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我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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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挑剔的眼睛,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紧。
有时,她真的觉得叔叔窝囊。婶婶动不动就为钉儿大点儿的事吵个没完,而叔叔很少会和婶婶理论。就这样,她每一天都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等待着父亲的归来。
婶婶在单位里是派系斗争的积极分子。随着派系斗争的白热化,家里很少能看到婶婶的影子。这倒使她觉得轻松起来。外面乱,搞武斗,叔叔不让她出门,她便在家里和叔叔习练书法,时间长了她的字写得还真的有模有样了。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叔叔因为对待文革的态度消极和受到她的父亲政治上的牵连,进了单位的政治学习班,有时回家很晚。紧接着,被打成反革命份子的父亲卧轨自杀了。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恐惧。
叔叔白天不在家,她便开始偷偷地往外跑,每天在铁道边上转来转去。她知道这样也不会把爸爸会找回来,可她实在是太想爸爸了。
随着爸爸的自杀,婶婶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并且发展到开始不时地动手打她。
当她晚上睡觉时看到自己身上被婶婶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时,禁不住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但她没把挨婶婶打的事告诉叔叔。好几次她从铁道边儿上回来都站在叔叔家门前犹豫不决,想着是不是要进屋去,可是在这个城市里她还能去哪儿呢?所以,当叔叔和他说要把她送到住在丹东市的她的姑姑家时我的脸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叔叔见状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她那还有些泛青的胳膊说,慧慧,叔叔不在家的时候让你受委屈了。她使劲儿地摇着头予以否认,可眼睛里的泪水却抑制不地流了出来。叔叔把她抱在了怀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委屈偎在叔叔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叔,我想爸爸。”许久之后她搂着叔叔的脖子抽泣着说。
“慧慧,叔……也想啊!”她看见叔叔的眼睛里也流出了泪水。
在铁道边上与梅向东相识使她很高兴,梅向东在她险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了她,自己的头还被打出了血,这使她对梅向东禁不住心存感激,觉得与梅向东在一起时有安全感。和她同院里住的那几个坏小子以后没再欺负她,看来被梅向东那股不要命的劲头给震慑住了。
要是自己有个像梅向东这样的人做哥哥该有多好啊!那时她在心里总这样想。
他怎么可以把这段难忘的童年岁月忘却得如此干净呢?是不是他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变故,比如惨烈的车祸,比如猛烈的碰撞,使得他的大脑遭受了强烈的重创,从而令他的记忆变得具有了某种选择性吗?由于这种重创,他的某段记忆被意外地删除了?重要的记忆!会有这种可能发生吗?
方慧胡乱地猜想着。她被人遗忘的如此干净彻底,这令她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沮丧,以至于连她自己甚至都有些怀疑她与梅森的把那段铁道边上的交往是否真的存在过。
回想起来,她和梅向东从相识到分别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夏季,然而就是这夏季里发生的事在她的童年记忆里占据着弥足珍贵的位置,一段温馨的回忆。因为除此之外,她关于童年的记忆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对了,还有孤独。
离开沈阳去了丹东后,她很想念梅向东,她后悔分手时没记住梅向东家的地址,但后来一想,即使写信也没用,因为梅向东跟她说过,在她去丹东不久他也要回到了乡下的奶奶家。
在考完大学等待发榜的那段时间,她自去丹东的姑姑后第一次回到沈阳。叔叔家这一带变化很大,过去的棚户区现在被鳞次栉比的楼群取代了。当年梅向东家住的胜利大院早已不见了踪影。再也找不到梅向东很令她沮丧,她想知道梅向东变成什么样了。梅向东比她大两岁,算起来该有20岁了,他会考上了大学吗?她想起梅向东是打架的高手,如果他要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该不会变成了小流氓了吧?
在她珍藏的物品中,有一样东西令她格外地珍视,那是一枚“心”形的毛主席像章。
那天在铁道边上,她把叔叔很快就要把她送到丹东的姑姑家事跟梅向东说了。梅向东听后表情很黯然,低着头用手里的树棍在地上胡乱地画着。
“你要去丹东,我也快要回乡下的奶奶家了。”过了半晌儿梅向东低声说
“向东,我们今后还能见面吗?”她歪着头问。
“我也不知道,应该会吧。”梅向东也不肯定,“你叔叔什么时候送你走?”
“大概是后天吧。”
“那你明天到我家来一趟,我送你一样东西。”
当她第二天来到胜利大院门口的时候梅向东早已等在了那里。
“哇!你们家这么多的书啊!”刚一进梅向东家的门她惊讶地叫了一声。
“这还被烧掉好多呢!烧书的时候我爸爸心疼的都流眼泪了。”
“烧掉了?都烧得什么书啊?”
“有《红岩》、《青春之歌》、《啼笑姻缘》、有……反正都是些被批判的书。”梅向东说着从旮旯里翻出一个纸盒子来。打开后,她看到纸盒子里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毛主席像章。选了半天,最后梅向东选出了一枚“心”形的像章来。
“这枚像章送给你作个纪念。”梅向东说,“听爸爸说,这枚像章还是含金的呢!”
“含金的?这么贵重啊!我不能要。”她忙摆手推辞说。
“所以呀,正因为贵重我才要送给你作个纪念啊!”梅向东真诚的说。
多年以后,每当她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总要翻出这枚珍贵的像章来看个没够。是的,当年梅向东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枚珍贵的像章,含金量18K,当时的发行量非常少。
被酒精涂抹的爱情
第12章 被酒精涂抹的爱情
“梅森,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发现了你和别的女人上床我可饶不了你!”这是丽馨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把这句话当作是对梅森的一种警告。
“发现了你会怎样?”这时梅森总会大大咧咧地反问上一句。
“我非用手术刀阉了你这头公羊不可!唰!”丽馨用手比划着,那伶俐劲儿仿佛她那白皙而纤细的手里当真有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似的。这手式仿佛真的表达了所代表的含义,因为与此同时梅森总会条件反射般地感到裤裆里一阵发凉。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呢!”梅森嘟囔着,“你要是真给割下来别扔了喂狗啊!留着给我煲一碗汤,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大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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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都给你割干净了还补个啥劲儿?”开始时丽馨的两片薄嘴皮儿撇得夸张极了,紧接着她会禁不住大笑起来。
“我不想当太监,求你还是杀了我吧!”梅森学着女人的腔调细声细气地叫道。
“还别说,你学女人说话还真像。”
“来,我给你讲一个跟太监有关的段子。”
“还不是你们文化界爱讲的那种‘荤段子’,个个都不堪入耳,我不听,我不听。”丽馨嘴上说不听,可人还是凑了上来。
“话说从前有一个皇帝出宫微服私访去了,过了半年回到宫里一看,她的爱妃们个个都有了身孕。皇帝琢磨着,是谁有天大的胆子,敢给朕戴绿帽子。这皇宫里就朕我一个人有这个本事,剩下的都是不中用的太监啊!好了,我有办法查出是谁干的了。于是他就下令把全宫里的太监都集合起来列队报数。太监们开始报数:‘1、2、3、4、5……’”
梅森在说“1、2、3、4”的时候是学着女人的强调说的,等到说到“5”的时候改用了男声:“皇帝闻听大吼一声:‘说5的给我站出来,就是你干的。’马上下令把这个太监打进死牢。那些妃子们见这位太监性命不保,就都上来求情,说,皇上啊,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可把咱这些娘们儿给憋得够呛,都是他,给咱们娘们儿解决了饥渴,看在你众爱妃的面子上就饶他一命吧!皇上说好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朕就饶他不死。妃子们闻听马上跑去给太监报信,说,我们替你向皇上求情,皇上恩准了,饶你不死,往后你还可以跟咱们悄悄地来往。这时就听那太监说:‘不行了,你们来晚了!’”
梅森在讲到“不行了,你们来晚了”这句时是学着女人的腔调讲的。
“我说你们这些文人啊,这么黄的笑话都是咋琢磨出来的。”丽馨被梅森讲的段子直逗得笑弯了腰。
有一次,梅森和丽馨在一阵近似疯狂的Zuo爱后又扯到了这个话题。
“你跟我说实话,你离了这个真的就活不了了?”丽馨一面问着一面意犹未尽地把手伸向了我梅森的下体,她的手所碰触到的已是软得一塌糊涂。
“看,你又来了!”梅森不愿和丽馨探讨这个话题。
“不嘛,我想知道,你说,你说。”丽馨半是认真半是撒娇地说。
“怎么说呢?我觉得Xing爱是人的生命的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就像人要吃饭,要呼吸,要睡觉一样不能缺少。”梅森含糊其词地说。
“没有了会怎样?”
“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
“不!我想听你说。”丽馨不依不饶。
“没有了人会变得发疯的,或者说会变态的。”
“如果你和别的女人那样,我宁可让你发疯变态。”丽馨幽幽地说。
“看你,动不动就来疯劲儿!”梅森对于丽馨的这种语气感到不舒服。
往往是这种时候,梅森总觉得丽馨有些不可思议。丽馨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会激起他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来。丽馨的话毫无疑问出自于对她的爱,但是她所表露出来的带有一丝血腥的垄断味道却令他有点儿吃不消。
丽馨那娇好的面容佐以恶狠狠的表情有时让梅森觉着怀里这个娇小的女子就像一种栖息在澳洲的凶残的食肉小野兽——袋獾。一次梅森把这种感受告诉了她。
“那又怎样?别说是袋獾,就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丽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着当真双手似爪状,大张着嘴“嗷”的一声扑进了梅森的怀里。
梅森抱着丽馨那丰满的躯体,嗅着她那总会令他亢奋的体香。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真的很爱丽馨的。后来,他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他发现这时丽馨的反应总显得有些兴奋,而这兴奋反馈到他这里却变得有几分沮丧和冷森森的。
在外人面前,丽馨给人的感觉显得娇弱,身高虽只有160公分多点儿,但体态丰满匀称,她那纤腰用梅森的两只手都能给围拢起来。两只大眼睛总是忽闪忽闪的,嘴边总是挂着淡淡的笑靥,一副天真的样子。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娇弱的小女子竟会是本市一家大医院里的外科医生。
“梅森,你可别小看你这位小公主,你可千万别惹着她,这丫头片子的下手狠着哪!开膛破肚锯脑壳眼睛都不带眨的!”在一次聚会上,和丽馨在同一个医院的同事、也是她的大姐刘倩和梅森开着玩笑说。
刘倩不经意说的玩笑话在梅森听来也许都是真的。丽馨在许多方面都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比如一个毛毛虫落在身上她不会发出夸张的尖叫,相反地她会若无其事地弹掉。再比如,丽馨和他都喜欢吃土生土长的“小苯鸡”,每次把鸡买回来后,论理杀鸡这道血腥程序应该由他这个大男人来司刀的,可往往是都是丽馨干净利落地自行了断,期间有时嘴里竟然还哼着前苏联的著名歌曲《山楂树》。这样的场面他看起来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梅森第一次和丽馨相识是在两年前冬天的圣诞节的聚会上。圈儿里的一帮朋友集资把一家酒店给包了下来。那天刘明也去了。当时户外下着沈阳多年未见的鹅毛大雪,拂拂扬扬的雪花宛如春季里的柳絮。
晚会上的气氛热烈而不失温馨,距离平安夜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有人提前点燃了蜡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兴奋,喝了不少的红酒。梅森躲在角落里一面慢慢地喝着酒,看着一对对情侣开始翩翩起舞,舒缓而低沉的撒克斯奏出的音乐在房间里回荡着。他一面默默地看着在眼前不时地闪过的一张张为情所醉的面庞,一面漫无边际地胡乱想着。
蓦然间,梅森觉得几许孤独如同窗外的雪一般向他扑面袭来,在如此温馨的房间里竟觉得有几分寒意。也说不上为什么,有时这种感觉总会突然地不期而至,结果他的内心里便会变得一阵阵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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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第一次明晰地体悟到这种感受还是在他的童年时代。
梅森的童年是在乡间的祖父家渡过的。一个秋季的黄昏,梅森和小伙伴们在村前的一座山上玩耍着,山角下的小村燃起了一缕缕炊烟,农人们或拎着镰刀或扛着锄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慢悠悠地向小村里走去。西边的天空,一轮硕大而火红的太阳正徐缓地西沉,村落,山林都被浸染得一片火红。十一、二岁的梅森一下子被震慑住了,他站在山坡上呆呆地望着那轮太阳,就连小伙伴们喊他回家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那一刻,梅森的心里的某一根弦被拨动了,于是身躯禁不住随之有些发颤:这是梅森对生命的第一次感动。
那一刻山林里的鸟儿们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一片静阒。接着起风了,山林里便开始发出一阵低回的啸鸣,黄昏时的秋风带着寒意,他感觉到一阵冷瑟,于是抱拢双肩。他平生头一次因为自然的景观而被深重地感动,这种感动中掺杂着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伤感,而且这种伤感随着夕阳的渐渐暗淡变得越加浓重起来,最后汇集而成了一种莫名的难过,这种难过又几乎令他流出眼泪来。他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东东!回家了!”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山坡下叫喊着他的小名,那是年迈的祖母在喊他回家。祖母的一双小脚在山路上蹒跚而来。他站在山坡上第一次发现祖母的身躯是那样孱弱而瘦小。他张开双手仿佛像要飞起来似的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