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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部分

朱门锦绣-第121部分

小说: 朱门锦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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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眉见念远抬步要走,又有几个女眷已经注意了到这里的动静指指点点地私下议论着。心里一急,不管不顾地拦在念远面前,低声哀求道:“我们太太说事关重大,又怕人多嘴杂,她只能跟郡马爷一个人说。现在太太就在院子湖边的水阁等您呢。求您就跟奴婢过去吧。不然奴婢可真没法交代呢。”

    念远不满地看着面前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自己的丫头,拧着剑眉冷声不满道:“姑妈不是身体不适吗?怎的还在湖边吹风?可见你这蹄子是在撒谎。还不赶紧让开,不然我可就要吩咐嬷嬷来拖你出去打板子了。”

    画眉一听这话忙不迭地跪下,眼中含泪,带着哭腔可怜兮兮道:“奴婢怎么敢在郡马爷面前撒谎。要是有一个字虚的,就叫我长一个疔,一直烂到嗓子眼里。”

    念远见她神情凝重,指天誓日,似乎不像是有假。孔姑太太到底是长辈,若真有什么难事,自个儿却袖手旁观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况且院子水榭又不是什么静僻偏远的地方,凤鸾又不在,料想也传不出什么闲话来。

    便出去和小厮荫松低低交代了几句,就随着画眉来到了位于院中西北角的‘饮绿榭’。 这水榭为造型优美的卷棚歇山式。与蜿蜒短廊相接,相互陪衬,连成整体,小巧玲珑,轻盈质朴,在水边架起平台,平台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入水中。平台跨水部分以梁、柱凌空架设于水面之上。临水围绕低平的栏杆,设鹅颈靠椅供游人坐憩凭依。四面落地镂花门窗,开敞通透,风一掠过便有神清气爽之感。水陆高差相近处平桥贴水,过桥又有凌波信步之感。。。。。。

    画眉轻轻推开镂雕卷草纹窗格糊纸的红木门,念远见里面红烛摇曳,灯光昏暗,恍恍惚惚似真有个人影,因皱着眉迟疑地瞥了画眉一眼,见她低眉顺目,神态自若,并无半分不妥。便轻轻迈步而入,镂花木门在身后应声缓缓关合。。。。。。

    借着昏黄摇曳的烛光,念远这才看清楚,水阁中央一张圆面光滑的石桌上摆着一个乌银牡丹自斟壶,两个小巧的粉彩荷叶形紫砂酒杯,并一个剔彩莲塘鸳鸯纹攒盒,盒内摆着几样小菜。桌边一个丰盈窈窕的女子背对着自己此刻正缓缓儿地转过身来,面笼珠纱,眉眼含春,粉腮带笑,不是别个,正是凤鸾。

    念远环视四周,见阁中并无孔姑太太的身影,只有凤鸾一人。心下没来由地一阵忐忑,暗道不好,抬步便要退出去,岂料凤鸾疾步上前,挡在念远前面,眸含秋水,檀口轻启,笑盈盈地娇声问道:“二表哥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念远见凤鸾用身子拦在面前,生怕和她有什么肌肤接触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便不能再强行冲出去,只得后退了两步,尽量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沉下脸冷冷道:“姑妈呢?不是有事要与我商议吗?既然姑妈不在,那子陵先行告退。烦表妹替我说一声。”

    凤鸾娥眉微怨,星眸含嗔,抿嘴娇笑道:“方才老太太使人来请娘过去说话。娘便叫我留在这儿等着,她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伸出手如蛇一般缠上念远坚实有力的胳臂,扭着婀娜蛮腰就往桌前拉,满面关切与柔情,轻声细语道:“这几日天气渐渐热了,二表哥早出晚归的,瞧这眼圈都抠偻了。凤儿特意做了几样清爽开胃的小菜,表哥就给我几分薄面,略尝一口可好?”

    念远眉心紧拧,心下懊悔自个儿真是太大意了,便不落痕迹地轻轻扫下了凤鸾那一双雪白丰润的酥手,背过身去,冷冷道:“表妹的好意子陵心领了。以后这些小事表妹尽可以交给下人去做,实在无需自个儿费神。”

    凤鸾身子一僵,讪讪道:“不过是些寻常吃食罢了,都是一家人,二表哥又何必这么客气呢。莫非是嫌弃凤儿手艺不精,做出来的东西粗陋难以入口?”

    说罢,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眼帘,泫然欲泣,仿若梨花带雨默默含愁。凤鸾昨日已经在铜镜前反复演练过多次,知道自个儿这个样子最柔弱无辜,楚楚可怜。

    念远不为所动,反而显得有些焦躁,不耐烦地扫了凤鸾一眼,正色冷声道:“天色已晚,瓜田李下理应避嫌。还请表妹行个方便,若教别人瞧见你我孤男寡女在此相对,恐怕会影响表妹的闺誉。”

    凤鸾腮晕潮红,眼波流转,低眉娇嗔道:“想不到表哥竟如此为我着想,凤儿心里实在是。。。感激又感动。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我清清白白,又何必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呢。娘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生款待二表哥,你却总急着走,难道凤儿在你的眼中就这般丑陋不堪吗?连多说句话儿都不肯?”说着,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盈盈落下,肩膀微微颤抖,抽抽搭搭哭得越发伤心了。

    念远又急又恼,一边盼着孔姑太太快点回来,一边又怕此刻有人经过,那就越发说不清了。一跺脚索性将话儿挑明,因道:“人言可畏。表妹是个聪明人,怎么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厉害。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设计好的,故意要别个误会。”

    又见凤鸾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想想一切都是老太太和姑太太私底下打算的,她不过是个无辜的棋子罢了,再看她那受伤的神情便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缓缓劝道:“表妹秀外慧中,出类拔萃,又何必被老太太和姑妈操控,受此委屈呢,我有一个挚友,当年一同从军,如今已是正四品骁骑营的副参领,虽然出身寒门,为人却正直豪爽,急公好义。正是表妹的良配。”

    凤鸾闻言,贝齿死咬着下唇,低下头教人看不见她眼中的怨恨与不甘,好半晌方抬眼一边绞着衣角,一边楚楚可怜地低声叹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长辈做主,哪有女孩家说话的份。况且如今我的脸又成了这副模样,有些事儿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念远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表妹不用担心。腹有诗书气自华。天底下并不都是以貌取人的轻浮男子。子陵那位好友就是个例外,他仰慕表妹的人品才情,得知你容貌有损却丝毫不在意。想必将来定能与表妹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子陵已经和他约定,后日就请媒人上门来正式提亲。表妹有了好归宿,老太太和姑妈也可以安心了。”

    凤鸾一听这话,心里又急又恨,想不到二表哥不仅毫无情义还要将自个儿推给他人,甚至连提亲的日子都约好了。护军参领,哼只是听着风光罢了,一无权二无势,家徒四壁,日无存粮的小喽喽,能做到三品正参领怕也就到头了,还不如下九流的市井商贾呢。自个儿若果真跟了他还不是受苦受穷一辈子。贫贱夫妻百事哀,一心一意有什么用,连两斗米都换不来。更何况说什么正直豪爽,急公好义,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粗俗鄙陋的莽夫罢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还谈什么举案齐眉,琴瑟和谐,不是自欺欺人嘛。

    想到这里,凤鸾心一横,轻移莲步,蹁跹生风若轻云出岫,似艳霞袅袅。一股幽幽的暗香袭来,兰熏桂馥,羞娥凝绿,因莞尔一笑,莺啭道:“凤儿当然相信表哥的眼光。想必那定是一等一的好男儿。这世间自然有不贪图美色的良人。就好像,好像表哥这样的男子。凤儿早就心有所属,这辈子非君不嫁,这人,这人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边说边睁着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放肆地盯着念远,脸上浮现出羞答答的娇媚和柔情似火的炽热,和赤luo裸的欲念交错着,纠缠着,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仿佛要将念远紧紧缠裹在内。。。。。。

正文 211:雾里看花费疑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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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1:雾里看花费疑猜(四)

    凤鸾莞尔一笑,莺啭道:“这世间自然有不贪图美色的良人。就好像,好像表哥这样的男子。凤儿早就心有所属,这辈子非君不嫁,这人,这人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边说边睁着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放肆地盯着念远,脸上浮现出羞羞答答的娇媚和柔情似火的炽热,与赤luo裸的欲念交错着,纠缠着,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仿佛要将念远紧紧缠裹在内。

    念远心下一沉,后退两步,转脸躲开凤鸾炙热急切的眼神,寻找可以脱身的出口,可这水榭盖在湖中,三面环水皆是雕镂隔子糊着纸,只有东面一个门,此时却被凤鸾挡了个严严实实。若要强闯,就怕被凤鸾缠住,做出什么疯狂难堪的事情来,心下暗道:“如今之计,也只能先将她稳住,虚与委蛇一番再徐徐图之。

    便装出一副懵然不明的模样,避重就轻道:“原来表妹心里早就有人了,看来倒是子陵多事。表妹所说近在眼前,莫非此人就在咱们府里,是四弟,还是五弟?”

    凤鸾微蹙秀眉,上前逼近一步,转盼多情,全在眉梢。含情脉脉的眸子凝视着满脸戒备的念远,声音似微风拂过花枝带着丝丝缕缕挠人心的娇羞:“表哥何必明知故问呢?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凤儿的心意你一点都没察觉吗?从见到表哥的第一面起,凤儿的心里就再容不下任何男子了。”

    念远见凤鸾不管不顾地挑破那一层窗户纸,心里越发恼怒,冷下脸来毫不客气地斥责道:“表妹自重。这些话儿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对表妹的闺誉有损。今个我就当没听见。表妹是大家闺秀,理应知道谨言慎行的重要。”

    凤鸾满不在乎地抿嘴轻笑道:“表哥也太小心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凡事不传三耳又怎么教别个听去呢。”又垂下头,万种情思,悉堆眼角,泪珠涟涟,声音柔媚得能滴出蜜来:“你觉得凤儿不知廉耻也好,惊世骇俗也罢。我钟情于表哥,自个儿并不觉得是多丢脸的事情。只是坦坦荡荡地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我也知道表哥心中仍然有顾虑,怕和我好会让郡主嫂子不快。你放心,凤儿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不管是姨娘还是通房丫头,我也一样甘之如饴。”

    话锋一转,暗暗松了腰间的衣带,委委屈屈地嗫喏道:“我知道自个儿如今的样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秀美动人了,有这样的非分之想自然是人人唾弃。只是我实在管不住自个儿的心,凤儿对表哥的情意天地可鉴,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有短短一刻,此生便再无遗憾。只求表哥不要将我推给他人,否则凤儿现在就跳入湖中,以死明志。”

    念远听到凤鸾这几句半是柔情半是威胁的话语,心中一寒,全身像被湖底细细密密的水草缠绕一样,想挣扎却被缠得更紧,几乎喘不过气来,大脑仿佛瞬间停滞的齿轮发出吱吱喳喳的噪音,教人无比烦躁。攒成团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送,一脸坚决地冷声道:“前几日在老太太和姑妈面前,子陵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不管是平妻侧室还是通房丫头,不论任何人我这辈子都决不会纳的。表妹的情意子陵唯有辜负了。天下的好男儿如过江之鲫举不胜数。而我只是一个偏执木讷不懂情趣的寻常男子,并没有你想得那样完美。况且使君有妇,又何必委屈自个儿一辈子过着没名没分的日子呢。子陵字字句句肺腑之言。表妹若有个好歹,岂不是要令老太太和姑妈伤心,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又何必为了子陵这样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做傻事呢。”

    凤鸾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下暗恨,这男人怎么油盐不进,偏生自个儿的脸上红疹未消,有很多事儿做起来都不方便。难道真的就此放弃不成?不行,若这时候退缩,只怕自个儿明日就要身不由己地被配给阿猫阿狗了。这谨明候府泼天的富贵荣华只能是属于我孔凤鸾的。一时委屈算什么?将来能颐指气使才是最重要的。

    因抬头满面凄然道:“表哥不必妄自菲薄,在凤儿心里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你的。凤儿知道表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我绝没有要你辜负郡主嫂嫂的意思。凤儿知道自个儿的身份,若能得表哥垂怜,一定会心存感激竭尽心力服侍郡主,事事以她为先,不敢也不会争宠,绝不给表哥添一丁点烦恼。凤儿人微如尘,不求名分不要地位,甚至不求表哥一个侧目。既然表哥仍然心有疑虑,那么就让我在听雨楼做一个使唤丫头,能日日见到表哥凤儿就心满意足了,我。。。。。。”

    念远听她越说越过分,真是又急又恼:从来也没遇到过如此难缠,冥顽不灵的女子。好话歹话说尽,她却仍旧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和其他王孙公子一样,巴不得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再这样说下去,真是不胜其扰,只怕误会越来越深,到时候这个刁钻丫头再做出什么事来,自个儿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便阴着脸冷冷打断道:“表妹不必再说了。侯府有的是下人,根本就不缺丫头。更何况我一向不习惯让丫鬟服侍。表妹花样年纪,白白儿糟蹋了实在是不值当。这种没头没尾的傻念头没的教人笑话。子陵只想劝你一句: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偏偏要做个卖身的奴婢,这不是自轻自贱又是什么?表妹若有此志向,子陵也不好拦着,就请表妹写下卖身契做个实实在在的丫头,今后一切都由主子发落。”

    凤鸾闻言,脸顿时涨得通红,凤眼瞪得老大,仿佛能喷出火来。只觉得羞辱至极,恨不得上前去狠狠甩一个耳光,因口不择言地尖声讥讽道:“二表哥不用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当日在青棠轩里你和宁儿做的那些醃臜事儿,打量谁不知道呢。真是虚伪你分明就是怕了暗香阁那个母老虎。想偷腥又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又不敢承担。枉你还是个七尺男儿,竟然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难道就因为她是中山王府的郡主,太后娘娘的心肝宝贝就能连夫纲伦常都踩在脚下吗?风水轮流转,我就不相信中山王府没有树倒猢狲散的一日?二表哥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将来就不怕巢倾卵覆,一败涂地?凤鸾虽然只是个见识浅薄的小女子,但自问绝对比盛气凌人,妒忌成性的郡主娘娘更能助表哥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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