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庶女-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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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玄夜的头皮一阵发麻,福身道:“殿下是怀疑兵符在我的手中?我真是太冤枉了,如果我有兵符在手,早就献给殿下了,何必为了找寻兵符而打草惊蛇、惹得玥儿不喜?”
慕容耀笑得意味深长:“难保,你不是桑玥派来的细作。”
桑玄夜的额角冷汗直冒,笃定道:“殿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殿下觉得我的话不可信,那么,我唯有真的站到玥儿那边了。”
慕容耀笑得妖娆,修长的指甲划过嫣红的唇瓣,眼眸似迷离似璀璨:“开个玩笑而已,你无须多心,我相信,兵符就在桑玥的身上,林小姐那儿,你要多下点功夫。”
“是,殿下。”话虽如此,他却明白林妙芝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桑玥,他曾无数次地旁敲侧击过,都被她巧妙地婉拒,心里苦叹,面上却十分恭顺,“殿下,您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玥儿,希望殿下一直记得这个许诺。”
慕容耀扬起妖娆的面庞,日晖透窗而入,令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流光:“你连亲生父亲的生死都能置之不理,还心疼一个庶妹?你该不会对桑玥起了什么不伦的心思吧?”
桑玄夜拱手一副,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殿下多虑了。”但理由呢?他实在想不出。
出了馨华居,慕容耀在一处叠石理水的凉亭里见到了裴浩然,春闱中,裴浩然与韩天宇并列第一,成为会元,桑玄夜亦中举,如今是贡士,再过一次殿前考试,便能分出状元、榜眼和探花。不过,裴浩然其实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在意,可他偏偏要装出一副欣喜万分的样子。
“殿下,狩猎快开始了。”
“要开始了?”慕容歆淡淡地呢喃了一句,尔后一言不发,与裴浩然朝着狩猎场走去。
春阳和暖,照着郁郁葱葱的茂林,那树叶随风而舞,像一片片硕大的鱼鳞,反射着刺目的日晖。茂林一望无际,顶端像自称一片碧海,狂风呼啸时,波涛汹涌,浪花滚滚,茂林深处时有鸟鸣兽吼传来,听得人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茂林入口处的圆形空地上,狩猎者整装待发,观看者分列席坐两旁,慕容天骑在小白驹上,在场内兜了一圈,颇为兴高采烈,他搭弓拉弦,射出了此次狩猎的第一箭。
一道金光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驰入茂林深处,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凄惨的鹿吼,慕容宸瑞打了个手势,符统领策马入内,返回时,手里拧了一头身重利箭的可爱小鹿。
“朕射中了?”慕容天不可思议地拍手叫好。
“恭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天翻身下马,跑到慕容宸瑞面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喜不自胜,水汪汪的眸子像聚拢了一席日晖,亮得迷人:“皇叔,我射中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楚婳心里暗讽:拓儿十一岁都能徒手杀虎了,你才刚好能拉弓,厉害个什么?
慕容宸瑞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不着痕迹地握住慕容天的手:“皇帝长大了。”
慕容天射出了第一箭,其它的王公子弟纷纷策马奔入茂林,开始了这一场春季狩猎。
马蹄响,尘土扬。
桑玥抬眸看向迅速消失的慕容耀和裴浩然,若她记得没错,前世的慕容耀就是在一场行宫狩猎的活动中丧命,与他同行的裴浩然则身负重伤,俨然是裴浩然杀了他,这一回,她倒要看看历史会否重演。
“皇叔,侄儿也想进去。”
慕容宸瑞喝了一口音韵茶,道:“里面猛兽太多,皇帝还是再过两年吧。”
“皇叔,你刚刚不就说侄儿长大了么?侄儿要去!”慕容天一边拉着慕容宸瑞的衣袖,一边眨巴着无辜的眸子,用几近哀求的语气道:“皇叔你就准了侄儿的请求吧,大不了,你多派几个人保护侄儿。”
桑玥坐在楚婳的身旁,悄然打量着慕容宸瑞有些松动的神色,按理来说,慕容天和他一同出席狩猎活动,但凡慕容天有个三长两短,他都难辞其咎,偏这时,慕容拓和慕容锦早已随着大队伍进入茂林,不知所踪,那么,他会派谁保护慕容天呢?亦或是,他干脆破釜沉舟,杀了慕容天?
慕容宸瑞最终同意了慕容天的请求,派了两名身形健硕的王府护卫随行,桑玥瞧着那两名护卫的眼神略显空洞,甚至呆愣,子归已是她见过的最面无表情的人,然而见了眼前这两人,她才发现子归的身上起码还有着活人的气息,这两个,完全就像被人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她给子归使了个眼色,子归会意,悄然跟上了慕容天一行人。
行宫的北面是一片青青草原,平日里都在京城转悠,看到的不是深宅大院就是熙攘街道,难得可以来这么空旷的地方游玩,楚婳似乎明白她这种小孩子的心思,对旁侧的侍卫吩咐道:“把本王妃的月流轻骢牵过来。”
月流轻骢是慕容拓花重金从胡人手里买回送给楚婳的白色骏马,性子温和,耐力十足,很容易驾驭。楚婳对它是爱不释手,至于这份喜爱是源于马匹的优良还是源于慕容拓的孝心,不得而知了。
当桑玥骑着月流轻骢出现在青青草原上时,那里已齐聚了许多世家千金。楚纤纤一眼就认出了楚婳的马,不由失笑:“看来,我姑姑真的很喜欢你,我曾经求了她三次,让我骑一下月流轻骢,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桑玥循声回眸,见到一身湖蓝色劲装的楚纤纤坐在高头大马上,缓缓而来。楚纤纤在桑玥的印象中一直是柔弱的、温婉的,但通过两次设计陷害慕容庆一事,桑玥明白,在这个外表柔弱的千金小姐的骨子里,或许流淌着不逊于男儿的果决。她扬眉,笑得真诚:“楚小姐要骑吗?我们可以换一下马。”
“马可以换,人的心意是不能换的。”
心意?楚纤纤为何这般在乎楚婳的心意?桑玥幽静深邃的眸子泛起晶莹剔透的光芒:“其实我很好奇,楚小姐为何会喜欢慕容庆?”
楚纤纤一愣,桑玥大胆地道:“或者,我该问,楚小姐为何会接受慕容庆?你从未喜欢过慕容庆吧?”
有那么一瞬,楚纤纤几乎听到了心脏跳出嗓子眼的声响,握着缰绳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笑意不甚欢愉:“桑小姐倒是有双慧眼。”
不喜欢慕容庆,却接受了慕容庆,如此,楚纤纤定是有着目的了。桑玥的大脑空白了几个眨眼的功夫,似有顿悟,道:“若我猜得没错,你也不喜欢慕容笙。”
楚婳不语,只远远地眺望前方,似要在茫茫草原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值得吗?”
“嗯?”
“为了他,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值得吗?”不给楚纤纤回答的机会,桑玥继续道:“摄政王府的强大远超过你的想象,你实在没必要为了他而成为联姻的牺牲品,我相信王妃会很愿意跟宁国公府亲上加亲。”
“可是他不愿意。”
桑玥已在心里将楚纤纤的心路历程分析了个便,大抵是慕容锦拒绝她后,为了引起慕容锦的注意,也为了成为慕容耀阵营里的细作,她接受了慕容庆的追求,宁国公挑拨了她和慕容庆的关系后,冷瑶又下了一道赐婚懿旨,把她和慕容笙拴在了一起,慕容宸瑞纵然权倾朝野,也不是一手遮天,况且,当时他对冷瑶,还有些不俗的迷恋吧。
思绪飘飞间,前方传来了吵闹声。
“啊——林小姐!林小姐,你怎么了?”
桑玥心中一惊,那个方向,正是林妙芝去抓小野兔的方向。当她和林妙芝一同前往草原时,不知从哪儿窜出了一只小兔子,林妙芝玩性大发,就追了过去,难不成,出事了?
桑玥挥动马鞭,朝着声源处疾驰狂奔,初春的风稍了一丝凉意,然而桑玥却满头大汗,越是靠近人群拥堵的地方,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明显。
日头渐渐毒辣了一般,照在她乌黑的墨发上,染出朦胧的光晕。
终于,到达了事发地点,她翻身下马,扒开人群,却看到一个捂着脸倒地不停翻滚的人,凭着穿着和凄厉的哀嚎,桑玥判断出她就是林妙芝!
“妙芝!”桑玥刚要上前,安国公府的蒋茹和周太傅的孙女周珺同时拉住了她,蒋茹怯生生地道:“你还是别过去了,太吓人了!”
桑玥明知她们是好意提醒,但林妙芝那痛苦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像荆棘一般刺痛地她的双目,她奋力挣开蒋茹和周珺,行至林妙芝的身旁,按住她的双肩,话里带了颤音:“妙芝!妙芝!我是桑玥,你怎么了?”
听到桑玥的声音,林妙芝暂时停止了哭嚎,转头对着桑玥,那一瞬,桑玥眼底的愕然差点冲爆了乌黑的瞳仁!林妙芝的发髻已散开,蓬乱不堪,一双原本清秀的脸此刻伤痕斑驳、血肉模糊,不停淌着血的伤口处还粘着无数的杂草,浓郁的血腥和恶臭扑鼻,桑玥本能地蹙了蹙眉,心里却难受得像刀子在割。
她这一世,仅妙芝一个好友,她如何不知,妙芝即便那般深爱着桑玄夜也不曾背叛她一次!这个比精灵还生机勃勃的少女,这个只一眼就与她惺惺相惜的挚友,曾无数次不顾风险地维护她、帮她,可现在,她们才不过分开一会会儿,妙芝便伤成了这副惨状!
她四下打量,并未发现可以刺破皮肤的利器或碎瓦荆棘,那么,这伤是如何造成的?
“桑玥,别看!”林妙芝从桑玥清澈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狼狈丑陋的模样,绝望地撇过脸,咸咸的眼泪滑落,淌过伤口,痛得她浑身发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句,她已是咆哮出声,森冷阴翳的眼神扫过一圈围观的千金,吓得大家纷纷后退好几步,她指向蒋茹,“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蒋茹从未见过桑玥如此盛怒的一面,吓得六神无主,浑然忘了自己还年长桑玥两岁,仿佛问话的不是个千金小姐,而是地狱的嗜血修罗,她牙齿打颤:“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听到了声音,才赶过来。”
“那你们其他人呢?”
大家无不都是摇头,表示听到惨叫赶过来时,林妙芝已然倒地翻滚了。
桑玥心疼地将林妙芝抱入怀中,负面情绪折磨着她的心智,令她的双臂止不住地颤抖,她探出手要摘粘腻在伤口之上的杂草,周珺出言制止了她:“桑小姐,等等,多脏啊!”
周珺上前几步,蹲下身,掏出帕子,包住手,捏了一根深褐色的杂草,有意无意地对比了周围草地上的,桑玥瞧见周珺的动作,适反应过来自己关心则乱,竟然没注意到妙芝脸上的草与这草原的颜色根本不一样。
周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桑小姐,我曾随祖父研究过医理,这草名为断魄草。”
断魄草?桑玥勃然变色!断魄草她听说过,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毒草,若住在高山碧水的田园,可种植断魄草以防蛇鼠的侵袭,寻常情况下沾染一点都会痛上半天或者脱皮,像妙芝这种伤口斑驳的,吸入了断魄草的毒素,这张脸……永远不能恢复如初了。
难怪,她除了闻到血腥,还闻到了恶臭,赫然是断魄草在腐蚀妙芝的皮肤!一个多么美丽、多么爱笑、多么阳光的少女,突遭飞来横祸,从此容颜尽毁!
是谁?是谁这么狠辣地摧残妙芝?
鼻子忽然很酸,但她明白,眼泪毫无意义,于是含恨将泪水往肚子里吞!
她不顾断魄草的毒性,掰过林妙芝的脸,喘息道:“妙芝,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
林妙芝知晓自己的一张脸毁了,万念俱灰,除了落泪还是落泪,半句话都讲不出。
桑玥的手心有刺痛感传来,她有多痛,妙芝只会比她更痛!她迅速摘掉了林妙芝伤口处的断魄草,拜托周珺从马鞍旁取来水囊,小心翼翼地冲洗着林妙芝浓血斑驳的脸,偶有极细的毒草遗留在伤痕中,她便用双指扒开满是浓血的创口,用水冲,用嘴吹,甚至用舌尖舔出……
“妙芝你放心,我认得灵慧,他是神医,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那些千金小姐们都看不过去了,纷纷扭过头。
清洗完毕后,桑玥的手和舌头均破了皮,每说一个字都痛得像被开水烫了一般:“你们当真……没看见事情的经过吗?”
众人再次摇头,此时,魏氏已得了消息赶来,一看到小女儿的惨状,当场就晕了过去。
镇国侯府的家丁叫了马车,将林妙芝和魏氏直接送回了镇国侯府,临行前,桑玥握住她的手,无比郑重道:“妙芝你等我,我一定叫灵慧去给你医治。”我也会查出幕后真凶,替你讨回公道!一定让他百倍、千倍尝尽你的痛楚!
伫立在蔚蓝的苍穹下,桑玥第一次有了一股十分脱力的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超过了她的控制,林妙芝与人无冤无仇,非要说她得罪过谁,那便是帮着她得罪了大夫人、桑柔、恬郡主和容青瑶的父母。
可大夫人和桑柔已死,容付丙夫妇并不知道林妙芝就是给陶氏放消息的人,如今,只剩下恬郡主。会是恬郡主吗?她的可能性最大,然而,嫌疑最大的不一定是正确的。犹如容玲之死,年侧妃的嫌疑最大,结果她是无辜的。
眼看人群散去,唯独周珺状似累乏了,迟迟爬不上马,桑玥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微眯了一下,行至她身旁,道:“周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周珺瞄了一眼散得差不多的人群,面露难色道:“我只看到一只秃鹰俯冲而下,袭击了林小姐的脸,然后林小姐摔下马,滚落在地,因隔得较远,我无从判断那些毒草究竟是秃鹰的爪子上携带的还是原本草地就铺好了的,如你所见,至少断魄草的出现绝不可能是意外,桑小姐和林小姐关系甚好,你且……多加小心。”
周太傅原先是慕容宸瑞和冷瑶阵营中的人,如今二人的关系崩盘,可从前一同构建的群臣关系却藕断丝连,不过,不管周家是冷瑶的人还是慕容宸瑞的人,周珺所言只言明了过程,未涉及凶手,不似作假。而她最后一句摆明了是在提醒她多加防范,以免受到牵连,但是这句提醒经过反复推敲之后,为何让她觉得幕后黑手其实是冲着她来的?
她滋生了一个荒诞的猜测:幕后黑手就是要看着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