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飘飘-第7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出来后周正涛终于产生了一种叛变的快感,并因此肯定了自己的这种行为。回到部里,他就去找金真能问情况。金真说:“你也太急了吧,这两天李发阳他们不可能有动作。我估计他们可能会在一个星期后展开行动。”
周正涛用程易生嘱咐他的口气嘱咐金真能:“千万不能大意,稍有疏忽就前功尽弃了。”
金真能说:“放心吧,他们也许不打算重用我,但还是信任我的。这几天我邀上张灵语,多往李发阳家跑跑。”
周正涛很高兴金真能有这样的态度,觉得金是真心归顺的,有心跟他交朋友,便说:“今天中午我请吃饭,叫我表舅买单。”
金真能问:“你表舅会听你的吗?”
“不是他听我的,是他整个就是一剥削阶级,狼心狗肺的资本家,花天酒地,奢糜无度,不打他的秋风打谁的秋风!”
金真能哈哈直笑,立刻就要跟周正涛走。周正涛说:“急什么,再等一会,过半小时我在大门外等你。记住,我们在单位上别走得太近,免得让张灵语看出破绽。那个杂种,李发阳的一条狗,嗅觉灵着呢,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不过他再灵,这回也是在劫难逃。”
少时,两人在大门外碰面一起去找了黄建国。黄建国正有一个饭局,是别人请他的,见他俩来了,二话不说就要他俩跟着去。吃饭时黄建国见金真能谈吐大方,语言诙谐,对他颇有好感,因喝了几两酒,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便对周正涛和他许愿说:“你们好好干,以后宣传部就是你们的了,再以后嘛,区政府也是你们的,我保证,不用别的,就用钱,用钱保证。这是钱的世界,金钱为大,谁也挡不住老子的钱。明白吗,好好干!”
金真能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频频点头,端着酒杯,要跟黄建国碰杯。黄建国的杯子就在手边,他逞着醉意,却不端,仍嘀嘀咕咕说个不停。金真能只好很无趣地去碰了碰黄建国的那只杯子,然后一饮而尽。黄建国便翘起大拇指说:“好,好小子,孺子可教也!”
晚上,黄建国又叫周正涛把金真能约了出来,带他俩去夜总会玩。金真能受宠若惊,高兴坏了,说:“只听人说夜总会里好玩好玩,搞得我心里直痒痒,就是一直没机会进去,今晚托黄老板的福,我见识见识。”
黄建国说:“把差办好了,以后有你见识的。”
黄建国带他们去的是长岛俱乐部,省城非常有名的一家娱乐场所,里面夜夜笙歌,美女如云。黄建国想把金真能抓得更牢一些,决定给他点个小姐。金真能初见世面,显得老土,不知该怎样应对这个小姐。周正涛便告诉他:“那边有个房间,是我表舅开的,你把她带去,横竖由你摆布。”
金真能后来就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把小姐带走了。在那房间里搞了半个多小时,方才出来。出来后他好像整个变了个人,但见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周正涛把他拉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是个学坏的一把好手。”
金真能就又忽地变得腼腆起来,低声说:“形势所逼,身不由已。”
后来黄建国也拉着一个小姐进了那个房间。出来后他叫周正涛进去。周正涛说:“算了,我家那位天天要我侍候,留着这点水灌给她算了。
话休繁絮。且说有金真能通风报信,程易生得以准确地知道了魏东佛动手的时间,便抢先一步,把他手下的人整理的魏东佛的材料和周正涛整理的李发阳的材料交到了市里。市里正根据上头的指示督促宣传部查抓5、6月间有问题的干部,已经处理了很多政府官员,收到程易生的材料自然立刻研究处理方案。过了几天,魏东佛整理的程易生的材料也到了市里,但被市里当成是对程易生的报复而未予理睬,且由于这种报复,市里有人建议加重对魏东佛的处罚,因为魏明显没有一点悔过的态度,性质极其恶劣。魏东佛后来知道事情严重了,跑到省里找他的后台求救。后台没有理睬他,骂道:“饭桶,让人打趴下了才行动,还有个屁用!”魏东佛便绝望地跪了下去,请后台搭救一把。后台说:“我怕非但救不了你,还把自己搭进去。你也是,在官场混了这么久,居然被人用这么简单的办法治了,我看你是白混了这几十年。我救不了你,自己去准备后事吧。”魏东佛又痛哭流涕了一回,终是打动不了后台,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程易生和黄建国对魏东佛的评价看来是很中肯的。这家伙平常就会搞关系,并无才华,这种人一般得势的时候总显得很了不得,而一旦失势,则整个就像条落水狗。魏东佛想到自己在官场混了20多年,惨淡经营,居然就在倾刻间化为乌有,从今往后素日那些在自己面前卑恭屈膝、毕恭毕敬的人都会在自己面前扬眉吐气了,而自己反而要跟孙子似的面对他们嘲笑的面孔和冷峻的眼神,他就觉得这比让他受刑还难受。他的精神已经垮了,甚至都有了死的念头。回到家里便拿出别人孝敬他的茅台独自喝了起来。老婆想给他弄几个下酒菜。他挥手拒绝了。人只有在快乐的时候喝酒才要下酒菜,郁闷悲伤的时候,是惟有空肚子酒才能消愁的。老婆便懒得理他了,还嘟囔说自己没能赖,这样喝又有什么用。魏东佛就更悲伤了,一倒霉连老婆都这态度,今后还有什么指望。这一来就喝得没有节制,喝完了一瓶,还觉得没喝够,又开一瓶。喝到一斤半的时候他就不行了,狂吐不止,秽物中带有血丝。家人这才着起急来,忙把他送到医院,但终因酒精中毒非常严重,医治无效,一命呜呼,终年53岁。
程易生上台后,诸事繁杂,应酬太多,便把周正涛忘到了一边。周正涛对此很有意见,去见了几次黄建国,言语之间多有怨气。黄建国便说:“你也是的,老往我这跑什么跑,难道还不放心我吗,我肯定会替你说话的,但你也该脚步勤快一点,多往程易生那里走走,你不去,人家事多,怎么能记得你!”
周正涛说:“他现在忙,我根本接近不了他。”
“你就去他家里嘛,我把他的地址给你。”
“你带我去。”
“我带你去跟你自己去效果大不一样,懂吗?这个道理你其实早就明白了的,怎么越活越回去啦!”
“我总觉得程易生那家伙对我有点爱理不理。”
“你是什么?你屁也不是,人家是区长,比你高多少?你要人家怎么理你?跟你称兄道弟,倒过来拍你的马屁?真是的!我知道,你其实是自己心理有障碍,对不对,怕人家看不起你出卖李发阳?”
周正涛被点了穴,便低头不语了。
“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怕,官场上的人其实都是这德性,如果形势逼得他程易生非得背叛他的主人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这样干。我估计他非但不会瞧不起你,反而会很佩服你。总之,你大胆的往前走,不要左顾右盼。”
从黄建国家出来,周正涛的信心才真正完全建立了起来,下决心这段时间多往程府跑跑,哪怕人家用鞋底子抽自己的脸,也要陪着笑把脸继续往上送,表舅说得对,官场上个个如此,谁他妈比谁高尚!
第44章 办刊物只会照搬 谋职称请人操刀
周正涛往程易生家跑了几次,程府总是高朋满座。好不容易这天终于碰到暂时没有他人的机会,他就提起了宣传部的事。程易生方才哦了一声,告诉他说:“宣传部的人事安排已经妥了。李发阳在宣传部搞了很多年,流毒很广,他的那套人马全部撤换。宣传部长由原区政府办公室主任董浩明担任,副部长是从岳麓文化局调来的黎全容。张灵语的区政府期刊部就由你负责。小周啊,责任不小啊!”
这个安排正对周正涛的胃口,他不禁心花怒放,恨不得跳起来欢呼。但磨练了这几年,他不可能是这么糟糕的修养,身子仍绷得很紧,尤其是脸,使劲绷着,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丝儿松驰都不能有,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只听程易生继续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好好把期刊部整顿一下,那些思想不好的人要调走,要改变办刊方法,多学习学习中央近来的一系列文件报告,在期刊上表现出来,大力宣讲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明建设和法制建设,真正成为党的喉舌,成为党的宣传机器。具体的,董部长会跟你谈的,明白了吗?”
周正涛认真地点点头,说:“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办。”
过了几天,董浩明和黎全容就来了,召开了一个会议,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免名单。李发阳被发配到岳麓文化局当一个小小的文艺副组长,张灵语则被贬到区机械厂当工人。散会周正涛在楼道里见到张灵语,周正涛一直告诫自己得志不可猖狂,便很想跟张灵语套套近乎,向他表示友好。可刚打开笑脸,却见张灵语反而冲自己怒目而视,脸色铁青,阴阴地说:“行,小子,你行!”
周正涛只得收了笑脸,心里也来了一点气,心想你一手下败将还神气什么。他问:“什么意思?”
张灵语说:“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我说姓周的,我以前并没得罪过你呀,你也太狠了点,拿掉我的期刊主编我没意见,我张灵语自做自受,怪不得别人。可你居然赶尽杀绝,把我弄到下面去当工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这是部里研究决定的,我也才刚刚知道。”
“鬼才信你的话。老子告诉你,别得志便猖狂。老子堂堂大学生毕业生,岂能去做工,老子不干了,辞职,这你总该彻底满意了。”
说罢张灵语朝地下啐了一口,梗着脖子走了。
此事周正涛确实不知情,挨了张灵语的骂自然很不痛快,不过因确是自己对不住张,他倒不想跟张计较,真正叫他懊恼的是这么重要的人事变动他居然事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董浩明和黎全容两个杂种也太不把他这个期刊主编放在眼里了。他闷闷不乐地先去期刊编辑部视察了一下,几个编辑虽然都冲他微笑点头致意,可他看出他们那种尊敬都不是发自内心的,便更郁闷了。过了一会,他才去部长办公室拜见董浩明。董浩明正跟黎全容谈事,见他来了,招呼了一下,并无笑容,又径自谈他们的事。弄得周正涛很没面子,进退两难,不禁很是郁闷,而且有些窝火了。自然又不敢流露,还得强迫自己装出没事一样,站在一旁拿起报纸看。过了约10分钟,那两人谈完了,才跟他说话。黎全容问了问周正涛的学历和工作情况,很快就走了。董浩明便叫周正涛坐。周正涛这才坐下了。他原以为董浩明应该对自己比较客气的,可董浩明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他便知道董对自己当主编是有意见的,只是拗不过程易生,才接纳了自己。这样看来,自己虽然升了官,但以后的日子未必能好过到哪去。不过他又想,也不必太悲观,已经是官场上的人了,官场上的事本来就是这样,休指望别人对自己会有多好,关键是自己得学会在夹缝中求生存,万事忍耐为上,再说董浩明顶多也就是因为不熟悉自己而不欢迎自己,以后接触多了,自己经常替他捋捋毛,他未必总是这副态度,毕竟他俩之间没有原则上的矛盾。
事后周正涛从黄建国那里了解到,董浩明确实本想带一个自己的人来当主编,被程易生否决了,他还曾专门找程易生据理力争。他不知道周正涛立过大功,认为凡是李发阳的人都靠不住,即使不一锅端,也绝不可重用。程易生不便把周正涛的功劳告诉董,只要他奉命行事,故他很有意见。黄建国要周正涛凡事让着董一点,别居功自傲,男子汉要能伸能屈,以后自有出头之日。周正涛说何消吩咐,这个自然。
这些天周正涛的头等大事就是要做一期像样的刊物来给程易生看,也想以此消除董对自己的不信任感。他手下共3个编辑,1个是专门搞摄影的,2 个是搞文字的。他就把搞摄影的放了出去,要他到处去拍些现在区里的人民安居乐业的画面,然后要2个文字编辑从大量的来稿中挑选那些论述安全团结之重要、 坚决反对自由化的文章。因以前的期刊常发一些自由化文章,6月之后上面就叫期刊停了整顿。 故这重新开张的第一期为各方瞩目,关系重大,周正涛丝毫不敢懈怠。他领着几个人忙了一个星期,终于弄出了期刊清样,自己拿到手上一看,顿时觉得不是味。当时选编的时候感觉好像很好,此时才感到这些东西跟自己的期望相去甚远,观点虽然正确,可太程式化了,缺乏深度,平淡之极。他想这样的东西在程易生那里也许不至于挨批评,但表扬是很难听到的。这天金真能请他喝酒,两人边喝边聊,他谈起期刊的事,不禁长吁短叹。金真能问清原由,便劝他说:“唉,区政府办的期刊,你能指望它有多高的水平,只要不出政治问题就算合格,何必看得太重!”
周正涛说:“理是这理,我懂。可我就是想叫程易生见识见识我的水平。”
“这也不难,我有一个办法。你不是从岳大出来的吗,肯定认识学校的一些人,可以去向搞这方面工作的熟人取点经嘛,大学宣传部发的东西肯定比我们这区宣传部的东西水平高。”
周正涛就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唉哟,我怎么把他忘了。你提醒得很对,你看我这。。。。唉,可能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晚上,周正涛跟老婆请了个假,说回一趟学校。卫翠苹要跟他一起去,他说:“我又不是回去玩,你跟去干什么!”
他搭公汽到了岳大,下车直奔卢光中的家。卢光中已经从结婚时的新房搬了出来,在红叶村里弄了一套一室一厅带厨的房子。如果还是秘书,他是不可能分到这么好的房子的,现在他升官了,是校人事处的副处长,学校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可谓官运享通,春风得意,羡煞他人。
周正涛来的时候,卢光中两口子正在为儿子的事吵架。田玉蓉责怪丈夫只知道工作,下午六点半都还没去接儿子,搞得儿子在幼儿园里哭。卢光中则骂老婆无理取闹,说下午突然有急事被绊住了,又不是存心忘了去接儿子。田玉蓉却不管这些,总是说难得我今天有事,请你代劳一下就出问题,简直就是官迷心窍,哪天为了你的仕途可能我们母子俩快饿死了你都不会来看一眼。卢光中气得忍不住嚷嚷了起来。幸好周正涛来了,不然这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