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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枫叶飘飘-第149部分

小说: 枫叶飘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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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丽答应说好。放下电话,她却还是不能相信这件事。这几年虽然秦洋偶尔确实会在她面前风言风语几句,舔几舌头醋意,但她从旁观察,发现他对游国正并没有什么很深的意见,相反倒是经常表现出对游的忠心,她怎么也不能把他跟哪个暗中搞游国正的人联系起来。不过游确实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以秦洋的城府,这几年把一种怨恨的情绪深深埋起来了也未必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想那他可能对自己都会有几分危害。既然还关系到自己,她就觉得必须重视了。于是赶紧跟秦洋打电话,刚刚拨通,忽然觉得不好,立刻又断了。她觉得应该亲自跑一趟厅里。便急忙驶车去了厅里,她装着是来厅里办事,跟人大声开着玩笑路过秦洋的办公室:“秦厅长,忙呢!”
秦洋这几年苍老了许多,可能因为越往上爬顾忌就越多吧,表现的风光实际上是不太容易真正掩饰内心的紧张和焦虑的。他本来不近视,现在已经戴上了眼镜。听见叫声,就摘下眼镜往外看,见到郑秀丽那张依然显得青春亮丽的脸,立刻笑了起来:“哦嗬嗬,哦嗬嗬,是郑秀丽啊,干什么呢?”
“我来问李厅长那栋房子的事……”
有人要拉她走。她说:“你先去吧,我跟秦厅长聊聊天。”说罢就进来坐在了秦洋对面。
扯了几句闲话,秦洋忽然看着她问:“游厅长住院了,去看了他吗?”
为了更好地摸清他的底细,她觉得最好别说实话:“没有。”
“怎么不去,人家病得那么重,正需要你的安慰呢!”
郑秀丽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说:“我听得出来,你在嘲笑我。”
秦洋眯缝着眼微笑着对着眼镜片哈了口气,掏出手帕擦着,说:“厅长眼前的红人,我敢嘲笑!”
她故意叹息了一声:“唉,什么红人,都过去的事了。”
他瞟了她一眼,又对着镜片哈了口气,擦着:“怎么,失宠了?”
“红颜薄命,君恩似水啊!”
“君恩似水怎么解释?”
“流淌呀,不断地流淌,绝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
秦洋想了想赞道:“倒是也贴切。不过,他快60的人了,又能淌到哪去!依我说他如果能在你这个码头上泊着,当一艘趸船,也许是他的福气。不然,倒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秦洋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郑秀丽故意惊讶地说:“呀嗬,听你这话,好像是话里有话呢,我不明白,你给我解释解释。”
“算了,”他一摆手,“没意思。”
“你是没意思,我把心里话都坦诚告诉了你,你却有事对我遮遮掩掩,我们好歹合作了这么些年呢!”
秦洋想了想说:“其实你在他面前失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那个人,我看他是差不多玩到头了。”
“你是说他要退休了?”
“哼,能有这么简单倒是他的福气!”
“哎哟,到底怎么回事嘛,你快给我说说清楚?”
秦洋又想了一会说:“行,郑秀丽,看在我们过去关系的份上,我救你一条命,一条政治生命。告诉你,游国正得罪了省里一个有实权的领导,准备搞他,他这次是在劫难逃,谁也救不了他,你得跟他赶紧划清界线。”
“哪个领导要搞他?”
“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这事千真万确,你知道就行了,别外传。”
郑秀丽自然不肯罢休,继续缠着问。但秦洋只愿意说到这份上,再不肯吐更多的情况。郑觉得这个情况非常重要,能弄到手已经相当不错了,见秦已经封紧了嘴,便不再追问,很快就走了。
她觉得已经把游国正要求她搞清楚的事搞清楚了,毫无疑问,游国正没怀疑错人,哪个秘密整游的人肯定就是秦洋了。她原本是想不管搞到什么情报都要向游汇报的,现在她已经改变想法,至少她觉得有必要慎重地考虑考虑,事关政治前途;可不是闹着玩的。照游国正的说法,她无疑应该继续追随游,但照秦洋的说法,她无疑又应该离开游。现在的关键是到底谁对了。从能力上说,她应该相信游,游比秦强得多。可秦也不是吃素的,他在省里也有自己的路子,从情理上分析秦不可能编出这么一套话,因为这样骗她对他来说并没什么好处。不过且慢,她又想,会不会是秦知道她是游派去摸他底的,就故意这样说。但也解释不通,因为他如果是那个告密者,这样说无异于自我暴露,他如果不是告密者,那就更没有必要编故事了。思来想去,她犹豫不决。
晚上,游国正见她始终没有回信,便来电话询问。她没想到他倒问得急,毫无准备,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有事,忘了,还没来得及跟秦洋说。游就埋怨她办事不上紧。她小心地应付说:“你别急,我会给你弄清楚的。”
她倒也不是完全说谎,她确实忘了,竟忘了跟秦洋说纪方来治病的事。这时又赶紧给秦洋打电话,请他明天下午去天心阁公园。秦洋很高兴地答应了,又问郑:“那事你想好了吗?”
“什么事?”
“跟游国正划清界线呀?”
“他是他,我是我,就算他倒了台,关我什么事!”
“唉,郑秀丽,你挺聪明的一个人的,怎么现在这么糊涂。他倒了,他线上的人能不跟着倒吗,覆巢之下宁有卵乎?”
“放屁,难道我是他的卵?”
“你才放屁呢,他在你卵上不知射了多少精子,你难道不是他的卵?”
郑秀丽气得差点笑出来。
她还是拿不定主意。便跟李洪刚通了一个电话,要他赶紧去找陆同和顾龙祥,向他们打听省里是不是在酝酿什么人事变动。“主要是有关游国正的,你就装着有什么别的事去找他们,  别让他们知道你是我派去的,最好旁敲侧击,把情况搞清楚,明白吗,一定不能说出我?”
李洪刚很不理解,说:“姐,你跟他们关系那么好,让他们知道我是你派去的又怎么样,其实我觉得你自己去跟他们说更好,你面子比我大得多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不方便出头?”
她喝斥他道:“不要瞎打听,照我说的做。”
第二天下午,郑秀丽驱车来到天心阁公园。该来的人都到了。纪方没等她介绍,早跟那些厅里的领导干部聊了起来。她直纳闷:“你们认识?”
几个离休干部就说:“这是我们的会长,电视上经常出现的,谁不认识?”
大家说笑了一会,纪方简单了解了一下大家的病情,要大家以他为中心围成一个圈,然后就开始运气发功了。他一会在这个头上指一指,在那个腰上戳一戳,左边一推手,右边一踢腿,时而鼓腹站桩,时而拳掌交加。郑秀丽在一旁看着,觉得十分好笑。她虽然从来不怀疑这种玩艺,但从来也没什么兴趣,在她看来,自己远没有到需要用这种方法来维持一副好身体的地步。
发完功,纪方已是满头大汗。几个老学员见了,送的送矿泉水,递的递毛巾。他喝着水说:“为了你们这些老同志,消耗了我小半年的功力。你们的病当然不可能就全好了,但应该好了一半。”
所有的人便再三表示感谢。
纪方向几个老干部问起了培训点的事。老干部们争先向他讲述情况。纪方听了眉头紧皱,要他们给培训点负责人带个信,叫他明天早上把所有的学员都召集齐了,他要去检查工作,然后又请他们动用自己的影响力,争取在一年内使交通厅现有的5、60名学员的人数翻两番。老干部们都觉得这难度比较大,说翻一番我们还可以努把力,两番不太可能。纪方说一番就一番吧,只要有增加就是好事,倒也不是非要达到一个什么指标。郑秀丽问游国正:“想好了吗,打不打算练?”
游国正说:“试试吧。”
正说着,来了一个电话,游国正接听之后就匆匆开车走了。秦洋便上来想跟郑秀丽交谈交谈。郑想起他昨天说的那种刺耳的粗话,不觉就来气,低声骂道:“老不死的,你怎么不去撞死算了?欠收拾!”
秦洋倒是有涵养,笑呵呵地说:“老不死的是他,我还年轻着呢,至于说欠收拾,还不知道谁欠收拾呢。郑秀丽,我不想跟你罗嗦,但我真是为你好,希望你把我昨天说的话好好想想。至少你别去他面前告我的密,知道吗,在你看不清形势的时候中立是最好的明哲保身之道。”
她故意说:“我已经告了密了。”
“那你就完蛋了。不过我相信你没这么傻,看得出来,你很犹豫,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我,就真有这么大的把握认为我不会跟游国正说?”
“我是看你对游好像有了些意见才透露给你的。当时我并没想太多,但现在我告诉你不仅是希望你好,而且还希望你能在这件事上有所作为,这对你的前程会有极大的帮助。”
郑秀丽不解地问:“作为,什么作为?”
“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瞒你了,你知道是谁要整游国正吗?江流水,江副省长。要整人当然无非是抓人的经济问题,可是江流水碰到了一点麻烦,据调查,游国正的经济问题跟张副省长有些瓜葛,张副省长当然就要保游国正。江流水不希望跟张副省长把关系搞僵了,不好从经济上入手,就只能另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当然只有作风问题了。虽然作风问题不能彻底搞垮游国正,顶多也就是让他提前离休,江副省长觉得这也算达到了目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现在问题摆在你面前,跟我们走还是跟游国正走?”
“你先说说我能有什么作为?”
“很容易,让我们抓到游国正搞女人的证据,你就是立了大功。”
郑秀丽微微怒道:“我把自己给卖了,我有病啊?秦洋你把我当什么人看,当没有头脑的三岁小孩看吗?”
“以游国正的地位和身份,抓到了他作风的问题是不可能曝光的,顶多做内部处理,这事并不会对你产生影响,关键是让江副省长有文章可做,懂吗?”
“你说得轻松,不会对我产生影响,怎么可能不对我产生影响,难道你们会信任一个作风有问题的女人?”
“谁不知道你作风有问题,可你不是照样爬了上来嘛,而且都知道你还会继续爬上去!”
郑秀丽恼怒地看着秦洋,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
秦洋面对她如此凶恶的目光,打了个寒战,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说:“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吃了我,可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最后我再说一遍,别去告密,这会毁了你自己的。”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秦洋也露出了一副凶相,然后马上又收敛,一步三晃地晃到那几个老干部中间听纪方授功去了。
郑秀丽觉得秦洋从未有过的讨厌、可恨,他的话就像刺一样扎着她心。可她毕竟是一个非常理性的女人,多年来她几乎从没允许自己的感性战胜过理性,这是她在官场混得这样滋润的奥秘。所以她现在也是不可能完全被这种对秦洋的痛恨情绪左右。直觉告诉她秦洋的话是可信的,至少大部分可信,她几乎找不到一个秦洋讹诈她的理由。那也就是说她并不想因为秦洋的可恶而去告密。如果说她会这样做的话,那只能是李洪刚从陆同那里打听到了跟秦洋说的完全不一样的省委权力斗争的情况。
李洪刚知道郑秀丽非常急切地需要最真实的情况,便很快从陆同那里证实了秦洋的话,晚上特地专门上她家来报告。听罢她问:“江流水为什么要整游国正?”
“听说是有次省委召开一个经济工作会议,江流水批评了几个厅的工作,其中就有交通厅。可游国正蠢得要死,人家都不说话,他却逞英雄,当场反驳了几句,江流水觉得他不给面子,从那以后就想整他,直拖到现在才决定动手。在几个副省长里,他的排名仅仅次于常务副省长罗真连,又管着交通厅这一摊子,他要整游国正还是整得下地的。”
郑秀丽沉吟良久,嘀咕说:“就因为游国正在会上反驳了江流水几句,江流水就要整他,这个理由是不是不够充分?”
李洪刚在影碟机柜里的一大堆碟片里翻了一会,翻出了一张黄碟,插进机子,问郑秀丽密码是多少。郑秀丽不耐烦地说:“唉呀,我跟你谈正事呢,你就会看那种东西,都看了不知多少遍了,老看有什么意思!”
李洪刚陪笑说:“好玩吗,我们边看边谈。”
“634521。”
他就打开了黄碟,蹲在机子前面看,说:“为了一点小事就整人的情况在政坛上还少吗?人与人之间,有时候不共戴天之仇,如果追根溯源,其实也就是一点点小矛盾,一句话没说好,或者一个眼神不对,在两人心里结下疙瘩,越积越大,最后就势成水火了。别说一般人了,就是伟人,也是如此,毛泽东跟刘少奇的矛盾大不大?但我上次看一篇文章说,其实最初就是在一次会议上毛泽东说话,刘少奇抢了他的话头,两人从此就结下了梁子。姐,你是不是听说了点什么,想跟游国正拉开距离?”
“几句话不对就闹到了这一步……”郑秀丽还在嘀咕。
“我认为越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倒越是有可能。”
“陆同他们还说什么了吗,提过我吗?”
“当然提了,你跟游国正关系这么密切,人家肯定关心你,他们劝你趁早打扫卫生,免得到时候受牵连。”
郑秀丽便把李洪刚一个人扔在客厅看黄碟,自己进了卧室,半躺在床上思考从陆同那里得到的这个消息。看来秦洋的消息确实非常可靠,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游国正在她眼里一直是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感觉上好像他比那些省领导还厉害,因为他是实实在在的,能够为她所用的,她似乎从来不怀疑自己能从头到尾的利用他,直到榨干他身上的最后一滴油。哪知他这颗大树其实就跟一根细小的树枝一样,人家说要拆断它就可以立刻拆断它,而且这种时候似乎立刻没有人愿意去保护它了,就连说一句同情话的人都没有。权力场的角逐真是令人心寒啊!不过毫无疑问,权力场的乐趣也在于此,当自己把别人也这样耍弄的时候,那份快感又是任何一种乐趣所无法比拟的。她是体会过这种乐趣的,但还没有体会过这种悲剧。当年被秦洋从财务科发配到调度室的经历因为是最低层次上的挨整,故还不能给予她多么深刻的感受。而游国正即将面临的命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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