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阁-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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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而作为恭州无冕之王的尉迟家,也就俨然恭州学派之首了。尚澜大人,你的二叔,都曾是非常有名的学生。”
“所以,这些学生在赤国的朝廷中也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咯?”尉迟采扬眸。
楚逢君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此番恭州的学子替你二叔鸣不平,并且迅速波及到邻近的几个州郡……这绝对算不得小打小闹。”
“什么?”听到之类,尉迟采终于收敛起眼底若隐若现的旖旎之色,从楚逢君肩上爬起:“你是说……恭州的学生们在替二叔鸣不平?是因为他被免官的事吗?”
“莫非你还不知此事?”楚逢君略显诧异地望着她,“前些日子陛下还给我施压来着,就因为恭、临、昱三州的学子联名上书请复尉迟尚漳职的破事……陛下想着早些镇压早些了事,可是方才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也该明白——镇压之举太过冲动,很可能会打破各方势力平衡的了罢?”
尉迟采轻轻皱起眉头来,“天骄的命令?”
听他提到天骄,尉迟采只觉心头暖暖一荡,面色也缓和稍许。
“自打你从霜州府失踪后,那小鬼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楚逢君开始大吐苦水,“从前懒洋洋什么都不想管,这会居然事必躬亲,我看着他那张脸便越发觉着像四哥……”
“那他定然会很辛苦吧。”尉迟采说着,口中轻轻舒了口气,“这样也好,我总是不能一直待在他身边的。”
“好什么好啊,那个小鬼对朝廷局势没有足够的预估,就按着自己的想法盲目行事去了。不仅是你的二叔被免官,你被褫夺封号,就连舒家也逃不过他的追查。”
尉迟采瞪大了眼,抬袖掩住红唇:“连舒家都……”
“你的消失,对他而言真是个巨大的打击呢,采儿。”楚逢君摸摸她的头顶,“虽然他一直认为你死了,不过……倒是可以挑个日子,随我一道入宫见见他,给他些鼓励。”
尉迟采又绞起他的衣带来,呢喃道:“虽然是很想见他啦……不过,如今的我要以什么身份去面对他呢。”
被褫夺了封号的自己,连长千金也不是了。
况且,天骄业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奇怪姑娘,是怎样被秦鉴从釜州捉回来,又是怎样乔装打扮成为了长千金,最后还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踪迹。
或许自己不再出现也是好的呢?
“你想太多了,采儿。”楚逢君拉着她从榻上起身,“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另一个尉迟采,虽说并非我从前所熟悉的那个长千金,但是令我牵肠挂肚的,却是这个调皮捣蛋不怕死的尉迟采。所以啊,你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嗯?”
说话间,他弯下腰去捉住尉迟采的脚,拎着绣鞋往上套。
尉迟采瞬间炸红了脸:“你你你放下!我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怎么,害羞了?”楚逢君兴味盎然地抬头,“真难得呢。”
“有有有什么好难得的!只有奶娃才让人穿鞋吧!”
“安啦,日后要习惯为夫的亲切才好。走吧,咱们出去晒晒太阳。”
“……唔。”
*****
皇城禁苑,丹篁殿。
淡金的光柱内有细小尘埃沸腾飘飞,殿内几根巨大的梁柱下有沉香木雕成的巨大的香瓮,香瓮内塞满格式芳香的果实,整座殿内弥漫着清甜如蜜的香味,嗅之令人心神舒畅。
所以御案后的小陛下在香氛中深深吐纳,勉强让自己定下神来。
最近不知为何,总觉着脑袋沉得要死。
“陛下,寿王殿下求见。”红衣宫人轻步靠近,在案前躬身一揖。
天骄吁了口气,小手按揉着跳痛的额角:“请他进来。”
“是。”
得了令,红衣宫人并未立刻退下,而是歪着脑袋望向天骄。
半晌没听见脚步声,天骄慢腾腾扬起眼帘,见宫人皱眉打量着自己,遂眨眨眼:“怎么了,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宫人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陛下您的脸色不大好。要不然小的吩咐御膳房做些吃的,给您提提神?”
“不必了,先请皇叔进来吧。”
“……是。”宫人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向殿外去。
天骄支着脑门,只觉额际的跳痛感愈发剧烈,竟连带着整个脑袋都嗡嗡作痛。
莫非是昨儿个吃坏了肚子,惹得连脑子也不对劲了?他使劲揉着太阳**,单手将桌面上散乱的奏折归拢起来。这些分别来自各州道的公文经由中书省初步审核后上呈御览,然最近看的东西实在是杂乱无章,他忽然佩服起父皇与尉迟尚漳来……甚至包括皇祖母。他们能同时处理那么多麻烦,有条不紊,还得时时刻刻考虑着要如何与各股势力周旋。
反观他,单是处理舒家与尉迟家的事就已焦头烂额了。
“唉……”小陛下低声哀叹着,手腕一带,咣当,不小心碰翻了案头的茶盏。茶水沥沥拉拉洒了小半张桌案,小陛下赶紧将茶碗附近的折子往未被茶水波及的地方摆。茶水沿着桌边滴下,天骄呀了一声,立马起身闪避。
“陛下,怎么了?”忙碌间,寿王业已踏入丹篁殿内。他见天骄在御案后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由出声问道。
“没什么……唔。我弄倒了杯子。”
天骄一面低声说着,一面将涌至眼眶的水雾逼回去。
真没用,只是这样就会想哭、想要找人抱抱自己,安抚自己么?
头好晕……
昭仪啊,你在哪里?……我头好晕的。
寿王在御案前停下脚步,眉峰微微皱起:“陛下……?”
小陛下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若说方才看上去只是疲倦,那么现在便是完完全全的惨白了。从前红润的小脸蛋上,如今竟只剩下浓重的病气。
“陛下,容臣僭越了。”寿王不管不顾地大步走上来,一手扶住天骄,一手覆上天骄的额头,而后眉目倏然一紧:“您病了,今儿个就别再管这些奏折了,回永熙宫去休息吧。”
“朕没事,皇叔你太紧张了。”天骄勉强扯出笑容来,脚下忽然一软,眼前便似是失去了颜色似的,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黑白雪花,什么也看不见了。
“陛下?!”——
可怜的小正太怎么了喃?来来姐姐疼你~
第九十三章 陛下,我真不是鬼(1)
虽说内务府极力封锁,永熙宫给羽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小陛下病倒的消息仍旧在帝都内不胫而走。wWW。
这一日,小陛下没有来上朝。待百官入列钟鼓齐鸣后,从龙仪殿后奔来的只是一名永熙宫的红衣宫人。众人瞧着他悄悄附去秦鉴秦将军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秦将军浓眉皱起,紧绷的嘴角边一直不见松活。
接着,红衣宫人站到了云龙道中央,从袍袖中取出一只明黄卷轴,抖开,而后清了清嗓子尖声宣布:
“近日天候尚寒,朕念众卿早起上朝,甚为辛劳。朕心不忍,今日特命膳房为众卿备下酒食。酒可暖身,食可充饥,众卿不必拘束朝礼,就地用膳即可。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龙仪殿中几位大员皆是面面相觑,而殿外的文武官员则更是一头雾水,对这位陛下突如其来的“好意”摸不着北。秦鉴拧着眉头沉吟片刻,随即望向对面文官一列内的御史大夫金庭秀。
“金大人,陛下的旨意既下,依秦某看来,还是说点什么比较妥当罢?”
不料金庭秀慢吞吞扫来一眼:“方才永熙宫的人不是对秦将军说了什么吗,秦将军不妨将那宫人所述的内容对百官再说上一遍,如何?”
秦鉴扁了扁嘴,摆手苦笑道:“不不不,金大人是误会秦某的意思了。秦某是说,请金大人出面稳定百官的秩序,而后膳房的差役们才好送吃的来啊。”
“哦?”金庭秀的细眸下微光粼粼,他斜睨着秦鉴:“将军这逻辑似乎不大对劲啊。如今我等心中所思,不外乎是陛下为何下此命令,您倒是直接越过了这茬,替金某考虑起如何维持朝中用膳秩序的问题来了?”
秦鉴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就听见龙仪殿南门方向传来宫人的呼号声:
“陛下有旨!请众位大人席地而坐,同享美膳——”
殿中殿外的百名官员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只见数十位宫人自正南门两侧的肩门快步而入,手中各捧一只红漆托盘,盘中果然满置糕点与菜品,每人手中的花样各不相同。待端着食盘的宫人们沿着云龙道左右站定,又一组红衣宫人步上殿堂,每人手中各拎一副竹席。
官员们只觉脑门上冷汗涔涔,不知小陛下这又是玩的哪一出,所以等宫人们把竹席都铺来地上,恭恭敬敬等着众人落座时,官员们却无一人敢坐下。
“啊,又来一批。”靠近肩门的官员闷声低呼。
这次是条案。依旧人手一张,干脆利落地摆来了众官面前。
龙仪殿中,几位重臣身前都摆着新鲜佳美的食物。大家悻悻地瞧着秦鉴——谁叫方才永熙宫的宫人来找的只有他?
首先开口的是尚书令姚光仁:“秦将军,咱们是就这么站着呢……还是坐下吃东西?”
“……我看还是坐下吧。”秦鉴往后退开一步,扶着条案边缓缓盘腿落座。见众人还是一脸古怪地望着他不动,秦鉴索性一拍桌,粗声粗气道:“你们都没听见嘛?方才陛下的旨意业已说明,叫咱们坐下来吃饭!谁敢不吃,那就是抗旨!”
抗旨……
这还了得?!
于是殿中诸位收到这一确切消息,都乖乖地落座用膳。殿外之人见殿中几位大员都坐下了,哪敢再生事造次,连忙效仿几位大人提着衣摆坐下来,似模似样地开始用早膳。
秦鉴抓着盘中的卤猪蹄啃得满嘴油光,对面金庭秀则是捧了小碗细细喝粥。
“今儿个……似乎寿王殿下缺席了。”姚光仁望着自己这头的首位。
“不仅如此,连咱们的楚相也再度缺席了。”口气阴恻恻的,正是秦鉴。
闻言,金庭秀施施然抬起眼来,向空缺的守卫丢去淡淡一眼。
……几日前楚逢君从金府匆忙搬回了楚府,他本不打算过问,但那天楚逢君的表情愉快得让人心里发毛,着实让他觉着诡异过头了。
所以,憋不住问了一句:楚逢君,脸都快笑开花了,你小子究竟在荡漾什么?
楚逢君既咬牙切齿又眉飞色舞:庭秀啊,我家夫人终于给我打包弄回来了!……
“……秦将军,金某有一事不明。”
秦鉴从猪蹄中昂起脑袋,用手巾一抹嘴:“唔,金大人请讲。”
金庭秀两道细眉略微一紧,遂问:“楚相家的夫人,是哪位啊?”
秦鉴一愣,眨眨眼:“这嘛……莫非是舒家那位沁姬小姐?”
是么?可每次舒沁一出现,躲得最快的便是他楚逢君啊。
……唔,看来御史台那头完事后,自己有必要往楚府一趟,探个究竟。
金庭秀默默地想着,仰脖将肉粥喝完。
*****
“采儿,醒了么?”楚逢君在画堂外轻轻敲门,“我有要事同你商量。”
守在房门外的两名小婢很是局促,她们站在回廊边对着楚逢君挤眉弄眼:
“相爷您这么早来作甚?尉迟小姐还没起身呢。”况且你二人尚未成婚,这会就不用避嫌了?
楚逢君丢来一记狠瞪:“你们俩废什么话,还不赶快进去把小姐挖起来?”
“可是小姐她……”睡相似乎不大好,给相爷瞧见了,说不准就要往尉迟家退聘了呀。
“少罗嗦,事情紧急,少跟大爷我啰嗦!”
“……你好吵。”
说话间,房门业已撑开了一条缝,一只翻着三眼皮的眸子躲在门缝后,犹自带着惺忪睡意。几丝黑发从额角垂下,四根纤指扣在门板上,小姑娘慢吞吞眨了眨眼,而后再来一记呵欠:“……到底什么事嘛。”
楚逢君侧首一努嘴:“退下。”
于是两名小婢暗自唧唧歪歪着被他赶走了。
尉迟采又是一个呵欠,楚逢君抬手推开门扇,迈入屋内。屋子里氤氲着馥郁诱人的落叶香,几件衣裳还搭在熏笼上,锦帐中金猊的香料也尚未燃尽。尉迟采着一件单衣站在门边揉眼,黑发披散满肩。
“下次可莫要叫我瞧见你这副模样。”楚逢君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她微敞的襟口间挪开,要知道哪一位正人君子大脑都是连着下半身的,“我……我有正事同你说。”
“唔,说吧……说完我好爬回去睡回笼觉。”尉迟采仍旧是两眼迷蒙地望着他。
楚逢君深吸一口气,勉强驱散浑身攀升的热度:“咳……我说,陛下病倒了。”
“咦?”尉迟采放下胳膊,眼中似是渐次清明起来:“谁病倒了?……天骄?”
“不错,天骄。今儿个一早我接到四哥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是天骄全身发热,今儿个连上朝都不成了。”楚逢君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去一边,“只怕永熙宫那头早就一片人仰马翻了,你……要不要今日便进宫去看他?”
“去!当然要去!”尉迟采点头如捣蒜,“如今二叔不在朝中,舒家又在接受户部核查,他一个人哪担得了这么多朝事?你……啊对了,你怎么又不去上朝啊?”
楚逢君微微一愣,不由得苦笑起来:“我自然是提早得到了消息,陛下病倒是昨儿个晚上的事,是寿王将小陛下送回永熙宫的,随后他便将此事告知了四哥……我是知道今日陛下必不能上朝,因此就留在府中咯。”
何况,如今陛下最需要的便是尉迟采的安抚。
……嘛,虽然这句话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就是了。
他转眸看着尉迟采,只见那姑娘已跑去熏笼前将昨夜置在上头熏香的衣裳取下来,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他噗嗤一声笑起来,随后走过去,将她乱七八糟裹在身上的罩衣取下来:“笨妞,不是这么穿的。唉……来,伸手,捏着袖边。”
有相爷亲自伺候更衣,尉迟采的动作快了不少。
“你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泄露,所以就扮作相府的侍女,与我一同入宫觐见。”楚逢君替她打理好衣带,又将她蹬蹬蹬推去梳妆台前,“乖,坐好别乱动。”说着拿起桌台上的梳篦,小心翼翼地给她梳头。
尉迟采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