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飘飘-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你先不要管这些,把那活接下来再说。管和点头应允,然后拍了拍邹伟强的肩膀,兄弟,我这里肯定没问题,就看你的啦。邹伟强没想到这些人的手脚还挺麻利的,居然转眼间就都上了路,他这才有了点紧迫感,心想再不抓紧点就要被弟兄们耻笑了。喝罢酒,几个素日相好的兄弟拉他去搓几圈,他挣拽了出来,离开镇子,上山来找牛希咬。
第28章 霉希咬帮人请行家 情义绝王孙陆散伙
邹伟强虽是岳大子弟,但他向来讨厌读书人,在他的众多朋友中牛希咬是惟一跟读书人有联系的朋友,要请建筑专家他只能找牛希咬想办法。前阵子他跟牛希咬已经说了这事,牛希咬答应替他去问问人。因牛希咬觉得邹伟强跟人搞建筑队的事情非常可笑,要说打家劫舍,那些家伙个顶个,但要办正事,整个一群白痴,所以他不是很放在心上,答应了的事却没办。此刻邹伟强来探问,他才想起来,惊讶地说:“难道你真要搞建筑队?”
邹伟强说:“你才有意思呢,平白无故我编这种故事跟你说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呀!怎么着,你没替我办?”
牛希咬老实说:“我都快忘了。”
邹伟强便埋怨了几句。牛希咬解释说:“兄弟,我也不是有意忘的。唉,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在食堂里被人整得喘不过气来,精神上十分空虚,现在又疾病缠身,唉,我真是,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真的,有时想还不如一死了之。”
这下轮到邹伟强惊讶了,他怔怔地看着坐在藤椅上瞪着空朦的眼睛看着窗外春色的牛希咬。以他的精神世界,当然是无法了解、窥破牛希咬的精神世界的,但他多少也知道一点牛希咬昔日的理想,也知道牛希咬的这种精神状态是那些理想已然全部破灭的缘故。他是在黑道上混的人,从没接触过牛希咬这样的人,更没有体察过牛希咬的这种精神世界,便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天,他只是笑一笑,说:“干嘛这样想,死什么死,好死不如癞活着。我早就劝过你,跟我入伙,我们那就缺你这种人,你好歹读过几本书,替我们当当军师,做做参谋,比在食堂那种鬼地方舒服得多。”
牛希咬依然愣愣地看着窗外说:“这个问题我想过很多次,老实说,我动过心,但每次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跟你入伙,哪怕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我也不会快乐。毕竟那种生活状态跟我的思想完全格格不入。再说那绝对是一条不归路。古人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可以穷死饿死,为理想的崩溃忧郁而死,但绝不能为非做歹而死。但我并不反对你这样做,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那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活法,当然就应该那样。”
“你怎么就能肯定,那是一条不归路,嗯?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强盗,我们是高智商的强盗,碰上天大的麻烦也能化解,就像前不久。。。。”他本想把绑架案的事拿出来炫耀一番,马上又觉得极不妥当,牛希咬再是一个口风甚紧的人,毕竟是外人。“再说我们也不会永远干这个,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从良的。”
“不管你从不从良,反正永远都处在危险中。而我喜欢安定。”
“行啊,那你就安定的过这种穷日子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那扇大门对你是永远敞开着的,你只要想来,随时欢迎。不谈这个了,我说兄弟,你给我上点紧好不好,你的许多同学都是大学生,请个建筑方面的专家应该不难吧?”
“唉哟,我真不想动,每天就像一只乌龟似的呆着,赏红枫明月,看风生水起,听清溪松涛,食野果山桃,闲云野鹤,神仙般的日子。唉,可惜,没办法在山上永远这样呆下去,时常受到尘世的骚扰,根本没办法躲。走吧,既然你真想搞建筑公司,那我就帮你这个忙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是学校的老师,学的就是建筑专业,他一定能给你找个人来。”
走在路上,邹伟强问这个人是谁。牛希咬便告诉他说:“‘来了是大爷’饭店的老板,上次我们在那里碰上,你见过他的。”
邹伟强就啊了一声。牛希咬一听口气不对,问:“怎么,你不相信他?”
邹伟强老实说:“这段时间我经常跟我那帮弟兄去那里喝酒,顺便收点保护费。”
“什么,你去收过保护费?”
“那一带的店铺都得向我们交保护费,不是只收他一家。”
“那这事可就麻烦了,他肯定恨你,怎么会帮你这个忙呢!”
“那是以前的事,只要他帮了这个忙,以后不收保护费就是了,我看他只有高兴的。”
牛希咬好奇地问:“你们收保护费,有没有不愿意交的?”
邹伟强笑了笑,神情似乎是嘲笑牛希咬问得太蠢:“除非他不想做这个生意了,你说他敢不交吗?”
牛希咬笑说:“喂,我就不明白,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们怎么敢这样做,明目张胆地收保护费,就不怕那些经营户报案?”
“他报了案我说我没收他保护费,他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收了吗?再说就算能证明又怎么样,多大回事呢,派出所了不得拘我半个月,但我想问接下来他怎么办?我们高兴呢只砸他店子,不高兴就给他两刀。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月赚了那么多钱,何必在乎这点保护费,老老实实拿出来,买个清静不好吗?”
说话就到了“来了是大爷”饭店。此时已是晚上9点,冬风凄紧, 店里已没顾客,王家卫便跟两个做服务员的女孩子和一个做厨师的小伙子打扑克牌。自从店里的生意红火起来后,他们就比较舍得请临时工了,自己也省了一些心。打牌的这两个女孩子是别人介绍来的,乡下姑娘,模样长得还算端庄,就是皮肤稍黑,看久了倒也有些味道。王家卫平常没事就喜欢跟她俩调情,偶尔动动手脚,胸脯上摸一把,腰上掐一掐,再不就把她俩大腿掰开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个女孩看来不是刚从乡下来的,显然已有了不少城里打工的经验,知道这种事总难避免的,从来也不在意。
王家卫看见牛希咬领着邹伟强进来了,不知道什么事,便散了牌局,问牛希咬什么事。牛希咬就把来意说了。王家卫说这事得问孙一夫,他是土木系毕业的,有很多这方面的关系。牛希咬问:“孙一夫晚上不在这吗?”
王家卫说:“我们现在是轮流看店。明天轮到他,你们明天来找他吧。”
牛希咬就跟邹伟强约好明天中午在这见面。邹伟强见今晚已办不成什么事了,就惦记着去找人搓麻,便提议离开。牛希咬在还想在这坐一下,要邹先走。邹一走,牛希咬就跟王家卫扯他们饭店的事。
“听说你们三人现在正闹分家,有这事吗?”
“你听谁说的?”
“余九日说的,他常在你们这里喝酒吧?”
“不常来,有时来坐一下,喝二两酒。毕业这么久了,一直没找到工作,我看他也够背时的,以前读中学的时候他一直给大家一个非常聪明的印象,怎么现在混成这样。还有你一个,也是的。”
牛希咬很惭愧地摇摇头说:“唉,别提了,往事不堪回首。”
“想想办法吧,老在食堂里干什么干。你说你蠢不蠢,当时如果跟我们合伙,办这个饭店,现在也有你一份,那你完全就可以不要食堂的工作了。”
牛希咬脸色阴沉下来,点头说:“是啊,说起来是有些后悔,但当时我确实弄不到钱,入个干股你们又不同意,没办法。”
王家卫说:“我认为你不是弄不到钱,实际上是不相信这个店子能赚钱。不过也难怪,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有家里做底岸,而你是一个人,万一生意做不成,又失去了工作,那就麻烦了。”
“过去的事不说了。。。。你们怎么想分家,现在干得不是挺好的嘛?”
大概这话点到了王家卫的伤心处,他一改刚才的昂扬神情,把头耷拉下来,叫伙计炒两盘菜,再拿了一瓶酒,要跟牛希咬喝几两。牛希咬没想到跑到这来竟还有这种待遇,十分高兴,正好晚上也不是吃得很饱,趁机填填肚子。
“这人啊,”王家卫开了一支烟说,“还是古人说得好,就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刚开始的时候你看我们多齐心,大家都不问哪个出的力多一些哪个出的力少一些,只要尽了力就行。可情况稍稍好了点,就开始计较了,等到赚多了钱,那简直就没办法弄。我本想开个分店的,这本来是件好事,可他们两个说净开饭店不好,想去做服装生意,说现在服装生意很火,比饭店还赚钱。就是他们两个意见也不统一,孙一夫想做零售,陆同好大吃,想去株洲做批发。三个人就这样顶住了,谁也不让步,干脆就都不做,维持现状。但看这样子,也维持不了多久,迟早要分家。我看分了也好,现在谁也不需要谁了,分开干,自己当老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免得大家闷在这里怄气,搞久了肯定伤感情。你说对不对?”
“是的,我赞成你们分开。但就是有这样一个问题,当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赚了多少钱。如果说,你们的钱赚得还不够多,一分开力量显然就削弱了,那样的话单独干能不能干起来也许是个问题。”
王家卫以肯定的口气说:“肯定没问题,不说别的,分开后我完全可以自己开家饭店。”
“既然如此,那当然分了好。不分的话都想当头,互相掣肘,弊多利少。反正迟早也是个分,晚分不如早分。”
王家卫点点头说:“对,我本来还有点犹豫,听你一说,我想应该下决心分了。”
两人直喝到午夜时分,都有些醉意了,才意兴阑珊。牛希咬顶着寒风独自回住所,耳畔听着山风的呼号,倍感凄凉。眼看着朋友们的处境一个个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惟有自己,就好像凝固了似的,始终一动不动。若说偶尔凝固一下吧,倒也是正常现象,人生一世不可能永远走上坡路,可像自己这样凝固,他想可能世上还找不出第二人来。屈指一算,整整10年了,15岁因厌恶读书离家出走,偷渡香港未遂,谴返回籍,打那后就事事不顺,到如今25岁,理想已然破灭,生活愈发艰难,痛苦日甚一日,真像是掉进了一只黑窟隆咚的地洞里,四面是冰冷的硬壁,抬眼望,只能看见一小块灰白色的云层,徒唤奈何。他觉得自己就像一爿藏着许多腐草败叶和肮脏的浮游物的水塘,如果没有风刮过,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来骚扰它搅动它,那它也许还勉勉强强算得上一口好塘,甚至能让人以为它里面可养不少的鱼呢,但只要有风吹过,哪怕只是一小股劲头不大的风,或者一支竹杆插进去搅动了几下,那它就立刻变得骚动不安、臭气熏天了。他觉得这些忧伤、悲哀的感觉就是一种臭气,他一直是很小心地回避着的,哪知今天被邹伟强硬逼着嗅了一回,然后在饭店里又不知不觉被王家卫灌了一通。今天真是糟透了。对他来说现在如果能长久地保持一种麻木的状态都可谓一种幸福。可惜如此廉价的幸福老天居然都不肯让他完全地享受,时不时要将之剥夺一下。他真不知老天何以如此地跟自己过不去。
这一晚对他来说就又成了一个难眠之夜,翻来覆去,像一条在锅里被人拨来拨去的小鱼。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似乎来了睡意,可又得上班了,不得不强迫自己起床,拖着疲惫的脚步去了食堂。干了一上午的活,累得腰酸背痛,实在想回去睡一觉,又惦记着邹伟强的事,只能继续忍受着睡意的折磨,去了“来了是大爷”饭店。邹伟强已经坐在饭店里,还带了一个马仔,要了3个点菜,正细饮慢酌。 孙一夫在柜台后面出售烟酒,招呼客人。见了牛希咬,孙一夫非常惊讶,问他来干什么。牛希咬说吃中饭。孙一夫就请他坐,他却坐到了邹伟强的桌子上。孙一夫这才想起牛希咬和邹伟强是认识的,他就笑呵呵地问:“看样子你们是约好了在这吃饭的,还要点什么吗,今天我给你们打七折?”
牛希咬说:“今天你应该请我们吃。”
孙一夫尴尬地笑着说:“做生意的人赚点钱不容易,请你们吃我就陪大了。”
牛希咬就直摇头,说:“生意人就是这样,六亲不认,我们好歹是从小到大的同学呢。你以为我要你白请呀?喏,这位是邹兄弟,你认识吧?”
孙一夫说:“经常见面的怎么能不认识!”
“他经常收你的保护费吧,现在我替你说情,叫他以后别收了,怎么样?”
这显然是一件好事,但孙一夫很清楚天上不会掉馅饼,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便还是笑着,没有接碴,他知道牛希咬会解释这是为什么的。
牛希咬又继续说:“一顿饭就抵消了所有的保护费,那他们就太吃亏了,所以想求你一件事。你坐下啊,我们边吃边谈。”
孙一夫便坐下了,还很知趣地叫人又炒了两碟菜上来,问牛希咬到底什么事。牛希咬就说邹伟强想请他找个懂建筑的行家,去河鱼建筑公司帮帮忙,待遇从优。一听是这事,孙一夫立刻满口应承,说这方面我同学熟人多,今天下午就可以跟你找一个人。邹伟强就做了一个正式表态:“只要这事办成了,以后我们就不来打扰你了。”
孙一夫非常高兴,直说谢谢。吃了一会,邹伟强问孙一夫这事什么时候能搞定。孙一夫说就这几天吧。邹伟强说希望越快越好。孙一夫说我会抓紧的。邹伟强已经吃饱,带着马仔走了。牛希咬就跟孙一夫继续吃着,又谈起了这个店子的事,问他们是不是想分家。孙一夫显然也被这事弄得有点不痛快,平常他是不愿在背后论人长短的,今天喝着酒,就说开了。他的说法跟王家卫的说法既一样也不一样,一样的是都感叹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不一样的是把他们的矛盾归咎于王家卫。“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和陆同都受了他不少气。”
牛希咬非常惊讶:“不会吧,都是老同学啊!”
孙一夫一挥手,喝了口酒说:“什么×;鸟老同学!”说话时喷出的唾沫星子全落到了酒杯里,牛希咬只觉一阵恶心。孙一夫却浑然不觉。“不牵扯到利益问题,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谁也没意见,可一旦牵扯到利益,就知道什么鸟老同学根本一文不值。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但我告诉你, 我们事先说好3个人打伙求财,有力出力,有关系出关系,利益均分。但后来生意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