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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枫叶飘飘-第114部分

小说: 枫叶飘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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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刚刚断黑。突然房门被人搞敲了。他正在读《围城》,受了惊吓,不觉十分恼怒,恨外面的客人来得不是时候,便不耐烦地问:“谁呀?”
来客已把门推开,照面就说:“嗬,这么不耐烦!”
牛展眼一看,没想到竟会是卢光中和江风两人。他十分惊讶,虽然是老同学,可论身份和地位他跟他俩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平素也没有任何来往,顶多就是在哪位同学的婚宴上见面点个头,话 都说不上几句。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俩竟会来拜访自己。就说:“二位都是忙人,怎么突然到寒舍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有失远迎,幸勿见怪。”
江风就毫不客气地指出:“这样酸文假醋的说话,是不欢迎我们来吧?”
“我怎么敢不欢迎呢,只是觉得奇怪。二位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卢光中便很干脆地说:“我们去山上散步,突然下雨了,想起你还住在这,就来躲躲雨。”
牛说:“难怪,我说你们怎么会来看我。”
就请卢江坐,开烟,然后凑到窗前看,自然看不清,只听到雨声,就说:“吓,真下雨了。”
卢光中把房子扫视了一遍说:“牛希咬,在我们同学中,你可是没有一点变化啊,这么多年!”
牛就急忙朝卢摆手说:“别提这个别提这个,唉,惭愧,惭愧啊!”
“不能光说惭愧,得想想办法。”
“没办法想,人生一世,就这么回事,帝王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全没了。”
卢江两人就嘿嘿笑了起来。卢说:“理是这个理,但未免有点阿Q的味道吧。”
牛说:“精神胜利法其实是一种很好的东西,它能使我们进行很好的自我精神调剂。我不否认;我就是阿Q,当代阿Q。”
卢说:“能够坦率地承认,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江说:“可是阿Q,你这个阿Q好像还是做得不彻底吧,瞧,你在读文学名著,还有这些稿纸,说明你并没有放弃。”
“随便玩玩而已。”
卢说:“喂,牛希咬,我就不明白,既然你喜欢文学,为什么不向江风请教请教呢,他现在可是文学名家啊,著名诗人,还是省诗歌协会的理事。”
牛希咬看了江一眼,心说他是怎么当上诗人的我可一清二楚。他一点也瞧不起江风的出名方法,靠文坛上的狐朋狗友互相吹捧抬举才有了今天,而且名气也不是很大,他是绝不走这条路的。文学是一种非常个人的东西,如果有朝一日他出名了,那一定是凭的作品本身的魅力。江风不知牛是这种心态,便俨然以名家的姿态看着牛,想听牛说两句恭维话,只要牛谦虚一点,他非常愿意帮帮他,以他的地位和能力,他完全可以帮牛出名,哪知牛竟然没有任何表示。江这才感到自己有点一厢情愿。卢光中也看出牛好像不大愿意向江求教。便说:“你可能只是觉得好玩搞搞文学,并不把它当回事。”
牛不愿谈这个话题,便跟卢谈学校里的一些事。可卢又不愿跟他谈,便好几次凑到窗外听外面的雨声。  终于听到雨声停了,便招呼江走了。  
  到了外面,两人就议论起牛希咬来。卢光中说:“他以前学习成绩还可以的,怎么搞着搞着搞成这样?”
江风说:“性格的原因,他的性格太孤僻了,搞科学的人可以孤僻,但搞文学的那怎么行,得了解人,了解社会,对不对?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像他这样不爱说话,不爱跟人交际,整天呆在房里写,纯粹胡编乱造,绝对写不出来。”
“真想不到,以前我还很看好他,觉得他应该是我们班上比较有出息的一个,哪知竟这样,而且居然连婚也没有结。”
“他是纯粹自己把路走偏走死了,跟他的家庭也有关。我听说他父亲就是这么个人,有名的偏执狂。”
“他搞了很多年的文学了吧?”
“方法不对,搞多少年也不行,还有个天赋问题,你看那么固执不开窍的人,能有什么天赋!”
卢光中叹了口气说:“唉,老同学啊,我真有点同情他。人啊,这一生真不好说。”
两人把牛希咬叹了一回,都认定牛这辈子是彻底完蛋了。走到叉路口,两人各自归家。江风自从当了副研究员就在新建的一栋教授楼里弄了一套四室一厅的房子。这栋楼座落在一座小山岭的山脚,四周松柏环绕,风景很好,夫妇俩对这个地方都很满意。因为房子大了,他便常常在家办小型文学沙龙。虽然影响力和名气还不能跟康沙首的沙龙以及传统派郑智的文学沙龙相比,但在圈内已有很多人知道了。他家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有的是文坛上的朋友,有的则是他带的学生和中文系的学生,甚至还有校外的一些慕名来求教的爱好者。这家伙其实半瓶子醋,不过倒是很有诲人不倦的精神,喜欢不懂装懂。文学这玩艺本就是一个很难说清的东西,只要头上有顶帽子,哪怕乱扯一通也有人叫好,故他在河西一带的文坛竟渐渐成了一个文学权威。
这时,他回到家里,老婆就上来告诉他已经有客人等他老半天了。他一看,客厅里坐着两人,一个是他现在的女学生,叫卫香红,一个是中文系的教师白崇光。这两人经常来的,都显得很随便。卫香红从皮包里拿出一叠稿子说:“老师,我又写了一部小说,您看看。”
江风笑眯眯地看着她,接过稿子,坐在了白崇光的旁边,一边翻稿子一边问:“写的什么?”
卫香红便把故事梗概说了一下。江风看稿子的时候,女主人给卫白两人泡来了散发出茉莉花香的浓茶。卫香红嘴很甜,说师娘您别客气,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说完她竟跟着女主人进厨房帮忙干家务去了。女主人怎么赶也赶不走。干完活洗过手她回到客厅,江风已把她的小说看完,说:“你还是老毛病,叙述冗长繁杂,不够简练,该写的不写,不该写的又不厌其烦。不过人物骨架还算是立起来了,只是细节描写不够,这方面得下功夫啊!”
卫香红颇颇点头,就连一旁的白崇光也是很佩服的点点头。然后三人就谈起了别的话题,主要是讨论文坛上的一些人和事。自然就免不了要提到时下的几个文坛风云人物。白崇说:“王朔居然能成大名,简直不可思议!”
江风说:“他能成名自有他的道理,他的社会价值还是应该承认的。小卫你对王朔怎么看?”
卫香红抿嘴一笑说:“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喜欢贾平凹。”
江风就把眉头皱了起来,看了卫一眼,说:“喜欢贾平凹,这可不像我的学生,你的这种趣味是受了谁的影响?”
“我并不是喜欢他的传统写法,只是喜欢他写《废都》的那种精神。他居然敢那样写,很了不起。”
江风的表情就舒缓下来,说:“哦,是这样,那倒也是。中国文坛太干净了,确实也需要他这种叛逆。不过他也够惨的,你看他被人骂成什么样?不过可能敢当叛逆的人又不会在乎这个。”
卫说:“对,他肯定不在乎,关键是这能使他更有名,这是最重要的。如果现在有谁想学他,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效果。”
白崇光说:“敢这样写的人永远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卫说:“不一定吧……”接着她又转向江风问:“老师,您说呢?”
“他说得对,敢这样写的人想不引人关注都难。咦,小卫,你好像对这一套很感兴趣,是不是也想学呀?”
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马上又坦诚地说道:“其实性是人类生活的主题,应该可以写的。我们以前思想封闭,不准接触这类题材,才造成人们现在的这种追逐心理,如果大家都放开来写,读者见惯不怪,实际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笑道:“小卫,我第一次发现你的思想挺前卫的。”
白崇光说:“她的作品和文学观都是很前卫的,要不怎么姓卫呢!”
“是的,刚才读她的小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卫说:“这都是你教导的结果。”
江说:“前卫当然没错,但还得讲究语言,否则再前卫,也只能是个跛脚鸡。”
说了个把小时,突然里间传来女主人训斥儿子做作业不专心的声音,完全破坏了这里的谈话气氛。卫白两人便告辞了。
卫香红现在读大四,住在女生宿舍。白崇光跟她是在江风家里认识的,已经有半年多了。他见卫颇有几分姿色,便寻思占她点便宜,提出要送她回寝室。卫香红笑而不答,由他陪着走到了宿舍问口。卫的性格很活泼,一路说个不停,使白几乎无机可趁,在宿舍门口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大门,心里别是一番滋味。卫香红回到寝室,就有同学问她:“又去老师那了吧?”
她嗯了一声。这时另外有个同学上来告诉她:“刚才下自习回来我在外面碰上了你的男朋友,他要我转告你,他们在麓山咖啡厅听音乐,要你回来后去跟他们汇合。”
卫说:“我哪有男朋友?”
同学说:“就是那个经常骑着摩托来找你的小伙子,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他是什么男朋友,我们从小在一条街道上长大,现在不过经常在一起玩玩而已。”
“骗谁呢,是男朋友又怎么样,谁也不能抢了你的。”
卫懒得再解释,在寝室里喝了杯水,想了想,终于还是出去了。刚出大门,就听见前面摩托声响,  就知道那个人又来了。照面便骂:“这么晚了你来叫,叫死呀!”
小伙子挨了骂还直笑,说:“大家今晚想聚一聚,少了你没意思,就逼着我来接你。”
卫说:“你们的精力怎么这么好,一天到晚穷折腾竟然从不觉得累!”
说罢她跨上了后座,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走吧,又是一个通宵。”
为了搞创作,卫香红喜欢跟社会上的一些青年来往。有人便说她是个坏女孩,但她是不承认的,认为自己是在体味人生,了解社会,为创作积累素材。这个小伙子叫张桥,跟她一块长大,一起读书,一起考大学。卫中了,他名落孙山,便进了一家公司,当服装推销员。他一直喜欢卫,可双方地位的差距使他慢慢灭了这颗心,便跟卫保持着朋友的关系。他原来还不太敢这样频繁地来找卫玩的,后来了解到卫想体验社会生活,便没有了顾忌,  经常把自己的狐朋狗友介绍给卫。他教会了卫喝酒、唱歌、聊天、性交甚至还要教卫吸毒。不过这到底太可怕了,卫不取吸。这小子读书不行,玩乐却很有一套,什么都懂,什么都走在别人前面,又善于花言巧语,故卫非常喜欢跟他在一起,觉得他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张桥把卫拉到麓山咖啡厅,走进去,里面光线黯淡,人影幢幢。只听得一声惊叫:“啊,你终于来了!”
卫就发现旁边扑过来一个人,正待细看,却已被人拖着坐在了一条长沙发上,眼前烛光摇曳,杯盘狼藉。抱住她的这个女孩叫六妹,是一个恋爱专业户,整天跟着这群小青年混吃混喝。对面还坐了几个人;都是卫认识的,无非是洪哥,虎子,彪矮子几人。大家常聚会,早已熟悉。他们都不务正业,只有卫是大学生 ,故他们对卫有一种特殊的敬重。六妹说:“找了你一晚上,上哪去了,是不是已有了男朋友?如果有了说一声,让姐妹参谋参谋,看他配不配你。”
虎子就给卫倒酒。卫说:“这是咖啡厅,应该喝咖啡,喝什么酒!”
“咖啡有什么喝头,跟喝中药似的,没一点劲,我们只是喜欢这里的气氛才来这里的,并不一定非得喝咖啡。”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干嘛一定要把我拉来,我明天还得上课呢!”
六妹说:“是这样,洪哥明天要去广州了,大家朋友一场,就约好今晚陪他聚一晚;  喝完酒等会再去跳舞。”
卫便问洪哥:“你去广州干嘛?”
洪哥斜靠在沙发上喷云吐雾说:“我有个铁哥们在广州发了财,我想去投奔他。湖南这鬼地方没呆头,一潭死水,落后封闭,呆在这里我会憋死的。反正趁着年轻,去外面闯闯,广州机会多,只要有个人引路,不怕在那边站不住脚。”
张桥说:“对,我支持你去,好好干,搞出名堂来了,以后咱弟兄几个也去投奔你。”
虎子说:“你就相当于替我们当南下的先锋。”
彪矮子说:“哥们,不会到那发了财就不认我们几个难兄难弟了吧?”
“你这个逼就是喜欢把别人往坏处想。”
六妹帮洪哥说:“就是,洪哥是这种人吗!”
卫说:“好,去那也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为你的南下,这杯酒我一定要喝。”说罢她就把虎子倒的一杯酒喝了。她原来是滴酒不沾的,可为了更好的体验生活,她竟硬是用很大的毅力练出了酒量,现在一杯两杯根本难不倒她。洪哥冲她竖起大拇指说:“够哥们。到了广州我会天天想你的。”
张桥提议道:“唱歌吧,唱一首送战友。”叫来服务小姐,要她放卡拉ok。服务小姐说没有。张桥就有些生气了:“怎么会没有,别人的咖啡厅里什么都有,你们为什么没有?”
服务小姐厌恶地看着张,克制地说:“咖啡厅里怎么会有卡拉ok,你一定搞错了。”
张桥大怒,把桌子拍了一掌就骂了起来。六妹忙劝张算了。张还在无理取闹,卫有点看不下去了,也劝他,他这才罢了,说:“本来觉得送别需要咖啡厅的这种气氛,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却想唱歌了。”
六妹就说:“那我们就跳舞去吧,香红已经来了,我们也别老坐着,活动活动。”
都无异议,便起身算帐,一齐离开了咖啡厅。张桥和虎子有摩托,便一辆车上挤三人,一行人山呼海啸地驶往荣湾镇的枫林舞厅。因时近午夜,路上没有警察,一路畅通无阻。枫林舞厅是省城少有的几家营业到凌晨三四点的舞厅。来这的人大多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故治安情况相当不好,经常有人打架斗殴,但无论怎么出事,却并不妨碍它照常营业。卫香红和六妹就专门陪洪哥跳。跳完了一场交际舞,接着就是迪斯科。几个人便一齐上场,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疯狂地扭动起来。卫香红的交际舞跳得不怎么样,迪斯科却蹦得十分出色。张桥问这是为什么,她说这是因为自己内心涌动着一种疯狂、暴躁的情绪,在一般发泄不了的情况下自然就要通过这种形式表现出来。“现在有一种很前卫的创作方法,叫做用身体写作。我就是在用身体写作呢。
洪哥问:“那这种写作中包不包括性交?”
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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