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商场情场漩涡中的改革精英:改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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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杨总醒来,见自己光身子搂着他,他赶紧穿衣服,还说得了阳痿,不可能。这些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账,晚上连做了两次,劲大得很,怎么会阳痿呢?世上男人真不可信。杨总连牙都没刷,赶紧走了,自己在后面“咯咯咯”笑个不停,顺手把他遗落的钥匙包扔给他,说:“还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男人呢!”柯慧琴想着,不禁又笑起来。
这时,天暗下来,乌云在头顶上翻滚,夹着闪电,雷大声吼着,瓢泼的大雨落下来,老天是不是也在为他祈祷?她双手合掌,心里默默地念,杨总,希望你早点儿醒过来,做这事,我也是被迫的,为治父亲的病,我也没办法呀。
家里卫生弄完了,梁声见柯慧琴仍坐在那儿,想心事,不好意思打扰她,便坐在沙发上看当天的报纸,一则消息吸引了他;据本报记者曲萍报道,窃画大盗已被公安抓获,案犯金林山,冼里刚偷窃凯粤酒店总统套房的名画,价值八千余万元,在公安审讯中,他们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由于涉案金额巨大,为维护社会治安,一审判决主犯金林山死刑,从犯冼里刚无期徒刑。两名案犯均要求上诉,该案将开庭审理,女律师欧阳倩文被新聘为辩方律师,此案已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
《改制》四十六(3)
梁声看完消息,心想,坏了,股票大跌一定跟这消息有关,今天休市,礼拜一赶紧抛出,咳,又慢了一拍。欧阳女律师咋老跟坏人搅在一起,有啥油水?噢,她那行当,有名才有利,这小女子,弃小利而谋大略,有远见,佩服,佩服!这案子在都市影响不小呢,她快成法律界的明星了。她聪明漂亮,口才也好,自己曾在杨总办公室见过她,还聊起在美国的事,她挺有兴趣。欧阳律师与杨总的关系,会不会有啥说不清?要不,杨总老婆咋会闹成那样儿,架都打到办公室了。咳,我要摊上这母夜叉,早与她生分了,还过什么日子?她来公司瞎哼哼,谁见她都躲。
老郎吹她是队中一枝花呢,想当年,杨总啥眼神儿呀?那时代的人,审美观念准有问题,尽喜欢铁姑娘,钢娘儿们,完全性倒错。说实话,杨总喜欢欧阳倩文也在情理之中,在家得不到温暖,总得找点儿情感寄托吧?欧阳倩文长得娇小玲珑,气质不凡,有大家闺秀的味道,说话挺文雅,声音好听,像心里美萝卜,嘎嘣脆,只是个子矮,不够现代。柯慧琴属于时尚的女孩儿,带她上街,男人准馋得流口水,绝对眼前一亮。
“你还挺用功的,走,吃饭去,我请客。”柯慧琴站在他身边说。他往上推推眼镜,望她一眼,低下头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叫女孩子请客,大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今天无论如何我来请。”说完,他把报纸扔在一边,进屋换套西装,系上领带,又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用水打湿头发,梳得溜光,回到厅里。
柯慧琴对他说:“你怎么跟女人似的,出门也要梳妆打扮,慢吞吞的。”他咧开大嘴笑了笑,仍不好意思看她,双手插进裤兜,又摸到那赚来的钱,说:“在美国养成的习惯,这是礼貌,说好了,客一定由我来请。”
“好,就依你。”柯慧琴说完,主动挽起他的臂膊往外走。他心“咯噔”一下,嗬,思想够解放的,把海归都镇住了。见此,他顺口来了句:“好花也要绿叶扶,哪有花扶绿叶的道理?”主动挽起柯慧琴的胳膊,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走到门口,他顺手从鞋柜上操起一把伞,说话也风趣起来,“只有一把破伞,绿叶差了些,你将就点儿吧!”
“我才不在乎呢,你这破叶子。”柯慧琴小拳头轻轻打他一下,身子依偎得更紧。俩人说说笑笑向门外走去,不一会儿,电梯间传来她“咯咯咯”的笑声。
《改制》四十七(1)
周末的上午,欧阳倩文在家翻着名画盗窃案的卷宗,门铃响了,她开开门,见老公柳思奋从国外回来了,她像只快乐的小鸟扑到他身上,只觉得他脖子有点细,搂着感觉不一样。柳思奋肩上挎包,怀抱着她,说:“别闹,别闹啦!”
“不,我就不!”她耍小性子,赖在他身上不下来。柳思奋把她抱进屋,轻轻放在沙发上,说:“你乖点,行吗?”她点点头,松开缠在柳思奋脖上的手,蹦下地去,打开箱子,清理衣物。箱子蹿出一股异味,臭味格外刺鼻,过去怎么没在意?她捂着鼻子,手指拎双脏袜子,说:“你的臭袜子多少天没洗了?”
“没——没几天。”柳思奋嘴上支支吾吾的。欧阳倩文又闻到浓郁的臭脚丫味儿,她低头见老公右脚挡在左脚前面,原来左脚袜子破了个洞。她使劲推柳思奋,说:“臭死了!去,洗澡去!”他身子向后挺,她用力把他推进卫生间,把脏袜子扔进洗手盆,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冲,关上门,忙活洗衣做饭去了。
俩人开心地吃完饭,柳思奋头发湿漉漉的,趴在地毯上打游戏机。柳思奋性格内向,平常话少,有空宁可玩游戏,像个大男孩,两个单纯的大孩子走到一起,一直疯疯傻傻地过。她洗完碗,一下蹦到他身上,骑在背上颠,“驾,驾,吁”把他当马骑。玩累了,她趴下身去,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一个人挺无聊,想生个小宝宝,很好玩的。”
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慌什么?我工作还没着落呢,咱们趁年轻,多玩几天吧。”
她骑在他身上,双手蒙起他眼睛,不让他玩,撒起娇来:“不嘛,不嘛,我要,我就要!”
柳思奋翻过身子,她坐在他大腿上,俩人紧紧抱在一起,柳思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好吧,我的娇宝贝,你就是我的小宝宝。”
“我不干,你有了,我还没有呢。”她噘着嘴,又耍起小性子。
“你的宝宝在这儿呢。”他伸手抓起一个大公仔娃娃,塞进她怀里。她摸着娃娃身上茸茸的毛,在脸蛋上亲一口,说:“我的小宝贝,你乖点儿呀。”她轻轻把娃娃放在地毯上,说,“乖,你要好好睡觉,妈妈才喜欢你。”说完,柳思奋搂她到怀里,俩人忘情地亲热起来。
他俩是一次偶遇相识的。那时,欧阳倩文在北大读书,下午去西单商场。回来路上,天下大雨,她在汽车站等车,柳思奋打着伞,在一旁打量她。欧阳倩文一缕头发贴在饱满的额上,往下滴水;微微蹙起的眉下,一双水灵灵的眼,比雨水清亮多了,有几分骄傲,几分哀怨,还有几分稚气;红润的唇噘着,跟谁生点儿小气似的;她的小脸,有点儿乖,有点儿娇,又有点儿小脾气,是那种让男人怜爱的姑娘。柳思奋问:“下雨了,没带伞?”
“嗯。”
“我送你,行吗?”
“为什么?”
“我看你都淋湿了。”
欧阳倩文望了他一眼,他脸上挂着微笑,高挺的鼻梁落落大方,轮廓分明的嘴,一副诚恳的样子,给人以信任感。欧阳倩文点点头,说声:“好吧,谢谢。”钻进他伞下,雨点敲在伞上,嗒嗒地响。他尽量给欧阳倩文遮雨,自己半边身子倒被雨淋着,他又问,“你去哪儿?”
“北大,你呢?”
“清华,不远。”
“也不近呀。”
“你读什么专业?”
“法律,你学什么?”
“计算机。”
“真好。”
“还行吧,你上大几?”
“大二,你当老师吗?”
“读研。”
“真不错。”
“都差不多。”柳思奋说完便没了话,只尽心为她打伞,他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不问,还以为她才上高中呢。那天,柳思奋把她送回学校,自己淋成了落汤鸡,两人慢慢开始了交往。
出国前,他俩利用暑假结伴去桂林旅游。船行驶在漓江上,雾蒙蒙的山,飘渺渺的水。她一身白色连衣裙,站在船舷边,一团团雪絮爬上船边,漫过她的脚,环绕在她腰间,她变得轻盈,似乎要飞向灵秀的山间,走进碧波的漓江,遁入这空灵的世界。柳思奋第一次紧拉住她的手,怕她飞走了。当晚,便拥有了她飘飘欲仙的身子,那让人迷醉的第一夜。
《改制》四十七(2)
柳思奋抱起她,来到床上,温存了许久,沉沉地睡去。欧阳倩文却兴奋了,怎么也睡不着,她慢慢挪开柳思奋的手臂,轻轻穿上睡衣,独自来到书房。这一段,她接了几个刑事案,都是偷盗抢劫的。这些案件,事务所赚不了钱,但具有挑战性,积累辩护经验和案例,为自己走进中国大律师行列,做论文准备,同时,可以提高事务所的声誉。上次,她为抢劫犯打赢了官司,在都市引起轰动,案例也成了经典,电视台还为她做了专访呢!
这次,她辩护的两名盗窃犯,是人犯的家人专门委托她办的,一审已判,想改判难度很大。一审判决认定,他俩偷盗的画经公安部门认定价值八千余万元,人犯的口供中,对以上全部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她到狱中找人犯了解,却有较大差异。人犯叫金林山,冼里刚,都来自河南,他俩受人指使去偷的画,没想到放进自己箱子,而且指使的人说,这些画是假的。欧阳倩文问:“为什么让你们去偷假画?”
金林山说:“不知道。”
“画给了那帮人多长时间?”
“十来天。”
“你为什么不对公安说是假画呢?”
金林山说:“当时说过,他们不信,公安干部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认罪,可以从轻处罚,于是就认了,大姐,我冤枉啊!”说完痛哭起来。冼里刚所说的情节基本相同,这官司看来有的打。她想起从公安找到的审讯资料,也许能找到突破口,她从抽屉拿出材料,几张照片被带出来,她拿起照片,仔细地端看。
照片是在北京照的,瞧,自己笑得多甜。那时,我多么高兴呀,完全像个高傲的公主,穿着他买的裘皮大衣,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那天逛北海时,几个中学生主动请自己签名,把我当台湾歌星蔡依林了。杨启明接过他们要签名的本子、帽子,在我耳边悄悄说:“过把明星瘾吧。”
单位不少人说我像蔡依林,她的一举一动我一直关注,签名也较熟悉。杨启明把签完名的物品还给他们,说:“好好学习噢,长大也当明星呦。”他模仿台式普通话,真把他们唬住了。
下面一张在长城照的。我攀上蜿蜒巍峨的城墙,寒风卷起我的发梢,一轮缓缓落下的红日,余辉洒在齿形的城廓上,一片肃穆,烽火台昂首挺胸,傲视茫茫大川。黄土的山脊,几点残雪;光秃的枝桠,摇曳北风;寂寥的旷野,染着血色。杨启明遥望远方,感叹道:“想当年,这就是金戈铁马的古战场。”
“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不到长城非好汉这句话,应该敌人讲才对。”
“不会吧?毛主席说过呀。”
“你想,匈奴到长城意味着残酷的战争和死亡,才以好汉自居呢。”
“我们守城将士一样要流血牺牲的啊!”
“有坚固的城墙在此,进攻战与防御战差远了去。”他说后一直沉默。我不想跟他争下去,灌凉风了,打仗是男孩子关心的事。我有点儿冷,紧紧依偎着他松软暖和的羽绒服,靠在他身边很舒服。
她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原来柳思奋悄悄站在她身后,说:“怎么,又欣赏照片?”
“你真讨厌,活像个幽灵。”
“谁拍的?挺不错,晚霞真美,可以上杂志封面了。”
“你在海外呆流气了,就想让我当封面女郎,对不对呀?”
“笑话,谁那么大度啊,我还没欣赏够呢。”
“去去去,睡你的大头觉去,烦不烦呀!”
“好好,我走,我走,你们女孩子,就喜欢自我欣赏。”他关上门出去,外面响起游戏机的声音。她翻开公安审讯金林山的记录,上面写着:
问:这些画是你们偷的?
答:是,在凯粤酒店总统套房。
问:是这些画吗?
答:是。
问:你们偷画打算干什么?
答:别人让我俩去的。
《改制》四十七(3)
问:谁?
答:不知道,关了我俩一个多月。
问:他们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答:不知道,只看见两个很壮的小伙子,去时眼被蒙住,也不知他们住在哪儿。
问:偷的画他们为什么不要?
答:画他们拿去十来天,请人鉴定过,说是假的,又悄悄放回我箱子里了。
问:故事说得还挺像,是你们编的吧!
答:不!是真的。
问:你坑蒙拐骗的事干多了,要是真的,才让人笑掉大牙呢,外宾钱包是你偷的?
答:不,不是……
问:不是,你箱子里的美元、港币从哪来的?你别忘了,酒店有录像……
欧阳倩文看了记录,杨启明的话对她有启发。被诉好比一场防御战,只要筑好城墙,就有取胜的把握。小偷的说法是条思路,十几天时间,也许真画被人调了包,故意以假乱真,让小偷当替罪羊?她翻开公安的鉴定资料,画只在公安内部做了认证,并未找古画鉴定专家,只要专家鉴定是假,案子便有了出路,才能对死刑冤案重新判决。她把材料往桌上一扔,高兴地奔进客厅,叉开双腿,骑在老公身上,“驾,驾,吁……”厅里又传来她顽皮的叫声。
不一会儿,她手机响了,她跑去一接,陈凯志说:“欧阳律师,我有点儿法律上的事,请你过来一下。”
“好,我马上过来,陈董事长,你在哪儿?”
“在办公室,我等你呦。”那边电话挂了。欧阳倩文对着镜子,见脸颊红润,气色好多了,简单梳梳头,抹了口红,换上新买的红衬衣,一条浅色的花呢套裙,跑到门口。柳思奋不高兴地说:“花蝴蝶,我刚回来,你又往哪儿飞呀?”
“陈董事长找我有事。”
“大礼拜天的,瞎忙乎啥?”
“拿人家钱,当然替人家卖力啦!”
“我非不让你走。”他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别瞎闹了,他咨询一件法律的事,我马上就回来。”她在老公脸上亲一口,扭身出了屋。
陈凯志静静站在窗前,手梳理头发,眼望窗外。潘家寓把合同送来,抵押的五千万资金已派上用场,看来手上这份家业,还够分量。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他说了声:“请进。”
欧阳倩文走进办公室,只看见他的背影。陈凯志依然眼望窗外,一动不动地说:“大礼拜天,耽误你歇息了。”
“没什么,应该的。”她往下捋捋裙子,正想坐在沙发上。
“听说你最近官司打得不错啊!”陈凯志转过身子,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