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天宫情记-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姆说要出息,要报恩,可是自己终究只能没出息地害死她。
季烯心被金欢明乐拖开包围着,水扑灭了火,那群小兽跟雪白的恶鬼一般扑上前去,开始咬食尸体,肚腹里内脏的熟香激起了它们的热情,阿姆的肚子一下被扯开,被咬食被争抢,尸体随着它们的吃相四分五裂,没人喜欢这个场面,但温宗示意继续。
一只小兽甚至跑到了季烯心的身上去咬那粘过肠子的衣裳,季烯心撑起全身的力气,一把抓过那小兽,手一紧,掐住了它的脖子。小兽哀嚎地叫着,带着猫一般撒娇的姿态求饶,声音竟然像在说:“救命,救命。”它们的主人刀战着急却不敢去救。
但烯心终于掐不死它,气力用尽手松开的时候,她绝望地看着小兽呜呜叫着跑开。她的虚弱连这点仇都报不了。
“少宫主当铭记今日,今后还是出息的好。”温宗仿佛不见那一地尸骸和众人脸上的惊惧。
“即日起,公子们与少宫主同受宫主之教养,修习我宫中秘术,与少宫主共赏罚,少宫主进则同进,少宫主不济则共罚。公子们当以宫主课业修习为首要,尽力辅助。若少宫主成气,公子们出众,则少宫主的夫婿将以副宫主之位与宫主分掌内外宫,执掌权柄;倘若少宫主终究不堪,废除宫主位时便是公子们殉葬之日!”
众人大惊,左右尊使急忙劝谏:“大尊使,历代从未有此例,莫说是宫主夫婿,就是正经生子的宫主夫人也从未有过分宫而治的权力,况且。。”凡满蛟看一眼高云意、伊齐等人,“即便是遗天血脉,终究是外面人,怎能如此冒险?”
“大尊使要叫公子们尽心大可许些别的,想我宫中历代珍宝不尽,也无抱守钱财之念。公子们将来做少宫主之助力,自然有他们的好处,只是这番苦心也要从长计议,莫叫有心人搅乱了宫中秩序。”姬以神也劝。
长老们却仿佛默许了温宗此法,无人出声,众人眼中的颜色各异,没有人出首。
温宗扣扣桌面,“宫中秘术高手众多,又有谁翻了天不成?此事既定,量有心人也不敢!”
温宗斥退了金欢等人,俯视着烯心,“少宫主当众应承公子们是夫婿,众人为证!从此应当夫妇同心,同甘共苦!”
誓约之印
“你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活下去便只得结盟。何况,你们也许将来凑成好夫妻。”长天调笑她。
季烯心瞪了他一眼,突然就痛苦起来,“他们,我不喜欢。”
“那些公子虽年少,但假以时日必定是绝代风华的男子,少宫主怎的不喜欢?”
季烯心更痛苦地摇头,“他们也不会喜欢我。”
“长天!”她捉着西长天的衣角,“我怎么办?”
“怎么办…”长天喃喃自语,“也许,喜欢上就知道了…吧?”
“你说什么?”季烯心没有听清。
“烯心,将来就交给将来吧。”长天对她一笑。
你我都顺从命运吧,即便将来不甘心,此刻我也只能认命。西长天默默地想。季烯心牵着他的衣角,静静地望着他,而他望着远方。
躲在一旁的节楼楼偷偷又望来几眼,司碧佳一脸鄙夷冲她一个白眼。
“这下麻烦了,如果他们中真有人能够获外宫之权,恐怕…”凡满蛟道。
“呵呵,凡兄却怎知他们一定能得权?或者,这只是个权宜之计,少宫主眼看要到十六岁…谁舍得放手?你我还是到时候再看吧。”姬以神淡淡言到。
“你是说?”
“凡兄,告辞!”姬以神拱手。
凡满蛟冲着那背影若有所思。
“陪葬!他们敢!”伊齐拍着桌子怒喝。
“他们,当然敢。”高云意一脸深受伤害的表情,他知道父亲杀兄弑父是真有其事,把柄还在遗天宫手里,若自己真身死此处,父亲不敢也无从追究,死他一人好过全家受戮,“伊兄,难道你还指望你那义父救你么?”伊齐想了想,沉默。
“还是邬公子觉得邬家堡有心为你兄弟与他遗天宫一拼高下?”邬永拉着邬畅的手,低头。
高云意痛苦地叹一声,“家人将我们送到这里,几乎就是当我等死了。”
他摇摇头,甩开了那怨愤的情绪,“正如宗公子所言,季烯心不成气,无论怎样我们也只能借她的名义活在这里。但,不能坐等着陪葬。”
他环顾其他三人,坚定地点头:“如今只好在那少宫主身上试一遭,我们,与她立约!”
“我决意与他们结盟。”季烯心终于下了决心,长天摸摸她的脑袋深深地看一眼,转头又不知看哪里去了。
“似乎大尊使也有忌惮之处,否则怎会想到以宫主夫婿之力顶护那小丫头?”黑暗中的人喃喃自语。
“难道大人就要看着那小丫头虚占着上位么?大人,要除去那丫头实在容易,碧佳万死也要取她人头。”
“住口!温宗岂是好对付的,就是死了那丫头,若不能万无一失图谋后效也是枉然。哼,这山庄里藏着的那些东西还没出来呢,记住,不能与人做嫁衣。”
“是,大人。”
“温宗安排给那丫头修习的东西你要仔细看好了,就是那些公子哥学的你也要注意,恐怕温宗的目的就在此了。”
“大人,这丫头修习的什么有什么要紧,她自然是不成器的,那些公子外边来的也不足虑。”
“呵呵,碧佳,你虽在内宫中几年,却全然不知这里头奥妙,为何这遗天宫从来是季家的天下?即便那父女两个都下落不明,强如大尊使的温宗也不得不立了那丫头。有些东西即便你知晓你也还是得不到!”
司碧佳徒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陪笑到:“碧佳只知道大人想要,就一定能要到。”
黑暗中轻轻一声笑,那人似乎很满意。
司碧佳咬着唇,心头一直是那句“即便你知晓你也还是得不到!”得不到?呵,我司碧佳值得一切,我必定会得到!她朝着黑暗中笑了笑。
咳咳,帐子中的人显然老迈体弱,一旁昏昏欲睡的使女立刻起身捧来茶水,恭敬地奉上。
那帐子里伸出只光圆玉润的手,留着长长的指甲,染了紫红的膏子,艳丽娇媚,怎么也不配那个老迈的声音。
然而那老者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就是那只手的主人:“听说了什么?”
“是么,温宗?他还真肯做,那几个公子我也得亲自见见才好。”
…………………
伊齐不自在地看看同样不自在的季烯心,低头说不出一句话,顶着未来夫婿的名分约见,怎么看都像戏文里那些月下男女私会。
季烯心低着头,唇咬得通红,连脸也是红的,所以她不能抬头。而且,她只在伊齐等人入山庄后飞快地扫过他们一眼,而后真的再没有仔细看过,或者说,不敢仔细看。
有时候只要一想到他们有可能是她的夫婿,她便一阵别扭,说他们丑也只是她自己胡乱想象。
从有记忆起,季烯心就一直孤独,无人能真正在她心中结下亲密无间的关系,温宗,由邢克,甚至是长天和那树婆子也不例外,更不提她身边的侍女和十伴随。她仅仅还只是想想以后有人与自己那样亲近也会觉得不可理喻。
更不可思议,她竟然半夜在这里,与这个人相会,然后要结盟吗?
伊齐也觉得尴尬,但高云意的话却叫他不得不咬咬牙说到:“少宫主,前次是我不对,给您赔礼了。”他当真给季烯心躬身赔礼,“万望少宫主宽恕!”
季烯心不敢看他,眼睛看向别处才小声道:“那些,不提了。”
伊齐松了口气:“那…我们…”
季烯心猛的抬头把他吓了一跳,一看却发觉季烯心的那双眯眼中透露着一点期待的光。伊齐沉思,果然,她也不傻的。
“结盟吧。”他干脆地交底了。
“不瞒少宫主,我等无心山庄权柄,但也不愿坐以待毙。想必少宫主也不愿被废弃,我等愿助少宫主以求性命无忧。”
“少宫主,肯?或者…”
季烯心又低下了头,“你们不后悔?我…确实孱弱。”
呵,伊齐无声的笑了,“我等定将竭尽全力助少宫主,只是事成后——”他的声音都点冷:“少宫主不要忘了叫我等完好地出山庄去。”
季烯心亮出一丝笑意,咬着牙道:“那便要看你们的本事,三天后,我要与你们共同习文练字,伊公子还是多想想怎么让我过关才不叫自己身上挨鞭子吧。”
伊齐举剑,季烯心看着他摇头,突然对着伊齐拍出一掌,一个结印出现在他们之间,瞬间分裂没入了季烯心的手掌和伊齐的胸膛:“这才是我们的誓约之印!”
“违誓者死!”季烯心冷酷地转身。
伊齐捂住发热的胸口暗自咒骂。
黑暗中,一声短促的尖叫被掩盖。
“你是说,季烯心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宗辰予轻轻问。
灯烛的背后,影子点点头。
第二卷:山庄里的绝色
孤风
季烯心与伊齐、高云意、邬永兄弟齐齐坐在了海斗文阁内,等待他们的第一课。
连宗辰予也如初学的少年一般端正地坐在他的位子上。
来人竟是一位肤色玉濯,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半束着发,那发长四尺飘逸在身后,还散发着一股茶的幽香。
近看更是一位美男子,眉眼奇秀面带温雅,一身的蕙兰白衣,身上配饰只一块镶金绿玉,步步行来都如春风拂面,叫人心中叹奇——好一棵芝兰玉树。
孤风殿。
历孤风。
遗天山庄文采第一人,以名为殿第一人,前来教授季烯心。
“少宫主!”他笑意温暖,“今日,练字。”
坐在季烯心身旁的邬畅听见季烯心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似乎不安。
两个小子抬进一个漆红描画了金色兰草的箱子,轻轻一声响落在众人面前,晨光中历孤风微微一笑,手指轻抬,瞬间门窗关闭。
黑暗中,季烯心的眼有着锐利的光。伊齐最先发现那红色的箱子打开了,随后高云意、宗辰予与邬永兄弟也发现了。
历孤风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少宫主可看见此物?这便是今日少宫主的功课了。”
纸笔摩擦的声音,历孤风的笔一定在黑暗中游走,那声音像蛇一般爬过季烯心的心脏,她仿佛看见一群蛇在咔嚓咔嚓地咬下她的心脏,再钻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破碎。
信冢!这两个金粉写就的大字在黑暗中发光,高云意满脸佩服,曾听到过此人文采出众的传闻,单看这两个大字磅礴豪迈竟不似其人风流温雅,连最小的邬畅也看那字出了神。
一盏孤灯在历孤风的桌上点燃,一如传闻中他写字的习惯,季烯心死死盯住他,手也握起了拳,信冢,他竟然有这个。
从历孤风的口中缓缓流泻出叫人灵魂也飘飞的轻灵声音:“听闻少宫主赐给高公子宫中秘制的纸张为传家信,”他看一眼季烯心,微微一笑,高云意一回想便腹中有气,“家信是亲人亲情之羁绊和血脉相连的鉴证,也是这世间最诚挚之情,孤风知少宫主牵挂老宫主与洁宫主,可谓是思念心切,是以取来信冢,少宫主也来体会这此中滋味。”
箱子里只有一筒发黄的古卷,静静躺在那里。
“少宫主应对此物有所耳闻,但还请孤风一一道来。”
“多年以前,原内宫中有位言咒者,是一位咒术和毒物都出色的女子,因着她出众便继承了父母的一切,她叫做金鹋。”
季烯心也是第一次这样详细地听见这个故事,一下与众人都听入迷,连宗辰予自认曾对遗天宫多方见识,此刻也前倾了身子在听。
“金鹋比她的兄弟姐妹都出色,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她在宫中地位日隆,兄弟姐妹们都已成婚有子的时候,她却因身份地位过高而难以择配。当时,宫中同辈也少有人是她敌手。”
“有一天,她的兄弟们为她物色了一名绝色的男子,捆绑着送到她面前。”
坐在高榻上,一手持书卷,一手在磨古旧刀剑的金鹋也有一瞬被下方男子的脸惊怔,但她没有放下手中的东西,哧的一声,金石相击,刀剑继续冷酷地磨着,一下一下,冰冷无情。
底下被丢下的男子被那声音折磨得寒心不已,好个凶残冷冽的女魔头,抢夺男子,不守礼教,如今仿佛又想杀了他。
磨刀的越磨越慢,跪着的膝盖越来越疼,不经意间,两人同时抬头闯进了对方的眼里。
男子看见的是一双深渊幽静的眼睛,一个着富丽衣装,却一手执书,一手磨剑的美貌女子,本应古怪的行为在她身上却像天经地义般无从挑剔。仿佛她天生就该美貌,就该华衣丽裳,就该爱书爱文章,更该拿剑拿银枪。
金鹋俯视着跪在地上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第一次觉得有些尴尬,怎么叫他发觉了?可是,她看着那有些颤抖的膝盖,突然想,她这样的女子如果有个像他这样‘柔弱’的丈夫,会不会很可笑?
然后她就笑了,兄弟们一定是绑了外面哪家的金贵公子吧?
怪异的场面,她看着他笑,他却一脸沮丧,据说这遗天宫中的人与妖怪一般,杀人当作游戏,她,这个女子,不管如何美丽,此刻看自己就像看一只肥硕的豚。
金鹋手里的刀飞了出去,在男子还未恐惧的时候割开了绳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