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如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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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小凌寒站到他面前,紧盯着他,关心道。而少年始终迷茫地看着前方,不曾理睬她。
“要不我直接让人送你去方大夫哪儿吧?”小凌寒怕他被伤得不轻,提议道。怎知那少年“腾”地站起来,好似没事人一样,拎起自己的鱼大步离开。见他步履稳健,心想许是没什么大碍,便任由他去,终归是自己犯了事,至此也已仁至义尽了。
“哼哼,折腾了半天,人家不见得会领你的情。”莫秦煜倚靠着柜台,竟已看了许久,不曾离去。
小凌寒收拾完残局,并不打算理睬他。她将金创药交给徐掌柜,与他擦身而过。受到冷落的莫秦煜气从心来,“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你也算是客?”小凌寒睥睨着他道,“我倒是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刁钻的客人!”一想到他先前做的事,小凌寒就怒火中烧。
“你!”莫秦煜恶狠狠地指着她,小凌寒回瞪他,不甘示弱。莫秦煜自知理亏在先,于是收回手指握拳垂下,“明轩,我们走!”
“不、送!”小凌寒咬牙道,恨不得他们赶紧离开,最好再也不要出现!莫秦煜挥袖转身,脚步一跨出门槛,而朱明轩始终站在门内,徘徊不去,看着小凌寒欲言又止,小凌寒知他还惦念着先前的事,但她答应了阿善,绝不透露一丝一毫有关阿善的行踪!只好狠下心说道:“阿善和他爹去了京城做生意,大概一年后才会回来。”
“京城?何时的事情?”
“去年秋末。”
“那你刚才说阿善的菜……竟是我听错了?”朱明轩仍抱着一丝希望问她。
“这个世上又不只一个阿善,只是巧合罢了。”
“原来如此。”他低吟道。
“有缘自会相见。”小凌寒意味深长地说道。
“明轩,走吧!”是啊,朱明轩,听你表弟的话,赶紧走吧!我快编不下去啦!小凌寒心底叫嚣着。难得与那个疯子也有想法一致的时候。
“那好,郭姑娘,改日再见。”书生就是书生,临别时还不忘作揖。小凌寒挥了挥手,说了句“好,改日再见”,实则是并不情愿。
待人走远,小凌寒回到楼里,转身便发现阿善正躲在隐处,叹口气走到她跟前,问道:“后悔没去见他么?”
阿善摇头。
小凌寒问道:“你这般偷眼瞧他,怎就不觉得难受?”
阿善深情款款道:“虽说难受不假,可也甚是甜蜜,知道他也念着我,这就够了。”
“我算是见识到你们之间的情意了!你不会怪我骗他你去了京城吧?”
“怎会?我还真怕你说漏了嘴!”
“我已经十分小心了,难道你不怕他去京城找你?”小凌寒略微担忧道。
“京城之大,他又怎会找到我?”
“也是,朱明轩不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你个小傻子帮人治伤却惹来冷眼,你说你傻不傻!”阿善顺了自己心意,这下又来逗弄小凌寒。小凌寒一想到那个少年,不禁心寒道:“我只想着救人为自己赎罪,顾不得那么多。”
“所以说你傻咯,我猜你准是和安顺待久了才会如此!”
“咦?你们在说我么?”安顺出现在她二人之间,着实吓人一跳。
“不,我们在说凌寒这个傻丫头,救人还不得待见,哈哈!”阿善捂嘴笑道,笑声媚人。
“原来是在说西村的景元啊!”安顺恍然大悟道。
“他就是西村的景元!?”小凌寒与阿善双双惊讶道。
安顺愣愣地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俩。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而小凌寒的探知欲相当浓烈。原来他就是西村的景元!
究竟谁是西村的景元?好像他的名头来之不小。在杭州城里,无人不知西村住着一个名叫“景元”的少年,听说在他出生之时,天际遍布红光,为不祥之兆,而他的母亲更是妖孽所化,他们母子二人受尽世人白眼。
小凌寒也曾听闻这样的故事,但她并不恐惧,反而一直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遇到真人。而这一天,就在白日里实现了,她不是在做梦,致使这一夜兴奋得难以入眠……
凌寒如梦
第一卷 江南篇 第五章 西村
'更新时间' 2011…04…04 19:23:14 '字数' 3524
丘启朝庆丰十二年,三月十四。
三月十五的前一日,酒楼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兴隆。楼内人声鼎沸,无不谈论着今年郭夫子预计招收多少学子。往年,“载贤书院”招收素来不过半百,大家估摸着今年依旧如此。不知是否成为了一种习俗,每到这个时候,城里的人总爱聚集于云凤楼高谈阔论,甚至还会投注赌博,倘若郭夫子破例招收过半百,即为胜者,年年依旧,从未有人在此胜过。都说赌博的心态乃投机取巧居多,故而越是不如意,这人啊,便越往上头上心。这不,大伙儿又聚在了一块儿。
“来来来,买定离手!红色为招收过半百,黑色如往年一样!”一身着深灰色粗布衣裳的男子手持竹牌,看似庄家,话一出口,周围人头攒动,纷纷下注。
“我买红色!”
“我也买红色!”
“我买黑色!”
“好好好!一个一个来!”庄家迅速接过他们手中的银子,以竹牌作为交换。竹牌分为红黑二色,分别代表他们买下的赌注,即为筹码,一旦取胜,日后便可凭借牌子去掌柜那边领取奖赏。为何要去掌柜那处领取?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所以长话短说,只因云凤楼正是这场赌局的主办方,而将赌局设在酒楼的法子正是此楼的老板娘郭凌寒之意!这丫头做生意都做到自己爹的头上了,幸而郭夫子宠着她,并未深究。
这样一来,小凌寒便可趁着招收学子之际,引来更多的客人,横财一笔,怎可不赚?
话到此处,大堂里赌局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在柜台的小凌寒早已观察许久,肥肥的小手时不时从兜里取出瓜子嗑着,水汪汪的大眼时而眯成一条缝,笑得合不拢嘴。
一旁的安顺插话道:“大小姐,今年夫子可会多招?”小凌寒砸吧着小嘴,迟疑道:“嗯……这很难说,以爹爹的脾性,不出意外的话,一般不会多招。”
安顺惊道:“啊?那大小姐还让他们下注!不是明摆着糊弄他们么!”
小凌寒摆手道:“不,安顺,这怎么叫糊弄?赌博本就存在风险,凡事讲求一个情愿,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又岂是在欺骗他们?再说了,人心难测,事有多变,讲不定今年爹爹大发慈悲又会多收一两个学子,到那时,你的想法也就变了。”
安顺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小凌寒瞧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又道:“权当是娱乐,大家开心便好。”
“嗯!”安顺眸色一闪,咧嘴笑了。顿了顿,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今日一早,又有人送了鱼来。”
小凌寒回过神,吐出口中的瓜子壳握在手上,讶异道:“这回可知来人是谁?”
安顺摇头。小凌寒心头疑惑重重,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连续四日有人匿名送鱼到云凤楼来,每次都不见身影,只是在开业之时,见到后院门口摆着一个木桶,里头装着四五条鱼。问过管事的,说未曾订过鱼种,若是订了,必有记账,且不止这个数目。起初,心想是送错了地方,也就这么养着,并不打算作料,可这三天两头地送来,不禁惹人怀疑。
“那是否派人打听过?”
安顺回道:“安顺曾去鱼摊问过张老板,说他们不曾接到我们楼里的订单,而且张老板说了,这鱼不像他们平日里打捞的。”
小凌寒仔细回想那些鱼的样态,确如安顺所说,不像集市上见到的那些,也不像云凤楼推出过的鱼类菜色。这下心头的迷雾愈加浓烈。
“那张老板的鱼都是从哪儿打捞的?”
“安顺特地问了一下,好像是东村的鱼塘,专门养鱼的,杭州城的百姓几乎都吃那里的鱼。”
小凌寒竖起食指,似有一些眉目,“也就是说,那些鱼不是东村的……”她慢条斯理地分析着,口中念念有词,说话间还不忘向前挪了两步,“安顺!你亲自去西村看看!”
安顺不解道:“西村?为何要去西村?”
小凌寒很难向他解释明白,便催促道:“叫你去你就去!我自有道理!”
“好!安顺知道了!”安顺不再多问,微微颔首,准备出发。
留在原地的小凌寒暗自思索,若是料想不错,那些鱼定与那天的少年有关。可是他送那些鱼的目的何在?倘若是为了报恩,又为何只送四五条?难道他家不是卖鱼的或是另有深意?
“姑娘,您让安顺去了西村?”徐掌柜见小凌寒站在柜台前想事想得出神,碰巧又听到了他们之前的谈话,心中略有担忧道。
小凌寒闻声抬起头,刚想回答,却看到徐掌柜一脸忧色,“徐伯伯可觉得有何不妥?”
徐掌柜贴近几分,顺带看了左右一眼,轻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西村自从住了两个妖孽之后,全村人都不敢再住下去,更是不敢有人再回去!”
“徐伯伯的意思是……西村如今只住了他们母子二人?”
“正是!”
听到此处,小凌寒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怜悯起来,少了邻里之间的帮助,那他母子二人又是如何存活下来的?“那他们家的男丁呢?”
看徐掌柜的脸色,有些惧怕,又有些嫌恶,“听说那妖孽原本并非西村之人,是从外乡而来,村里一户老人家见其身怀六甲而孤身在外,实为可怜,便好心收留了下来。说是丈夫当兵在外,寻夫路径此地。谁知一留便是好几个月,无可奈何之下在西村生下了孩子,也就是十四年前,天际泛红的那晚,别提有多恐怖!也就在那一天,听说屋主人吓得连夜出走,附近的村民相继离开,从此再也没有人经过那里。”
小凌寒全神贯注盯着徐掌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仿佛他的故事比邹先生说得还要精彩!
“姑娘,您听过就算了,千万别贪一时好奇,自个儿去那西村!”徐掌柜好心提醒道。
小凌寒心想自己从不怕这些妖魔鬼怪,再说这世上若是真有那么多妖魔鬼怪,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想是这么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好的。
“徐伯伯,您一口一个‘妖孽’,可曾亲眼瞧见过?”
徐掌柜摇头,小凌寒嗤笑道:“那还说得这般起劲?您这说书的功力怕是要比过邹先生了!”
徐掌柜一愣,严肃道:“姑娘莫要开玩笑!众口铄金,街坊邻里都知道的事儿又怎会作假?况且十四年的那晚郭夫子也是见到的,不信,您自可问他去!”
小凌寒一阵错愕,大声道:“你说爹爹也知道?”心想着爹爹从未向她提及此事,不禁有些憋屈,爹爹到底还瞒着自己多少秘密?
“对,毕竟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家久而久之便淡忘了,只是这西村再也没人去过。”
“你说十四年无人去过西村,那为何大家会知道西村的景元?”小凌寒又紧紧追问。
“这个啊,没人去西村,可是没说妖孽不会出洞,那个叫景元的孩子时常出没于大街小巷,手里又提着鱼,许是为了生计,卖鱼来着。只不过,没人敢买妖孽手里的鱼,每回都是无功而返。”
难怪他一身的鱼腥味。
“邹先生的故事里不是说,妖孽都会有法师来铲除的么?为何他们母子至今活得好好的?”
“姑娘有所不知,杭州城一向由神灵守护,方圆十里内又有明觉寺坐镇,料想那妖孽法力再深,也不敢惹出事端来!只是我们区区凡人,避而远之罢了。”小凌寒越听越觉得玄乎,什么神灵,什么明觉寺,倒像邹先生的神怪故事活了过来,她虽说是个好奇心极重的姑娘,倒也不会真信这些个怪力乱神。不过关心那对母子倒是真心的。
“好了好了,老夫要做事了,姑娘还是自便吧。”说着,拿起珠算竟是真的拨弄了起来。小凌寒故事听了个够,也不再打扰。可这心里头始终想着那少年的事,久久难以平复。
那天他被砸伤了头,不知伤好了没?回想那日的情景,大家似乎也并不十分惧怕他,还围着他看热闹,莫非他年纪尚小,不足为惧?若是再过几年,事情又会如何发展?小凌寒的心思开始复杂起来,仿佛不只装着酒楼的生意,还有一个少年的未来。
这十多年来,他是怎样避过世人的眼光,继而坦坦荡荡地过着生活?而他母亲又是怎样一个女子?真如大家口中所说,是妖孽所化?思及此,小凌寒被自己的歪念吓了一跳。嗤笑自己真傻,居然和他们一样,会看不起他们。
她心事重重地走到楼上包间,忘了继续关注大堂内的精彩投注。一心念着安顺是否把事情办顺利了。她倚靠在窗棂上,手撑着头,一直盯着窗外,目光迷离。
偶尔回神一下,只见到三两书生左右并排走在街上,看样子,该是去书院报到了。几千年来,男子总在为功名奔波,隔个三年就折腾一次,有的是为了光耀门楣,有的只是为了继承传统,其实说来说去还不是功名利禄,心之所向。
“唉!”时间一久,小凌寒的手腕有了些麻木,她揉了揉,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景元是否也会为功名投注一生?她“倏”地站起身,叫道:“对了!”
她灵机一动,正欲转身走出包间,开门间正巧遇到满面尘土的安顺,他喘着粗气道:“大、大小、小姐……”
小凌寒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安顺,不急,你慢慢说。”
良久,安顺平复下来,接着道:“安顺看过了,那些鱼正是来自西村,不过不是河里的鱼,而是鱼塘。”
“西村何来的鱼塘?”小凌寒自打出生来,未曾听说西村有鱼塘,即使有,也该是十四年之前,如果至今仍有,又是谁在打理?她想了又想,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个少年!
“那西村是否住着那对母子?”
“安顺怕打草惊蛇,所以未敢走得太近,不过的确有一间茅草屋生着烟,想必就是那对母子。”
“好,我知道了。”兜转下来,小凌寒大致明白了起因结果,如今还缺少一份确切的供词。换言之,她想等他亲自招供,送鱼仅仅只是为了报恩?倘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一送再送,无事献殷勤,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凌寒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安顺站在一旁不明所以。
鱼,早晚有上钩的一天,只要有心人还在。
凌寒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