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飘飘-第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慢慢爬了起来,总感觉家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四处一看,就见卧室里的那张旧床已不知去向,现摆放的是一张新床。她在心里哼了一下,心想这个男人倒也知趣。她去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齐了,再回到客厅,田长书已经吃上了。她也坐上了饭桌。口长书急忙给她盛了碗饭。她接过饭碗,忽然笑了一下,说:“你是想用这碗饭来堵我的嘴吗?”
田长书非常平静,扒了几口饭,甚至用很不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说:“郑秀丽,你别装出一副好像占了天大的理的样子,实际上你我都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郑秀丽用筷子敲了几下碗说:“田长书,不要以为做了一顿饭你就可以胡说八道。我明白什么?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似的。”
“什么推到你身上,根本不存在推不推的问题,本来就是。坦率地说吧,郑秀丽,这事已经出了,我认了,但我一点不亏心,当然,也不至于理直气壮,只是觉得这很正常,希望你也能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
“嗬,正常,搞别人的女人居然是正常现象……咂咂,田长书啊,你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腆着脸说出这种混帐话来呢?”
“当然啦,对于那女人的男人来说,我很不公平,我对不住他。如果他来指责我,我服,我心甘情愿地服,甚至他想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我所谓的正常是对你而言的。你别装了吧,郑秀丽,我们还在谈恋爱的时候你就偷了人,我都原谅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说我偷人了,有证据吗,抓现场了吗?我可是把你们堵在现场,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指责你。”
“这不过是你的看法而已,反正我问心无愧。你结婚前的那些脏事我本来原谅了的,指望你从此做个清清白白的人,哪知你旧习不改,仍然跟秦洋保持那种关系。他不仅把你调回了财务科,居然还这么快就让你当了副科长。你知道大家在背后是怎么议论你的吗,又是怎么嘲笑我的吗?我几次想杀了他,可每次又把自己说服了,就像你说的,我毕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像那些无知粗俗的人一样,愚蠢地为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去干杀人的勾当,搭上自己这条命呢?这不是一个知识分子该干的事,我不能杀人。我觉得应该用同样的办法对付背叛自己的女人。所以我问心无愧。我希望你理智一点,息事宁人算了。我反正是想通了,人生一世他娘的就这么一回事,干嘛太在乎这些其实根本不值得在乎的事。老婆要偷人,偷就是了,只当是把自留地借给别人种了一回庄稼,人家还回来不还是自己的地吗?或者是把尿壶借给别人撒了一泡尿,有什么?没有地了,我不会也找别人借地呀,没有尿壶了,我不会也找别人借尿壶呀?反正都是在借来借去,我不借那不是傻子吗?老实说我希望维持这个婚姻,离婚了对孩子不好,我们就在这事上拿出点高尚的精神来为孩子想一想吧,委屈自己算了。以后你要把尿壶借给别人只管借,我不管,我呢,向谁借尿壶你也别过问。有人说我们中国人吃饭的习惯不卫生,应该搞分餐制,我看呀,不光吃饭是这样,吃鸡巴也是这样,分而食之,各负其责,便于管理,提高效益。当然啦,逢节假日,都很高兴,气氛融洽,搞一搞合餐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就两个字:自由,怎么样?这是现在我俩之间最好的治家之道,想必你这么精于盘算的一个人,不会反对吧?”
郑秀丽半晌无语,扒了几口饭,连一口菜都没夹,最后苦笑了一下,说:“行,你真行,田长书,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行!”
下午,郑秀丽打开皮箱清理东西,本来给田长书买了一条烟和一只手表的,这会自然再没有送他的心情,就藏到了衣柜里,准备哪天情绪好转了再给他。她拿了几样买给儿子的礼物,去了婆家。她陪儿子玩了一下午,在婆家吃了,然后就离开了。婆婆追出来嘱咐她以后要多跟田长书来这看看。她应了一声。她没有急于回家,她觉得灯火辉煌的马路比那个冷冰冰的家温暖多了,让人心情开朗,荣辱皆忘。不过一个人终觉得太孤单,看着身边成双成对的男女,她现在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倾述的愿望,就好像有点想念秦洋了,决定把他约出来喝杯茶,谈谈心,释放一下这份郁闷的情绪。她拨通了他的电话,要他赶紧出来,她在兴隆茶馆等他。秦洋被吓了一跳,不知她出了什么事竟晚上来电话,语气又这样异常。他就急急忙忙出来见她了。找到兴隆茶馆,他关切地问她什么事。她把老公的事告诉了他。他听罢非但不安慰她,反而乐呵呵的,喜不自禁,说:“好哇,他既然有这种态度,那我俩就安全了,不用再提心吊胆,好事啊,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
“夫妻关系弄成这样,算什么好事,本想要你安慰安慰我,你却尽说这自私自利的屁话,真不是个东西!”
“别这样说吗,其实我这就是在安慰你,他能说出那种话来,说明你们之间已不可能再有真正的感情,他确实也说得对,为了孩子,就凑合着往下过吧。你不必太伤心,毕竟还有我呢,对不对,就算你对我没有真感情,但我能在事业上给予你帮助,这对你来说不是同样的重要吗?”
郑秀丽低头不语。秦洋抓起她桌上的小手把弄了一回,轻轻拍了拍,说:“别难过宝贝,多想些高兴的事情,所有的烦恼都会过去的。”
郑秀丽又痴痴地看了一回窗外夜影,忽然扭过头看着秦洋说:“你说在事业上帮助我,可也没见你有什么帮助啊,弄了这么久,无非是个副科长。”
“唉,小乖乖,你别急吗,事业上的进步毕竟不同于打炮,想打就打,这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时机,对不对,耐心等一等,时机也就有了。”
“我看你就是嘴上说得好。”
秦洋便立起眼睛说:“我绝对说到做到。”
“那你给我个时间表,什么时候把我扶正?”
“唉哟,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不答应。”
秦洋就急得直搔脑袋,手脚都动了起来,又似乎都不知该往哪摆,他甚至不自觉地去把裤子往上提了提,可立刻觉得不舒服,就又向下摁了摁。他嘴里发出一种咕咕噜噜的声音,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郑秀丽知道这种逼法有点过头,她其实只是想释放一下情绪,并没有真叫秦洋定时间表的意思,看到秦洋被自己逼得语无伦次,窘态十足,她已感到有几分满足了,便不再提时间表的事。她就忽然又有些厌烦这种谈话了,觉得跟他在一起情绪未必真能得到释放。她就说走吧。两人便散了。
这些日子郑秀丽的情绪始终有些低落,工作时常出些差错,对人脾气也不太好。这一来大家对她的意见就更大了。她们都清楚她跟秦洋的关系,又嫌她资历浅,居然当了副科长,时常背后议论,太荒唐了,简直没道理。心理上她们对她是非常抵触的,根本不服她,有事没事总爱跟她顶两句。她现在脾气坏了,又愈发喜欢发号司令,她们当然更怨恨。其他人气归气,面上还是忍着,怕万一得罪了秦洋,那事就大了。却有一个娘们是个不信邪的主,见郑秀丽老是任意差谴她,这天就把她们的矛盾完全公开化了。她叫代新花,搞了很多年的会计,是个党员,曾经为当副科长的事努力过一段时间,后来无果而终,对郑秀丽向来怀恨在心。事情是由一件很小的事引起的。这日单位工会给职工发30块钱的购物券,要财务科派人去工会领券。这事平常都是郑秀丽的事,但她今天身子有点不便,想去医院看看,便叫代新花跑一趟。代的情绪就上来了,翻着白眼珠子瞥了郑一眼:“这是你的事,我没时间。”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时间?”
代立起眼睛说:“我有没有重要的事用得着你管吗?”
到了这步,事情自然是再也摁不下去了。一场口水大战爆发了。郑秀丽气得浑身发颤,便拍了一掌桌子,两手掐腰,指着代新花大声说道:“我是副科长,就可以管你。”
代新花朝地上啐了一口说:“亏你有脸说出来,副科长,你这副科长是怎么得来的知道吗?你恐怕太健忘了,那我提醒提醒你,卖逼卖来的,你以为是凭真本事得来的呀!”
“你才卖逼呢,臭不要脸的东西,自己是个婊子却骂别人是婊 子,世上没见过像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你不卖逼财务科能要你吗,早一脚不知踹到哪个垃圾站去了。”
两人在财务室大声对骂,都失去了理智,忘了自己女人的身份,使用的全是市俗俚语,肮脏恶毒之极。女人就是如此,看似温柔,一旦爆发,比男人更不在乎这张脸。同事们自然都来劝架,但只是做做样子,实际个个暗暗欢喜,因这两人是财务科里最不让人喜欢的人。郑年纪轻轻却当了干部,少不更事,说话放纵,令人生厌。代新花也不是只好鸟,喜欢飞短流长,背后损人。今天这两只母鸡斗架,自然是大快人心。后来亏得正科长李丽闻讯赶来,才把两人的嚣张气焰压了下去。郑秀丽是副手,李丽自然偏她一些,就数落代 新花。代当然不服,又跟李丽干了起来。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秦洋的耳朵里。秦洋听了十分恼火,暗怪郑秀丽不会做人,居然在办公室里跟人用那些下流的语言吵架,便把郑叫来;埋怨了几句。郑秀丽正没好气,见秦非但不帮自己说话,还怪自己,不觉又发作起来,骂秦洋胳膊肘往外拐。秦洋只能仰天长叹:“唉,你是我的祖宗呢!我想问问你,郑秀丽,你想干什么,嗯,这样骂好听呀?你是嫌知道我们关系的人不够多,要闹得天下人都知道吗?”
“你当时不在场,没看到她那副模样,嚣张到了极点。”
“你就忍一下嘛,她又能嚣张到哪去?记下这笔帐我们以后可以慢慢收拾她。这一闹,反而把事情搞坏了,你没占到便宜不说,以后我也不好怎么收拾她,因为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我的做法稍有点出格,人家就会说我帮你公报私仇。你叫我怎么弄?”
郑秀丽气得站起来指着秦洋说:“你分明就是不愿帮我说话,找这些借口先封我的嘴。我算看明白你了,只想吃奶不想干活的伪君子。”说罢,郑秀丽负气走出了秦洋的办公室。
吵了这一架,郑秀丽的情绪就更郁闷了,一连数天老绷着脸。到月底发奖,李丽把奖金分配预案拿给郑看,征求她的意见。这是上面的规定,正手定的奖金方案必须在征得副手同意后方可实行。其实纯是形式主义,一般副手没有谁会跟正手过不去。不过这次情况特殊,郑秀丽第一次对李丽的分配方案有异议,说:“代新花目无领导,公然挑战领导的权威,不听差谴,这种人如果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会变本加厉,以后就没法管了。我的意见是扣除她这个月的奖金。”
李丽见郑秀丽说得这般严肃,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怕不接受郑秀丽的建议,郑可能连自己都不会放过,去秦洋那儿告状,以后自己难免有麻烦。但接受郑秀丽的建议,凭良心说又觉得于理不当。互相对骂,你也侮辱了人家,凭什么你一分钱不少,人家一分钱也没有。想了想,李丽说:“全扣了也太……这样吧,扣一半,你看怎么样?”
郑秀丽迟疑了一下说:“也行,反正总得让她知道厉害,否则没王法了!”
这日,郑秀丽在财务科伏案抄抄写写,忽听有同事在跟外面进来的人对话,好像是有陌生人来了。她没有理睬,继续埋头抄写。突然却听到来人问:“谁叫郑秀丽?”那种口气显得很生硬。
郑秀丽一惊,忙抬头去看,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男子,一高一矮,神情冷峻,长相凶恶。她并不认识他们,不禁很纳闷他俩为何叫自己的名字。那个跟陌生人说话的娘们朝郑秀丽这边张望了一下,见郑秀丽已经注意到了来人,便示意要郑接碴。郑秀丽很不喜欢这俩陌生人,便只是盯着他俩看,不说话。那个高个子显然已经看出郑秀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便喷了一口烟冷酷地问:“你叫郑秀丽?”
“找我什么事?”
高个子扬起手臂朝她挥了一下,喝道:“出来!”
郑感觉有了麻烦,可一时又实在想不出这麻烦因何而来。她有些紧张了,说:“我不认识你们。”
“出来。马上我就会让你认识的。”高个子几乎是吼了起来。
这时科室里的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妙,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郑秀丽觉得不出去可能会招致更凶恶的喝斥,虽然害怕,她还是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觉得应出去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青天大白日的;又是在单位里,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面上有点挂不住。她走过代新花的桌旁时看了代新花一眼,忽然发现代的脸上有一种得意的神情,不觉心里一震,难道此事跟她有关?来到外面,那俩陌生男子把郑秀丽逼到一处墙角,高个子开门见山地骂道:“你这个臭婊子,仗着有局长撑腰就欺负人是不是?”
郑秀丽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估计他俩很有可能是代新花请来的。她非常惊讶,真想不到代竟然还有这样下三烂的朋友,早知道的话她也不会跟代新花计较了。高个子见她不说话,提高了声音问:“妈拉个逼,问你婊子话呢?”
“我没欺负人。”
“没欺负人……”高个子拿着烟头在郑秀丽眼前划了几下,“你随便支使别人做事,两人吵了一架,就算了嘛,同事之间吵吵架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你竟还扣别人半个月的奖金,真看不出你臭婊子这么狠。你以为别人是这么好欺负的,她是我什么人,知道吗?她是我表姐,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我今天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打声招呼,以后别再欺负人,否则老子破了你的相,叫你当不成婊子。另外,你必须跟我表姐去道个歉,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听懂了吗?”说罢高个子朝郑秀丽的脸上喷了一口烟,领着矮个子走了。
郑秀丽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她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实在没脸面进科室去跟代新花打照面。想了一会,便来到秦洋的办公室,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他说了。秦洋也愣了,半晌才说:“代新花怎么能这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