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千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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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一哽,昏昏沉沉中,模模糊糊知道他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再无声息。
一番折腾,再挺不住,紧绷的身子渐渐松下来,不知道是昏还是睡,听到关门声,再无知觉……
可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句撕裂人心的话,“不过是因为是他的女人……”原来,不过因为我是子轩的女人。原来,有些梦真的会成现实,只是,我没料到,有些剑,虽永远无形,却伤人最深,留下的是永难磨灭的伤痕……
第八十四章·转机(1)
昏沉中醒转,只是觉得头沉沉的,想起昨晚噩梦般的一夜,心止不住地颤抖。
蜷起身子,缩在床的一角。原来醒着竟不如昏沉,醒着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莫筱言,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又是谁?怎么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宫女便施以恩惠,竟还要送那么珍贵的古筝。一切的一切不过因为是他的棋子!
睡着的时候,一切都模糊。醒着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只有无可挽回痛楚,醒着的时候, 满脑子是那张狰狞的脸庞,耳朵里回响的是雷声雨声,还有那符咒般的话语,“不过是因为你是他的女人……我要他永远得不到……” 抱住头,捶打着,只求不要再有那些声音。
“不要!”模糊中,隔着被褥感觉有人靠近来,条件反射般坐起来,缩在床角,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筱言,筱言,是我!”缓了缓神,才看清眼前的是红叶。
怔怔地看着她,整个身子仿佛空了一般,张口吐着气,再无力开口,无力想什么,只是抱住双臂,缩成一团。
“唉……”她轻叹了口气,我渐渐抬起头,看着她,(炫)恍(书)然(网)想起昨日的信,用手撑住身子要起身,“咝……”顿时觉得手仿佛被折断一般痛楚。
“你先不要动,”红叶柔声劝解道,“手上下颚都伤了,要过几日才能好。”
轻点点头,脑子全在瞬间清醒,昨日的一切尽数在眼前回放。
“红叶,”忍住身上的痛楚,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说道,“连累你了,我……”
她摇摇头,“你也病着,我就在这儿照顾你,南亲王不会难为我的。”
突然听到这几个字,下意识地一凛,身子仿佛跌落冰窟,心好似坠入谷底。
身子的伤,总会好,好了就不会痛,不留任何痕迹,可心呢?被刺穿的心,那个窟窿又怎么去补呢?
冷冷地看着窗户被风吹得一张一合,雨过了,怎么天还是阴霾?为何我总见不得彩虹?
凉风吹进,一个寒战,才猛然记起,心里一慌:“今日是……”
“十一,”她说道,“怎么了?”
“不过你都睡一天了……”红叶说道。
松一口气,只是过了一天,幸好没有一梦千年——可真若是一梦千年也就好了,或者就不用面对这一切。
一天,还好,还是十一。十一、十五,只剩四天。
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红叶,那信?”
“我才走出没多久,南亲王就派人追了上来,说请我回来,我以为你有事,可回来之后南亲王就搜出了那封信。”
“他有没有为难你?”
红叶摇摇头,“他虽然脸色颇为难看,但只是说让我留在这里几日,不许离开。”
“他怎会知道?”暗自想着,只是想不出头绪。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把信送出去,“红叶……”
“嗯?”握住她的手,心里真真是没了主意,她问道:“事情很严重?”
我点点头,绝望道:“可惜现在我们却没有办法把消息送出去……”
“姑娘,”听到小荷叩门,我忙收声。“这是刚刚熬好的药,还有点心。”
“小荷,你放在那儿吧。”我心下只是焦急。
“是。”
“姑娘不妨尝尝这个点心,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小荷好意提醒道。
我点点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我有些急着催她下去。
“姑娘不妨尝尝看。”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小荷,虽然肚子有些饿,可这会儿却没什么胃口,但不愿驳了她的好意,接过来她递的绿豆糕,拿起咬了一口,与平日吃的并无区别。
她又递过一盏茶,“姑娘,这是上好的铁观音。”
我有些纳闷地看着她,红叶只是阻止道:“正吃着药,不宜喝茶的。”
“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小荷看着我,低声念道。
第八十四章·转机(2)
耳听得这句熟悉的话,她怎么会知道?再看着眼前的点心茶水,心中一动——难道?欣喜地看着她,“你?”
“姑娘凡事尽可宽心,先喝药吧。”小荷轻声说道,把药递到我眼前。
“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红叶看着我,问道。
“小荷。”我对小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着门外,她点点头,退了出去。
“红叶,一切还有救。”高兴地坐起身来,激动握住她的手,“哎哟……”
“别着急,慢慢说。”红叶见我如此,劝道。
长舒一口气,想着刚刚小荷的话,看着红叶,兀自缓了缓,对她说道:“很快就会好了,很快了……”
也许,事情不会像我想的那么坏,子轩既然已经安排小荷在这里,他们定然是早有觉察。晟亲王定然不会成事,心里渐渐安定。
她看着我,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药,“喝药吧,你身子本就畏寒,这会儿又受了寒,再不好好养着,我都拿你没辙了。”
“不会了,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是。”看着那碗药,拿起来一口气喝下。
“让你喝药,你还真就一气儿喝下去呢,”红叶无奈地接过碗,又递过一块绿豆糕,“喏,你真是连苦都不觉得了。”
顺手接过绿豆糕,心头一怔,苦?什么是苦,我已经不知道了,也许只有这绿豆糕才是唯一让我能尝出味道的,轻咬一口,不是往常的甜,而是暖得可以让我忘记一切痛。吃完一口,只是拿着端详,再不忍心吃第二口。
“你先歇着吧,我把这些拿下去。”
“别……”我叫住红叶,“把那碟糕点留下吧。”
“我竟忘了,你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她停住了脚步,又问,“要不要再吃些些别的?”
我摇摇头,看着红叶走出去,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蜷起身子,靠在床头,窗外天色又暗了下来,虽然风有些凉,可这会儿却没有那么冷,低头看手中剩下的半块绿豆糕,放在口中,细细地嚼着, 忽得嘴角边一凉,泪水混着点心咽下,没有苦涩,只有微微的甜。
子轩,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慢慢地吃下所有的点心,抬头看着窗外,月华初上,看着渐渐圆满的月亮,心中微微一颤,十五,生命中因为有了他,每月的十五才变得不同,可眼前的十五一过,我们的一切都会结束。也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早知一切会成现在的样子,我又为何那样伤你的心,事已至此,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子轩,只要你平安。
三天,还有三天,一切都会结束吧,至于他,至于我与他——我不愿再想,或者,有些时候,我不得不相信,生命中,真的有所谓的劫。
第八十五章·纠结(1)
耳边响起“咚咚咚”的叩门声,我以为是小荷,可转念一想,才刚走的,估计不是。
“姑娘,”门外站着的却是石伯。“红叶姑娘,”石伯对红叶客气地说道,“红叶姑娘还是回客房吧。”
红叶对我点点头,出了门去。
石伯却不曾离去,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石伯,筱言还欠石伯的救命大恩未报,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对石伯说着,可心里却直泛苦,此刻做笼中鸟的我,不知何日方得出去,有没有明天还未定呢。在他手中,我是否如一粒棋子,又或者是一粒已再无利用价值的棋子呢?
“少爷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石伯看着我,说道,“只希望姑娘去劝劝少爷。”
两天,这两天,我每日梦中惊醒,每每想起那夜他的狰狞,每句话都像一柄柄萃了毒的剑刺入心肺,不过因为是子轩的女人……虽然努力想要忽略这伤痛,努力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不过是一场噩梦……
可,为何这梦的感觉这样真切,为何会这样痛,痛到无可救赎时,只求这梦能速醒……
噩梦未醒,伤口未曾愈合,而今持剑伤人的不出门,竟是要我去劝,这天下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冷冷地笑看着天,我阻住石伯继续说下去,“石伯,其他事情我都可答应,只这一件……”顿了顿,决绝道,“绝无可能。”
“姑娘!”猝不及防地,石伯猛地跪下。“石伯!”惊呼着站起身来,扶住石伯,却怎么也扶不起他。
他看着我,低声说道:“只求姑娘念在少爷对姑娘一片痴心,去看看少爷。”
我怔了一怔,见石伯坚持不起来,我也只能半跪在他眼前,听他继续说道:“前天夜里,少爷只是癫狂地奔出院子,我担心得紧,跟了过去。可问他什么都不答,却只是痴痴傻傻重复着几句话,说姑娘骗了她,说姑娘装作不会说话,说姑娘一心只愿别人好。我心知你们是起了误会,告诉他姑娘是落水之后才会说话的。没想到少爷自听了那句话之后,他仿佛中了邪似的,怔了半晌,竟又笑了起来,可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声音,就那么站在雨中淋雨,任谁劝都劝不住,只是对着姑娘的屋子痴痴傻傻地望着,一会儿说着,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又不说话……”
听到这里,心头一阵凌乱,只是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石伯,我……”
“姑娘!”石伯满脸祈求望着我,继续说道,“好容易雨停了,少爷才肯回屋里,但从那之后,再不许我们进去……”
“姑娘……”石伯的声音把我从迷乱中唤醒,我看着石伯,心头原本坚定的信念仿佛一点点消融……
不!猛地摇头,要把他的身影从脑子中甩开——不要想,不要想,告诉自己,努力告诉自己,他不过是用苦肉计,他不过是骗我,不过是为了让子轩失去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
“姑娘!”石伯颤巍巍地继续说道,“少爷淋了雨,怕是也受了凉,又接连两天没有吃过东西,老奴求姑娘,就算姑娘不念在少爷一片痴心,也求姑娘能念在老奴一片忠心……”话到此处,泣不成声。
再接着,石伯竟要对我叩头,慌忙阻住他,再不忍看他这样苦求,我叹了口气,“石伯,您起来吧。”
“姑娘可是答应了?”石伯殷切地看着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石伯,心中纵有万般不愿,还是点点头,“好,我答应您。”
“姑娘,或者少爷有什么不对的,但……”我点点头,接过他准备的饭,思索片刻,又道,“石伯,我只是拿进去给他,至于他吃不吃那便不是我的事。”
“嗯,我知道。”石伯满怀希望地答应道。
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在廊上,心中空荡荡一片。这条路太熟悉,可,这次走起来,却又那么陌生,夜色寂寂,天空只寥落的挂着几颗星,冷月无边。
突然间,箫声响起,顿觉凛冽,不知这夏夜哪里来的凄清,无端地只是心里一沉,奈何曲子依旧,人心不复。再不听到耳朵,再听不进心里……
第八十五章·纠结(2)
轻推开门,箫声止住。
“出去!”一声嘶哑的低吼。
灯火闪烁中,看着他坐在灯前,抬起头看是我,站起来,蓦然一愣。
我看着他,满脸倦容,眼睛中布满血丝,心终是不能无视,手上一颤,努力端住盘子。控制着自己的心绪,我面无表情地把东西放在桌上。侧着身子,不肯对着他,只对着空气说道:“石伯担心你,这是他准备的。”
说罢这句,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言……”他起身,唤住我。
猛听得他这样叫我,身上一颤,心里顿时五味俱全,嘴里满是苦涩、酸楚。闭了眼,停住脚步,心里不住地对自己说,都是因为石伯,只是为了石伯。
稳定了心绪,我冷冷道:“南亲王还有何事?”
“我……”他停住不说,见我抬脚要走,他急急地说,“我知道,你未曾骗过我。”
听到这句,心中一痛,再无言语。
一时间,屋里没有任何声音,没有骗过他,可他,又为何那样对我?心都死了,一切都随风成灰成烟,还有什么骗或者不骗?
“石伯都告诉我了……”他继续说着,“那日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道歉的话,仿佛一击重锤锤在心口,只是一闷。错?事已至此,只有死生,我哪里还分得清对错?
“言,都是我的错!我对不……”
捂住耳朵,关了心,再不愿听他这些话语,脑海中依旧抹不去的是那句话:“不过因为你是他的女人!”他几近疯狂的举动依旧历历在目,而此时的他,此刻他口中的话,我还能信哪句?究竟眼前的一切,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留在这屋里只会徒增烦忧,我又何苦勉强自己去听、去想,挪动双脚,走向门外。
“言……”他追了上来,被他的双臂牢牢困住,不得动弹。
“不要碰我!”条件反射般地推开他,身子不住地发颤。
他却没了话语,只是拥着我,我再不挣扎,冷冷道:“南亲王想怎样便怎样吧。此刻的我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肉,如何处置,又岂能由我选择?”
“我……”他的双臂松了下来。
“我想了两天,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瞒了你,那封信,”他的喉咙一哽,“我,不怪你……”
不怪我?!
转过身,冷眼看着他,不怪我?!难道他又想做些什么?难道他还觉得骗我不够?
他抬起头,满眼写满我不想看的挣扎痛楚,“才知道,若没了你,即便得了天下,也没有意义!” 心头一沉,即便得了天下,也没有意义?!这样的话,我还会信么?
“王爷对小女子青眼有加,小女子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今日王爷竟然说我比天下来得重要,说出来,谁又会信?比天下重要,哼,王爷有什么事只需直说,无须费口舌说这些!”
“你……”他抬眼看着我,眸子里混杂了太多,我不愿看清,我宁愿看不清……
“你究竟要我拿你怎样?”他垂下头,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