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水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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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逐颜开。看着左邻右舍写信打电话为接家属忙得不亦乐乎的场面,付涛开始蠢蠢欲动。
快到成山角时,船上仅有的两部大哥大就开始“嘀嘀嘀”地叫个不停,那两个拥有大哥大的船员于是和大哥大一样牛B起来。听说船员们想打电话,瞧准商机的木匠趁机在船上开起话吧,并将收费标准定为“每分钟5元人民币”。这样一来,只要你肯花钱,就可以实现资源共享。夏荷也有一部大哥大,那是她的前夫为她买的。夏荷曾将大哥大送给付涛,可付涛说船在海上航行时没有信号,坚持将手机留给夏荷。其实,中国移动的最高收费标准一直没有超过每分钟2元钱。尽管木匠昧着良心赚黑钱,但付涛始终没有拆穿他们。毕竟,这是两相情愿的自由买卖,倒也怨不得别人。
上次船在日本时,付涛就和夏荷商量过了,计划等船回到国内港口时,让夏荷前来接他回家。但是,他又听夏荷说月经快来了,不禁又愁上眉梢。身为护士的夏荷有洁癖,月经期间从不和他行房。倘若夏荷上船时正好碰上月经期,那将是一件惨不忍睹的事情。与其望梅止渴,不如不见,也好省下两趟路费。要知道,广州在南方,G港在北方,一来一往两趟路费就需要花费好几千元钱哩。
付涛嫌大哥大收费太高,没有打电话,只是花两元钱借木匠的大哥大给夏荷发了一条信息:“来,不来;不来,来。”不一会,就收到了夏荷的回复:“来,不来,都来。”听这口气,夏荷是非来不可了。付涛只好又掰着手丫,计算着夏荷的生理周期。
对于女人生理周期的计算方法,付涛早已倒背如流。一个周期,正常为28天。月经前14天,是排卵日。排卵日之前5天,之后4天,前后共9天时间是危险期。其它时间为安全期。尤其是在女人月经前后一周内最为安全。
其实,对于夏荷来说,如果不出意外,任何时候都是安全的,因为夏荷早在生下女儿叶婷时就自愿做了结扎手术。和夏荷作爱时,付涛不愿戴套。可夏荷说,凡事无绝对,手术也有失败的时候,结扎的女人也并不一定就不怀孕,这种情况她在医院里见得多了。
一提起怀孕,付涛又情不自禁地生出做爸爸的念头来。可夏荷是学医的,向来注重生育质量。在夏荷看来,造人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工程,得从长计议。生育之前,男女双方都必须戒烟禁酒,饱食多餐,蓄精养锐,加强煅炼……为了顾全大局,付涛只好识趣地戴上安全套。但付涛还是免不了要抱怨一番:“戴套子的感觉差极了,就正如隔靴搔痒,不但不止痒,反而越搔越痒。”夏荷说:“不能让你这么快止痒,你一止痒就停下来,那我就更痒了。我要你慢慢地来,时间越长越好。”然而,付涛的子弹一旦上了膛,随时都可能发射出去。每当夏荷发现付涛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快时,就预感自己将被射穿,于是尽可能地制止付涛,但她最终还是免不了要在付涛充满歉意的微笑中停止抱怨。
第三十二章 愚人节惨案
这天正好是4月1日,愚人节。午饭时分,木匠在餐厅里收电话费。见付涛进来了,遂说:“付涛,你发了一条信息,快拿两块钱来!”
付涛听后,怒不可遏:“明明在发信息之前我就付了钱,你他妈的还想要,真是贪得无厌!”
因当天借用木匠手机的人太多,木匠根本记不清楚。可他偏偏记得付涛没有付账,而且认准付涛想赖账,于是理直气壮:“你他妈的没钱买大哥大,也没钱打电话啊?”
“我他妈的就算买不起大哥大,两块钱的电话费老子还是付得起。你这狗日的昧着良心赚弟兄们的钱,以后生儿子不长屁眼!不就两块钱嘛,老子再多给你几块,看你好不好意思要?”骂毕,付涛将一张五元钱的纸币扔到地上,接着又在纸币上面狠狠踩了两脚,然后扬长而去。
木匠捡起纸币,掸去上面的灰尘,洋洋得意地说:“打电话,就得付钱,天经地义。婊子都知道要钱,难道老子比婊子还孬?”
在公共场合大吵一架后,俩人形同陌路。
第二天早上醒来,付涛还在为自己和木匠吵架的事情耿耿于怀。洪七公跌跌撞撞地跑来报讯,说有人杀人了。付涛希望是可恶的木匠被杀,然而结果出人意料——一夜之间,政委和船长双双被杀。上天仿佛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这个玩笑开得太大太可怕,让被“玩”的人始终“笑”不出来。
一年之中,最容易出事的就是4月1日——愚人节。愚人节,顾名思义,就是愚弄他人的节日。在这一天,你可以尽情愚弄那些容易受骗上当的人。为了营造节日气氛,很多老实人破例撒下弥天大谎;许多玩命之徒故意犯下杀人之罪;更有很多歌星影星殉情自杀……总之,他们想方设法肆无忌惮地乱开玩笑,尽可能将你愚弄得团团转。
众所周知,船上的政委是个婆婆妈妈、爱管闲事、好吃懒做、气焰嚣张的人,他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这种像母亲一样唠唠叨叨、像父亲一样蛮横专制的人,可恶是可恶,但怎么说也罪不致死啊。再说,老船长是大家公认的好好先生,从不轻易得罪任何人。究竟是谁向他们狠下毒手?而眼前的局面又该如何收场?在凶手落网以前,流血事件是否还会发生……一连串的问号堆积眼前,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实习生陈小兵自幼爱养宠物。几个月前,他在温哥华买回一条哈巴狗,将狗养在房间里。在中国,宠物是那些既有钱又有闲的人用来象征身份的名片。试想:在一个普通职工家庭,夫妻二人的收入往往入不敷出,又何来心情饲养宠物?聪明的人,很快就能据此作出准确判断:陈小兵决不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
但是,很多人看不出陈小兵的“与众不同”,并且认准一个死理:要养宠物,回家养去。他们说这话也不是没有依据。中国海关就有一项明文规定:对船员私自携带未检疫动植物入境的违法行为,海关有权视情节轻重对当事人处以数额不等的罚款,甚至是刑事拘留。所谓数额不等的罚款,究竟是多少,谁也说不准。反正,只要你具备罚款的条件,就只能像妓女一样媚笑着张开双腿,任人宰割,由不得你心不甘情不愿。一旦你拒罚,性质就变了,附带的刑事责任也就跟着来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上次付涛就是因为卖了几只鸽子而被海关冠以莫须有的“走私罪”,结果被关押了整整十天。
想当年,中国的穷苦百姓在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前仆后继,勇往直前,最终创下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千古神话。这一方面得益于毛主席的“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雄才韬略,另一方面归功于中国共产党坚持“思想工作常抓不懈”的正确路线。和共产党行军打仗需要政委一样,船上也同样需要政委。
作为船上的政委,他所要做的工作,无非就是在召开全员大会的时候让自己的唾沫横飞,让听众的耳朵起茧。诸如“不要偷渡,不要吸毒,不要走私,不要嫖娼”之类的话题,老生常谈。除此之外,政委无所事事。政委月薪过万,相当于好几个水手的总收入。他不管点闲事,就有点对不住公司给他的优厚待遇。但是,应该看到的是,这些长期漂泊在海上的船员,大多心理不健康——确切的是,是不正常。作为政委,应该明白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该追查到底,什么又该点到为止。总之,管理要讲究艺术,对下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海上幽灵号”上的政委,是一位年逾知命的老人,平时像女人一样喜欢唠叨。比方说:看见别人用洗洁精洗碗,他总免不了数落一番,说这顿吃了,下顿还得吃,把碗洗得那么干净干嘛;看见别人饭前用开水烫碗,他的牢骚又来了,说这碗干干净净的,有什么好烫的,真是浪费开水……碍于情面,别人不敢和他顶嘴,但他那本该威严而光辉的形象也因此大打折扣。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不拿他当一回事了。
通过明察暗访,政委很快掌握到陈小兵偷养宠物的确凿证据。这天中午,陈小兵正在餐厅里就餐。政委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揪住陈小兵劈头盖脸一阵谩骂,最后责令陈小兵在天黑以前将宠物处理掉。当时,所有的普通船员都在场。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实习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震摄住了,即将通过咽喉进入胃腔的饭菜,当场被政委的嚣张气焰堵在了喉间。陈小兵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顿时恨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缕仇恨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详的预兆,从陈小兵眼前一闪即逝,谁也没有察觉。
事后,大喇叭安慰陈小兵说,老百姓就是官老爷的枪靶子,官老爷的枪口不对准你,还能对准谁?陈小兵表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愤愤不平。陈小兵心想:虽说你政委是领导,但领导也得尊重老百姓啊。有道是,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就连国家主席,也得让百姓三分。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政委,在船上还算得上是个芝麻大的官,其实比不得农村的村委书记。有啥好牛屄的……
且说就在愚人节这天晚饭时间,陈小兵照例用开水烫碗,照例又被政委数落一番。吃罢晚饭,陈小兵闷闷不乐地回到房间,联想起上次饲养庞物的事,越发觉得政委有意跟自己过不去,心里感到特别委屈。
大约晚上十点钟,陈小兵敲开了政委的房门,打算找政委理论一番。政委,身为领导,自有一副领导才有的自命不凡的臭架子。见陈小兵来势汹汹,政委想有意杀杀他的威风。于是,从抽屉里抽出一支手枪,用枪口对准陈小兵喝道:“别动,否则我崩了你!”出身于军人家庭的陈小兵,自幼在部队里土生土长,而眼前政委所使用的这款54式手枪只不过是他儿时的玩具而已。陈小兵断定政委不敢开枪,所以并没有将政委和他手中的枪放在眼里。陈小兵被激怒了,说:“开枪啊,有种你就开枪,对准太阳穴,一发子弹就OK了……”陈小兵歪着脑袋,边说边迎着枪口向政委逼近。无意中,陈小兵发现桌上放有一把水果刀,于是以迅雷及掩耳之势将刀一把夺在手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政委扣动扳机的同时,陈小兵手中的尖刀迅速划过政委的颈动脉。政委来不及呻吟,便稳稳地倒在椅背上。枪从他手中滑落,当的一声落在地板上。鲜血从他颈部喷涌而出,很快将地面染得一片通红。
原来,政委的枪膛内并没有安装子弹。政委本来只想用枪吓唬吓唬陈小兵,没想到不仅没有将他吓退,反而激怒了他,令他起了杀心。凭直觉,陈小兵意识到自己杀人了。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很糟糕,但又似乎在预料之中。陈小兵很快镇定下来,脸上的紧张表情随之消失殆尽。
小时候,陈小兵最喜欢玩警察抓逃犯的游戏。扮演逃犯的小伙伴在前面跑,饰演警察的陈小兵就跟在后面追。追不上就开枪。陈小兵的枪法百发百中,逃犯总是应声而倒。逃犯倒下的时候,顺手捏一下藏在口袋里的方便袋,袋里鲜血般的红色液体随即喷涌而出,染红身上的衣服。陈小兵导演的这一幕绝对精彩,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扮演逃犯的小伙伴,在陈小兵满意地说一声“pass”后将获得一定的片酬。所谓的片酬,通常只是让小伙伴们摸摸他手中的铁壳枪。小伙伴们接过枪,放在手心里掂量一番,而后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口气尖叫着:哇塞,这真家伙好沉!
陈小兵心想:既然杀人了,杀一个是杀,杀俩个也是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老船长一道干掉,谁叫他偏心眼儿,提拔吴鑫,不提拔我。想到这里,他便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手枪。打开枪膛一看,发现里面没有子弹,遂将枪扔下。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他重新拾起那把黑壳枪,用布擦掉上面的指纹,并将枪放回政委手中。紧接着,他脱下染有血迹的外套,将凶器包好,放在一旁。然后,又将拖把淋湿,擦掉地上的脚印。最后,拾起包裹凶器的外套,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陈小兵将外套和凶器扔到海里后,又换上一身一模一样的外套,来到船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打麻将的声音。根据口音判断,轮机长和电报员夫妇都在里面。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船员们老乡观念特别强——南方人,喜欢和南方人凑在一起;东北人,喜欢和东北人在聚在一块;香港人,则喜欢和澳门人、台湾人玩成一堆。陈小兵见人多不好下手,只好悻悻离去。
陈小兵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来到餐厅。餐厅里,船员们正在打扑克,正好实习生黄一鸣想回去睡觉,就拉陈小兵做替补,陈小兵并不推辞。玩了一会,陈小兵推说要上厕所,转身离开。事实上,陈小兵并没有上厕所,而是来到了船长门口。见里面依旧亮着灯,陈小兵遂竖起耳朵贴在房门上聆听一番,在确信打麻将的人已经解散后才开始敲门。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正是老船长,老船手里还拿着一本《进港指南》。
要是在平时,老船长早早就睡下了,但是,自从提拔吴鑫后,他心里一直不踏实。加上这天船正航行于中国沿海,渔船较多,老船长放心不下,一直守在驾驶台坐阵指挥,直到二副上驾驶台接替三副后,他才回到房间。这会儿,阿玉刚刚打完牌,关着门在卫生间里洗屁股。没办法,这是女人每晚的必修课。每当阿玉打麻将赢了钱心情不错的时候,或是在洗下身时不小心触碰到某根与欲望相连的神经,她就会在卫生间里大喊:“老公,我洗好了,你也洗一洗吧!”阿玉之所以叫老船长洗下身,无非是给老船长一个暗示:她想亲亲老船长那个地方。
从前,在阿玉的潜意识里,嘴巴只可以被可口的饭菜填满;或者是在和别人吵架吵到理屈词穷的时候,被别人的嚣张气焰堵住;后来,看了A片才知道,嘴巴还可以装进男人的肉棍,而后像活塞一样做往返运动。当然,这种机械运动,获益的只是男方。运动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