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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菜子沟家族恩怨:深宅活寡-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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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说话了。
你是石头?
你是下河院少奶奶?
像是互相心里装了多少年,梦里又等了多少年,终于见面了似的,都在心里惊叹了一声,尔后,便盈盈笑在了一起。
我听爹说过。
我常听院里人说起。
这便是一生里他们头次说的话,说完就进了屋。石头娘不在,串门了,这阵儿唤她串门的人实在多,都有些忙不过来。和福去了庙上,一过初十,和福就得住庙上,为二月头上的大事做筹划。两个人坐着,却忽然没话,望一眼勾下头,再望一眼又互相扭过头,直到石头娘带着乏累走进来,两人竟然没再说二句话。

过年(14)

这个明媚的正午给院里平添了很多陌生的东西,也给少年石头带来了比云更有意蕴的另种生命。少奶奶灯芯走后很长时间,他还呆怔在院里醒不过来。
同样的正午,奶妈仁顺嫂家却被另一种气氛笼罩着。
整个年让仁顺嫂过得无比沮丧。那个夜晚后,东家庄地没再唤过她,上房的门自此对她紧闭,冷漠的目光仿佛冬天凄冷的风,每扫一眼都让她禁不住哆嗦。老管家和福那一卷纸,寒冬里点起她一团希望,她挑着油灯,哼着三房松枝教她的曲儿,一剪一剪的,把心头的盼全剪到了纸上,也把那份相思,那份爱剪到了纸里。望着一炕火红的窗花,奶妈仁顺嫂幸福得不成样子,憧憬得不成样子,几乎要抱着窗花,美美哭上一场。不料,年三十她到院里一望,妈呀,那糊了白纸儿的窗户,早已是莺飞燕舞,一派子红。松枝,腊梅,飞鸟,山兔,尽是些她没见过的窗花,剪得那份巧,那份儿活,那份儿喜气洋洋,甭用猜,一看就是出自西厢那双手。天呀,她一派投入中,竟把这个给忘了。少奶奶灯芯跟三房松枝,原本就是一个窗子底下的呀。
她哭了一场,一场火,将那些再也派不上用场的窗花给烧了。一同烧掉的,还有她的心,她的思,她的念,她的想……
到了腊月二十六,老管家和福提着一条猪腿走进耳房说,东家让你提前过年去,这肉你拿着,清油改天我再送去。奶妈仁顺嫂死灰一般的目光搁和福脸上,搁得和福难受,搁得和福嘴张了几下,恨恨一跺脚,啥也没说走了。还说甚呢,能说甚呢?一切都明摆着,她是多余,是累赘,是一条老狗,得撵出去!
奶妈仁顺嫂提着猪腿,心如刀绞般出了门。巷子里是压不住的热闹声,但热闹都是别人的,仿佛人们已知道她让下河院赶了出来,走在巷里竟没人跟她亲热,没人把热闹多少朝她洒一点。惟有草绳远远跟她说了句话,草绳的目光盯着猪腿,没看见她有什么异常,那一刻,奶妈仁顺嫂真想将猪腿分一半给草绳,只要能陪她说句话。可草绳显然并不眼热,自打生了儿子,草绳对一切都不再表现出眼热。只好做罢,孤零零回到自个院里。
享受惯了下河院过年的热闹,家里的冷清像夏季里沙河的洪水,没完没了袭来,儿子二拐子偏又是个不知冷暖的人,一天到晚,心思都在赌上。
年终于过去了,儿子二拐子明儿个要去窑上,有句话憋心里好久,奶妈仁顺嫂想说出来。
你……不赌行不?
我的事不用你管。二拐子刚赌回来,一头钻被窝里说。
可……那是我的钱呀。
你的钱?二拐子很不耐烦,输钱的人总是不耐烦。钱留着做甚,不如赌了干净。
你个混账,想气死我呀。
谁个气你了,想死想活你自个说的,甭拿别人的气往我头上撒。
你说甚……你?
你心里明白,说出来难听。二拐子索性捂严了被子,不再理她。
二拐子自然明白当娘的为啥叹气儿,为啥丢魂儿,打窑上下来,便听说了下河院发生的事。可他懒得管,爱咋咋,只要不妨碍他就行。
二拐子对母亲仁顺嫂跟东家庄地的关系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这并不是说他是个多开化的男人。事实上母亲也带给他不少羞耻,下河院下人们之间偷偷摸摸的传闻,还有看他的眼神,都让他在下河院抬不起头来。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二拐子有什么办法?爱跟谁睡跟谁睡,东西她长着,我能看住?二拐子常常这么劝解自己。
二拐子本想戒赌的,自打下河院少奶奶掀翻牌桌,二拐子就没再赌过。是仁顺嫂的唠叨把他又赶进赌房,他是输了钱,输的还多,但没有仁顺嫂的唠叨难受。比起这些叨叨来,钱算什么?奶妈仁顺嫂再跟他叨叨,二拐子就跳了起来,很凶,有几回险些把难听话说出来,可他真想说出来。
二拐子走后不久的一个夜晚,奶妈仁顺嫂在她的小院里迎来了天天渴盼的男人。东家庄地提着一包点心,那是上好的点心,平日里自个都舍不得吃。在仁顺嫂一连串的讶叫里,东家庄地平稳地坐下,完全像这屋的主人,不慌不乱。伸出目光寻视了一周,屋子是破了些,过年连窗子也没糊,被子慵懒地堆在炕上,跟她往日的干净形成鲜明对比。庄地啥也没说,知道女人心里恨他怨他,但他啥也不想说,只是望住她,目光里有丝眷恋,更多的却是不安,那是儿子命旺带给他的。

过年(15)

一想儿子命旺喝下的苦针儿汁,东家庄地的目光就成了这样。
仁顺嫂先是哭了一鼻子,又说了不少悔话,觉得庄地能原谅她了,就试探着把身子靠过去。庄地没有拒绝,但他的抚摸显然缺少热情,只是象征性地在胳膊上抚了会儿,然后掏出点心,要她吃。看着女人把点心咽下去,看着女人眼里的温情一点点升上来,迷蒙住整个眼,庄地起了身,他走得很坚决,给女人一点余地都没留。


第二部分

谢土(1)new

民国十五年二月初一,天降祥瑞,菜子沟百年老院沉浸在一派神秘的气氛中。
早在十天前,凉州城有名的斋公苏先生便被一匹枣红大马驮进了下河院,跟斋公苏先生一道来的,有他的苏家班。苏家班由凉州城举人苏瑞康创办,苏瑞康早年在凉州府为官,清朝没了后,他被驻扎凉州城的国民军赶出了府衙,在凉州城东的文庙住了一阵子。苏瑞康一生饱读诗书,精通国学,曾立志要做一名学董,创办凉州城一流的学堂,无奈他生不逢时,连考几次都未中进士,创办学堂又深受钱财困扰,只好委屈在凉州府做一名小官。大清一去不复返后,苏瑞康也曾把希望抱在民国上,可惜江山虽换,官场依旧浑浊。加之苏瑞康生性耿直,不卑不亢,这就越发没了容身之地。文庙闲居三年后,年事已高的苏瑞康斗志锐减,再也不对自己抱啥奢望,索性一头埋在易经八卦里,先是苦学黄帝内经,后又跟凉州城的佛道两界来往密切,慢慢,走上了另一条道。斋公苏先生是苏瑞康之幼子,自幼跟着父亲苦读诗书,后又师从雷台道观的清山道长,原本想修成一名清风仙骨的至善真人,只可惜二十岁时身染重疾,在病榻上一卧三年,后来老父又因一场莫须有的罪名,被国民军投入大牢,死在了牢中。悲从中生,只好放弃一切梦想,将老父一手创办的苏家班重新打理起来。不料,名因此而起,不到三十,便已成凉州城受人尊敬的苏先生。
苏先生此行,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报答下河院东家庄地对老父苏瑞康的恩情。老父苏瑞康身陷囹圄时,下河院东家庄地曾全力相救,银两花了无数,无奈老父苏瑞康被冤进拥袁复帝的大案中,东家庄地最后也是无能为力。但此情此恩,不能不报。二则,年前他便闻知下河院要搞一次规模宏大的祭祀,老管家和福还拿着东家庄地亲手写的帖子,登门相请,他不能不来。
对这场祭祀,东家庄地是这样说的,去年油坊大兴土木,修了四大间廊房,事后本应大谢土地神,祈求保庇平安顺舒。但因儿子命旺成亲在即,遂将谢土之事许了愿,想等来年龙抬头之际连同诸神暨先祖一并祭奠。另则,过了正月,东家庄地便满六十了。东家庄地以前说自个六十,其实是虚六十,沟里人逢八逢九都不说,五十七一过,便到了六十。而真正到了六十,一般是要大摆寿宴庆贺的,但东家庄地不想这么做,具体缘由,东家庄地不说,苏先生当然也不便明问,但他清楚,这跟下河院有关。下河院这些年诸事不顺达,苏先生也略有耳闻,但他认为,东家庄地的心病还在儿子命旺身上。
苏家班一到,便埋头忙碌起来。深谙东家庄地心理的苏先生自然清楚,请他来,决不只是谢土这么简单。大凡他能做的,东家庄地怕都想做一遍。因此,这段日子,苏先生就格外的忙。
跟苏家班一道忙的,还有专门从沟里挑来的十男十女,这十男,全是沟里青一色的壮劳力,而且均为家中老大,按东家庄地的话说,老大能堵一河水,家中只有老大肩膀硬,才能扛得过七灾八难,也只有老大走得端,才能做到家和万事兴。这十女,全是沟里儿女双全而且不染病疾的。东家庄地如此精挑细选,其用心,再也良苦不过。
十男十女负责下河院祭祀物品的准备及苏家班的起居饮食。
这当儿,老管家和福一直在庙上,下河院要行大礼,庙上不能不做响应。东家庄地跟老管家和福早就商量好,二月初一开始,天堂庙要举行祈福法会,要将沟里沟外善男信女引来,要让佛光普照众生。
凌晨五时,一道紫光掠过下河院,朝东天而去,惊得众人愕然无语,全都屏了呼吸。身着红袍的苏先生凝望东天,微微道,良辰已到,院里院外披红。话音未落,早有草绳男人引着众帮工打开车门,一股清澈之风扑面而来,吹得连忙了几个日夜的帮工们打个激灵。草绳男人怀里一抖,唰地抖出一副对子来,细看,正是苏先生的墨迹:
一幅好画图时看山色含青水光带绿无穷乐趣承恩广
几般清意味偶闻花香吐艳鸟语争春不尽生涯被泽多
帮工还在愣神,草绳男人急唤,快抹糨子,迟缓不得哩。瞬间,大红的喜对便贴了上去。贴过车门,又到正门,正门上写的是:

谢土(2)new

天道本大公岂必清酒香花永赐无疆之福
人心果向善即此寸衷片念亦照如在之城
这时间,院里已紧成一片,苏先生一声披红,意味着祭祀的前幕已拉开,两间上屋早已腾出来,做了苏家班的场所。东家庄地端坐在睡屋的太师椅上,他身着红色缎袍,头戴礼帽,正在笑盈盈接受各位远亲的早安礼。远亲是早在年前就下过帖子的,截至正月二十九,南北二山,后山,沟外及沙漠边土门子的亲眷便都到了,人有多少先不论,骑来的骡马马厩里拴不下,单是给马喂料添草的帮工,就多请了三位。这阵儿,正院长廊里早已排起长队,早起的亲眷们必是先要向主家行这道大礼的,一示贺禧,二则,有些亲眷来了三五天,还没见上东家面,必要借这机会,亲口向东家庄地道一声安。
西厢也是一片忙碌,谢土敬神一应事儿少不得少东家命旺。后山中医刘松柏这次是最早接了帖子的,也是头一个奔下河院来,来了只跟东家庄地简简单单寒暄过一阵,便一头扎进西厢,专门操心起了女婿。东家庄地话说得明白,命旺到时能不能经见住这世面,就看亲家公的。
中医刘松柏这次是使尽了看家本领。腊月里接到帖子,他便带了一张上好的狐狸皮和若干山参赶往凉州城,在老吴中医的府上住了两宿,将女婿命旺的病症一一告知,得悉命旺让人强灌苦针儿汁,差点一命过去,老吴中医惊得连连失声,天老爷,真有这等事情,这还了得,那身子,背得住苦针儿草?
这次的药是老吴中医亲手配的,加了若干味刘松柏都不知用途的草药,药味比黄连还苦。中医刘松柏这次没跟东家庄地玩迷藏,直堂堂就将老吴中医的中药放到了琴桌上。你要忌讳,我就走,医好医不好不怪我手艺,只管他自个的命。你要不忌讳,就得跟厨房准了!东家庄地看他在这节骨眼上使杀手锏,拿儿子命旺要挟他,当下气得就想冲他吼,甚至想扔了那中药,可一想儿子,东家庄地不言声了,黑过去的脸慢慢转青,眼里,多出一层无奈。但他终是没给中医刘松柏任何肯定,只是摆了摆手,道,是我儿,也是你女婿,我想,你也不至于让你家灯芯守寡吧。
中医刘松柏这次想了个绝计,药不在厨房熬,西厢有间偏房,当日便收拾出来,添了火,他自个亲自熬。为防药气蔓延,他在火上同时熬了两罐山珍草,一罐里加了马兰花,一罐里加了后山松林的盼盼果。马兰花的清香和盼盼果的野味一熏起来,立刻将中药的苦味儿压了下去,加上整个西厢都点了松香,袅袅的,走在院里,连他自个也嗅不到药味儿。
这一关,他是替亲家公遮掩了过去。到现在为止,还没人知晓下河院重新有了中药味儿。
将近半月的调养终见效果,少东家命旺不但能自个穿衣,还能在别人的搀扶下到院里走上一阵,脸上,也不再死僵僵的,青黄中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微红。更是那眼神,若要不提前说明他是个病人,外人是瞅不出的。
中医刘松柏端坐在八兽椅上,手捧铜壶,一口一口喝得非常滋润,喝早茶是他的习惯,到了下河院,就越发得有这一喝。心里,却忍不住一次次惊慌,这惊慌不是说他对女婿命旺没有把握,他敢上门来,就能把女婿推到众人前。他惊的是亲家公做事的排场,慌的是这下河院不为人察的隐秘。
谢土他见过,自个家也谢过,祭神他也见过,包括庙会。身为中医,刘松柏经见的事绝不比下河院的东家庄地少。但如此气魄,如此兴师动众,刘松柏还是头次见,不但头次见,怕也是头次听。人在西厢院,他的眼睛和耳朵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正院,正院天天出出进进的人,天天送来的礼品,还有一拨拨的目光,都成了他关注的对象。还有,那些远道而来的亲戚,还有藏在亲戚背后的脸色,更是他要细细把玩的。把玩到最后,后山中医刘松柏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财主就是财主,大户就是大户,甭看下河院眼下人势单薄,但东家庄地随便跺一下脚,这沟里沟外,怕都要动几动。这下河院的威,这下河院的势,跟当年老东家手上比起来,一点没减弱,反倒越发的猛了。
猛了。后山中医刘松柏每每意识到这层,就不由得把目光搁女儿灯芯身上。一则,他感叹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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