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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菜子沟家族恩怨:深宅活寡-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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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六根挖出药渣,很快出现在中医李三慢的药铺里,他把手里的药渣一放,说你给看看。李三慢慢悠悠的眼神飘荡了很久,才落到药渣上,半日,他才挤出一个字,中。
管家六根掏出一盒洋火,问,看出什么了?
李三慢默了好久,不说。
管家六根又掏出一双洋袜子,递到李三慢眼前。
李三慢还是不说。但眼神,却从药渣挪到了管家六根脸上。
那眼神忽悠悠的,贼一般荡悠。
不说就是说了。管家六根出了门,心想仁顺嫂到底是怕了,变着法儿给他漏信。不怕才怪哩,我要是稍稍跟二拐子那么一提,他爹咋死的,你老母猪抹脖子都来不及,还有那么大的心劲往老不中用的怀里钻?二天夜刚黑,他鬼鬼祟祟在仁顺嫂家的巷道里转悠片刻,确信闻到了药香,才来到下河院,径直进了上房,东家庄地正在算账,丫头葱儿不知去了哪儿,屋子里有点静。
管家六根在路上就把话想好了,他知道中药是东家庄地心头一块大痛,死痛,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松开的结。自打二房水上漂让一服中药药得七窍流血一命归西后,这中药,就成了下河院最大最狠的毒。东家庄地只要一听“中药”两个字,怕是心肝都要烂,这中药的好处,他是万万不敢再信了。对儿子命旺,东家庄地宁可让喝半仙烧的纸灰水,也绝绝不敢提这中药!
果然,话没说一半,东家庄地气得扔了算盘,这还了得,敢在我眼里下蛆儿,走!
东家庄地和管家六根半路里碰上丫头葱儿,她怀里抱只猫,正用心地玩。庄地一把打了猫说,带路。等他们站到西厢房门口时,少奶奶灯芯才从炕上跳下来,揉着困极了的睡眼,弓腰问声好。
一股子草熏香飘出,袅袅飞到空中,也飞进东家庄地和管家六根的鼻孔。这是一种奇特的草香,好像和着野百合的味儿,还有淡淡的松枝气。东家庄地吸一口,涨满死烟的胸腔登时清爽了,明净了。他寻着目光,朝西厢房四下瞅瞅,香味是从墙角的香炉里飘出的,若明若暗的香火一旺儿一旺儿,像眨着眼睛。西厢房裹在芬芳馥郁的香气里,怎么也嗅不到管家六根说的苦药味。
屋里更是不见奶妈仁顺嫂的影。
东家庄地立在门口,一时也恍惚了,目光瞢然,有一瞬竟觉心旌摇曳,后来发现竟盯着儿媳解了一半的衣扣,心跳了几跳,忽然就想起自个跟奶妈仁顺嫂的那个夜晚,想起那一声腾,目光扑了几扑,却又忽然地灭了。转身的一瞬,像是极不甘心地说了句,把门关好,这院里,有贼!
这话让少奶奶灯芯跟管家六根同时震了一下心。
一回到上房,东家庄地对管家六根便大发雷霆。成什么体统,捕风捉影,这是下河院,往后,没影儿的事你少操心!
一场精心算计过的阴谋就这样被瓦解,管家六根简直气青了肠子。咋个可能呢,咋个可能么!他往东家庄地的上房去时,明明看见奶妈仁顺嫂急慌慌地往西厢去,双手还捂着怀,咋就眨眼的工夫,能把一切遮掩好哩?
管家六根认定是奶妈仁顺嫂在里面捣鬼,从东家庄地那儿出来,想也没想,气耿耿就往耳房去。奶妈仁顺嫂果然在耳房里,赤白着脸,坐炕沿上喘气儿。
你——管家六根手指头差些指到奶妈仁顺嫂眼睛里,嘴里,竟呀呀着骂不出半个字。
咋了?奶妈仁顺嫂迎住他的怒,一仰脖子问。
咋了,花椒吃着嘴麻了,大豆吃着牙疼了,你干的事,你自个晓得。
奶妈仁顺嫂也不嘴软,忽地起身说,就是,自个晓得,偷哩,摸哩,撞鬼哩,半夜里打梯子上往死里摔哩。
你——
我咋我,走的夜路多,撞的鬼多,干的缺德事多,报的应多,怕是生下娃娃都不长屁眼哩。
屠夫家的,不是你了!管家六根本是跑来撒野的,没想,这阵倒成了受气的筒子。他跳着脚,险些就要把那事儿说出来。

阴云(6)

说呀,嘴实了,还是让啥亏心事给堵了,我是不怕了,不顾了,不就一条命么,横竖舍出去就是。你可得想好,怕是到那时候,还没个人给你顶瓦盆哩。
这话,哪是平日里那个仁顺嫂骂的,这话,却又尽挑毒的狠的往管家六根心上撒盐。果然,管家六根招架不住了,只要一提儿子,一提瓦盆,气立刻比谁都短了。他逃开耳房,冲出下河院,往自家跑,还没进门,砸向柳条儿的拳头就已握得格格响了。
仁顺嫂倒是让他骂醒了,话里明白无误告诉她,少奶奶那儿没出事,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不过,一场骂,也让她虚脱了般,再也没气力撑住自己了。半晌,她脑子里跳出一团谜,少奶奶灯芯咋就知道六根踩脚后跟的事呢?
东家庄地还怔在上房里,管家六根是让他骂走了,西厢也没看见他担心的东西。不过,他这心还是静不下来。其实他明明白白,那药味儿就在西厢里,只是藏了掩了,要不,点那么浓的香炉做甚?瞎子也能看清个道道。他所以不点破,一是不能给管家六根挑事的机会,他太能挑事了,这院里哪档子事不是由他挑起?东家庄地对此简直恨之入骨,比恨那股药味儿还要烈,还要不可饶恕。但是,对这个六根,东家庄地只能忍着,咬着牙忍,狠上心忍,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等儿子命旺好起来,等儿子命旺长大。
另一个理由,怕也是让东家庄地更加为难的理由,就是儿子命旺。这些日子,他几乎天天往西厢去,天天要巴望上儿子一眼。甭管是黑的白的,儿子命旺的气色却是真的。他也禁不住犯疑惑,难道后山老舅真有这般神奇功夫?
丫头葱儿抱着她的猫走进来,东家庄地说,爷爷有话问你哩。丫头葱儿伸直耳朵,听明白是问她西厢房到底有没药味儿,丫头葱儿憨直地说,没,倒是前些日子在奶妈身上闻见过,她病了,沟里中医李三慢开的药方子。
哦,东家庄地轻哦一声,越发不解了。这么说,自个也闻错了,仁顺嫂不舒服的事他倒是听过,下人和长工在自家吃中药他管不着,不碍他的事。可,那个香炉,还有命旺……
东家庄地沉吟半晌,跟丫头葱儿安顿,往后,去西厢房甭只顾了玩,多留点神,看见什么跟我说。丫头葱儿认真地点点头,说记住了。
当夜,丫头葱儿便溜进西厢房,一五一十把干爷的话说了。少奶奶灯芯抚着她的头发说,丫头真乖,这事儿千万甭对奶妈说。丫头葱儿俏皮地眨眨眼,说,管家在盯奶妈梢哩,他一定看见奶妈跟干爷睡觉了。少奶奶灯芯登时青了脸,闭嘴,这话往后不许乱说。
丫头葱儿吓得伸了下舌头,怯憷憷地回了自个睡的耳房。
少奶奶灯芯是用一件带着鸳鸯图案的肚兜暖住丫头葱儿的。打第一眼望见,她便喜欢丫头了。这是个水灵灵的女孩儿,浓眉下眨着大眼,水汪汪的很招人疼爱。更是她女儿家的灵性,简直让少奶奶灯芯有点舍不得。不论说话还是做事,葱儿总能想到你心里头。少奶奶灯芯本想跟公公要了放自个身边,想想又改了主意,莫不如……
那件粉红肚兜儿是她的爱物,原本是凉州城李太太送的。中医爹医好了她的病,除过银子,外加了这肚兜儿。灯芯在娘家一直舍不得穿,心想有一天嫁人了,穿给他看。没料在闺中呆成了老姑娘,再穿,有点小,心里也别扭。不过在西厢房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偷偷穿了对着镜子看。铜镜里那个粉红身子的女人,便让她禁不住黯然伤神,有时还会流出几滴清泪。那日丫头葱儿来耍,少奶奶灯芯忽然心血来潮,非要她穿了给她看。丫头葱儿羞答答脱了衣裳,在灯下穿了,立时,少奶奶灯芯眼里放了异光。好看,真是好看,这肚兜儿仿佛专为她定做的,小巧玲珑的身子因了肚兜儿的衬托,忽然间放大了,像个大人了。更是那一张水嘟嘟的脸儿,一下活泛得鲜亮生动。丫头葱儿也让自个吓了一跳,随后眼里就是掩不住的喜悦,扭着身子左看右看,直把自个看呆了。
你要喜欢就送你穿。少奶奶灯芯在灯光下说。丫头葱儿一脸惊讶,真的?
真的。灯芯忍不住伸手牵了葱儿,将她揽进怀里,不过你要常穿了给我看。丫头葱儿仰起幸福的脸,这一刻她便打定主意要听少奶奶话。

阴云(7)

幸亏丫头葱儿跑来报了信,才没让管家六根的阴谋得逞。好险啊,只差半步。不过,少奶奶灯芯心里却多了层忧虑,跟管家六根的斗争这才算个开始,往后,还不知他要出多少坏主意损主意。
夜浓浓的黑下来,少奶奶灯芯的心里,是跟墨夜一般的暗黑。
连日里,管家六根无精打采,老婆柳条儿病倒了,躺炕上不起,屋里乱得一团糟。
不值钱的烂货,不下蛋的鸡!管家六根心里气得锅滚,还是得去找李三慢。不找,四个丫头片子爹啊妈啊,饿得呱喊。最叫他烦的就是四丫头招弟,自打生下来,就没安分过,高烧才退,又拉起了肚,拉得鼻青脸黄,剩了个气丝丝。叫她死,又偏不咽那口气,硬是跟你较劲儿。管家六根恨不得半夜抱出去扔了,也省心点。
中医李三慢一脸坏笑地说,不是不管她么,咋又来了?
放你妈的贼屁,不管,我是那号人么?
中医李三慢也不管六根是哪号人,给银子就看,不给银子,门都没。他对管家六根可是够意思的。这沟里,他李三慢把谁往眼睛里看,把谁的事往心上放?他才不是那号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惟管家六根,他看得重,看得起。平日里见了,点头哈腰不说,隔空儿,还要弄点尿水子,跟他坐一起喝上两口,趁着酒劲,两个人也喧谈些下河院的事。喧谈中李三慢发现,六根这龟孙,心重,比他还重,不只重,还多几个弯弯。就是跟他李三慢,也绕过来绕过去,不肯说实话。日你丫头的,李三慢不满了,我拿你当自家兄弟,跟你掏心窝子,你倒好,拿我当傻子哄,当愣头青耍。这以后,李三慢对六根,慢了,疏了,要是换以前,甭说六根拿药渣来问他,就是稍稍给他个暗示,他也能把奶妈仁顺嫂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可现在,不一样,还想日哄我,门都没。还拿盒洋火,日,老子没见过个洋火,没见过双袜子?你个断后鬼家的,小看人哩。
李三慢心里恨着,脸上并不显出来,见六根慢腾腾地掏出铜钱,才说,你先回去,夜黑了我来。这阵,还等个人哩。
李三慢这是在摆口,不趁着这机会摆个口,他断后鬼家的就不知道他李三慢是谁!
一直拖到夜黑很久,李三慢才快一脚慢三脚到了六根泥巴院里。六根早就等得不耐烦,后晌他只顾着看管四个丫头,饭都没顾上吃哩。见李三慢慢悠悠晃进来,不高兴地怨道,说好了夜黑,你看你,磨到了啥时候?
李三慢边往炕上坐口里边说,谁家没个忙闲,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就这,我还是搁下一药铺的人抽空来的。
六根心里恨了一声,一药铺的人,怕是一药铺的鬼吧,哪天老子看不惯眼,一把火把你个鸡巴药铺烧了,看你显摆。
李三慢刚坐下去,妈呀一声叫喊着又弹起来。原来他坐到了屎上,四丫头招弟拉下的,一摊。一股子臭味立刻腾起,熏得人直想吐。再一看这屋,哪还像个屋,简直就是个猪窝。炕上横里斜里,东一片子西一片子,尽是些屎套子。烂被窝的毛蛋蛋往外滚,大约是六根找不到东西擦屎,把被窝撕开了。地下,水缸翻着,水浸了一地,两只蓝花碗碎着,定是几个丫头片子打仗打的。一看这景致,中医李三慢心里就笑了,都说六根是沟里的人梢子,瞅瞅,过的这日子,猪狗都不如,还管家哩。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驴球面儿光,心里生烂疮。威风是硬撑出来的,烂才是他真实的日子。
号了脉,开了药方,李三慢说,这病不轻哩,怕是一服两服的好不了,这阵子,你怕是得耐上性子,给她多熬煎几服。再者,手不能再欠,有些事儿打是打不来的,莫不如……
六根腾地红了脸,放啥屁哩,放响点。
算了,跟你这号人说也没用,等柳条儿好过来,我跟她说。
六根自然清楚,李三慢是对哄着让他吃药哩,学草绳男人,四处找药吃,说这黄水能吃下儿子。呸,才不信哩。母鸡不下蛋,公鸡踩死也是闲的。
这夜,六根破例有了耐心,蹲灶火边给柳条儿熬起药来,六根也是见不得中药的,那苦味儿一漫出来,心里就发沤得想吐。但他忍。眼下这光景,他得尽快抽出身子,到下河院去。

阴云(8)

该收的菜子都收了,自个是吃了亏,但亏不能白吃,得变着法补回来。这么想着,他竟耐着性子,给柳条儿一勺一勺地喂起药来。
这景致,直把柳条儿傻得一肚子难肠话说不出来。
几番忙碌后,油坊的事终于忙出个眉眼,这天六根骑着青骡子刚到油坊,就看见马巴佬正带着小巴佬们做最后的准备。六根跳下骡子问,日子看好了没?马巴佬说,看好了,明儿个太阳影冒。六根又问,表纸和香呢?马巴佬说都备齐了,就等你一句话。六根抬头望望天,天很蓝,没有一丝儿云,看来明天确是个好日子,就说,那你今天把啥都备好了,明儿个开榨。
次日,天色微明,一匹枣红走马驮着下河院东家庄地走出朱漆大门,栽着红绒的马鞍异常耀眼,黄铜做的蹬子在拉着薄雾的晨光里发出锃亮锃亮的光儿。骑着高头大马的东家庄地更是威风耀人。一骑上这匹走马,东家庄地就换了个人似的精神,他目光炯炯,黑色礼帽让他的头颅显得高高昂起,青色长袍下的身子像是鼓荡着壮年男儿的激情。他双脚踏蹬,策马前行。身后跟着管家六根,管家六根的青骡子跟枣红走马一比,立时就矮了几分。再看那人,就越发觉得不像他自个了。他畏缩着,甚至抖动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里更是一片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他们赶在日出前到达油坊,马巴佬早已恭候在门口,马刚停稳,他便急急走过去支好身子,双手抱住蹬子,让东家庄地踩着他的身子落地。
院里,一应家什早已准备停当,大小巴佬加上新来的学徒全都恭身站在香案两旁,那景儿,就像是迎接什么重大的典礼。
沟里,早有看热闹的人不畏秋寒,裹着棉衣甩开腿往油坊奔,一年一次的开榨香会,是沟里人难以得见的大场面,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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