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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断肠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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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竟像青城镇山剑法大罗十八刻中的“神光离合”之式。
    那三人被她凌厉的到光迫得又退开一点,张明霞暗中喘口气,想道:“使用这种上乘剑招,太过耗费真力,但不这样又挡不住人家围攻,最惨是我不能移开一步,否则沈夫人便会被他们抢走。”
    野马程展道:“这妞儿是峨嵋派的。”一面说着,一面从正面挥牌力扑,果是迫她移开的意思。
    瘟大岁穆铭道:“但又像青城的,咱们可不能放过她。”
    张明霞冷笑一声,想道:“他们眼力倒也不差,头一招乃是我峨嵋绝好剑招‘环里乾坤’,第二招却是青城大罗十八刻的招式,都被他们认出来了。然而怎会一下子跑出这几个好手来?”心中还在想着,手中长剑一式“孔雀剔羽”,头也不回,便将背后的摘星手卫斯的左手刀迫开,顺势圈回来,又把瘟太岁穆铭的丧门剑硬撩开去。这种特强的腕力,倒把穆铭骇了一跳,往后便不敢贸然进招。她的左手没有闲着,倏然斜斜一卸,指锋触着野马程展铁牌边缘,以卸字诀把那面沉重的铁牌卸开一旁,余力犹劲,使得程展差点儿收势不及而砸向地上。
    她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消解了敌人合击之势,心中一面欣慰,一面又叫苦不迭。
    现在她只好设法延缓时间,等候傅伟回来,那时可痛快地报复此恨。可是她的芳心毕竟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卫斯逃而复现,右手被她一剑削去指尖的裹伤仍在,足证不会认错了,可是傅伟呢?剑气刀光如虹一飞舞中,那个铁牌的风声响得特别刺耳,眨眼间已拆了二十余招,张明霞把她所懂的上乘剑法尽量施展,却不能使出整套的剑法,这是因为她不能移动之故,因此只好站着的挨打。但这样打法即使本领再大,也难以收拾敌人,何况那些不成套的剑法,固然已尽神奇奥妙之能事,但逐式使出,不免加倍费力。这危机可不能拖延,但见再拆了三十招,张明霞已鬓角见汗,娇喘吁吁,显露出力不从心的样子,这还是那三人早被她震住,不敢采用猛攻硬扑的战路,否则她岂能捱到五十招而仍然无恙,兼且寸步不移?话说回来,倘若能移动自如的话,便再多五十招,也难她不倒。
    想那三人何等老练,早在二十余招过后,便发觉她气力不继之象,是以这刻全都存心把她累坏,然后一举制她死命。
    猛听野马程展伟大喝一声,一式“泰山压顶”,八卦牌扁着砸下,招式初发时,力量普通而已,但到了离她头顶不及两尺,忽然真力激增,立时威势无伦,另外左右两方也配合他的攻势,各自奋身硬攻。
    锵地微响,张明霞护身剑光已吃程展一牌砸得破绽大露,若不是她武功得自名家真传,这一下长剑不脱手才怪哩,百忙中但觉左右两方兵器已到,存亡一发,不觉本能地向后纵开。
    但见一牌一剑,痛追痛击,半点也不放松,张明霞忽然怒叱一声,奋剑硬冲,白光暴涨,夭矫如神龙出海,登时把野马程展和瘟太岁穆铭迫退两步,然而她的用心白费了,因为生手卫斯已抱起沈夫人,跃开老远。
    她心中一急,那柄长剑飞驰如骤雨般急攻两人,一派进手招数。在她仅是逞余力作最后一击,但却把摘星手卫斯唬住,忙忙放下沈夫人,重又扬刀翻身扑来。
    他们足足酣斗了几个时辰,张明霞已觉手软无力,气喘不已,看看不但不能救回沈夫人,就连她的性命也将赔进去。却听不远处大喝一声,青光乍现,有如长虹飞渡,飞泻而至。张明霞斗志陡生,刷刷刷一连三剑,立刻迫开三人。傅伟喝声入耳,人剑齐到,先找到野马程展的晦气,出手一剑刺向他后心,程展回身横牌一挡,当地一响,剑尖点在铁牌上,就像用大铁锤猛击了一下似的,力道奇猛,吓得野马程展暗中一皱眉,起了逃走之念。
    摘星手卫斯发出一声暗号,三人齐齐跃开,卫斯叫道:“你们要人就带回去。”
    张明霞果然住手喘息,傅伟立刻凝身压剑,注意三人动静。
    张明霞唯恐他们有诈,顾不得自己疲乏,赶快到沈夫人身边,傅伟亦步亦趋,仗剑在一旁护卫。
    摘星手卫斯孤身走上前来,傅伟长剑一挺,拦住去路,冷冷道:“你想干什么?”依他之意,真想病惩这三个七星庄的帮凶。一则为那贾府的主人两代之死而报仇,二则早先被沈雁飞拦住,苦战一番,终于还是沈雁飞自动撤退,可也被他欺侮个够,只是沈雁飞数日不见,竟不知何以功力陡增,当时唯有忍气吞声。
    可是目下形势又有顾忌,为了沈夫人和疲乏不堪的张明霞,以不战为上,心想道:“好吧,君子报仇,十年末晚,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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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违师训动宝招灾
    卫斯大声话问道:“你们自命为侠义中人,路见不平,因此伸手拦阻于我,可是这样?”
    傅伟傲然道:“一点不错。”
    他又适:“可是你们以为一定办对了?你们敢当我之面,立刻问问那沈夫人,看她是否愿跟我走吗?”
    傅伟闻言一愣,却听张明霞犹带余喘地叱道:“别听那贼胡扯。”摘星手卫斯怒道:“你们敢问她吗?”
    傅伟受激不过,霍地转个身,道:“咱们就问,沈夫人……”
    张明霞心中好气又好笑,弯腰把棉被拆开,扶着沈夫人坐起来。她正要开口询问,沈夫人想是已听到他们的对答,面色变得非常奇异。
    卫斯在那厢大声问道:“沈夫人你可愿跟我一同走吗?”
    张明霞便不做声,微笑地看着她。却听沈夫人声音微弱地道:“我愿意。”语意甚为坚决。
    傅伟大大楞住,那时眼睛一径凝住在张明霞面上,张明霞心中虽然不解,但她却听出沈夫人答言中的坚决意思,禁不住身躯震动一下,然后徐徐站起来。
    她轻轻道:“那么你和他们去吧,我们没有权利可以禁止你。”傅伟似乎感觉出她的困惑比自己更大,便走过去伸臂拥住她的纤腰,柔声道:“咱们走吧,嗯!”
    她点点头,茫然移步,却听见沈夫人微弱的声音道:“请你们原谅我……请原谅我……”她没有回转头。
    傅伟却朗声挥手道:“没关系,我们知道的事情太少了,也许永远也没法子明白。”
    那头白驴玉儿款款走过来,两人一跃而上,耳际风声响处,已出去老远。他们当然不会明白沈夫人如此决定之故,仅是卫斯对她说过会带她去见沈鉴一面。她的决定也许太过冒险了一点,但谁能不为这样原因而动心?假如像她一般苦等了十余年之后,而仍然没得到过他一点儿消息的话。
    这时候的沈宅里,沈雁飞刚刚走进母亲的房间里,一切的陈设似旧,空中浮动着一股熟悉的气味,他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针线,搁在桌上,忽然他呆住了,因为他看到桌上那盏昏暗的孤灯,这时打蕊垂垂。
    于是两年前他午夜出走的一幕,非常清晰地浮上心头。
    他忽然非常依恋这里的一切,同时也想象出母亲孤伶伶地度过寂寞的岁月,就在这房间中,那该是多么难过阿!然而这儿再也找不到那失落了的青春,他第一次真心地为母亲的悲哀而沉重地叹息一声。
    过了片刻,他走出房间,到处找寻母亲,这座屋子总共只有几个房间,还不是一下便找遍了。他回到母亲房里待了一会儿,忽觉事情不妙,只因他深知母亲向来十分细心,家中的一切,永远是那样地井井有条,故此他对于地上会掉落针线之物,而引起疑心。
    但他忽然非常忿怒起来,心中掠过极坏的想法,现在他已经长大了,闲常也听人讲过有关于女人有所谓狼虎之年,虽然并非所有的女人都在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时,会有什么令人冷齿之事或者想头,但到底甚有其至理。沈雁飞竟是想到这上失去。登时忿怒得一顿脚,地上响了一声,四五块方砖全都粉碎,但见他疾如一缕轻烟,倏忽已飞出街上。
    他若是去迟一步,便会碰见刚刚经过这边的傅伟和张明霞,于是也许张明霞会问他是否沈夫人之子,事情一揭穿了,他便会预早为谋,不至于被野马程展和瘟太岁穆铭哄骗而留在此地,直到修罗扇秦宣真赶来江陵。
    他在瘟太岁穆铭住处出来时,已堪堪天亮,回到客栈里,吴小琴仍自酣睡未醒,原来沈雁飞因怕她到江陵时,见到暮色苍茫中在山顶屹坐的母亲身影,故此特意挨到夜晚才进城,又因他要练秘籍上的功夫,故此着吴小琴先走在客栈等他。那本秘籍能回到他手中,的确十分意外,那是吴小琴还给他的,据她说是捡到的。沈雁飞淡淡一笑,并不谈话,暗中却打好了主意。
    翌日中午,他带着打扮成书童模样的吴小琴,在城里逛了一圈,留心看看,敢情阔别两年之后,人事已有更改,许多无赖地痞都非旧日相识。于是他又和吴小琴到城郊外溜达。他大可以放心游玩,因为青城派的敌人,固然因为追捕叛徒之事自顾不暇,而师姐秦玉娇被掳之事又已解决。
    第二天早上,修罗扇秦宣真已和秦玉娇兼程来到江陵,当下稍为布置一下,命瘟太岁穆铭去把沈雁飞唤来。
    穆铭有恃无恐摇摇摆摆地走到客栈,只见沈雁飞面寒如冰,端坐不动,那个俊俏书童痴立一旁,他想道:“这书童如何得罪他了?使他这般生气?”
    当下抱拳为礼道:“少庄主早。”
    沈雁飞身子不动,微微颔首。
    穆铭又道:“老庄主刚到江陵,命在下请少庄主立即一同回去谒见。”
    沈雁飞眼光冰冷地凝结在他面上,淡淡道:“可有什么急事吗?”身子仍不移动。
    瘟大岁穆铭笑道:“在下怎敢询问老庄主呢?”
    但觉少在主沈雁飞那对其利如刀的眼光,一径盘旋在自己面上,忽然失惊起来,暗忖道:“莫非他已知道此事?”但立刻又安慰地辩解道:“不会,我早就将一切消息封锁,掳走沈夫人之事,也绝对没有线索留下,他如何能知道?现在只要他跟我走,到那边老庄主现身,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原来他已听摘星手卫斯绘声绘影地将少在主深不可测的武功描述过一番,因此在这位年轻人之前,确实有点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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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雁飞忽然放松面孔,淡淡道:“好的,我本来还有要事,但既是师父之命,只好立即和你去走一遭。”说着缓缓站起来。
    瘟太岁穆铭禁不住退了一步,沈雁飞剑眉斜斜轩飞,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但随即收敛住,回头道:“赶快收拾东西。”
    穆铭自知失态,便掩饰地道:“在下且在房外等候。”
    沈雁飞道:“不必了。”说着自家却往外边走,擦过他身畔时,忽然停步,道:“也好,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穆铭应了一声,回身举步,猛觉一缕劲风,直袭腰背之间,闪之不及,闷哼一声身躯往地上便栽倒,沈雁飞一手搭住,冷冷一笑,道:“果然暗有异谋,哼!”单臂一振,穆铭整个身形平飞到墙边那张床上,然后巧巧坠下,刚好躺在其上。
    须知穆铭也是武林中好手,本不该这样一下子便让沈雁飞治住,但无奈一则他料不到沈雁飞会暗算于他,二则他做贼心虚,外表故意显示从容,采取一种不易防卫的姿态转身走路,表示自己实在无他,有这两个缘故,沈雁飞举手之间,便把他治倒。
    这里沈雁飞哪消收拾东西,匆匆出门,吴小琴后头跟着,两人本来还有个包袱,但这时却没有带,连马匹也没有命店伙备好,就这样子徒步出门。
    出门后向南而走,绕个圈子,反奔北门。
    且说修罗扇秦宣真在厅中和野马程展闲谈,那瘟太岁穆铭一去杳无踪迹,有如泥牛入海,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野马程展早已沉不住气,现于容色之间,秦宣真心中也是不安,但神情却丝毫不露。秦玉娇一会儿出厅,一会儿到后面房中,直似热锅上蚂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可是时间越久,她却越见平静。
    秦宣真忽然起座,道:“穆铭已去了两个时辰,此刻已届中午,想来必有变故,咱们去瞧瞧。”
    野马程展巴不得有此吩咐,倏然起立,却听秦宣真大声吩咐备马,心中想道:“此去不消片刻工夫,何须骑马?”口中当然不敢说出来,秦宣真又招呼女儿秦玉娇一起动身,于是三骑并发,眨眼间已到了客栈。
    瘟太岁穆铭正在努力运功,想打通|穴道,但修罗扇秦宣真独门手法,妙不可言,竟然越来越觉不妥,恰好秦宣真已赶到,把他解开,一问之下登时面色沉寒,冷得惊人,旁边的穆铭看得心惊胆跳,想道:“我跟随他已有二十年之久,但凡他脸色一沉,便是杀机大盛之兆,只怕我也不能辞其咎。”目光移开,忽见秦玉娇也是脸色乍变,瞅住她的父亲。
    秦宣真冷笑道:“好极了,前些日子咱们还利用人家青城派叛徒牵掣他们,如今咱们七星庄也出了这种丢脸之事,穆铭……”
    这一声叫唤,把个瘟太岁穆铭叫得三魂七魄飞掉大半,软弱地应了一声。
    “你立即传令咱们七星庄分布外面之人,凡见沈雁飞之踪迹,不论智取力敌,活捉死命,得手者赏他一世富贵,若因通风报信而有功者,亦有重赏,并得转请与我七星庄有渊源的同道中人协力行事。”
    瘟大岁穆铭灵魂归窍,雄壮地应了一声,只见一件什么飞到他怀中,他捏在他手中,已知乃是老庄主秦宣真过今黑道的七面七星信牌,立刻躬身行礼,匆匆出去,野马程展也跟着走了。
    秦宣真略一沉吟,便和秦玉娇上马飞驰,虽然店伙说过沈雁飞和书童两人乃是向南去的,但秦宣真是什么人,焉能被他骗瞒过,料定沈雁飞必定北上追踪掳走沈夫人的卫斯,或者径往陕鄂交界的古树峡营救父亲,故此毫不犹疑,一径北上。
    这件事一下子便传遍江湖,虽则局外人不能深知底细,但从蛛丝马迹,也能推想到沈雁飞和昔年的生判官沈鉴有关,于是断肠镖这个名词又挂在人口。
    这时候追风剑董毅正屹立在滚滚东流的泸水岸滨。西沉夕阳还努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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