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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重生之予美何处-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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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没有厉色,平静得似乎是一潭死水。

宣旨的太监盘算了几下,当即取过托盘,恭敬的放在矮桌之上,低声回禀道:“殿下,这是陛下赐给您五万征天军的旨意,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下知道了就是,奴才就不宣旨了。”

萧元看了一眼那明黄色的圣旨,眼中渐渐有了冷意,道:“那就退下吧。”

宣旨太监如蒙大赦一般,脚下生风的退出北院,萧元抬头,对容焕招了招手:“焕儿,你过来。”

容焕一笑,满园春色,如忠犬一般的快步上前,贴着萧元跪坐在她的身边,“殿下。”

“这是五万征天军,你想不想要?”

容焕眼中露出向往之色,紧抿着唇线,坚毅的眉眼日益成熟。

“我要。”

“那好,”萧元喝了一口酒,笑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她眼中有些悲伤的光芒飘过,看着容焕的脸,愈发的难过:“只要你别像他一样,丢下我。”

他?是谁?容焕怀着疑问,却又不敢问,直觉得这个他,在孟光长公主心中的地位比任何人都要重要,这让他觉得心里不快,盯着萧元的眼睛,有些情绪便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

少年紧紧的搂着萧元的腰,紧到让萧元发疼,从悲伤中抽离而出,有些诧异的看着容焕。

少年的唇却以雷霆之势压了过来,紧紧的,炙热的吻住她,不同于上一次在金陵的生涩不安,这一次熟稔得有些异常。

然而,惊呆了的萧元尚未回过神来,容焕的舌便与她的舌相缠,好似发现了有趣的好玩的游戏,容焕一直追逐着她的舌头,不依不饶的,不死不休的。

在萧元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容焕从她口中退了出来,尤自依依不舍的揽着萧元的肩,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她的樱唇。

“甜的……”

少年略哑的声音贴着萧元的耳朵,带着低沉笑意。

青梅酒味涩,苦中带甜。

萧元终于回过味来,张口要说什么,却被容焕打断了。

“我要征天军,也要殿下。”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不是她的有汜,却是相似于有汜的人。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便知道他不会背叛她,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来得奇怪,却又安定异常。

萧元笑了笑,指尖在容焕脸上的伤痕轻轻划过,有些玩笑,有些诱哄的说:“焕儿,能娶我的人,可不能只是一个小将军。”

容焕抓住她的手,声音沉稳,问:“那要如何?”

他的模样紧张,紧紧的盯着萧元,引得萧元咯咯一笑,趴在容焕的肩上,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容焕闻言,眼睛半眯,看着萧元,“不出四年。”

“四年?”

萧元含笑,颔首点头,枕在容焕的胸前:“那我把驸马之位给你留四年?”

“殿下”

轻盈的声音将院子里的气氛打乱,她也顾不得看长公主的神色,直接走进来,跪在两人面前,道:“陛下又吐血了,迷糊中,要见殿下。”

“既然迷糊了,见本宫又有何用?”

“可……殿下若不去,陛下他……”

萧元皱起眉头,冷声道:“你去回话,他的恩赐本宫已经收下了,他大可以心安理得了,不必耿耿于怀,寝食难安。”

萧元先起身,撇下两人,向屋内走,一边走一边说:“本宫饿了,传膳吧,别让人进来扰了本宫的清净。”

她走了几步,想起容焕,又道:“焕儿,去打点一下行装,早日启程吧。”

容焕虽有不舍,但是却很是冷静,“诺。”

长安是一块是非之地,萧元心里是不希望容焕在这里长留的,她的有汜就死在长安城,她便有这种恐惧。

好似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都会消失在这座国都里。

进来送吃食的人,却是已经有几日不曾见过的景行止,萧元今日有些心事,便也没有注意到景行止的消瘦,漫不经心的用着膳食。

过份的寂静以后,萧元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人,景行止自从进来之后,便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老师还有事?”萧元下了逐客令。

景行止温柔一笑,望着萧元,道:“只是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元儿。”

“何事?”

“不知元儿想要什么样子的驸马?”

萧元皱眉看着景行止,过了一会儿说:“老师何出此问,不过本宫倒是觉得可以比着老师来挑驸马。”

“真的?”

“当然,学识只能比老师差一点,容貌得比老师差上一大截才行,免得招蜂引蝶,武功倒是可以与老师比肩,不过行军打仗,一定得比老师强。对了,他家中最好没有人信佛的,我这辈子,一听见有人念经,就头疼。”

“这,有点难,我尽量。”萧元挑眉,放下筷子,询问的眼神看着景行止,突兀的一笑,道:“这恐怕无需老师操心了,我这里早走人选。”景行止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出现一种古怪的颜色,有些急切的脱口而出:“他不适合你。”

“适合不适合,不是由我说了算吗?”萧元带着笑,眼睛里的光却是冷的,她仰着头,道:“还是老师以为,你就最适合本宫了?”

景行止张了张口,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他面色难看,最终也不过只说出一句:“我本是这样想的。”

我是这样想的,元儿,我以为这世间有千千万万人,能够配得上你的,却只有我一个。

那些凡胎肉眼,如何能与我的佛相配。

在萧元重新拿起筷子的时候,景行止向门外走了几步,他说:“元儿,你若弃我取他,那他真的能得到你吗?不能吧,他们不让,我也不让。”

萧元莫名其妙的看过去,只听见景行止模糊不清的言语,他究竟说了什么,她却不曾听清。她来不及问,景行止便带着一身孤寂离去。萧元收回了视线,对轻盈吩咐道:“将方碍的人头送给方韵,务必要她亲手打开。”

萧元的眼中有着冰冷的寒光,叫人觉得意味不明,轻盈得了命令,不敢耽搁,立刻出去吩咐下去。

再回来的时候,长公主却已经在书房看折子了。

宫里的诏令隔一个时辰就会下来,轻盈以为长公主始终不会进宫,熟料,第二日的清晨,她去回禀已经将方碍的人头送给了太子妃之后,长公主提出了,进宫。

第六十六章

光武帝一日里三番五次派人来请的孟光长公主突然说要进宫,惊吓坏了众人。

好在轻盈机灵,将一切都早早的备妥了,就害怕长公主突然要进宫,她不过是多做了一手准备,却在此时正巧派上了用场。

长公主府离皇宫本就不远,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长公主的车驾便驶到了崇政殿的长阶之下。

“臣妾见过长公主殿下。”

女子清和无俗犹带着北地一些民音的语调在孟光长公主车驾的窗边响起,方韵身着淡绿色常服,梳着端庄无华的妇人发髻,眉眼恭敬的垂着,半蹲着身子,等待着孟光长公主下车。

她的妆容精致,姿态端正,只是不难发现,她的眼下泛着青黑色,旁人只当是光武帝重病,她与太子一同侍疾,日夜劳顿,这才受了累,却不曾想过,是因为方碍的死亡。

方碍的死,到如今也没有人知道,偌大的长安城,偶尔消失一个人,是再常见不过的。

正在此时,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雨。

烟雨弥漫之中,车门被轻盈从外面打开,一身繁华红衣的女子跪坐在车厢里,幽暗的光芒,沉寂无声的面容,阴测测的。

车驾之外,轻盈撑了孟宗竹的竹纸伞,伞面素白,用着尚好的朱色点了一朵牡丹国色,伞身漆黑如墨,伞微微倾向车厢,孟光长公主才不紧不慢悠然的搭着轻盈的手背下马车。

轻盈抬高油纸伞,伞柄上系着的金鱼铃铛铮铮作响,声音清悦,孟光长公主垂眼定定的看着方韵,声音似冷冷珠玉,似结了冰的湖面一点点的开裂:“起吧。”

对于孟光长公主毫不掩饰的冷淡,方韵表现得很是平静,而刚刚从崇政殿走出来的太子却生出了不悦的神色。但是想想自己与萧元近日来愈发生疏冷淡的关系,便压下了所有的不快,到如今,方韵只不过是他的妻子,还不曾有过多的感情,而元儿,却是于他至关重要的人。

姜永夜走近,带着笑容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萧元一笑,却没有答话,反而是方韵弯腰行了礼,道:“回殿下,长公主不过是与臣妾说了几句家常话。”

姜永夜略看了萧元一眼,很快的露出了然的神色,唇上的笑容却不曾散去,声音很是随和道:“陛下醒了,元儿随我进去吧。”

萧元便直直的往前走,姜永夜却慢了她一步,对方韵说:“陛下该喝药了,你去看看可已经备好。”

“诺。”

未几,两人的谈话简单的结束,姜永夜尾随在萧元身后,一前一后漫步在崇政殿的长阶之上。

细雨微风,长阶之上却寂寥无话,姜永夜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忽然快步上前,走到萧元的身边。

“元儿,不要再和陛下赌气了。”

萧元停下步子,转身对姜永夜说:“我既然来了,就没有再赌气的意思。况且,我何时是在与他赌气?”

很多事情,姜永夜并不了解,萧元无法跟他解释,因为愈发解释愈会将光武帝与太子本就生疏的关系拉远。

她的语气又冷又硬,居高临下的站在姜永夜的面前,气势凌人的说:“哥哥你只需做个好太子就行了,其他的有我在。”

姜永夜研究她的神情半响,收起了温柔的神色,眼神有些黯然,道:“不知何时起,我居然要靠你来保护了。”

突然之间,伤感之色便起,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盯着萧元明艳动人的脸,半响,说:“进去吧。”

萧元无话,由姜永夜牵着走进崇政殿。

守在殿门口的临海打了个激灵,上前来请安,道:“陛下方才还醒着,这又睡着了,殿下可能等一等?”

萧元望了望身后细雨迷烟的长安城,点头,随姜永夜在崇政殿门前的玉阶之上坐下,一个望着长安城之外迷蒙不见的远方,一个望着长安城之内寂寥冷肃的皇宫。

“你从小就爱藏着心事,却唯独不避我,这下长大了,却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萧元撑着腮帮看着姜永夜,眸色似水,“哥哥想问什么?”

姜永夜微垂着眼,从袖中掏出一个雕花檀木盒,放在萧元的膝上,道:“若是因为我,而与陛下生出争执,实在不必,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习惯了。”

姜永夜抬起眼睛,目光眺望着偌大的皇宫:“这么多年,再怎么艰难也都过来了。”他转眼看着萧元:“这是从山中寻回来的药玉,据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你拿去送给陛下吧。”他伸手抚了抚萧元披在肩上的秀发,温柔疼爱的说:“不要再与陛下怄气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哥哥为何不自己送?”

姜永夜一笑,捏了捏萧元的脸,道:“若是我送的,陛下真的会用?”

萧元看了一眼盒子,抿了抿唇,略点头道:“好,我送。”

姜永夜笑起来:“这就对了,父女哪有隔夜仇的。”

萧元拿开姜永夜的手,淡淡道:“这种话,便是连你自己也不会信,何苦拿来哄我?”

细雨已停,更深四起,萧元站起身,抖开广袖,一手拿着那个装着稀世药玉的盒子,一手推开崇政殿的门。

姜永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崇政殿之中,闭上俊秀的星目,眼前是一片混沌不堪,似乎看不见前路,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那一日黄昏,萧元带着那一枚药玉走进了崇政殿,将姜永夜为她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光武帝。

从小到大,只要光武帝与孟光长公主有了不合,在中间周旋的便是太子,每每只有太子的劝解,孟光长公主才会前去给光武帝说话,而不是赔罪,说赔罪,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孟光长公主与谁赔罪过。

尽管几日前还怒火中烧,可就在萧元走进崇政殿之后,光武帝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点笑容,被萧元顶撞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只是当萧元拿出药玉的时候,光武帝的眼中还有流露出来温柔的光芒,他将药玉放在枕下,道:“听说你把那五万征天军给了一个毛头小子?”

萧元微微皱眉:“是的,父皇以为不妥?”

光武帝唇畔笑意渐生,摇了摇手:“这倒不打紧,英雄出少年,哪有人是一出生就会带兵打仗的。”

萧元怔了怔,看着光武帝,这一次病,令他头上本就开始生根发芽的白发疯草一般的长了起来,萧元垂着眼帘:“你不生气了?”

光武帝笑着起身,轻抚着女儿的发丝,将她鬓间的乱发理好,笑道:“不生气了,父皇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这样温馨的场面,少见得诡异,萧元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她的笑容凝结在嘴角,复又低头笑开来:“父皇待我可真好。”

这句话一落,满室寂静,光武帝愣愣的收回手,看着萧元的发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萧元却已经站了起身,一派平静的朝着殿门的方向走了几步,道:“既然我来过了,父皇的病也该好起来了。朝堂上的折子积压已多,父皇若是久病无力处理,那我就只好交给皇兄了。”

言罢,便毫无留恋的走出崇政殿,却没有看见姜永夜的身影,一问临海,才知道姜永夜去御药房取药了,萧元点了点头,道:“本宫先回府了,哥哥来了,与他说一声。”

“老奴记着了。”

萧元便不再说话,直接上了马车,启程回府。

远处的高楼之上,姜永夜带着方韵姗姗走来,看着萧元远去的车驾,方韵唇间露出一点笑意。

“我听说你大哥死了?”

方韵端着托盘的手收紧,笑容有些僵硬,垂下眼,低声道:“诺,不知是何人下此毒手。”

姜永夜回头,淡淡看着她,闭眼轻笑一声:“惺惺作态,太子妃,你这样,真是无趣。”

方韵惊讶的抬起眼,尚未隐藏好的情绪流露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自己是如何被姜永夜看穿的,只是方家与太子的同盟已经是箭在弦上,由不得姜永夜左右了。

良久,她喉咙里溢出一声古怪的笑,道:“不管臣妾如何惺惺作态,殿下都得好好配合,你我已是一条船上的人。”

姜永夜的唇靠近她的耳侧,冷着声道:“太子妃言之过早了,药玉本是你给的,我自有法子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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