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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大颜公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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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兰见凌天不答话,便知果真还是有的,心中不由得又气又苦,眼泪差点儿掉了出来。

    第六十四章

  初兰堕马摔断了腿,这是件大事,连日来,郜兰公主府可谓是门庭若市,雅容、昭辰、满月等几位公主自是少不了探望,诸位王公大臣也是陆续前来问安,不单是那些素日与初兰相熟相近的大臣,只连一些个平日里与她没甚交情的大臣也来了不少。
  却也难怪众臣趋之若鹜,以前初兰虽说身份尊贵,只在众人心中不过是落得一个公主的头衔。如今却是大不同了,前些日子平阳粮价暴涨,朝堂束手无策之际,她却是力挽狂澜,个中筹谋众人猜的七七八八,都道这郜兰公主竟还有这般的手段,再不敢小觑。进两个月来,眼看着郜兰公主的驸马林景皓在平阳办差一路顺风顺水,他日回京,定有一番犒赏;还有奉郡赵家,此次出钱出力,皇帝的恩赏自也少不了,郜兰公主一脉可谓是大出风头。
  如今,长公主因婚事搁置了差事,论理该是尚辰接着,可皇帝偏偏将照顾顾卿婵姐弟的差事交给了郜兰。大臣们自是不知皇帝有意让初兰与顾卿尧成亲之意,只当是皇帝有意重用。平阳粮价一事,郜兰公主干得漂亮,皇帝若有心重用,却也在情理之中。
  众臣心中盘算得清楚,当朝六位公主,抛去年龄尚小的驰雪和青阳,已理政事的四位公主中,赦月出身较低,且终日纵情玩乐,皇帝对她也是不闻不问,任其逍遥,这皇储之位自是落不到她身上。承容、尚辰、郜兰三人当中,属承容呼声最高,论出身,论能力,尚辰与郜兰都要逊色,然朝堂暗斗皇储之争却是云诡波谲,瞬息万变,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鹿死谁手。如今承容掌兵权,尚辰揽权贵,郜兰近儒官,朝中三足鼎立之势渐显,即便日后驰雪、青阳大婚理政,却已被人占了先机,怕也无什么机会得撼大势。
  众臣心明,将来这高位定逃不开承容、尚辰与郜兰。故而这会儿初兰受伤,众人自不敢怠慢,虽说如今局势尚不明朗,大臣们不敢贸然拿身家性命做赌注去支持哪位,只公主受伤,前来探望倒也是常理,大臣们这也是借机献献殷勤,摸摸底数。
   在众人之中,由数一人去得最勤,却不是素日与初兰相近的满月,反而是与之相识没多少日子的顾卿婵。对此,旁人不觉有什么不妥,毕竟郜兰公主是在陪同她们姐弟出游之际堕马受伤的,她去得勤些也是常理,只谁也没有在意,她的弟弟顾卿尧却可是一次也没前往探望。
  凤鸣别苑,望燕楼,正是顾卿尧的居所。
  顾卿尧独自倚在楼上窗前发呆,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抬眼一看,正是顾卿婵进了他这院子,不由得眸色一沉,露了些无奈烦闷的神色,转身间,顾卿婵就已经进来了。
  “你终日在这楼里坐着,小心憋闷出病来。”顾卿婵关切的话语中带了些些的埋怨。
  顾卿尧不理她,兀自在榻上一歪,把头别过去。
  顾倾婵并不愠脑,眼中蕴含着淡淡柔色,挨着他坐下,开口道:“一会儿我去郜兰那儿,你可和我一起去吧,她的腿摔成那样,你原该去看看的。”
  顾卿尧不答话,更索性闭上了眼。
  “你若因怕招人闲话而不去,却也是不必。我看这几日相干的不相干的去了无数,你过去探望探望旁人也不会有什么非议。”顾卿婵说着瞥了一眼顾卿尧,见他双眸紧闭,似是打定了注意不搭理她,顾卿婵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再说了,上次长公主受伤你不也是不避嫌的去探望了吗?”
  顾卿尧听了这话腾地红了脸,下意识的睁开了眼,却也不回头,只往榻里面蹭了蹭,把头埋得更深些。
  顾倾婵笑了笑,道:“我知你心里中意的是承容,却也难怪,她是比郜兰强上百倍,别的且不说,单说承容千军万马之间犹如闲庭信步,而郜兰却连平地骑马也能掉下来。”她这话说着,竟也在不觉间也是添了几分嘲讽与调侃,倒是忘了自己是在劝解顾卿尧。
  顾卿尧扭过身子,有些恼羞成怒的回道:“谁说我中意承容了,她们俩个如何,都与我无干。”
  “怎么,终于肯理我了吗?”顾倾婵收了刚刚的温柔,笑容中添了几分外人难见的顽皮,调笑道,“我就知道,一提承容你便是耐不住了。”
  顾卿尧想要回嘴,可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满脸涨红,咬着嘴唇,狠狠地剜了顾倾婵一眼。
  顾倾婵了解自己弟弟的性子,见他这模样,也不再继续打趣,生怕他真的恼了。只看着顾卿尧紧咬的嘴唇,心中又生了些不忍,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不管是承容,还是郜兰,让你匆匆的嫁过去与人做为侧,你当我心里就好受吗?只咱们姐弟如今寄人篱下,早已是身不由己了。”她这话一说完,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了,甚或是有些压抑悲戚。
  顾卿尧不复了刚刚的怒气,神色一淡,只轻轻的拉了顾倾婵的手,却也不说话。他二人本是双生姐弟,心意相通,虽说偶有争执,但感情却是极好的。如今遭逢巨变,更是相依为命。他对这婚事,对顾卿婵的态度确是不满,只又如何真舍得生她的气呢。
  顾倾婵眼见着顾卿尧眸中渐有些湿润,忙是露了个戏谑的笑容,打趣道:“其实,我见那郜兰虽是柔弱些,却比承容要好相处,性子也是温柔。那日在云隐寺,我才一说你身子不舒服,她便就着急了,又说令人给你送姜汤,又说要请太医,只担心你着凉生病呢,将来定是个宠爱相公的好娘子。”
  顾倾婵说这话原是为了逗趣顾卿尧,让他与自己拌拌嘴,也省得心中抑郁。然顾卿尧听了这话却并未脸红气恼,只松了她的手,稍稍往后一靠,望向窗外,神情平和,眸色温婉,悠悠的开口:“她的腿,伤得不重吧……”他这话似问非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顾倾婵心中一沉,她知道他说这话的心境,他委屈,他不甘,却终是妥协了,认命了。她没有回答他的话,望着兀自出神的顾卿尧,只在心中暗道:你放心,纵使咱们如今身不由己,我也绝不允你受半点儿委屈,我天启的皇子绝定不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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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初兰借口腿伤躲在府中已有小一个月,除了她自己,知道她腿伤实情的不过三人:凌天,张医官,以及贴身伺候她“换药”的画眉,连德郡王也是被蒙在鼓里,没少为初兰的受伤而忧心难过,对此,初兰却也没太多心思自责,倒不是她没有孝心,实在是因为有一件更大的事儿占了她的全部心思,不仅是她,满朝上下无人不为此事震惊:
  刘子安告老辞官了。
  刘子安,内阁首辅,权倾朝野,居然便这么悄无声息的辞官告老。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没有任何的预兆,满朝文武想破了脑袋也不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说告老,刘子安今年不过五十出头,朝中比他年龄大的老臣却也不少,如何也轮不到他啊,况且他孤身一人,膝下无子,也绝不会是为享什么天伦之乐。
  众人想不明白,初兰更是疑惑,且比旁人更多了一份心惊。那天启的永平顺利篡权登基,刘子安多年的筹谋才得成功,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她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辞官。莫不成他这些苦心经营全是为了助永平篡位?她虽是不知刘子安的心思,却觉他绝不是甘于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人。
  初兰在想,会不会是母皇已识破了刘子安的阴谋,刘子安不得已而辞官告老?这却也是说得通,大臣告老,按旧例,皇帝不论是否恩准,都应先予挽留,而此次母皇竟是直接准了刘子安的折子。刘子安身居高位,母皇此举实显得有些耐人寻味。除此之外,另有一点令她奇(炫书…提供下载…)怪,母皇恩准刘子安辞官,却不允他告老离京,而仍是让他安居于相府,开销用度一如往常,只连每月的俸银都分文不减。初兰不解,这又算是哪门子的辞官告老呢?
  她一直殷切的盼望着刘子安早日从这朝中消失,如今他辞官了,她却反而更是害怕了,总觉得这其中又藏着怎样的阴谋似的。
  初兰开始愈发的惦念林景皓,这刘子安已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刘子安那边一有动作,她便开始坐卧不安。他与林景皓的感情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而这刘子安就是那海中的夜叉妖魔,卷起一个有一个的浪头,拍在这叶弯舟之上,似是非要将它打翻打散才会甘心一般,而她坐在这船上却是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只是期盼下一个浪头不要太高,不要太猛,她发现她竟是完全不能掌控这扁舟的命运。
  如今,她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景皓身上,期望他快点儿回来,回到她身边,给她信心,告诉她不管风浪多大,他都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闯过去。
  然事与愿违,她日盼夜盼,却只盼得了刘顺一人从平阳回来,颤巍巍的跪在她面前,一脸惶恐的道:“公……公主……小的……小的……把驸马丢了……”

    第六十五章

  刘顺还没说什么,便忽地抬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惶恐又自责叩在地上,略带着些哭腔的道:“公主,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老实说,初兰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却被他这惊慌失措的模样给吓到了。
  景皓出事儿了?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初兰便觉心口一窒,闷闷地喘不过来气,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倒是一忙的画眉焦急的对刘顺嗔道:“有事便说,你这样可是要急死公主吗?”
  刘顺似是才回过味儿来,忙是开口道:“禀公主,驸马爷在平阳的差事办得顺利,前几日驸马命小的收拾东西回京,又说回京前还是要去奉郡给老太太和两位姑奶奶请安辞行。谁知才要出发,却是有个人来找驸马。驸马吩咐小的先往奉郡,他迟两天再去,小的当时也没多想,便先去了奉郡,可是在奉郡姑奶奶府上等了三天,也没等来驸马爷。小的心急,忙往商泽去迎。可到了商泽,却听别馆的人说驸马爷三天前就跟人走了。小的心道驸马爷或是有什么急事儿,来不及去奉郡,直接回京了,于是就紧着往京城赶。这会儿回了府上,才知道驸马爷压根儿就没回来。”
  “那人是个怎样的人物?都跟驸马说了什么?”初兰忙问道。
  “回公主。那人小的看着面生,平常打扮,看上去倒是有些官威,京城口音,所以小人才以为他是京中派去接驸马的官员。至于他都和驸马说了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驸马没让小的在跟前伺候,小的也不敢打扰。只两人聊了一会儿,驸马就吩咐小的去奉郡了。”刘顺说到这儿,又是抬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道,“小的该死,小的不该让驸马爷一人留在商泽,小的原该寸步不离的守着驸马爷的。”
  初兰总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由得先松了一口气,刚见刘顺那副模样,只当景皓遇了险遭了难,才听他这么一说,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是安全的。她知道,刘顺虽说年纪小,但因着父王的有意调/教,又常给府里跑外差,尤其这一年来终日跟在林景皓身边伺候,甭管是宫中还是吏部,都是见了不少的人物,这眼力也是练出来了,他若是看着像官员,那估计是错不了。再者,青天白日的直往别馆去找人,绝非什么旁门左道,且景皓也是有心思的人,若没有把握,也断不会令刘顺先走,而让自己遇险的。
  只是,却也没听京城有什么官员前去平阳接他啊?再想刚刚刘顺的话,着了便装?那便是不愿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可又并不刻意掩饰,否则如何也不会让刘顺看出什么官威来。
  初兰一下子想到了刘子安,可又很快的否定了。刘子安这会儿已经告老辞官,即便朝中势力还在,却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三品侍郎,当朝驸马就这么请走了。他还不至于如此嚣张,林景皓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
  若不是刘子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能让林景皓无法拒绝,却又走得如此匆忙的,恐怕除了当今皇帝,便再没旁人了。
  只母皇令人将他接走做什么?有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连家都不能回?再说了,即便是有什么急事,先赶回宫中交差,可按刘顺的说法,林景皓与那三人该是早两三日就回来了,怎么还不见回家?
  初兰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只这个想法太过可怕,让她只是想想也不由得心惊。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对刘顺问道:“当日去别馆见驸马之人,是像官员多些?还是差人多些?”
  刘顺愣了一下,仔细回忆道:“公主若是这么问,小的这会儿想着,那人的身形品貌到更像是官府的差人,或是侍卫什么的……小的倒也没怎么留心,只这官员还是差人可有什么分别吗?”
  初兰不答话,心中只一沉。这分别可大了。那人是孤身一人,若是官员那定是“请”走的无疑;可若是差人,那便可能是“请”走的,也可能是“带”走的。
  刘子安这才是告老辞官,母皇对他的态度晦暗不明,若当真是得悉了刘子安的阴谋,背地里定是少不了对相关之人一番彻查。只怕也不免查到林景皓头上。虽说景皓一再向自己保证从未与那刘子安串通做出怎样不轨之事,只他与刘子安的关系非比寻常却也是实事,她相信他又有何用?若是母皇心存猜忌,他如何也是逃不脱的。
  “刘顺。”初兰忽然吩咐道,“你去宫门口打听打听,随你找谁,使什么法子,只探问一下驸马前两日是不是进宫了?”
  “啊?唉!”刘顺顿了一下,明白了公主的意思,转身出屋。
  初兰知道刘顺这两年没少和宫中侍卫宫女套近乎,或能打探出什么。她只盼着是自己想偏了,景皓千万别在宫中才是。可转又想,他若是不在宫中,这么些日子不回家,别不是又出了旁的意外。
  初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等了近一个时辰,听着外面一路小跑,忙是迎了上去,正是刘顺回来了。刘顺也顾不得跪拜,气喘吁吁的道:“回……回公主……真让公主猜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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