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尘缘-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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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让姐姐费心……”青婵轻声道:“不过……不过小离谷的即隐曾邀我去他那儿,我想……”
“怎么,你要走?”韵娘急到。
“姐姐放心,我既出来了,就再不会回去为天矶帮做事。”
“妹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真得很想你能留在这儿,天矶帮无恶不作,你也是身受其害啊,咱们一起对付它不好吗?”说着,韵娘满眼盼望的盯着青婵。
青婵埋下头半天没有吭声,过了好久才缓缓摇了摇头:“我,我觉得好累,真的不想再涉足江湖……”
“那么你是下定决心要隐居小离谷了?”韵娘有些失望,但想一想她也能明白青婵的苦处,便叹了口气道:“也好,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好本事啊!”
青婵沉默,韵娘想了想,又重提起精神道:“不过,妹妹,我知道即隐对你原是极好的,他人也很不错,这回去了小离谷……”
“姐姐别说了!”青婵立即打断了韵娘的话。
韵娘只有轻轻的叹息了,便又问她预备何时动身,青婵说还没有决定。
“到时一定要跟我们打声招呼啊”韵娘说。
等到第二天韵娘牵着青婵的手,将她带进白庄大厅时,满厅的人立即都安静下来。人们望着青婵,心头泛起了各种各样的滋味。虽说也相处了三个月,彼此都熟悉得很,可是毕竟如今青婵的身份变了,而且变得那么厉害,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很有几分不习惯。青婵迅速扫了一眼大厅,还好,没见到伊凡,章家一个人都不在,她明白,这也许是韵娘他们的刻意安排吧。
“青……呃,青婵,坐我这儿吧。”喊青婵的名字时仕川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确定了这个称呼。他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位子让给了青婵。
“那怎么可以……”青婵犹豫着。
“就坐那儿吧,”一旁的江一春这时道:“按在江湖中的身份、影响排,你也该坐个上坐。”
“坐吧青婵,你知道吗,因为你,我们大家可是感到好生失败啊。”仕原咧着嘴,半笑不笑的说道:“谁能想到把我白庄诸位英雄搞得头晕脑胀的竟是你这么个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呢。仕川的位子如若都不肯坐,恐怕得我让座才是了。”
青婵知道仕原又在开玩笑了,可是经他这样一说,自己就算想推辞也无从推辞,只得在仕川的位子上坐下,谁料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人们似乎都变得拘束得很,场面多少有些尴尬,还亏得仕原和韵娘有一句没一句的与青婵闲扯,这才重新将气氛活跃了起来,不管各人心里怎样的想法,好歹表面上得有个笑脸儿。于是众人争相询问起了天矶帮中的情况有的还涉及到青婵从前在天矶帮包括在太欲天矶时的一些事情。青婵很不自在,从前的一切她不愿意再多想多讲,可看看如今的局面,她心里明白,在白庄是待不下去了。
尤其是再见到伊凡时,青婵更下定了决心。
那是伊凡成亲后的第三天,按风俗新娘子要回门了,彩月的娘家已经不在,于是便由伊凡陪着,象征性的从章家小院回到白庄正厅白燕堂,那里翁老道、江一春等都在,权充是彩月的亲人。青婵就站在遥遥对着白燕堂的一处花台下,将身子隐在一大株芙蓉后面,她不敢靠过去,只想远远瞧一眼伊凡。
透过大开着的窗,青婵看到坐在彩月身边的伊凡神情很有几分落寞,旻、昊、晟等人正围在那里,也许是在开着什么玩笑吧,就连彩月也放下了矜持与他们有说有笑的,可是伊凡却始终严肃,没露一个笑脸。忽然伊凡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青婵心里一阵慌乱,竟忘了躲藏。显然,伊凡已看到了自己,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上立刻笼上了一层白霜,连眼神儿也变了,他似乎张了张嘴,然而章老爷子恰在这时喊起了他的名字,于是伊凡很不情愿的扭过头去。
青婵也忙缩回到树后,她知道伊凡并不快乐,她想这都是自己的罪过!还是赶紧离开吧,虽然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舍不得,但成天这样晃在伊凡眼前,除了白白给他添痛苦外,还能有什么呢?想到这里,青婵的心里卷起了无限的悲凉,她撇过头去叹息了一声,对伊凡她只有歉疚了,深深的歉疚,深到有时她都没有余力去顾及自己的痛苦。
然而这一撇头却意外的发现在十几步开外竟还有另一双深沉的眼睛在静静注视着自己。洛东涯!青婵心头一惊,自从有了上次在醉月亭的接触,好像很久都没见到他了。对洛东涯,青婵心上已很有几分说不出的味道,是尴尬吗?似乎又不是。
“走吧,不是你的注定就不是你的,何苦自扰呢。”洛东涯手里仍拿着他那个乌黑发亮的小酒坛,见青婵已发现了自己,便缓缓道,末了还习惯性的将嘴角挑了挑。然而青婵的心情不好,在她看来那竟成了一个嘲笑的先兆。
青婵红着脸瞪了洛东涯一眼,低头走开了,她只想赶快躲到自己的小屋里去。谁知就在离小屋不远的一棵大竹子旁,她竟又看到了鬼影子一样的洛东涯——这家伙是怎么无声无息的跑到自己前头去了呢?可不是吗,洛东涯正斜靠着竹子打量着她,时不时还端起小酒坛子喝上一口,看样子他在此已等上一会儿了。
“喂,我这一两天就要走,你呢?”见青婵仍然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过来,洛东涯突然问。
“要走就走,与我有甚么相干。”
“怎么,你还打算留在这儿?”
“留不留是我的事。”青婵口气仍然淡淡的,从洛东涯身边擦过。
洛东涯未曾在意:“看来是我瞎操心,原以为你要去小离谷,还打算送你一程”
青婵却并不领情,当即截断了他的话:“我自己能去!”
“所以我说是我瞎操心。”说到这里洛东涯已挡住了她路:“犯得着这样整日冷着一张脸吗?还嫌过去那些冷冰冰的日子过得不够?”
“够了!”青婵拧起眉:“洛东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懂吗?我,我……”
见青婵眼里竟突然闪出了泪花,洛东涯一时也愣住了,他默默侧过身去让出一条道来,等青婵低着头走过去了才又叹口气道:“你这样成天闷闷不乐的很伤身子。还有,小离谷离这里有挺长一段路,你一人去路上会不安全。”
青婵站住了,但没有回头。
“即隐出事了,你知道吗?”沉默了半天,洛东涯突然道。
“什么?”青婵这回着实吓了一跳,忙转过身盯住洛东涯:“他出了什么事,难道不是回小离谷了吗?”
“他中毒了,不提防着了小四的道儿,就是你原来手下的那个桑侬。”
“小四会向即隐下手?”青婵惊道,见洛东涯脸色挺平静,她顿了顿,也平静下来:“到屋里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两人回到屋里坐下,听完洛东涯一番讲述,青婵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原来当日即隐将自己交给伊凡后,果然立即就去找了般若夫人,而小四得知青婵竟是她的左护法何辛荑后又急又气,就在般若和洛东涯赴一笑阁之约的那天,她趁着看管她的即隐一个不留神,向茶里下了毒,等即隐着了道儿她便逃之夭夭。其实小四一进天矶帮就被雷寄予看重,她是雷寄予的人,是雷寄予准备安插在青婵身边的眼线。
“难怪那天一笑阁里始终没见到即隐的影子。这小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说着青婵又皱起眉来向洛东涯道:“亏你和你师父自诩能人,原来连个小丫头也看不住!如今即隐到底怎样了?”
“你倒会埋怨人,自己的手下塞给别人打发。那丫头难缠的很,先是挑唆着我师父去离谷,半路上又突然改了主意,竟暗暗勾结着天矶帮的右坛阻我去路——不过你倒着实要谢她,如非将我们阻回了京城,即隐如何找得着我们,我们如何能知道你的身份,我师父又如何能替你解毒?”
青婵埋下了头,她知道此次能解去沁心丸的毒性多亏了洛东涯师徒,自己欠着他们天大的一份人情呢,想到此处,再看看眼前的洛东涯,她已觉得没话可说。再者她想,般若既然连沁心丸的毒都能解,那么即隐中的毒也许就更不在话下了吧,于是又稍稍放了些心。
果然,洛东涯又道:“不过你也放心,有我师父在即隐的毒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解那种毒要费些时间,我来时他还没能完全清醒,师父已带他回了小离谷,你要不要去那里看看他?”
青婵沉默了一会儿,既然即隐不会有什么事,便也不用着急了,倒是眼下她还另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你,你能陪我去一趟京城吗?”青婵犹豫着问。
“京城?去那里做什么?你不去小离——”
“我有一样东西丢在了京城,必须去拿回来。”青婵打断了洛东涯,然而她并不打算说得太详细。
望着青婵洛东涯咧了咧嘴角,抛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青婵一下子红了脸,她猛然记起就在刚才自己还曾斩钉截铁的告诉洛东涯根本不用他护送的。
“那好,我陪你去。不过要不要先跟他们打个招呼?”洛东涯没再盯住青婵,只是笑着用他那略带些沙哑的好听嗓音建议:“或者只跟白庄主夫妻俩招呼一声也行。”
第三十九节
听说韵娘竟然放走了林青婵,翁老道等一些人很是不满,尤其是那个翁老道,当时便不顾一切的拍着桌子把韵娘连同仕原骂了个狗血淋头。
“按道长的意思是要将她一辈子关在白庄啰。”最后仕原忍无可忍了,淡淡道:“我们当日之所以不追究她,难道只是因为同情她?不是,是因为我们愿意信任她。她已经不是何魔了,我相信不管走到哪里青婵也绝不会再为天矶帮做事!”
白庄的大庄主既已摆出了如此的态度,众人只好不再作声。
十多天后韵娘当众拿出一个小布包递到了伊凡和彩月面前。
“青婵昨夜回来了,这是她让我捎给你们的。”韵娘故意提高了声音,说着还很有深意的向坐在一旁的翁老道瞟了一眼。
伊凡打开了布包,是一个上了锁的黄灿灿的匣子,旁边还有一个鼓囊囊的信封。
“紫金匣!”金越立即喊了出来:“快,打开看看!”
“钥匙在信封里。”韵娘道。
匣子打开了,众人同时啊了一声,原来匣子里竟摆放着两枚绿幽幽的珠子。是幽明珠!厅里立刻炸开了锅。再看信封里竟还有一把锁和一封书信。在信中青婵详细讲述了得到这两颗幽明珠的来龙去脉,直至此时众人才翻然醒悟,原来青阳堡的幽明珠曾经一直就在彩月手上。
“我说呢,刘兄当日怎么可能不交待这么要紧的事,原来早已将珠子暗暗留给了女儿”章老爷子叹道:“只是何必不说明呢,让众人找得好苦!”
“幸好那丫头离了天矶帮,否则珠子可就该落到姓雷的手里了,实在是险得很,”江一春也不由感叹起来:“也亏那丫头怎么看出来的。”
见伊凡死死的盯着珠子,仕原上来拍了拍他的肩:“青婵说了这珠子本就是物归原主,至于那两锁一匙的重环宝锁就算她送与你们的贺礼了。伊凡,青婵让我捎话来,愿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小小一卷类似画轴的东西,向众人道:“这是天矶山的机关防御图,青婵说都是她当初亲自布置的,她走后雷寄予可能会做一定调整,青婵已把她所估测到的可能的调整也一并绘在了图上,应该不会出错,她让小金再好好斟酌斟酌。”
听仕原这么一说,厅里又嘈杂起来,谁都知道天矶山的机关防御十分厉害,这些年来根本没有一人能够悄悄靠近天矶山而不被察觉,更别说想袭击天矶山中的天矶帮了。金越连忙接过卷轴展开来细细研究,边看边点头。
“还有,青婵临走前还透露了一个秘密,”仕原略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因为手上只有两颗幽明珠,雷寄予的无相乾坤大法只能练到四成,别看他如今功夫了得,却有不为人知的死穴,就在他的后腰——除了青婵再没有第二人知道,就是雷寄予恐怕也并不知青婵了解此事。”
“她现在人在哪里?”沉默了良久的伊凡突然问。
“昨晚留下东西就走了,说是要去小离谷吧,有洛东涯陪着——呀,伊凡——”
没等韵娘说完,心潮澎湃的伊凡已冲出了大厅,他听到身后好像隐隐是他爹在喊他,然而这一回他已不打算停住脚步。
伊凡骑着马,向着小离谷的方向急驰,他知道今生与青婵是没有希望了,他也说不清这样不顾一切追去的意义。也许只是心的冲动吧,那是压抑了这么多时的——他想再见见青婵,哪怕一眼也好——自被迫成亲以来,他还没有机会与青婵好好说上一句话啊,也许从此将再难见面。事到如今,人们都说自己理智,可是,这种令自己抱憾终生的理智究竟是对是错,究竟值不值得呢?伊凡心里很不明确。这些日子以来,他从不敢多想这些问题,唯恐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一切都已既成事实了,他不敢再让懊悔去增添心的沉重,那样也许他真的会发疯的。
然而伊凡终于没能追上青婵,不是他的马不够快,也不是青婵的马太快,而是因为——
离开白庄,天还没有亮,青婵骑着马朝小离谷方向慢慢的走着,她的身边是洛东涯。
“走得这么慢,还舍不得吗?”洛东涯问:“何不等到天亮时见上一面再走?”
青婵叹息着,轻轻摇了摇头。
“那么便是你心里恨他?”
“不!”青婵断然否定。
“章伊凡不可恨吗?他若一心娶了你天也不会翻!可他终于还是退缩了。”
“你不懂的,他与你与我都不一样,他是真正生活在尘世深处的人,身边包裹着那么多的亲情友情,那么多的爱,顾忌自然也就多了。”青婵的眼光暗淡下来,叹了口气,幽幽道:“爱是诱惑,也是负担。”
看着黯然伤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