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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一枕黄粱梦-第96部分

小说: 一枕黄粱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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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县的捕快大惊小怪,害得他们搜了探花郎的府坻呢。”
    “你去传我的话,说义妹被恶人拐带诳骗了,我们这些人也是着急的,连家悬赏一千两银子,找远山县令之女江琳琅。”
    “是。”


☆、135进退之间

    京城呢;说小绝称不上是小;可要说大绝称不上是多大;普通百姓家里出再稀奇古怪的事也未必能出胡同口;若是刘首辅的夫人出去交际,多戴了一朵珠花,不出一个时辰;全城的人都知道刘首辅的夫人喜欢某某家的珠花;样子别致极了,这样的小事都人人知晓,更不用说某大人的生日宴,某某大人到了;某某大人没到;某某大人礼到人没到,谁跟谁交好谁跟谁交恶,谁跟谁因为某件事交了恶,谁家又跟谁家结成了亲戚,莫怪外官每年都要派人上京,抄一份京里的邸报,免得离京太久,不知京中气象。
    五城兵马司搜了新科探花的府邸,又隐隐牵扯着一个县令家的姑娘,这样的消息自是跟长了翅膀一样的四处乱飞,到了第二日,就已经是说什么的都有了,还有好事的人编排出了一整段的故事,什么县令之女倾慕探花,怎奈使君有妇,县令夫妻将女儿禁于阁楼,江姑娘听说探花离家赴任,带着丫鬟千里投奔,结果不知所踪,远山县的捕快千里迢迢追来,找了五城兵马司,搜检探花府。
    消息是从五城兵马司的人嘴里传出来的,是比真金还真,据口沫横飞的讲完整个故事的店小二讲,这事儿是他大舅妈的表妹的三叔家的二姑爷的邻居说的,那人就在五城兵马司做事,还是搜探花府的人之一。
    围着小二的人问了一句,“那探花府可曾找着江姑娘?”
    “自是没能找见,连探花说若非见着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不知江姑娘竟进了京,可此事毕竟因他而起,江姑娘又是连家太太的干女儿,探花郎出身山东连家,家财万贯,亲口当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说愿悬赏一千两,寻江姑娘的踪迹。”小二又瞧了瞧众人,“一千两银子啊,诸位,找着了江姑娘,可就发达了,到时候或是在乡下买个小庄子,若是在城里开个买卖,神仙似的日子就在眼前啊。”
    “我们又不知那江姑娘长什么样,难不成在路上见到一个姑娘就问她可是姓江?”一位客人说道。
    店小二指着刚进门的捕快,“你们看见刚进门的捕快了没?穿绛紫绸衫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站在他旁边拿着一卷白纸,穿布衫的就是远山县的捕快了,他们要贴的就是江姑娘的画影图行,诸位只要按图索骥,没有找不着的。”
    远山县的捕快张二帖上了画影图形,心里面暗自的叹息,他本是一县的捕快在远山县也算是个人物,可在这京里若无五城兵马司的人跟随指点,连江姑娘的画像都是帖不上的,这还是连探花上下打点了五城兵马司的缘故。
    他一边帖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二姑娘啊二姑娘,你到底在哪儿啊,我在连家门外守了七日有余,竟也没见你的踪影,若非有人偷偷报到五城兵马司说你在连家,我又怎会随五城兵马司的人搜捡探花府,所谓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官,我如今得罪了连家,远山县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可是职责所在,又不能临阵脱逃,实在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堵啊。
    梅氏眉头紧皱地下了轿,这还是她头一遭到许樱在京里的宅邸,原想着找个好天气,备上些安宅礼,带着儿子高高兴兴的来这里瞧一瞧樱丫头夫妻,怎料想一大早竟听到了那么吓人的消息,只得匆匆套上了车,往莲花胡同而来,一路上顾不得细看这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宅子的布置,只有满腹的疑惑担忧。
    许樱站在二门边上恭迎梅氏,见她下了轿,亲自扶了她往里面走,“侄女原没想让六婶这么早来,我这宅子还未布置好呢。”
    “出了这么大事我怎能不来,你这孩子竟如此胆大,五城兵马司的人上了门,也不快让人速速到我家求救,你可曾吓着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客气得紧,我带着丫鬟仆妇在客房里暂避,他们又寻了几个婆子进屋查看了一番我和我身边的人,见没有江姑娘,就走了。”
    梅氏叹了口气,由许樱搀着进了正屋,在西次间临窗大炕上落了坐,许樱亲自给她端了茶,“原应该是我去六叔家里说一说这事儿,没想到六婶你来了。”
    “这么大的事,我若不来,你六叔就要来了,还是我劝着他,让我先问问你是什么情形,再做他图,那江姑娘真似外人说得一般,瞧上了连姑爷,从山东一路追到京里?她一个年轻姑娘,岂有这样的本事,莫非在半路上就丢了?那姑娘能这样的追着连姑爷跑,连姑爷真的没有……”
    这样的事说到最后人人都会有梅氏的想法,许樱也早就想了一套说辞,“成璧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了事我问他可曾与江姑娘说过话,他说他因专心学业,虽说知道江姑娘是太太的干女儿,却也守着男女大防未曾与她说过话,也不知为何这江姑娘会一门心思的追过来,不瞒婶婶说,我嫁过来才知道……原来他一个通房的丫鬟都没有,我问他那些丫鬟姓氏名谁怎样的来历,来京里要带着谁,他一概不知情,又因厌恶那些丫鬟是太太给的,让我除了梨香谁都不要带。”
    梅氏点了点头,“我来时瞧你那些陪嫁的丫鬟还有那个梨香,俱是姑娘家的样子,连姑爷还真是不好色的性子。”梅氏转了转眼睛又笑了,“他许是照镜子瞧自己瞧得久了,庸脂俗粉难入眼吧。”
    这样的玩笑话许樱出嫁之前梅氏绝不会当着她的面说的,如今她这么说了,许樱也只得拿帕子掩了唇笑了。
    “我也曾问过他,他却皱眉不答,连这桩事都不讲了,您不是外人,我自不会跟您说假话,他也是实实在在地厌恶我那继婆婆,江姑娘既与她有牵连,就是九天的玄女,他也不会要。”
    梅氏自是十成十的信了,“唉,山东到北京,千里迢迢江姑娘一个姑娘家,如何能一人走到?你在京里悬赏,人都说怕没有那福气拿到赏银,江姑娘怕是半路上就被拐子拐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
    许樱陪着梅氏看了看府邸,又陪着她吃了顿饭,这才送梅氏走了,连成璧却也是早早的从衙门里回来了,瞧他脸露疲色,估计翰林院的人也没少问他江姑娘的事。
    连成璧旁人赶都出了门,只留了许樱跟廖嬷嬷、姚荣家的在屋里,让梨香和麦穗看守着门户,说起了江琳琅的事。
    “我已经修书回了山东,也是说没瞧见江姑娘,听说了江姑娘不在这才去寻了九哥,谁知九哥已然不见了踪影,江姑娘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于我九哥编圆此事,我是不理了,只要我不承认江琳琅进过连府,人就是自他手里丢的,让他对太太交待去吧。”
    许樱眉头微皱,江姑娘到底是在谁的手里没的,只要连成璧一口咬定了没见过,连成珏再怎么说也没有把江琳琅光明正大的交到连成璧的手里,山东那边的长辈要怪也只有怪连成珏,此事连成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要想翻盘也不是没机会,她现在还是在想着是谁偷换了连成璧屋里的东西,连成珏来得时机也太过巧些,到底有没有内奸,虽说如今这一栋宅子的男女仆人除了她带来的陪嫁丫鬟和梨香之外,都是杜氏当初的陪房出身,可他们也离开连家多年了,这些年有没有被旁人收买,这都是不保准的事。
    她偷运江琳琅出去,也只不过用了廖嬷嬷和姚荣家的两人罢了,连麦穗都只是望风的,可就算是这样,也难保连成珏不会寻机找到江琳琅,她若是出来了,反咬连成璧一口……
    “廖嬷嬷,您把江姑娘藏在哪儿了?”
    “杜家老宅。”
    “什么?”
    “杜家分家之后,就将那宅子卖了,姑爷因惦着姑娘,觉着那宅子是她长大的地方,她若是芳魂还在,没准儿还要去看一看,借着中人偷偷把杜宅买了回来,此事只有老奴知道,只是此事也非长久之计,咱们也不能总关着江姑娘,太太还是要有个绝断。”廖奶妈说得姑娘和姑爷,自然指的是连大老爷夫妻,可她说得绝断,却也是……
    连成璧眉头紧皱,许樱也是思量再三,此事若是连成珏来做当然是快刀斩乱麻,将江琳琅主仆灭口,干净利落地做掉她们,许樱瞧了一眼连成璧,不知他会如何。
    姚荣家的本也是参与了此事的,她也翻来覆去的想,“姑娘,奴婢也曾偷听江姑娘和她那丫鬟说话,江姑娘最多是痴傻了些,可她一个未出过闺阁的女子,哪有私逃寻姑爷的胆子,奴婢听着她的话,怕是那个叫金环的丫鬟挑唆的,江姑娘如何奴婢不知道,金环那般害主的奴才,唯有将她剪了舌头远远的卖了一途。”姚荣家的亲眼见过苗氏是如何被那些个小人挑唆的做事恶毒的,也知道那些小人私下里的嘴脸,比起恨江姑娘不知自重,更恨金环害主。
    “不能卖。”许樱摇了摇头,“连成珏一计不成,他心里自是知道是咱们把江姑娘给藏了起来,咱们若是有异动,不要说是卖金环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派人多出入几次杜府,怕都是会让他查觉,五城兵马司的人那般卖力的找江琳琅,甚至不惜搜探花府,背后肯定不止是为了一个县令的女儿,连成珏这些年在暗处到底结交了什么人,咱们怕也是毫不知情,此事一动不如一静。”
    “那就让江琳琅和金环依旧在杜家老宅?”
    “怕也是不成的,咱们又不能饿死她们,还是要寻机送她们出城……也要让她们主仆离心方为上计。”
    连成璧忽然笑了起来,“你们在这里想着如何处置江姑娘主仆,若是异地而处,是连成珏手里藏着这样两块烫手的山芋,怕是要直接灭了她们的口吧。”
    许樱没想到自己在心里的话竟被连成璧说了出来,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一千两银子的赏钱,总得发出去。”连成璧抬头看了看天边不知何时升起的明月,他总自许高洁,不愿于连成珏一样面似憨厚实则奸诈,如今竟也不得不使那些小人计谋了。


☆、136黑脸白脸

    江琳琅背对着门;躺在空荡荡连褥子都没有的床上;只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透出一股子冷来;她糊里糊涂离了外祖家;一路上耳朵里被灌了不知道多少**汤,又被连成珏拿衣裳首饰迷住了眼,被金环几次鼓动着;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竟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晓;也不知家中父母如何了。
    她正在这里发愁,却听着金环拿着什么东西挪来挪去的,转身一看却是她踩着凳子站到高高的窗边,捅破了窗纸向外看;看过之后又开始查看门窗;想要找出松一些的地方,可这窗上钉了木板条,门在外面用沉重的铁链锁了三道锁,岂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金环……你坐一会儿吧……你忙了几个时辰了……”
    金环瞧着她暗暗的生气,凭着她生来就是主,她金环却要做奴?更不用说她其蠢无比,姿色平平了,好好的县令千金不做,非要自甘下贱与人做妾,三言两语就被她诓骗了,如今死到临头竟不自知。
    “坐着?坐着等死吗?”金环冷冷地说道。
    “等死?”
    “我的傻姑娘!你还没醒呢?”金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我小的时候在乡下,村妇丢了只鸡都要找三天,找不着还要骂三天,你本是堂堂县令千金,当真以为自己丢了就没人找吗?你对连探花的那点子心思,老爷太太岂有不知之理?连探花既不想要你,将你送到了这无人知晓的所在看了起来,待风声过了,定要杀你灭口,可怜我也要跟你一同丧命了!”
    “他……连探花不是那样的人!”江琳琅坐了起来,色厉内茬地说道,“这定是那许夫人的意思!”
    “要是她的意思你更惨,我听人讲话本小说,当年吕后整治戚夫人,将她的手脚尽数砍断,扔到水缸里养着,有道是最毒妇人心,你惦着人家相公,人家一刀将你捅死怕都是嫌便宜你!”
    江琳琅本是闺中女子,哪里见过什么世面,脑子又简单得很,被金环这么一吓立时手脚发抖,“那你说要怎么办?”
    “怎么办……”金环已经想了几个时辰怎么办了,眼下这屋子锁得严,除了每日来送饭的哑巴之外再没有旁人,她也是官家出来的婢女,瞧这屋子不似是寻常民居,就算只是废弃花园中的一个弃置的小楼,依然是雕梁画栋,桌椅家俱虽然有些残破污损,却也是上等的楠木所制,就说江琳琅躺着的那张床吧,上等的金丝楠木,雕着暗八仙,拿到外面去卖就算是按旧家俱卖也能卖出个上百两银子,这样的地方应该是哪位官员的旧宅,因废弃了被连探花拿来用,只恨她来的时候中了蒙汗药,迷迷糊糊的并不记得时辰,对京城又不熟,否则定能猜出自己在哪儿,可猜出来又如何?指望连九爷来救她们?
    金环本是贫家之女,家贫无着才卖身到江家为奴为婢,认了江家的厨娘做干娘,也是因干娘识得的连成珏,连成珏无非是许她金银若干罢了,金环是真真不信连成珏能来救她们,就算是来救她们,又怎知她们在哪里?
    可若非如此,还能如何保命?金环忽地想起了一桩事,她在客栈的时候跟客栈打杂的仆妇交好,那仆妇与她说了一件事……
    就在这主仆两个一个坐在床上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坐在地上想心事的时候,门忽地一下开了,先进门的人是姚荣家的,另一个穿着一身布衣戴着斗笠的是——那人摘了斗笠,露出一张极俊得脸来。
    江琳琅看见他来了,立时哭了出来,刚想往前扑,却瞧见连成璧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男装却眉目异常清秀婉若女子的……
    “这位就是义妹吧?”许樱笑吟吟地拉起江琳琅的手,她如今才算是瞧见了江琳琅的长相,是个颇样颇俊俏的姑娘,又带着三分的畏惧,瞧着楚楚可怜的,她抬头瞧了一眼连成璧,见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对江琳琅一直粘在他身上的目光全无所觉,心道这也是孽缘了。
    江琳琅觉得握着自己手的女子来回穿梭与她和连成璧之间的目光简直像是打在她的脸上一样,她自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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