就行了……想想哥哥的孩子，不是一直和你相处的很好吗？你把当的孩子也当成哥哥的孩子，慢慢就会有感情了……”
妹妹点点头，好象终于做了决定，“还是姐姐对我好。”
她搂着我转了一圈，跑掉了……
也许她急着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娘去吧，这孩子。
看着妹妹的背影，我笑了。
因为我，搅乱了妹妹和杨二公子的婚姻，现在，我要还给妹妹一个幸福的婚姻，妹妹和程玉才一定会幸福的……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我转眼观瞧，一匹马飞速赶来，到我跟前，马倏地停住。
是玉才哥哥！
他跳下马，看四外无人，一把把我揽在怀里。
半晌无语。
“兰芝妹妹，让我怎么向你解释啊……”玉才哥哥欲言又止。
“玉才哥哥，你是说，你家里向我妹妹提亲的事吗？”我不想让玉才哥哥为难，主动把话引了出来。
“是啊，”玉才哥哥一愣，“你已经知道了？你怪不怪我？其实，向你妹妹提亲，不是我的意思……”
我笑了一笑，“是不是你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我不会怪你的，我希望你和我妹妹幸福……”
玉才哥哥彻底愣住了……
第三四章　我把幸福还给妹妹
　　　　“兰芝妹妹，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娶的人是你呀？”
好半天，程玉才才说出话来。
“可你家的媒人已经向我妹妹提亲了呀？”我轻轻地说。
“唉，我从头讲起吧。那天，几个孩子都想你，都说要你回来，我就乘机向母亲提出娶你为妻，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在我们家了，孩子们也不用总想你了。母亲本来都要点头同意了的，可是……最可恶的是那个杨夫人也在场，她向母亲说，你还有个妹妹，也不错的，而且还未嫁……未嫁的姑娘，就成了母亲首选的对象了……所以那天，把你和妹妹两个人的八字都要了去，想算算哪个更般配，我本想买通掐算的人，说你更般配的……可迟了一步……已经算出来了……两个都般配……杨二公子也来了，说你妹妹好，结果，就这样了……”
程玉才说完了，无奈地看着我。
我笑一笑说：“这样也很好。”
“你还说很好？我以为你会急哭急坏呢，今天一办完公事，我就出来了，快马加鞭地赶到这儿……”
“你不想嫁给我吗？”玉才哥哥仔细地看我的脸。
“想，有点想。”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玉才哥哥。
“为什么是有点想？为什么不是非常想？”
“玉才哥哥，我妹妹和你更合适。”
“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
“我欠妹妹一个幸福的婚姻……”我把杨二公子的事讲给玉才哥哥听。
“因为我被休回娘家，我妹妹和杨二公子的婚事吹了。现在能还给妹妹一个幸福的婚姻，我很高兴。”
我被玉才哥哥紧紧地搂在怀里，“傻瓜，你欠妹妹一个幸福的婚姻，你说的多轻松？可你呢？谁还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婚姻？你怎么就知道我和你妹妹在一起会幸福呢？”
“因为玉才哥哥你是个好人，我妹妹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你妹妹同意嫁给我这个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人吗？”玉才哥哥忽然问。
“一开始有些想不通，现在她已经想通了。有两个现成的孩子好啊，省得像我这样，因为没有孩子被休……”我的心一阵酸楚。
“那你呢？你还给妹妹一个幸福的婚姻，那我不是欠了你一个幸福的婚姻吗？原本，我是要娶你的呀！”
“玉才哥哥，知道你爱过我，我已经够幸福的了，也许，上天注定，我这个人，不会有幸福的婚姻的……”
我的泪还是流下来了……
“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很难过的，要不，我还是和他们说清楚，我要娶的人是你，不是你妹妹……”
“不，不要……”我急忙摇头。
“我妹妹已经从心里接受你了，你也来过我家几次，她对你有印象的……她已经经受了一次打击，不要让她经受第二次吧……”
“我的天，你这么为你的妹妹着想，怕她受到第二次打击，可你呢？你已经受了两次打击了呀？刚一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很震惊？怎么这么快就接受现实了？”
玉才哥哥心疼地搂着我问。
“一开始，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现实……可是，很快，我就想开了……妹妹那么年轻，她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啊，怎么能让她接连不断地经受打击呢……”
“本来，我是一心一意地要娶你的……谁知道，中间出了这样一个叉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解释。可现在，你这样，让我好难过……要是再有一个我，该有多好！”
玉才哥哥搂着我，几乎落下泪来。
“玉才哥哥，世事难料，也许，以后还会出现一个你，一个像你一样对我好的你，那才是我的幸福吧……”
我只能怀着新的向往，走向新的未来，谁知道我还有没有这样的未来呢？
玉才哥哥深深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到心里去……
“唉——”玉才哥哥长叹一声。
“你真的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坚持娶你，你的妹妹就会受伤。娶了你的妹妹，你让我于心何忍啊……”
“玉才哥哥，我妹妹很好的。我已经这样了，没关系的，妹妹能得到幸福，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知道你的妹妹很好，可我一直把她当成小妹妹呀。现在让我娶这个小妹妹，有点……一时难以接受……”
“你慢慢会接受她的，你会象接受我一样接受她的，她比我强得多，比我好得好，女工、箜篌样样不比我差，你的孩子们也会接受她的……”
我诉说着妹妹的好，想着妹妹的幸福，我的心在流泪，这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幸福啊，可是，为了我的妹妹，有什么办法呢？难道，我一个做姐姐的，还要和妹妹去争吗？
“唉——”玉才哥哥又是一声长叹。
“如果你真的这样决定了，也好，我会尽力待你妹妹好的。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了，她也是我的妹妹呀……”
听玉才哥哥已经接受了妹妹，我的心中一宽，也一疼：我终于失去他了，失去了这个原本属于我的好哥哥了……
***　　　***　　　***　
　　回到家里，家里已经喜气洋洋地在准备一切了。
程家提出家里孩子年幼，希望让新媳妇早日过门，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初，只有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了。
程玉才是哥哥小时的同学，长大后也来过家里几次，所以母亲也是见过程玉才的，对程玉才，母亲表示满意，哥哥就更别说了，程玉才是县太爷的三公子呢，妹妹嫁入这样的人家，对他的生意大有好处。
哥哥为妹妹准备的嫁妆一点都不比当初给我的差。
当初，哥哥对我也是很好的呀，我也是嫁给了他的同学，我嫁给焦仲卿的时候，哥哥也是那样高兴，可是现在，我回来了，哥哥除了叹息，就只有责怪我这个妹妹的无能了……
表面的高兴敌不过心里的烦闷，热闹都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
走出家门，我又来到了儿时经常玩耍的林地，这儿有我多少美好的回忆呀。
在这儿，我认识了焦仲卿，和他做了三年的恩爱夫妻，却分开了；我认识了程玉才，现在，他，就要成为我的妹夫了；我还认识了乔逸飞，可是，他除了给了我一串珠串，和一个要来娶我的漫长的等待，就已经没有了消息，听程玉才说，在观音殿的前两夜，我是和他一起度过的，可是就是那样，他已经得到了我，到现在，也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呀……
焦仲卿有了秦罗敷，他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妹妹和程玉才也就要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可是，我呢？我的幸福在哪？
我的心里乱乱地想着，全然不知一匹马已经在我的身后停下，一个人已经慢慢地向我走来……
第三五章　我的未来在哪儿？
　　　　直到那个人和我坐在同一块石头上，直到那个人温暖的手臂环住了我冰冷的肩，我才察觉。
是焦仲卿。
“仲卿哥哥……”我呜咽了，我的泪随之涌出。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说好了要娶你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娶你的妹妹？”
我的泪淋湿了仲卿哥哥的衣服，他没有躲，也没有擦。
他的声音嘶哑，他一定是为我上了不少火。
“不怪他，不怪玉才哥哥……”我呜咽着为玉才哥哥解释。
“你总是为别人着想，可就是苦了你自己呀……”为了仲卿哥哥的理解，我的泪更是奔涌而出……
好一阵，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的泪一直在流，仲卿哥哥任我伏在他身上发泄满腹的委屈……
终于哭出来了，我觉得舒服了很多，慢慢地，我停止了哭泣。
“仲卿哥哥，你怎么来了？”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玉才要娶亲，我一直以为娶的是你。可今天，他突然告诉我，他要娶进门的是你的妹妹。我蒙了，差点和他打起来。可后来他把整个事情告诉了我，也把你的态度告诉了我……唉，你可真傻，所有的幸福都让给了别人……”
伏在仲卿哥哥怀里，我的泪再次涌出……
“玉才也是怕你心里难过吧，所以把这事告诉了我，让我过来看看……不用他说，知道了这事，我能不来吗？”
玉才哥哥还是关心我的，仲卿哥哥也是关心我的，可是我却注定了不能和他们在一起……
“我没事的，你呢？仲卿哥哥，你好不好？秦罗敷对你好不好？”
我抬眼望着焦仲卿。
“也没有什么好不好，对付过吧。”仲卿哥哥一付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会是对付过？秦罗敷对你不好吗？”不应该呀，以前看起来，秦罗敷对仲卿哥哥很有好感的。
“啊，罗敷对我还好，对娘也还好，只是，我总觉得，没有和你在一起时快乐……”仲卿哥哥仿佛才回过神来。
“仲卿哥哥，好好对待罗敷吧，她很好的，忘了我，忘了我们以前的一切，你会重新快乐起来的……”
“你对人总是这么好。我会对她好的，她怀孕了……”
仲卿哥哥轻声告诉我。
可这轻声还是如同炸雷在我耳边回响：“她怀孕了！”这么快，她就怀孕了！要是当初我也……哪会有今天啊！
“那你更应该好好对待她了，你们以后的生活会更好的……”
是啊，仲卿哥哥以后的生活会更好的，很快，他就要有孩子了，可我呢？我有什么？
“唉——我会好的，可你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仲卿哥哥的双眼盯着我，眼里满是忧虑。
“我没事，我会很好的……”我轻声说。
“我一直在镇上的绸缎铺帮忙，只这几天，帮妹妹整理嫁妆才没有去。我也可以去教有钱人家的小姐学女工、学箜篌，仲卿哥哥，你不用担心我的……”
嘴里安慰着仲卿哥哥，脑子里却出现了在程家的一幕：二少爷淫邪的“小美人儿”的叫喊；二少奶奶“小贱人”的斥责；大少爷房里亮着的，那让我终生耻辱的烛火……
我的未来在哪？
“要不，你还是和我回去吧？那是你的家，家里少了你，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仲卿哥哥的话，似乎从遥远的太空传来。
回去？我还回得去吗？现在那个家的女主人，已经是秦罗敷了。我还怎么能回去？回去做妾吗？我可不想。
“仲卿哥哥，我不会回去的。”我摇了摇头。
“娘也很想你，她也一直担心你……”婆婆，她对我那么慈爱，如果不是我没生养，我是绝不会出来的。
“罗敷也提到你……如果你回去，我想，她会接受你的……”仲卿哥哥的话，在我耳边回响。我的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和谐的家：两只鲤鱼风筝在空中，飞着，飞着……地上的两个人笑着，跑着，还有一个小孩子，跟在身后……多么幸福的一家，如果我去了，我算什么？
“仲卿哥哥，既然出来了，我就不会回去了……”这是我第多少次重复这样的话了？我也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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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的嫁衣已经备好。
迎亲的花轿已经到来。
带着对家的留恋，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妹妹走了，走上了自己的幸福之路……
我的日子依旧如故。
在家帮母亲和嫂嫂做些家务，到绸缎铺去帮帮忙，闲暇的时候，想想过去的日子……
对未来吗？我不敢再想。
这些日子，母亲时常在我耳畔唠叨，我也应该再找户人家了，在娘家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哥哥看我的神色也有些忧郁，他也在为我的未来发愁吧。
嫂嫂虽然还没说什么，可我也知道，那是因为我还能帮她照顾孩子的关系。
侄子侄女都会长大，母亲也会老去，我，可以在兄嫂家长住吗？
单独立户？谈何容易，我还没有当初秋姨的勇气。
我的未来在哪儿？我思索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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