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公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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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她已经昏睡过去了,身上满是酒气,衣襟上还沾着血迹,尽管知道她不会有事,但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恐惧,他才发现,自己竟是这么害怕失去她。
尽管后来发现那血迹似乎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她仍是受伤了,两只手的手心都出了血,是被自己的指甲扎上的,这让他心疼。
众人散去后,他独自一人守在她身旁,她间或说些醉话,他听不清内容,却听清了那份苦涩,他想拥着她,给她一份温暖,却怕惊扰了她,又怕自己因太过用力而伤着她。
现在他终于将她拥在怀里了,尽管仍理不清自己对她的感情,却也不愿去想了,只希望能一辈子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便足够了。
“对不起。”初兰躺在林景皓怀中,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她为了今日的事而道歉,她知道她的愤怒出府,定会让府上大乱,父王也好,林景皓也好,必然为她担心了一整日。
林景皓不语,只将那怀中之人拥得更紧些。
或是感到了那怀抱的温暖,或是终于有了依靠,初兰在那怀中抽泣起来,泪水浸湿了林景皓的衣襟,润湿了他的胸口,落在了他的心头。
许久,初兰抽噎着,再道:“对不起。”
同样的三个字,只是却又与刚刚的话有了不同的意味。
这话似是道尽了她心中的酸楚,不仅仅只为今日,更是为了过往的十七年。这三个字甫一出口,她胸中的积郁似是再难以把持,那原本的低泣越来越大,终是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夏日的深夜,初兰偎在林景皓的怀中,尽情的痛哭、宣泄着。
任谁都没有意识到,或许就在今夜之后,大颜国的历史将会悄然进入一个新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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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大颜国历史记载,真武二十八年以前,郜兰公主只在史书中出现过两次:
真武十一年,真武皇帝诞下皇三女,赐名兰,生父德赵郡王。
真武十七年,皇三女册封公主,封号郜兰。
然真武二十八年之后,郜兰公主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史册当中,不仅在民间流传下了段段佳话,更是直接或间接地改写了大颜国的历史。
对于这一变化,后人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郜兰公主十七岁大婚而正是走上朝堂之故,亦有人说是因上安科举舞弊案中,其授业恩师李子梅无辜被冤之故,还有人说是因其被皇帝禁足数月而有所参悟之故。自然,民间对此还有更多、更离奇的传说与猜测。
然,不管原因如何,郜兰公主的崛起,使得真武二十八年就此成为了大颜国历史上一个标志性的年份,此后的大颜国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史称“后真武时代”。
在大颜国这段最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历史中,各色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或被载入史册,为后世所传颂,或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成就了不朽的传奇。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同,但有一点却似是巧合的相同,那便是他们的名字都无一不与郜兰公主扯上联系。
故而,民间亦有好事者将“后真武时代”戏称为“郜兰时代”。
第二十七章
次日,皇帝下旨申斥初兰禁足期间未经许可,擅自出府,加罚禁足两个月。与此同时,昭德郡王进宫,几日后陪皇帝共往京郊云山行宫避暑。
皇帝传召居于宫外的郡王进宫小住本是常事,德郡王每年也总会被传数次,与皇帝共叙夫妻之情。只是皇帝选在这个时候示宠德郡王,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意味。这不过是告诉那些心下暗有盘算之人,责罚郜兰公主与罢免李子梅完全是对事不对人,三公主一脉并未因此失宠。
德郡王在接到圣旨后,带了刘顺匆匆进宫。刘顺倒也是借此脱了罚跪之苦。
“公主,您不知道当时王爷有多吓人。”亭中,画眉一旁给初兰扇着扇子,一边说道,“好在有驸马爷在一旁劝解,这才将杖责给免了,否则我看刘顺这次可是保不了命了。”
初兰正看书,听她这么一说,笑道:“你放心,王爷也是疼刘顺的,不过是一时气上心头,断不会下狠手。否则,倒是本宫的罪过了,让本宫拿什么赔给你一个好男人?”自从那日和画眉刘顺提了他二人的婚事,初兰便有事没事的开开画眉的玩笑。
画眉脸一红,只道:“公主,奴婢和您说正经的,您怎么总打趣奴婢。奴婢是担心您,谁担心他来着?”
二人正说着,一个声音从亭外响起:“担心哪个?”
两人抬头望去,正是林景皓从吏部回来。
初兰离了椅背,故作欠身行礼状,笑道:“我在这儿给驸马爷道谢了,多谢您的求情,才没断了我的画眉一段好姻缘。”
林景皓闻言,忙笑着躬身抱拳,道:“岂敢,岂敢。”
画眉见他二人一唱一和,是存心拿她开心,可她也不敢和主子回嘴,只是羞愧得憋红了脸。
初兰吩咐道:“去给驸马端碗酸梅汤,解解暑,也算是你尽了感激之情了。”画眉像是得了特赦令,忙不迭地下去了。
初兰一笑,转对林景皓道:“母皇、父王可动身了?”
“今日清晨走的,估摸着这会儿早就到了。”林景皓道,接着又说起了吏部的公务。
若是搁从前,初兰是最没兴趣听的,只是如今她终是意识到有些事不是她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了的,该她肩负的胆子她终是不能推卸,总不能一辈子让别人帮她去抗,还有太多的人要靠着她呢。
初兰觉得,林景皓是真看出了她的心意,也不用她问,他总会主动有意无意地聊起这些事来。以前,他是从来不会和她讲这些的。初兰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她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二人之间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多时,画眉端了酸梅汤来给林景皓解暑,林景皓喝了两口,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臣今日遇见了四公主,四公主托臣向公主请安呢。”
初兰笑道:“真亏的她还惦记着我,怕不是又找不着人陪她玩儿了。”
林景皓道:“这公主可就冤枉四公主了,这两日刑部出了大案子,四公主倒也没闲着。”
“什么案子。”
“原京兆尹府衙的三名衙役被人深夜在暗巷中捅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个月三十。”
初兰心中一惊。那不就是原陆成的手下?上月三十?那正是她离府那日,她心中忽然闪出个念头,却又被自己这想法吓住。会不会是?
初兰正琢磨着,只听林景皓又道:“哦,还有,听说那个洛飞昨日去刑部自首了。”
初兰脑子嗡的一下,险些冲口而出:真是他做的吗?只话到嘴边又连忙咽了回去,带了些试探的口吻道:“为何事自首?”
林景皓一愣,随即又笑道:“怎么公主只顾着疼他,却忘了他仍有伤人案在身?虽说张二已死,可那洛飞确实伤人在先。况且又于在押之中逃跑,可是罪上加罪了。”
初兰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哦,我到真忘了。”
她觉得这命案十有八九是洛飞干的,她记得那晚她酒醉回家,是在哪个小巷子里撞到了洛飞,只是自己当时醉意朦胧,什么也不记得。对于自己衣上沾的血迹,她满是疑惑,对旁人她只说是自己手心的伤弄上的血,可她心里知道绝非如此。
眼下听了这命案,两下一联想不由得心惊。陆成险些要了洛飞的命,他自然是恨他,那几个衙役保不齐就是对他用刑的人。或许,真是他做的?眼前忽然闪现出洛飞发狠时的眼神,又想起那日他对凌天放的狠话:
——今日一剑之仇,他日定当十倍奉还!
果真是个记仇的人。若说是他干的,她竟也不吃惊。只是为此便害了三条人命,也太过残忍了。
可他既然已经跑掉了,为何又跑去自首呢?她不认为那个洛飞会是个主动投案的人。难道他不怕这衙役被杀一案查到他头上?
林景皓在一旁看着初兰默默地出神,他也不是傻子,公主衣服上的血迹,衙役被杀一案的时间,刚刚她听到洛飞自首时的表情,这一切穿在一起,他也猜个七七八八。不过初兰既然不说,他自然也只把这事儿烂在心里。
林景皓道:“臣听说那洛飞虽主动投案,但因越狱罪责严重,仍是被叛了充军之刑。”
原来如此,听林景皓这么一说,初兰恍然大悟。那陆成因枉法一案便是被判了充军之刑,看来这洛飞是打探好了越狱会被充军,故意去自首,实为冲着陆成去的。那三个衙役的死若果真和他有关,陆成怕也是命不久矣。
初兰只觉背上一凉,刚刚她还奇(炫书…提供下载…)怪他怎么回去自首,她心底竟然有一丝怀疑,他莫不是因不愿连累了她而去自首的?看来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晓得洛飞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也不敢相信他是这么狠辣残忍的一个人,真不知道自己这次救下他是对还是错,心中只盼着自己这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
然事与愿违,初兰的猜测似乎偏偏得到了证实,一个月后传来消息,在刑部押解充军犯人赴边途中,发生了暴乱,虽最终被差役们平息,无一人逃跑,但仍有一名人犯于暴乱中身亡外。而这名不知被谁刺死的人犯正是原京兆尹陆成。
衙役被杀案最终也没得了任何线索,刑部自然是得了一番申斥,不过那三个人因参与了陆成枉法一案而早被扯了差事,刑部也顺水推舟地这案子划成了一桩普通的人命悬案,否则衙役当街被杀却查不出个头绪,刑部绝对得有人为此丢了乌纱。
初兰为此事一心担心满月,不想自己在这禁足期间却也不能安稳。在她还有一个月才能解禁出府之时,皇帝突然从云山行宫下了圣旨,提前解了她的禁足,并命她速往云山见驾。
初兰心中有些不安,是什么事儿能让母皇提前解了她的禁足?若是平日,她倒也能从林景皓那里知道些朝务。只是母皇避暑期间,已停了早朝,各方奏折直接承往云山行宫。故而,除了与母皇一同前往云山的几位内阁辅臣可知原由外,其余朝臣只也能知道自己平日所管之事而已。
初兰想着,即便林景皓不能得知全部,但至少也能有些眉目可参。可圣旨下得急,令她接旨之后立刻动身,而林景皓此时正在吏部,她也是得不着去问他。只得匆匆换了行装,备了马与传旨官匆忙上路。
云山位于京西,快马赶路,半日便到。初兰上午接了圣旨,不敢怠慢,顶着八月里火辣辣的日头快马加鞭,终于在申时前入了山。
她才进山,便有女官前来迎她,她原想立刻前去见驾。那女官却道:“启禀公主,皇上说公主来得匆忙,定是没吃午饭,又顶了烈日酷暑,必是劳顿。皇上口谕,请公主先吃些东西,好生休息,旁的事儿倒先不着急。”
初兰有些奇(炫书…提供下载…)怪,那圣旨明明下得紧急,怎么到了这儿反倒不着急了。不过既然母皇有此吩咐,她也不好多问,只得遵旨。
初兰在女官的安排下略作休整,直到天色渐暗,才有女官过来传话,皇上那边摆了膳,宣公主过去用膳。
“母皇可也宣了别人?”初兰小心问道。
女官答:“回公主,只您一人。德王爷及几位大人自在别处用膳。”
初兰点点头,由着女官在前带路。
第二十八章
“儿臣参见母皇。”初兰叩首。
“起来吧。”皇帝坐在榻上,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到一边,语气和缓。
初兰恭敬地垂首而立。
皇帝起身,走向一旁的桌子,那上面已摆了膳,抬手示意初兰过来,只道:“坐吧,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只咱们母女。”
“谢母皇。”虽然皇帝言语温和,但初兰也不敢怠慢,毕竟自己还是带过之人。
皇帝示意初兰用膳,却也不说什么。初兰心中打鼓,母皇急匆匆召她前来,这会儿却也不说什么事儿,连她被禁足这事也没有提及,她满心疑惑,自然也不敢问,也只陪着作出吃饭的样子。
“可去见了你父王了吗?”半晌,皇帝忽然开口道。
初兰道:“回母皇的话,儿臣奉旨前来,心中只惦记着母皇或有要事吩咐,故而未曾去给父王请安。”
皇帝点点头,道:“国事自然是重要,但百善孝为先,你父王随我来了这一个多月,虽然嘴上不说,但朕知道,他也定是惦记你。一会儿吃完了饭去给他请个安吧,你们父女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是。”初兰道。她明白,母皇绝对不会是因父王思女心切才火急火燎地把她找来。
皇帝吃了几口菜,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道:“朕罚你这几个月的禁足,你心中可有什么委屈吗?”
初兰闻此,忙停了筷,直道:“儿臣不敢。儿臣处事莽撞,办事不周,母皇只责儿臣禁足思过已是对儿臣最大的宽待了。这数月,儿臣在府中静心读书,确觉颇有收获。”
皇帝点点头道:“你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便好。你们姐妹几个,脾气秉性各不相同。这其中又数你脾气柔顺,待人宽善。朕深感欣慰。”
“儿臣不及两个姐姐强干,只盼着在其他方面莫也给妹妹们做了坏榜样。”
皇帝道:“宽以待人是好事,但做事切莫优柔寡断,这一点,你倒要多向你两个姐姐学习。你如今也十七了,又已大婚,往后可也要独当一面才行。”
“是,母皇教诲,儿臣谨记。儿臣定当尽心尽力,为母皇分忧。”
皇帝点点头道:“眼下便正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与天启的战事你知道了吧。”
初兰道:“是。因与天启一战事关重大,故儿臣虽在府中思过,却也是日日牵挂。”
皇帝道:“你对此战有何看法?”
初兰有些为难,她不善骑射,不懂兵法,怎么母皇问起她来了?只得回道:“禀母皇,儿臣不懂战事,但大皇姐精通兵法,素来战无不胜,况我大颜国力强盛,兵精粮足,儿臣以为,此战定能大败天启。”
皇帝笑着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只是有一点,我大颜兵精,但……未必粮足。”
见初兰似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