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府管家要出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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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日,一醉酒金多多就特感伤,“苏浅你不知道,他像是从诗画中走出来的人儿,被称为瀚都第一才子。”
我喝得微醺,晕乎乎地想:她一向自诩大老粗、以此为荣,居然能迷上文采风流的男子。
“唉,我怎么会喜http://。345wx。欢上他了呢。”金多多眯着眼,自言自语,表情无奈却沉醉,“那年,我在瀚都酒楼等人,窗外烟雨蒙蒙,他从马车中出来,一只素手,一个动作,一声轻谢就看得我入了迷……那种感觉,就像全身中邪一样!”
我望着痴痴笑着的她不语,那种感觉我懂。一晃五年多,那人伴着我的四个月仍是历历在目。一颦一笑,清晰可见,闭上眼,那明媚的笑脸似乎还在我眼前。
“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从小定了姻亲。他跟我说,他要保他家昌盛安康。”一脚踏上桌子,金多多握着我的肩膀,喷得我脸上一股酒气,“可是那又怎么样!!嗝~!他要的,老娘也能给!老娘一样都不差!他大爷的,你说他怎么就那么不识货、那么死心眼?!”
“……”
“可他定亲的对象为什么是她。”声音一软,金多多都快哭出来了,“老娘都打算软磨不行来硬抢了,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多多,算了,他们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你在里面瞎掺和啥。”我握着酒杯,忽然想起了上官涵,唉,那也是个不省心的。
“丫的!要不是他对象是我老友,我肯定先把他强了,生米煮成熟饭!”醉得厉害,金多多皱着鼻子,满口胡话,“老娘偏不信邪,什么强扭的瓜不甜,来娘把他抢了天天泡在蜜罐里看甜还是不甜!”
我身边成双成对的人多,可偏生就有那么几个人,让你鼻头酸涩,“多多,你醉了。”
“醉毛醉,老娘没醉,清醒得很!”刚吼了一嗓子,金多多就毫无预兆地栽倒在我面前,吓得我的酒立刻醒了大半。
“瘫了吧,活该。”见她无事,我舒口气,挑眉取笑。
如今回头看,还是醉酒时金多多那句调笑说得对。她说,我们两个难姐难妹,这情劫谁都没逃过。
春华词 三月里,桃夭灼其华 懒人赖床
从账房回来,我直接去灶房查看午膳。沈伯坐在房里一脸陶醉;他一手夹着旱烟,一手握着酒盏,面前的小桌上还摆了一壶好酒、一盘花生米,好不惬意。
我笑笑,这样的日子确实挺好。
午时一刻,主子们陆续来花厅用膳,等家主上桌后,我便招呼丫鬟们上菜布食。抬眼扫了圈,居然没看到上官涵——他早膳没用,午膳也省了?这个认知让我乐了,正好节省粮食,免得金多多又有理由跑来跟我算账。
“涵涵人呢?怎么又不吃饭?”小姐叼着筷子,看了圈,压低声音问,“莫非……他修仙了?”
“远游归来http://。自然累了些,让他多睡会。”大公子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不经意看了我一眼,幽幽道,“况且他昨夜睡得晚。”
小姐察觉到大公子意味深长的眼光,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我,“浅浅你昨天跟涵涵偷偷摸摸干嘛了?累得他起不来。”
感到四面八方的目光瞬间在自己身上聚焦升温,我才了悟小姐这番话有多歧义。看了眼一脸八卦的小姐,我顺着她“修仙”抽风论,淡定回复,“涵公子彻夜清修升仙,他心境高,估计还炼着。苏浅凡夫俗子,还要上工赚钱成婚生子。”
见我撇清关系,给自己下了套的小姐狐疑又不甘地瞅着我。
“小姐,修仙需要清心念的。”怕她不理解,我又补充了句,“禁欲系,不解释。”
“……”一屋子静默了,小姐眼角抽抽。
唉,遇到这种事情小姐就格外机智敏感,总往不健康的方面瞎联想。
我是说他禁欲,禁食欲,怎么大家都荡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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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食盒走到上官涵的房门外,我示意性地敲了几下门,然后直接推门而入。看着凌乱的床上鼓起的一团,我一点都不意外,这懒人果然还在睡。
日上三竿,阳光明媚,天气正好,上官涵一如既往地赖床不起。他为人散漫,懒不仅成了习惯,还深入骨血——以上都不是我说的,引用他自己的原话。
上官涵侧身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甜,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翘。阳光透过床架上镂空花雕,投在他脸上,成了斑驳的光影。他睫毛浓密纤长,鼻梁直挺,唇形也好看。睡着时,上官涵喜http://。345wx。欢乱动,此时里衣领口打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衬着他那头妖孽的墨色长发,很是香艳。
这一幕我看过很多次了,可每次看见,都会默默惊叹。
将食盒放在一边,我忽然来了兴致,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呼吸不畅,上官涵皱皱眉头,然后砸砸嘴,张着呼吸。热气一阵阵吹在手腕上,像是一根羽毛轻挠,有些微痒。坏心眼地用力掐了掐,上官涵便伸手将我拍开。
“慕容薇,别闹了!”上官涵闭着眼,含糊地低声咕哝。
“……”挪开手,我觉得很无力。这掐他鼻子的举动,小姐自从跟大公子成亲以后便再也没做了,没想到他还惦记着。摇头叹气,我笑骂一声,“痴子!”
小姐桃花运旺盛,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天底下最难还的,是情债。小姐不止一次说过,她何德何能得家里三个公子的青睐,他们每一个都是人中翘楚、女子眼中的良配。这样好的三个人却守着小姐一人,甘愿与别人分享伴侣。
我知道小姐时觉得亏欠三位公子的,但又能怎么办呢?他们至少名正言顺伴在小姐身边,总比连分享的机会都没有好。
看着熟睡的上官涵,我只能说,小姐啊小姐,你欠的又何止三位公子?有一个傻子把你放在心里十几年,却不敢提也不能提,只能远远看着、独自念着。
我不是小姐,所以我不会在一边将逗弄上官涵,直到他醒来。我是苏浅,所以我抓起他身上的被单,微微一笑。
“苏浅——!”垫着头的被子被我猛然抽走,上官涵的脑袋撞到了船板上,震得他睡意全无。
还好,他还记得这一手是我苏浅的绝活。
好梦被搅,起床气极重的上官涵揉着脑袋,黑着脸恼怒地瞪着我。
“涵公子,起床了。”我面上微笑,欠身给他请安。
如我意料,上官涵闻言反而往床上一倒,双手抓紧枕头,死死地闭上眼,又要睡过去。
他都多大的人了,这股赖皮劲怎么还在?
微微叹气,我上前把他睡得散开的袭衣整好系上带子,将他乍泄的春光如数收回去。袜子皂靴都帮他穿好了,上官涵还躺着挺尸不睁眼。
我想起午膳时大家荡漾的神情,于是俯身在他耳边吹口热气,轻道,“子涵,你再不起来,我就跟小姐说你纵欲过度了。”
闻言上官涵一震,睁眼瞪我,目光犀利,要是我是根稻草靶子,估计就跟东街口刘二那插满冰露葫芦的篙子一样的命运了。认清现实,他翻身下床,手臂一展,“起床,更衣!”
“是。”我转身取来中衣、外衫和腰带一一为他穿戴整齐。
以前在尚京,小姐早上去崇德侯府玩,他还赖床不起。小姐陪大公子练功,便让我去唤他。上官涵起床气严重,迷迷糊糊间总乱发脾气,候府的丫鬟们都怕他。更有甚者,他还在半梦半醒间跟喊他起床的人过招,这下连侍护卫从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久而久之,每当小姐早上去候府时,上官涵那房的丫鬟就会请我去料理收拾他。
时隔多年,伺候他起床的习惯我至今还保存着。帮他扣着盘扣,我忽然惊恐地悟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奴性?!顿时,两条宽宽的面条泪跟条幅一样“唰”挂在心里,我抿住嘴,脑子里震惊得一片苍白!
“好了。”帮他理理衣襟,我恍惚地收回手,笑得很抽搐……奴性……
“苏小浅?”
“嗯?”有气无力地哼了哼,我抬头看他。上官涵正低头看着我,倒映在他眼里是我那张随风飘零的脸。
见状,他挑眉取笑,“怎么,伺候本公子颜府大总管觉得委屈了?”
“不委屈。”我摇头,他神色略微缓和,我又说,“被涵公子压榨,苏浅已经习惯了。”
他愣了愣,那双含着笑意的凤眸微微眯起,其中闪动的光影似乎应该被称为……危险……我咽了咽唾沫,觉得有些不妙。
“苏小浅。”上官涵上前一步,我下意识后退却靠在了桃木牡丹的隔断上。他将我困在隔断与他之间,双手撑在我身侧,微微俯下身,同我细声耳语,“……苏小浅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压榨’,嗯?”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还有卷上我长发的修长手指,脑中下意识地飞速运转。抬头冷静地看着他,见他眸中褪去戏弄渐渐幽深,我严肃地沉声答,“压榨有两个意思,第一是压取物体里的汁液,第二是比喻剥削或搜刮。”
这个堪比新华字典注释的标准回答,我本以为肯定会让上官涵满意的,哪知他纠结地看了我一眼,就喷了……真的是喷了,看着身前笑着双肩抖动的人,我淡定地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
“谁让你这么正儿八经地回答了。”上官涵起身拨了拨额发,眼里闪动的笑意很动人。
我皱眉,我不正儿八经表现自己坚贞不屈,难道要半推半就被你占便宜不成?
见我不满,他眼里笑意更浓,竟伸手欲破坏我一丝不苟的完美发型。
作为一只合格的管家,我深知自身装束与府邸颜面息息相关。于是,我伸手一挡,就这空隙,脚跟一转便旋身出了他的禁锢。见状,上官涵眼神一动,欲飞身跟我过上几招,却被门外丫鬟叩门声打断。
我整整衣服、顺顺头发,不能坏了管家的形象。
上官涵饶有兴致地打量我,等我收拾好,他才懒洋洋地应了声,“进来吧。”
趁着丫鬟们送来热水给上官涵洗漱,我走到外间桌边,从食盒取出菜碟摆好。上官涵洗漱完毕,遣退了丫鬟,一身清爽地走到桌边坐下。我盛碗饭放在他面前,一系列动作,在各个方面都堪称专业娴熟。
“现在倒是乖巧规矩了,跟昨夜牙尖嘴利的模样比像是换了个人。”上官涵拿起筷子,感慨道。
“我现在正当职,是管家身份。涵公子。”
“还不一样是苏小浅,真搞不懂女人,装模作样。”他拨弄着碟里的白菜,食欲缺缺,“还是喜http://。345wx。欢你叫子涵……涵公子,听得别扭。”
从里屋寻来木梳为他束发,听他说话前后矛盾,我故意学着他的语气,“称呼而已,还不是一样是你,我也搞不懂男人,逻辑混乱。”
哼哼了声,上官涵闭起眼,一副享受的模样让我给他梳头,“那既然是当班时间,颜府大总管怎么舍得屈尊降贵,跑到这伺候我起床吃饭束发,嗯?”
“哦。”将他细软的发丝握在手里,梳顺后灵巧地梳了时下流行的发髻,我如实答道,“大公子吩咐的,让我陪你在华邺转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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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告诉他我是奉命陪他的,上官涵就挂着一幅“我很受伤”的脸,飘在我身后伤春悲秋、自怨自艾。
“你想去哪看看?”终是受不住他一路的唉声叹气,我停下脚步,转身问他。
上官涵“唰”一下打开他的折扇,半掩着面,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哀怨吟道,“原来,苏管事心里还惦记着奴家……”
我眼角抽抽,他这是干嘛?迷上戏剧了?演得还是怨夫……
“你看,那不是颜府苏管吗?”路人甲打远处走过,“她对面那个公子生得真俊呐!”
“真的,难怪苏管至今未成亲,莫非是早有佳人暗许?”路人乙偏头八卦低声八卦。
“我看是。回去让你家那傻弟弟甭等了。”路人甲调笑后,忽然沉声,“不过佳人有怨,难道是苏管始乱终弃?”
“苏管不像是那样浪荡的人。”路人乙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路人甲本是犹豫动摇,奈何对上上官涵那欲说还休、我见犹怜的幽幽眼神,立刻倒了戈,“你也说了是‘像’。唉!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般貌美的公子苏管都忍心背弃,还是让你家弟弟快嫁了吧!”
路人乙也被上官涵迷了心窍,连连凝重点头,“得回去给北街的人家说说,苏管这棵高枝攀不得!”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我无语凝咽,默默让清风带走我的忧愁,带走我的泪……
我那纯良的名声哟……上官涵,我很你!
见祸害我成功,上官涵显然心情大有好转。他纸扇一摇,又变回偏偏贵公子的骚包模样走在我前头。我看着他得瑟的背影,不知又是哪犯了他的太岁、触了他的逆鳞。
“涵公子。”我驻足轻唤。
他昂首向前。
“……”我无力抚额,“子涵。”
“嗯?”他回眸一笑,引得四周阵阵惊叹抽气。
“子涵。”我意图劝解这小心眼回头是岸、放我一马。于是,我用自己最真诚的眼神和最恳切的语气,郑重道,“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单身何苦为难单身?”
他笑得眉眼弯弯,凤眸眯成一线,我却觉得寒意阵阵,“你说谁单身?”
咽咽口水,我缩缩脖子,“我说我。”
“可我明明听见‘单身’出现了两次。”
在庆国这个女帝掌权,女子地位日益提高,整个国家大刀阔斧往女尊制度转变的特殊国情下,我终于意识到上官涵也一只脚迈进了大龄剩男的队伍中,对“单身”一词也甚为敏感。
抓到了关键,我醍醐灌顶,一颗心就淡定了,“子涵对小姐情深似海、情有独钟、情深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