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璞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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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陆颜玉就带着冬梅去了东院请安,这一路可给她激动坏了,一来已经七八天没有出过那方小小的天地,再者除了以前去过苏杭,蜻蜓点水般一扫而过那些景观,她还真没切身的见识过古代园林的雄伟,何况自己还是这宅子的嫡长小姐。
一路上不停的有丫鬟下人给陆颜玉请安,一水的“三小姐好”,陆颜玉一面得装作淡定的样子,一面又觉得眼睛不够用,本身就是路痴的她,更觉得眼前的假山凉亭厅台阁楼很是眼花缭乱,连她自己心里都觉得这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绝对的土包子,光是看这看那就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了祖母住的东院,陆颜玉看见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倒是不少,只因着是秋天大多数植物都有即将凋零的样子,屋门口站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陆颜玉认识,是之前来过踏雪斋的鹂儿,鹂儿小嘴甜得很,老远就朝陆颜玉福了身,笑着请安道,“给三小姐请安,您今天的起色真好,老太太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陆颜玉回给她一个微笑,并未说什么,便又由别的丫鬟掀开珠帘,引着走了进去,陆颜玉看见一屋子的人包括张氏、李氏和六妹陆颜琴都已经来到了,陆颜玉觉得自己来晚了有点不好意思,赶忙上前跪了下来,给田氏行了个大礼,“玉儿病愈第一天请安就来晚了,还请祖母恕罪。”
张氏本来心里还打算借陆颜玉迟到说两句酸话,可一看她行了这样的大礼,便硬将那些话又塞回了肚子里,身旁的陆颜琴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而李氏呢可是个擅于察言观色的主,快步上前一把将陆颜玉扶了起来,笑嘻嘻的说道,“入秋了地上凉,玉姐儿身子又弱,可别拔着了。”
田氏也是心疼陆颜玉的,便顺着李氏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招了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陆颜玉轻步上前便坐了正中的连椅上,连椅很是宽敞,坐了祖孙二人仍有空隙,待她坐稳,李氏便开始向田氏汇报府里的一些琐事。
“还有三日就是中秋了,今儿中秋晚宴的菜单除了按往年的例,我又加了些时令瓜果鲜菜进去,最后的单子还得您看过了才能定下来。”
“还有今年往各府官衙送去的礼单,按照三六九等我都差人分装好了,往宫里、唐王府、睿王府、廉王府和忠义侯府的单子照以前一样还得公爹和您都过了目才能定下来。”
……。
“还有中秋各房的赏银,不知道是按往年的份例分拨,还是有什么变化。”
李氏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虽然琐碎,却很有条理,陆颜玉心想李氏果然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田氏闭目听了半天,一件事都没有落下,挨个答复了李氏,也是井然有序,最后提起赏银的时候却是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按照以前的惯例各房都长一成吧,还有你且叫了珍衣坊的人来给几个丫头每人都做上几身新衣裳,咱们府里的裁缝所虽说织工不错,可是样式却比外面的差了一截,咱们这些老的倒也无所谓,可却不能让这几个丫头吃了亏。”
李氏听了赶忙应了一声,又调侃道,“老太太果然偏心,只知道疼爱孙女,哪还记得我们做媳妇的。”张氏难得也附和了几句。
田氏听了哈哈笑了起来,“你跟你嫂子都是三十的人了,难不成还要跟几个小辈争抢不成,等玢儿回来第一个跟你不依。”
说了这话,一屋子的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气氛很是轻松。等请完安,陆颜玉被田氏单独留了下来一起用早膳。东院的早膳样式比踏雪斋的多了许多,虽然只有祖孙两人,丫鬟们却是连着上了十几道面食,看起来都很精致可口,可这里不比自己屋里,陆颜玉只吃了几口就看见田氏放下了筷子,自己也只能跟着放下筷子,违心的说吃饱了,依依不舍得看着一桌子的美食被撤了下去。
田氏拉着陆颜玉去了偏厅,没有外人在,祖孙俩人的对话也亲昵了许多。“昨儿个大夫从你那儿出来就来回了我,他说你身子无碍了我便也放心了。”
陆颜玉接过丫头递来的茶杯恭敬的呈给了田氏,撅着小嘴抱怨道,“玉儿这几日可是憋坏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踏雪斋里坐着没意思极了。”
田氏听了陆颜玉的小抱怨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将茶杯转手放在小桌上,点了陆颜玉的太阳穴嗔笑道,“我前儿才说你学乖了,你就又现了原形,一副滑头模样,还敢在我这儿抱怨。”
陆颜玉自知田氏肯定喜欢吃这一套,便撒娇的说道,“玉儿只在祖母面前现原形,还不是因为祖母长了菩萨的面孔,像孙儿这样的小妖精哪逃得过您的五指山呀。”
田氏听了又是一阵笑声,直说陆颜玉是她的开心果。祖孙俩又说了好一会子无关紧要的话,等丫鬟来报说李氏送了中秋的单子过来,田氏才放了陆颜玉走。陆颜玉福了身告退,才走到门口就又听田氏喊她回去,正想着又有什么事,就见田氏从自己头上取下了一枚珠钗亲自插在了陆颜玉的发髻上,又一脸慈爱的说道,“你年纪小,穿那么素净干什么,这时候正是珠翠满头花枝招展的好年纪,过两日祖母再做套新首饰给你。”
陆颜玉听了田氏的话,感动的不得了,赶忙福了身谢恩,田氏若有所思的拍了拍陆颜玉的肩膀,便让她退下了。
陆颜玉出了东院,冬梅便感叹道,“老太太对小姐可真好,这支珠钗六小姐张嘴要了好几回老太太都没给,今儿却什么也没说就赏给小姐了。”
陆颜玉笑着打趣她说道,“一支钗就给你高兴成这样,赶明你嫁人的时候,我送你十个可好?”
冬梅一听嫁人便又是扭捏又是害羞的红着脸不肯说话了,陆颜玉见她这样赶忙安慰道,“好了,逗你玩呢,把你嫁人我可是第一个舍不得呢。”说完陆颜玉轻轻的伸了个懒腰,“今儿天气好,咱们不急着回去,你且陪我在府里逛逛吧。”
☆、第十六章 狂徒
整个武威侯府东西各四个院子,呈环形靠拢在一起,这座府邸之前的主人是前朝的户部侍郎,二品大员的宅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至少文化底蕴是有的。先皇打下江山后犒赏有功之臣,便将这里赐给了陆英,又经过了几个月的修葺,宅子更显辉煌气派。
陆颜玉早上来请安的时候途径一个花园,虽没走进去,老远的却也瞅到了秋日里不一样的景致,这座花园设在侯府的正中,无论从那条路来回都是必经之地,所以虽然陆颜玉请完安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但仍然经过了这里。
因为时辰还早,陆颜玉便带着游览旅游胜地的心情慢慢悠悠的将侯府逛了个大致,当然也没有错过这个花园。走过前头的拱门,陆颜玉眼前便豁然开朗,筑山理池亭台花草倒是一样也没少,组合在一起有一种明媚秀丽的感觉,宽窄能容三人并肩而过的石子路两边摆满了各色的菊花,大概是还没入深秋,花盆里的菊花都还是花苞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娇羞,陆颜玉俯身看了又看,甚是喜爱,便背对着冬梅问道。
“哪里还有这样好看的菊花,咱们也弄来几盆摆在踏雪斋里可好?”
冬梅这边有点小小的纳闷,小姐转了性连喜好都变了,倒开始怜爱起这些花花草草来了。以前可是对这些东西是最不耐烦的,所以院子里只零散摆过几盆应景的花,除了那两棵老树,还真没有什么可以观赏的植物。虽然这般想,但主子的心意就是奴婢行动的旨意,不管有什么变化,只要依着主子来便是了。于是她赶忙回了话,“奴婢听说,花房里新请来的花匠最擅长培植菊花,他培的菊花品种可多了,颜色也是让人眼花缭乱,前几日还往老太爷屋里送了两盆绿色的,老太爷看了大悦,足足赏了他一锭金子呢。”
经冬梅这么一说,陆颜玉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拉着冬梅就要去花房瞅瞅这个身有所长的老花匠。
可才拐过假山,老远的她却先看见了自己的“小冤家”陆颜琴,这位六小姐坐在凉亭里,身后跟了一个婆子一个丫鬟,皱着眉头,似有什么烦心的事,嘴却也不消停,一张一合不知道又在说谁的坏话。
陆颜琴只顾自说自话,并没有看见慢慢走近了的陆颜玉,倒是她身后的婆子眼尖,先给她使了个眼色,又从凉亭里出来,朝陆颜玉福了福身,“给三小姐请安。”
陆颜琴乍得一看到陆颜玉,表情一呆,转瞬变成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陆颜玉想也不用想,这样的表情只能证明她刚刚一定是在说自己的坏话,她这个六妹只图口舌之快,毕竟年纪小,还不懂得掩饰。
陆颜玉轻蔑的一笑,竟将陆颜琴惹恼了,也没朝她行礼,竟然大喇喇的质问起来,“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你猜我是什么意思?”陆颜玉反问道。
陆颜琴做了亏心事心里自然是怕的,说话也慌张结巴起来,“我…我怎么知道,你…你别欺负人。”
陆颜玉被她一说也一时哑然,欺负人 ?'…'到底谁在欺负谁?真是好笑。“哦?我欺负你?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小孩子的心理防线向来很低,诈一诈她自然就露馅了。
不出所料,陆颜琴以为刚才她说的话被陆颜玉听到了,惊得两眼睁得大大的,脸蛋儿连着耳朵都变得通红,竟开始为自己辩解起来,“我…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你别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我,这里的丫鬟婆子都可以为我作证,就算到了祖母那里,我也是不怕的。”
嘴里说不怕,可她的手却轻轻的抖了起来,陆颜玉心想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三两句话就现了原型,只是自己并不屑与这样的纸老虎争高低,今日且放她一马吧。“今日我心情好,并不与你计较,改日若你还这样,就不是禁足和抄抄《女传》那么简单的了。”
陆颜琴憋着一肚子闷火,却占着理亏,发泄不出来,气鼓鼓的看着陆颜玉转身离开也只好闭嘴,却无意间瞥见了她发髻间的那支珠钗。那支钗的正中镶嵌的是一颗硕大的东珠,夜间能发出淡淡的光,自己跟祖母要了好几回,祖母也没舍得给,可竟然戴在了陆颜玉的头上。
陆颜琴再也不能忍耐,咬牙切齿的问道,“那支钗怎么在你那里,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祖母对你高看一眼。”
陆颜玉听此停了脚步,摸了摸发髻中的珠钗,却是头也没回的回答道,“这钗是祖母赏的,你若有什么不明白不服气的且去问祖母吧,我没有空跟你在这里逗闷子。”说完便绝尘而去,留下陆颜琴独自抓心挠肝,气得将嘴唇都咬白了。
陆颜玉这回虽说用嘴打了一个“胜仗”,可好心情却被陆颜琴给糟蹋得不剩下几分,原本看着甚是喜爱的菊花竟也提不起精神来,苦着脸去了花房见到了那位擅长培植菊花的老花匠。
老花匠白须白眉,看着年纪已经花甲,精神倒是矍铄,见了陆颜玉也并不卑躬屈膝,很规矩的打了千,然后仍是蹲在地上伺弄手中的一盆幼菊。陆颜玉很是欣赏他这份不卑不亢的从容,便自顾自的在花房里赏玩起来。
花房不小,从这头到那头也要六七十米,因为是秋天,花的种类不多,以菊花为主,果然像冬梅说的那样菊花的颜色撩人,品种多样,陆颜玉东瞅瞅西瞅瞅,冬梅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小姐既然这么喜欢菊花,干脆现在就挑上几盆,我找几个小厮给咱们院子送去便是了。”
陆颜玉听了冬梅的话,驻足观看了许久,竟不知怎么想到两句以前看过的诗词,脱口而出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这两句诗刚说完,却听有人在不远处鼓起掌来,说了句“好诗”。陆颜玉和冬梅都惯性的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原来不远处的花丛中竟然蹲着一个着青色衣袍的男人,主仆俩刚才都没看到他蹲在那里。
在古代,男女大防是顶顶重要的事,别说未婚男女不能单独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即使在公众场合彼此多看了几眼,也是要生出许多是非的。虽说现在是在花房,可毕竟除了不远处的老花匠,近距离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冬梅下意识的站到了陆颜玉的前面,不给两人面对面的机会,看来这人冬梅也不认得。
待青衣男子站起身来,陆颜玉才偷偷的将这人的相貌看清楚,挺拔的身姿,浓眉墨眼,鼻梁高挺,连嘴唇都好像雕刻的一样,整张脸竟然挑不出一点瑕疵,若说非要挑点什么不是,也只有他戏谑的眼神了。
青衣男子显然并没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是唐突,竟带着玩味性的目光打量起冬梅身后的陆颜玉,冬梅见了这样的目光,生气的质问道,“哪里来的狂徒,我们小姐也是你能看的吗?”
那男子嘴角一提,竟笑着说道,“不能看我不也看了吗?”
冬梅一时词穷,争辩不出来,小脸憋得通红,只得将两手伸开,尽量将陆颜玉整个挡住。
虽然陆颜玉来自现代,却也被眼前这个放荡的男子给惹急了,对冬梅说道,“遇到挡路的恶犬,你以为用嘴就能吓退它吗?对牛弹琴,说的再多也无义,我们且走我们的路,装作看不见便是了。”说完便转身往花房门口走去。
冬梅听懂了主子的意思,狠狠地瞪了那个男子一眼,便跟在陆颜玉身后离开了。只是那男子竟带着一丝不舍,目光一直跟着陆颜玉消失在花房门口才收了回来。
过了片刻,又见花房里走进来另一个男子,满脸疑惑的问道,“你刚才见过我三妹了?”
青衣男子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说道,“什么三妹四妹,我可没见过。”
原来问话的男子正是威武侯府二少爷陆衍庆,他本不是陆英的亲孙子,而是陆英弟弟家的血脉,陆英的弟弟镇守西北边陲,家中独子也只有这一个儿子,于是很小的时候就送来京城寄养在哥哥家,按年纪排,大家都唤他作二少爷。
陆衍庆得了这样的答案,更是奇怪,“我本想跟她打个招呼,可看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走了,也没敢追上去。”不过他并没多想,继而换了个话题问道,“花看的怎么样了,新请来的花匠确实有两下子,培育的绿菊甚是娇艳,满府里也就老太爷那里有两盆,那可是连宫里都没有的稀罕玩意儿,你若是喜欢我便让花匠单独给你弄一盆如何?”
青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