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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枫叶飘飘-第72部分

小说: 枫叶飘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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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周正涛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午休一点睡意也没有。后来干脆不睡了,爬起来早早赶到了博物馆。他以为自己来得早,其实还是比人家晚了。他看到的还是上回在东塘搞人体雕像的那几个艺术家,不过今天他们跟上次不同,穿了一些衣服,但不是现代的服装,而是两千多年前的丝绸制品。当然,不会真是从土里挖出来的衣物,只是仿品,仿得也不是太好,但足以让人的思绪飘飞到两千多年前的时代,凭空感受一番那时富贵人家的穷奢极侈的生活。吴康友告诉他这是胳腮胡的创意,让现代人的艺术造型去表现古代的服装艺术,不仅很符合行为艺术的本质,也跟博物馆的气息相互贯通,融洽、贴切。
周正涛便脱光了身子,穿上了一件丝绸衣服。这些仿品的质量太差劲了,他知道两千多年前的丝绸品是极其精细透明的,据说穿上5、6件衣服都还能看到里面的皮肤。可这仿品却把身子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他感觉有点不爽,这会他非常希望的是像那天这些人在东塘商场前的表现一样,他甚至还生出了这样一种想法,连裤衩都不穿了,完全赤裸裸地将自己奉献给艺术,如此的彻底,他想自己大概就应该比这些艺术家们更艺术家了。他问吴康友:“这丝绸衣怎么一点不透明?”
吴康友说:“说起这个啊,不得不佩服我们的老祖宗,有很多东西在几百几千年前老祖宗们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惜失传了,现代人的科学技术无论多么发达,居然都无法复制。这种衣服就是这样,唉,再也造不出那种绝妙的丝绸品啦!”
这时,胳腮胡忽然扭过头来对吴康友说:“喂,你说死亡真的是存在的吗?”
吴康友感到莫名其妙,迷惑地看着胳腮胡:“什么意思?”
“我在想,”胳腮胡把目光投向天空,表情迷茫地说,“假如死亡是存在的,这个老太太怎么能经历两千多年而不腐朽呢?”
吴康友被问住了,没有回答。一旁的周正涛却想抖机灵,抢着说:“是因为那时的尸体防腐技术太先进了。”
此言一出,便引起了这些艺术家的讥笑。周正涛顿时面红耳赤。但羞愧的同时他又很不理解,自己完全是照那些考古专家的话说的,怎么会有错呢。他忍不住非要弄个明白不可,就问吴康友:“怎么,我说得不对?”
“不,你说得非常对。”吴康友明确地告诉他。
胳腮胡说:“但你不该从物理的层面去探讨这个问题,因为在这个层面不存在这个问题,谁都知道是这个理。我的问题是在精神层面的,懂吗?要学会用精神层面的东西凌驾于物理层面之上。我们人类几乎百分之80的活动都是在追求这样一种目标。只有超越了物理世界的人才叫人,否则只是动物,跟那些飞禽走兽没什么两样。”
周正涛恍然大悟,不觉更羞愧了,而且还难过起来。这种难过不是因为那几句愚蠢的话使自己遭到了大家的耻笑,而是因为自己居然会不懂如此简单的道理,这样看来,那不是等于说离艺术家还差得远吗,他由不得感到十分郁闷。
胳腮胡继续跟吴康友讨论那个问题:“所以我觉得死亡是不存在的。”
“但更多的人死后确实是腐朽了呀!”吴康友说。
“是的,我知道,但我认为更多人的腐朽并不说明问题,就像科学上的一些定律、规律一样,不管它被证明了多少次,只要有一次失败,它就不成立。同样的道理,死亡如果被一次证明是不存在的,那这个概念就应该被推翻,你说对不对?”
吴康友想了一会说:“你的话似乎很有道理,我没法反驳,可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胳腮胡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天上,许久,他喃喃自语:“我想证明一下这个问题。”
吴康友问:“什么问题?”
“死亡是不存在的。”
“怎么证明?”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博物馆馆长走了过来,叭叭叭拍了几下手掌,夸赞道:“好好,勇敢的艺术家们,我向你们致敬。”
胳腮胡说:“创作时间,请勿打扰。”
馆长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陪着笑脸说:“好好,不打扰,不打扰。”
过了3个小时,博物馆要关门了,这些人才撤了架子。众人正要四散归家, 忽然胳腮胡叫住了大家。大家便看着他。胳腮胡却又不说了,欲言又止的样子。邢达不耐烦地冲他嚷道:“有什么话就说嘛,行为艺术家应该是最干脆的,怎么反倒学得吞吞吐吐!”
胳腮胡便不再犹豫,说:“今天我请客,找家好点的馆子,大家聚一聚,以后这样的机会可能不多了。”
关之河不解地问:“怎么会呢,你是不是想散伙?”
佟良玉说:“老兄,有什么话尽管说。”
胳腮胡说:“你们别想太多,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大家吃一顿。不知为什么,我今晚特别想跟大家聚一聚,喝二两酒,叙叙友情。”
大家便一齐说既是如此,那就聚一聚吧,瞧你这犹犹豫豫的样子,难道怕我们讲客气不想吃你。玩笑了一会,便一起去找了家馆子,闹哄哄地喝了一回酒。散席的时候胳腮胡冲大家招了一下手说:“哦,我差点忘了,今晚请你们吃饭其实是想请你们明天到华天大酒店去,我已经跟酒店的人说好了,我明天将在那里搞一场大型行为艺术的活动,请你们务必参加。”
关之河说:“我说你平常没这么大方的,怎么突然请我们吃饭了,原来是为了这事。老兄你这可就不对了,有事相求应该早点说,吃了饭再说这算怎么回事呢,常言说吃人嘴短,现在肚子里装的全是你的东西,叫人没法拒绝,可你又有很重要的事,不拒绝就不好办,这不是明摆着故意让朋友为难吗?”
邢达也赞同地:“对,你应该早说,明天我也有点事。”
胳腮胡就露出歉意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是应该早。。。。早。。。。早说的,至于为什么,我。。。。你们到了那里就知道了,请务必到场。 明天的活动很重要。”
邢达:“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胳腮胡老实承认:“是的,很对不起,不过明天你们到了之后我自会解释的,我想到时候你们一定不会怪我。就这样,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现在我不是请求你们,而是要你们明天务必到场,否则他就不是我的朋友。”说到这里,胳腮胡脸上再没有了那种对不起的表情,更看不到一点犹豫的神情,显然他的某种意志在经过了短暂的动摇和考验后迅速变得十分坚定了。大家自然都把他这种神态的变化看在眼里,那些本想再推辞一下的人就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嘀咕了几句。
“搞什么搞!”
次日,周正涛犹豫不决。他当然是很想去的,可再请一次假又觉得不太好。他跟胳腮胡不熟,心想即使开罪了他也没什么。但他很担心吴康友会因此也对自己有看法。从吴康友对行为艺术的那份热情和崇拜来看,十八九他不会原谅自己的。为了书法艺术,更重要的是其实他已渐渐迷上了行为艺术,仅仅从这一点来看,他实际也是不会不去的。老婆听说他又要请假,自然又是讽言讽语:“我看你干脆辞职算了,靠搞这种行为艺术养家糊口。老婆我跟你受点罪倒没什么,只是担心以后孩子委屈,摊上你这么个神经病的爹,造的什么孽哟!”
他骂道:“女人就爱无事生非,夸大其词。”
“你会吃亏的。”
周正涛决定再请一个下午的假。李发阳问:“你到底什么重要的事,连续两天请假?”
周便谎称母亲病了。在李发阳看来这自然是很正当的理由,便没再问。周正涛赶到华天大酒店时发现那些人的艺术活动已经开始了。大门的右侧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周正涛以为是有人在干涉胳腮胡他们的创作,走近一看,才发现很多人抬头看着上面。他便也跟着大家的目光看,不觉吃了一惊,在4层楼的一间房子的窗台上竟站着胳腮胡。他一下就傻了,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身边响起了吴康友的声音:“老兄,你这未免玩过了吧?”
站在窗台上的胳腮胡平静地说:“我昨天告诉过你,我要证明死亡是不存在的,你当时不是也很期待着我的证明吗,怎么今天我都没熊呢你却先熊了,又不要你跟我一起证明?”
“这不是熊不熊的问题,而是对不对的问题,老兄,恕我直言,你其他方面的水平都很高,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太幼稚了,你不能这样证明知道吗,因为这样证明根本不说明问题。其实有更好的证明办法,只可惜你没找到。”
胳腮胡淡淡一笑,说:“朋友,别跟我玩心眼,我知道你这样说是想刺激我放弃这种办法。我告诉你吧,不可能的。我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昨天在博物馆陪那个两千多岁的老太太搞了一下午,我就更坚定了这个想法。你现在不应该跟我费话,而应该赶紧多找几个记者来,请他们报道,记录,告诉他们我胳腮胡是中国的行为艺术的第一个大师,我对‘不存在死亡’这个理论的证明是完全符合科学的。如果他们不在场,那兄弟我的这个行为的价值就会打些折扣,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不幸呢。快去快去,快去请记者,我的时间不多了。”
有些路人不明白,问这些艺术家们:“既然他想死,为什么还要叫记者,是不是想出名呀?”
艺术家们便非常气愤,凶狠地盯着这个人,怪他说话太不恭敬了。邢达怒道:“什么想死,什么出名?他是从事艺术活动,在搞创作,知道吗,不懂少开口?”
“什么,艺术活动,从那上面跳下来叫艺术活动?噢,究竟是他有毛病还是你们有毛病?”
边上有人接口骂道:“我看他们都有毛病。”
邢达怒不可遏,控制不住情绪,猛地抓住这家伙的衣领,二话不说,挥拳就打。亏得吴康友在一旁还算清醒,急忙抱住了邢达的手臂。那人也不是好惹的,也要出拳打邢达。吴康友便大喝一声:“算了,上面正有人等着我们去救呢,你们在这闹什么闹,出了人命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邢达和那人才住手,互相怒目而视。
哪知楼上窗台上的胳腮胡这会却还有一份幸灾乐祸的心情,用欢快的声音叫道:“打呀,怎么不打啦?要知道打架也是一种行为艺术,谢谢你们用这种行为来为我的创作做铺垫,可惜就是没有坚持到底。吴康友老弟,恕我直言,你的艺术水平太低了,干嘛阻止他们,让他们打呀!喂,你们打呀,两个白痴!”
吴康友哭丧着脸说:“老兄,凡事适可而止。”
“艺术是极端的,无限风光在险峰。”
关之河对吴康友说:“其实他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好,坦率地说我是很欣赏他的,艺术家就应该有这种义无反顾的探索精神。”
有路人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一样去探索?”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也许明天、后天我就会学他。”
吴康友骂这路人:“你不是个好东西!”
那路人立起眼睛,正要还嘴,忽听四周众人发出一片惊叫声,就见天上仿佛飘来一朵乌云,硬生生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好像是一小串液体荡漾的声音。
胳腮胡完全失去了耐心,没有再等一会记者。以此观之,他的行为艺术的水平还欠那么一点火候。
鲜血飞溅到了一些观众的身上,甚至有个路人的脚上还沾着了一块像猪肺般的脑浆。这家伙却浑没事似的,倒是边上的几个人呕吐了起来。
艺术家们便都悲伤地跪在胳腮胡尸体边上,向他的探索精神表示崇高的敬意。
很快有警察赶来了,询问什么事。那几个被邢达、吴康友骂过的路人便一起指着这群艺术家对警察说:“他们是一伙的,这个死人肯定跟他们有关,应该带回去好好盘问盘问。”
警察见他们齐齐跪着,自然信了这几个路人的话,叫他们去局里谈谈。吴康友等人竭力辩白,但无济于事,人命关天,想轻易脱离干系是不可能的。
事情很快就弄清了,警察知道此事跟他们无关,就把他们放了。他们在失去了一个杰出的艺术家的同时又遭到了如此无礼的对待,个个义愤填膺,都说应该去告警察侵犯他们的人身自由。可气势先盛后衰,都慢慢觉得没什么意思,漫说难得告赢,就是赢了又能怎样,倘若能换回朋友的生命倒还值得一试。眼下当务之急,是处理胳腮胡的后事。他们赶到胳腮胡的家里,本想安慰安慰他的女人,却不料被那女人好一顿骂。她大哭大叫,说她老公是被他们害死的,什么狗屁行为艺术,根本就是害人艺术,发疯似的要揪这些艺术家的头发,撕他们的脸。幸亏被人拉住了,不然这些艺术家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大家都不说话,想想甚是无趣,便四下里散了。
尽管胳腮胡是以研究者的方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但要吴康友他们把他的离去当成一件好事,似乎他们行为艺术上的修养还没达到这个境界。总之,一种受伤的感觉始终搅得他们不太安宁,这些天便都躲在家里将息。而就在这几天,省城各大小报纸却是围绕着这件事热火朝天地做起了文章来。意见大抵分为两派,一派是为行为艺术叫好的,一派就是骂行为艺术的。中国本就是一个喜欢排外的国家,这事又出了人命,所以骂派的气焰始终要比捧派的气焰嚣张。骂派甚至喊出了打倒行为艺术的口号。虽然未必真付诸行动,但影响却很大。捧派顶了一阵子,毕竟势力单薄,渐处下风,这两天就有人在打点行装想开溜。
一日,佟良玉和关之河两人便带了几个捧派的书画理论家来见吴康友。魏明哲是一个喝过洋墨水的青年,曾在某国世界著名的艺术院校学习过3年, 对国外的各种艺术流派都有些了解,尤其很熟悉最时髦的那些艺术种类。这家伙喜欢标新立异,其实根本不懂艺术,从来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宣扬国外的艺术理论,自以为是。扬洪剑没有留过学,但对国外艺术理论和实践活动的推崇不在魏明哲之下,他鄙视中国传统艺术,甚至对齐白石、郑板桥都出言不逊,认为凡进口的艺术就是好东西,他把行为艺术看成是对艺术的一场伟大的革命,将在今后几百年时间里影响所有艺术的发展。连斗平没受过专业理论的训练,他先前是一个书画家,后来觉得自己在这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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