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尘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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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敢把真相告诉他,江一春这几天眼都熬红了,可仍未找到解毒的良方。安顿好伊凡后才一出门仕原就急不可耐的询问江一春,江老爷子只是长叹了口气,默默摇了摇头。让圣手回阳都束手无策,这是个什么奇毒呀。
三人来到大厅,见一干人都围着青婵,不知在捣鼓些什么。雨淇走近一看,青婵正端着一只白瓷碗,专心调弄着碗里一团白糊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雨淇好生奇怪。
“解药哇”韵娘笑着抬起头来,“伊凡醒了吗?青婵已有法子解毒了。”
“真的?”江老爷子忙凑上前去,“有法子了?”
“还只是试试看,不见得有效”青婵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看一定有效”韵娘两眼放光,冲江老爷子笑道;“我说江叔,这回你算是遇见对手了,若是青婵医好了伊凡,你老人家这天下第一医的名头不是要保不住了吗?”
“小鬼头,我才不在乎这虚名呢,只要治得好伊凡,什么都行。”说着他笑着摸了摸胡子,将青婵打量了又打量:“丫头,你也懂毒?”
“毒和药的道理其实一样。”青婵见问,顿了顿轻轻答道:“青婵曾跟着先父初学了一点皮毛,不过稍通药理,怎敢在江老伯面前班门弄斧。”
“哎,不要谦虚,说说看你准备怎么个解毒法,这碗里装的是什么?”
“鸳鸯藤汁。”
“什么?”韵娘先跳了起来:“不是说是万毒散吗,怎么成了鸳鸯藤汁?你不是准备把这个给伊凡吃吧,青婵,这可是剧毒!”
“这个可以解毒?”江一春也惊道,这些天他没少研究这鸳鸯藤,可就是想不出克制它的办法,他知道以毒攻毒是常见的解毒之法,可从未听说过能让同一种毒相互克制的。
见众人惊疑,青婵只轻轻一笑,“我给你们演示一下吧。”
说着她向小一要了块抹布,一个瓷碟,一把匕首,又到屋外回廊下取来一只鸟笼。她先用抹布把桌子一角擦净,从碗里挑出一些白色粘稠物放进碟中用水调开,接着将汁液一股脑倒入笼中的鸟食里。见青婵竟将毒汁尽数喂给了那只可怜的八哥鸟,韵娘好容易才忍着没叫出声来。
“各位谁肯借些血出来,只需一滴。”拿着匕首,她问。
“我来”仕原上前接过匕首刺破了中指,“滴在哪儿,碟子里?”
“不,桌角上。”
几滴鲜红的血滴在了刚擦干净的桌上,大家无不一头雾水,不知这林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家看好了”她说着将碟子里残留的一点点汁液小心的滴在血滴中。立刻白色的汁液在血中扩散开来,血滴泛起了小泡泡,眨眼间由鲜红变成了暗黑。大家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转眼看看笼中的八哥,却仍然活蹦乱跳的。明白了,这汁液只是遇血成毒。
“那如何知道它就能解毒呢?”雨淇问。
“别急,你看”青婵这回从碗中挑出一大团白色粘汁,“这个浓度要高得多吧。”说着,她把它们小心的放在已变得暗黑的血滴旁边。
大家都凑上去,看得目不转睛。不一会儿奇怪的事发生了,那血液靠着粘汁的一边渐渐浮出些白色,且都向着粘汁边缘越聚越拢,而黑色的血液也渐渐恢复成了红色。
“怪事!”江一春眼睛闪亮:“竟有这种怪事!”
“这种藤汁遇血即溶,毒性厉害极难化解,但是一旦遇着了同种更浓的汁液,原来那些被溶解了的就会重新汇到更浓的一边去。”青婵解释道:“我们可以试着用它的这个特性给章大哥解毒。”
“你是说先给我哥吃下浓的粘汁,然后……”
“这倒是个法子!”江老爷子突然道:“人周身血脉相连,血自心出,运行周身再回到心中,这中间就要经过肠胃,当含着毒汁的血液流经肠胃壁血管时,汁液可能就会穿过肠胃壁吸附到肠胃中更浓的粘稠汁液上。只是林姑娘,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要是肠胃中的汁液被……”
“放心,这种藤汁极难消化,最后都会被排出体外。”青婵道。
“这么说是可以一试啰!”仕原眉开眼笑:“难为林姑娘竟能想出这么个法子,可你是如何发现这鸳鸯藤特性的?”
这明显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见众人只望着自己,青婵微微笑了笑,其实在岩洞中和伊凡一起烤鸟时她就已经发现鸟腹中有鸳鸯藤的残余物了。
“还是姑娘心思细密,我们在这谷中住了十多年也没发现鸟竟会啄食鸳鸯藤。”听了青婵的解释,小五小六都笑了,“不过这也怪大谷主,他把咱们三位山以内的鸳鸯藤都给砍了,自己关起门来研究解毒之法。”
青婵的法子是真的见效,短短五六天伊凡已能勉强下床行动了,只是被江老爷子拘着,非得在床上躺着不可。
“哥,你这次大难不死多亏了青婵,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雨淇将粥碗递给哥哥时笑着说,如今她是从心底里感激青婵。见哥哥只是笑着没有作声,雨淇以为他还不明白,便又悄悄将青婵为他去寒之事也说了一遍。
“如今解毒也亏了她!”说到这,雨淇压低声音向哥哥坏坏的一笑:“嘿嘿,艳福不浅啊哥,青婵可是个人尖儿!这回心里有底了?不是我说你,得加把劲,趁热打铁嘛。”
“去去去,打什么铁,你这丫头,还是多为自己操操心吧!”
“嗬,还不好意思呢,瞒我?你的心思我早知道!”
赶走了妹妹,伊凡心里再难平静。加把劲,他何尝不知道。可是青婵对自己始终是若即若离的,自回离谷以来,她为了替自己解毒费尽心思,可是却很少到自己这儿来坐坐,偶尔来了也只不过匆匆说几句话就离开,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她到底忌惮什么?伊凡百思不得其解。
伊凡并不知道为青婵而烦的远不止他一个。
“其实我本来觉得把林姑娘留在这小离谷中倒是最好的,”就要离开小离谷了,江一春和仕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毕竟她终究来历不明。”
“现在改主意了?”仕原笑道:“要是我们这样做那即尘谷主可巴不得呢,更别说是即隐。”
“是呀”江老爷子叹道:“若是个一般一点的女子倒还罢了,反正她自己说无处可去,小离谷本来就不错。可这丫头偏偏聪明能干得厉害,这样一个人才,若是并没有什么问题白白丢了我也觉得可惜。”
“江叔你可真是,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仕原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一春想想也确实觉得可笑,又道:“还有另一层原因,若是现在把林丫头丢下来只怕这儿有一个人要与我拼命了。”
“你是说伊凡?”仕原大笑:“说实话,她那样的女子让人不动心也难。不过江叔,要是那样可不止一人找你拼命,小韵儿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是没看到她对青婵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青婵要是个男人我可就危险了。”取笑了一阵子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呀,差点忘了,那彩月怎么办?”
“这就不是你我的事啰,要操心也有你章叔操心。”江一春挑挑嘴角:“这个伊凡,开始还振振有辞地说什么会提防会提防,现在倒好!哎,我说仕原,你可是白庄之主,可得拿稳了,我觉得对这个丫头始终大意不得,太出色了……伊凡这小子是指望不住他了!”
……
白庄众人的心思青婵全看在眼里,她知道对白庄而言自己已是个留之犯疑、弃之可惜的人物。这不是很好嘛,对自己这种微妙的处境她感到满意。小离谷这一节是她不曾想到的,但就目前看来一切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心里微微萌动的感情,这是从不曾有过的。要管住自己,她暗暗提醒,否则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今夜是在小离谷的最后一夜,大家商量了明日的行程后早早的散了。趁着朦胧的月色,青婵缓缓朝自己的屋子走去,眼见到门口了,却冷不防从暗里窜出个人影来。
“你?”青婵已看清了来人,从山崖回来就一直没见到他,青婵还以为他出谷找小四去了呢。
“这就是你一直拒绝我,回避我的原因吗?”
“什么原因?”青婵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分明喝多了,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酒气。
“你心中明白。你心中早有章伊凡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对我明说!让我像傻瓜一样……傻瓜一样!”
“即隐!你说什么呀,不要胡说了!”
“我胡说?你连门都不给我开,见都不愿意见我一面,却把身子都给了他!我……”
“住口!……二谷主,你,你喝多了!”青婵满面通红强压着火气,侧身想从即隐身边走过,不料却被他揽住肩头硬推了回去。
“你!”青婵一时气结。
“不要这样,青婵,不要这样冷冰冰地对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一直不敢见你,想忘了你,可是我办不到!青婵,我的心全在你身上,你却把心身都交给了他……”
“即隐别这样,你醉了,回房去吧,要是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青婵已被即隐逼到了回廊的柱子傍,退无可退。她万没想到即隐会为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在她心里即隐始终是冷傲不羁、潇洒文雅的,可现在分明就是一酒鬼!
“好哇,好!把你的功夫拿出来……拿出来!呃……”他打了个酒嗝,步态摇晃的逼了上来。
“即隐!”
“青婵,我不会放弃你的!……绝不会……绝不……不会……”即隐喘着粗气一把抱住了青婵,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火热的唇烫到了青婵的额上、颊上、唇上。
“不……不!……”青婵拼命挣扎,她不敢使出武功。那双有力的手将她紧紧地按在柱子上抚摩着她,一个个狂热地吻更让她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天旋地转,自己竟是那般的软弱无力,心头那种令人颤栗的感觉又向她直压过来。“不!”她在心底呐喊了一声,拼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如痴如醉的即隐。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即隐如梦初醒,愣愣看了青婵一眼,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里。
青婵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踉踉跄跄地撞进门,跌坐在桌边,她感到手还在隐隐作痛,刚才那一巴掌是用了全力了。但是她并不恨他,真的。即隐临去时的眼神直到现在还在她眼前盘旋,那种眼神是青婵在遇着伊凡他们之前从未曾见过的。十七年来她的心是一潭死水,万没想到这次极不情愿的行动却让这潭死水屡起波澜,自己与伊凡之间还不知如何分解才好,即隐又硬要再掺和进来。可是能怪他吗?自己如此处境尚且会情不自禁。这就是爱吗?注定要伤了自己又伤他人。
第十八节
次日风和日丽,仕原等刚出了门早有小一众姐妹迎了上来。
“白庄主,我们谷主已在谷口等候大家,请跟我来。”
说罢,小一前边引路,大家沿着一条小路七弯八拐地前行。
“我们小离谷向来隐蔽。慢点,这边,看,谷口就在前边。”
正说着,前边传来了一阵马嘶声。天哪,这声音不是我的黑闪吗?韵娘惊叫起来。果然在谷口一块开阔的场地上停着一辆簇新的马车,边上还有几匹马,其中一匹毛色黑缎子一样的正是韵娘朝思暮想的黑闪。她当即奔过去,忘情的抚着她的马儿,眼里闪着泪光。那马也通人性似的将头不停的在主人身上蹭着,大眼睛里注满了泪水,看到这一幕各人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感动。
“小韵儿,还不多谢两位谷主。”仕原笑着在一边提醒。
“谢什么,本来就是物归原主,不过,白夫人,我二弟为这马可着实费了些精神。”即尘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笑道:“这驾马车是专门为章公子和林姑娘准备的,此地离白燕山庄还有些路程,我让即隐一路送你们回庄。”说着他将一块青铜牌交到仕原手上,“有了此牌,再来小离谷就畅通无阻了,望白庄主好生收着。”
仕原忙接过铜牌,喜得心花怒放。他原来还担心伊凡受伤路上会不安全,这下好了,人家不仅给预备了马车,还着堂堂二谷主亲自护送,路上多了个即隐他可就放心多了。
“多谢多谢,谷主真是想得周全,只是这样一来就要劳烦二谷主了。”
“大家朋友一场,就不必和老夫客气,此番能一睹白庄风采也算三生有幸。这些都是即隐安排的,我还要差他去找找小四儿,就顺便送你们一程。小四这丫头是被我娇宠坏了,想来对不住大家。不过她从未出过谷,我还真担心到了江湖上她会吃亏上当。”
青婵偷眼瞧了瞧即尘身后的即隐,他正在向几个属下交待些什么,见自己望过来,一向霸气的目光中竟多了些闪躲之意,这倒让青婵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白庄主,诸位,老夫就送到此地,有缘再会了。”即尘说着又交待即隐:“二弟,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找到小四儿无论如何要将她带回来,我也怕她会由着性子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堕了我小离谷的名头!”
“是,师兄放心!白庄主,请了,诸位,请!”
“谷主请!”
辞别离谷,转过一片小树林,前面就是官道了。回首早已望不见踪影的离谷,众人只觉得如在梦中,这段时间几历凶险又几次化险为夷,如今不仅活着出了人称又去无回的小离谷,还与谷主成了朋友,这世间的事可真是难以预料哇。
一路行来都没有什么事,眼见离白庄已经不远了。仕川他们得了消息想是会来接接大家,仕原一边找即隐搭话一边想。车中的伊凡除了身子还有些乏力外,并无其他大碍,这几日大姑娘一样躲在车里他实在有些不习惯,还好有青婵陪着,否则岂不要活活闷死。然而这一路上青婵一直寡言少语,对自己也始终是淡淡的,伊凡真是摸不透她。
“青婵,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青婵!”
“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