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飘飘-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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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朱应洪等不及给客人泡茶,就把他新近买的几件宝贝拿了出来给陆齐两人看。一件玫瑰红小酒杯,一件清代康熙的竹林对弈水墨图笔筒大青瓷,一件嘉庆的白色蓝田坐佛玉,一幅齐白石的三虾戏鱼写意画。他脸上挂着得意之色。哪知齐正眼也不瞧一下就说:“不错,做工精致,可惜全是新的。”
朱应洪沉下脸问:“齐先生随便一眼就能分出真假吗?”
“我没说是假的。”
朱急忙改口:“怪我说走了嘴,那就请问先生是怎么一下就分出了新旧的呢?”
齐楚久咳嗽了一声,说:“玫瑰红小酒杯是当年万历皇帝的御用之物,一共四个,当年万历爷不慎失手打碎了一个,剩下三个后来被清宫收藏。八国联军时抢去了两个,现存放在大英博物馆,还有一个在 一个著名收藏家的手上,那是他的压箱底的宝物,外人看一眼都不给看的,我请问朱主任,你这东西是从大英博物馆买的,还是从那上海收藏家那儿买的?所以这件东西根本不须看,一听说了就可以断定它是新的,百分之百错不了。康熙爷字写得很好,喜欢摆弄瓷器笔筒,倒是不假,但康熙爷一生勤政务实,最反对博弈之道,认为这种东西最耗精力和时间,玩物丧志,故他所用笔筒上绝不可能出现对弈图,分明是那不懂历史的后人伪托的。蓝田玉天下闻名,盖因其色泽光亮,晶莹剔透,可你这坐佛玉色泽暗淡,气质愚钝,哪有半点蓝田玉的影子?最后说你这三虾画,此画在新加坡一个华人富商手上,有人想50万买,他都舍不得卖,今天却到了你朱主任手上,想必你朱主任一定是开了更高的价使那富商不得不忍痛割爱吧?”
一席话说得朱应洪面红耳赤,半晌无语,只是抽闷烟,暗暗感叹这里面的陷阱真多,学问真大,要玩好它,不是一件容易事。
陆问齐:“那你看这些东西值几个钱呢?”
“都不过百把块左右。”
陆同又问朱:“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朱摆了摆手说:“唉,别问了,说起来惭愧。”
他们是在朱的书房谈话,这时朱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了,忙低声对陆齐说:“在我老婆面前可千万别说这些东西是新的,不然她非跟我闹不可,为了买这些东西,我还花了不少她的体已钱呢!”
陆齐点头。这时朱的老婆就把书房门推开了,探头进来说:“鉴赏文物像搞地下工作似的。我才洗了一床毛毯和床单,又大又厚,拧不动,朱应洪你来帮我拧一下。”
朱应洪便叫陆齐等一会,他去去就来。他一走陆同就悄声对齐说:“等会你再替他看看以前的那些文物,凡是值点钱的都说成是新的,不值钱的就都说是旧的。”
齐说:“你不是说跟他是铁哥们吗,怎么还想讹诈他的东西?可怜见的,他就这么点东西,讹他有什么意思!”
“什么讹他,我是想真正教他上路,现在来不及跟你细说,等会出去了我解释给你听,你先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不一会朱应洪进来了,又谈起了文物。朱应洪到底是个做官的,承受力较强,很快便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了平静,开始向齐请教鉴别新旧的方法,请齐把他所有的文物都看一遍。齐便按照陆同的吩咐; 把约二三件文物古董值钱的说成是新的,不值钱的则说成是旧的:“这些玩艺都没多少收藏价值。”
朱便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众多宝贝,十分的悲伤。陆同便安慰他:“不要紧,以后我去替你找个买主,把它们都卖了,基本上可以收回你的投资,再买东西可别自己拿主意;请上齐先生,就再不必担心买新货。”
齐说:“倒也不能这么说,再厉害的鉴赏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上回故宫博物院院长看一件宋朝官窟瓷就看走了眼,被人好一通调侃。那是什么人!所以要保证不看错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保证给你看个百分之九十甚至九十五,这个胸脯我敢拍。所以朱主任你也别太当回事,懂的人尚且如此,何况刚刚上手的人。玩这个一开始都得交学费,你只当是交了学费了。我以前买的新货比你多得多。陆老板也一样,你问问他以前上过多少当?”
陆同说:“有一回别人把他自己写的字卖给我,一文不值的东西,却说是李鸿章的字,叫价3万,我心想收藏一个大卖国贼的东西也挺有意思的,就买回来了,结果让他笑掉大牙。”
陆齐两人一唱一和,真真假假,就说得朱应洪的情绪好多了,想想也是的,现在干什么不交学费,重要的是不要白交了。说着话儿,齐楚久突然想起了该去会情妇了,就跟陆朱告辞。陆见留不住他,便也跟着告辞,临走还安慰朱:“别着急,以后我给你弄几件真家伙,不是说大话,一件就抵得你手上的全部。朱应洪本想婉言谢绝,可这些冤枉花掉的钱实在令他心痛,便说谢谢。
出得门来,齐便问陆:“你干嘛要我那样说?”
“这个人有前程,但他又为人正直,不喜欢搞名堂,我如果直截了当给他钱他肯定不会收。所以就得用这个法子,曲线拉拢。他再廉洁,平白无故损失了这么多钱,岂能不心痛,到时候我就先送他几件宝贝,他肯定会收,只要开了这个头,以后的事好办了。
齐称赞道:“你这个人拉人下水还真有一套呢!”
陆得意洋洋地说:“这些年我就是这样练出来的,要不然怎么做生意?在中国,所谓的生意经其实也就是政治经济学。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清官,关键是方法问题。你只要拿住了他的穴位,他哪怕铜墙铁壁也会被你穿透。”
齐楚久开车把陆送回家,自己就会情妇去了。
过了几天,陆同派了一个亲信提着50万跟齐楚久和那几个卖画的人接头。很快便交割完毕。画回来了,陆同约上齐两人一起细细欣赏,爱不释手。忽然想起了朱应洪,觉得最好把他也叫来一起看,让他心里发痒,就会更容易拿捏他。齐担心地说:“毕竟是盗窃之物,让他知道了不好吧?”
“陆同说:“怕什么,又不是我盗窃的,就算被人发现也没我什么事,再说,我跟他放赖;能把老子怎么样。”
他就给朱应洪打了个电话。朱马上便赶来了。他多少了解一点,早听说洛阳失窃了这幅画,不觉大吃一惊:“陆老板,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收购这种国宝级文物!”
“为什么不敢,难道你要去告发我吗?行,你朱主任如果觉得这能使你加官进爵,那我给你拿去告吧!”
朱见陆这样不以为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说:“我是这种人嘛!”
接着又往下看。齐便跟陆朱讲述了一些具体的鉴别方法。朱一边看,一边点头,颇颇赞叹:“听你说这些,比我自学大半年的收获还大。”
陆说:“跟他多学几次,以你的聪明,很快也就是行家了。”
后来陆收了画,藏于密室,便约上朱齐去酒楼吃饭。饭毕陆说去洗个澡吧。齐自无不可,朱却有点抹不开面子,他一向反感这种勾当,可又觉得不便拂陆盛情,显得十分为难。
陆说:“老朱,何必呢,放轻松点,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正当娱乐,你担心什么?一天劳累下来,筋骨酸痛;让人拿拿,是一种非常必要的调剂。你是没享受过,只要试一次,我包你上瘾。走吧,今天你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你踩在我陆同的身上走出去。”
朱便彻底失去了抵抗力,乖乖地跟着走了。
洗泡蒸过,三个人进休息大厅闲聊。聊了一会陆同先点了个小姐,要朱齐两人也点一个。齐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朱却说:“我不按了,你们自便吧。”
陆暗暗骂道:“鼻子插蒜,装象!”不过没再勉强朱,知道拉人下水切忌用力过猛,否则他可能反弹回去,尤其是像朱这种好清名的人。便和齐自去按摩了。
过了些天,陆同去拜访朱应洪。说:“我认识几个做古董生意的,他们专门买卖新货,我看你这几十件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就干脆让我拿去卖给他们算了,我保证给你把本捞回来,你开个价。”
朱应洪说:“你的朋友是不是把我这些新货当旧货卖?”
“这是当然啦,要不然本钱怎么回来?”
“那不是坑人嘛?”
“唉,我说老朱,你自己被人坑惨了,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总觉得玩文物古董的人不该坑人。”
又不要你坑人,人家坑人管你什么事?你以为你不卖给他他就不坑人了?他每天都在坑人,谁也拿他没办法,因为文物古董不受价格法的约束,一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价谁也不好说,买卖双方谈成什么价那就是什么价。”
朱到底因自己损失过大;能捞回本钱,这是他不能拒绝的诱惑,就说:“这些东西我总共花了3万1,我多年来的积蓄都在里面。”
“那我保证3万1给你卖出去。”
“有把握吗?”
“老实告诉你,还不止这个价出手呢,我至少可以卖到3万5,我替你把这些新玩艺都出手,赚几千块劳务费,你不介意吧?”
朱爽快地说:“怎么会,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陆同之所以明告朱自己也要赚一点是不想让朱怀疑自己在刻意巴结他。对付朱这种伪君子,只能是这样一点点的引诱,急不得的。陆同的笼络手段已渐渐的炉火纯青了。
“我先给你1万,等货全部出手,再把余下的钱给你。”说罢陆同就点了1万给朱,然后将朱的所有玩艺统统卷走了。
又过了几天,陆同约上齐楚久带着一幅墨定再来拜访朱应洪,说:“货已出手,这是余下的两万1,你点点。”
朱急忙双手合十,再三感谢。
陆说:“我拿你的新货也赚了点钱,老实说有些过意不去……”
朱连忙摆手说:“哪里哪里,再这样说就见外了。”
“所以我想干脆送你一幅画算了。”说罢陆同打开了手上的这幅画,是张大千的《买舟图》。“你不是有本中国名家名画的集锦介绍吗,翻开看看有没有这幅画。”
朱就翻书看了看,果然找到了,不觉十分惊讶,目不转睛地着看。齐说:“你不用怀疑,绝对真迹,它的市场价比你以前那些所谓的宝贝加一块都还要高。不信的话你拿到省博物馆请专家看看,我说错了你把我名字倒着写。”
朱问陆:“这么名贵的画你从哪弄来的?”
“一个朋友卖给我的。我心想不能对不住你老朱啊,就送你啦!”
朱想说我收受不起,可嘴唇嗫嚅着,话到舌尖上竟就是出不了口。他实在是太喜欢了,在文物这行里瞎折腾了这么久,他还从没碰到过这么好的宝贝,尤其是在出售了那批新货之后,出于对这一行里的种种陷阱的恐惧,他几乎不知道该如何重新开始,这幅画对他来说自然就显得更为重要。齐说:“喜欢就收下吧。你那批东西虽然不值钱,但问题是别人拿去能买到好价钱,所以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这也是你该得的。”
朱就尴尬地笑着,因为起了贪心,而这贪心又跟他一贯的处世原则不相符,他脸上的肌肉甚至都有些僵硬了,继而又变得有点抽搐。想了半天才说:“好好,太好了,真的是补偿我的?”
“陆同说:“别再说什么,收起来吧,齐先生估计它10年后至少可以翻两番。”
“行,我就不客气了。陆老板真够意思,我朱应洪不会忘了你这个朋友的。”
陆同说:“其实这对我来说小意思。我这几天准备去买几个宝贝。”
齐饶有兴趣地问:“去哪买?”
“一个大老板,他看中了我的那幅李苦禅的《远瞻》,说要用几件宝贝换,我听说过几件宝贝,觉得划得来,同意跟他换,过几天你跟我去看看。”
“到底什么宝贝?”
“说什么一件是宋朝哥窑龙泉断纹瓷,一件是清朝雍正的釉下五彩瓷,市价在5、6万之间,足以抵得上李苦祥的《远瞻》。”
“你跟他什么关系?”
“朋友。”
“真是朋友?”
“当然,怎么啦?”
“是朋友他为什么想骗你?”
“他怎么骗我,我怎么不知道?”
“等你知道就晚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大老板之间的友谊竟是这样的,虽然腰缠万贯,可为了区区小利竟可以这样蒙骗。”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两样东西都是新的?你还没见到呢,怎么知道是新的?”
“有些鉴定只需要具备某种知识就可以了,不必亲眼看到。那宋朝的哥窑断纹瓷,其实只是历史上以讹传讹形成的,并不存在,至于釉下五彩,到今天仅百年历史,可清朝雍正距今多少年?”
陆同眨巴眨巴眼说:“哦哦,他好像是釉下青花。”
“那也不对,釉下青花历史虽长一些,也不过200年历史,可雍正是1723年登基,1736年驾崩,过了250多年,那时哪有什么釉下青花!”
陆同便骂道:“他娘的,那个杂种居然敢蒙老子!”
齐说:“那种人可得当心,以后万不可跟他做生意。”
朱应洪本来对齐的专家身份还有点怀疑,这下是完全相信了,不觉露出恭敬的神情说:“齐先生真是博学啊,听你说话真是长见识。我请教一下,那哥窑龙泉断纹瓷,我虽然不懂到底是什么,但在一些文物书上好像看过一些专门谈论它的文章,怎么,原来不存在啊?”
“以前大家一直是认为存在的,还有人专门研究它,找哥窑的旧址。但一直没找到,这几年就有学者发现它其实只是文物上的一种说法,真正的用意是什么还不清楚,但它不存在大概是可以肯定的。很多人不懂,就经常拿它来蒙人。”
“断纹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瓷器上有许多条纹,所谓金丝铁线,看上去好像数十数百条裂缝一样,十分美观漂亮,但又并不漏水。它的烧制方法至今还是个谜。大概关键是对湿度的控制。据说,烧成出窑冷却的时候,因为瓷器在不断的裂缝,便发出了一种十分好听的音乐般的声音。”
朱陆两人都听入了迷,又问了一些问题,方才散了。
第57章 贼王猛阴谋国产 蠢伟强错爱女杰
这日,王猛搞定了温习知,就带他来见陆同。两人走进陆的办公室,温习知一见陆便赔笑脸,连连为上次的事道歉,说:“那时我们只是朋友,但现在是朋友加兄弟了,陆老板再有什么;温某一定照办。”
陆同暗想王猛这纨裤子弟倒不是那种单纯的混混,还真能说到做。三人就在办公室谈开了货款的事。温习知说:“陆老板,我不是给你泼冷水,东城区那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