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奴兮-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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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白芷才过来扶着自己。
“现在什么时辰?”
“才是卯时,天还微亮,小姐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奴兮摇摇头:“不用了。”心里只是闷闷的,终是没有忍住,“才卯时他怎么么就来了?”
明显感到白芷一愣,然后才听见她的声音:“昨天小姐刚刚哭睡过去,大人就来了,一直守着未曾离开,大夫也是在门外等了一夜。”
突然就觉得心被什么砸了一下,奴兮抿了嘴不再开口。
收拾完后兰茵才端着早餐进来。
闻到一阵清淡的味道,奴兮微蹙了眉撇过头:“我不喝粥了!”
兰茵迟疑了片刻,还是将粥放到桌上:“可是大人特意吩咐了,现在小姐身子不好,应吃些清淡的。”
“不吃!”奴兮语气不善的拒绝,“我要吃肉!”
刚说完便听见一阵笑声,像是苍鹰在天空翱翔,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极是好听:“鸡鸭鱼肉想吃哪一种啊?”
听着声音,奴兮周身一颤,迟疑的叫了声:“知远?”
“怎么样?想吃什么呀?”
真的是刘知远,眼前虽是黑的一片,奴兮却还是听着声音把眼睛看向刘知远的方向,带了点已经快要遗忘了的撒娇口气:“我想吃鱼。”
然后便感到手腕突然被拉住:“走吧,现在就去。”
兰茵一愣,忙低了头道:“刘大人不可呀,大人吩咐过……”
“有什么事让大哥找我!”刘知远不耐烦的瞪了眼兰茵,越过她便走了。
兰茵还要说什么,白芷却轻轻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骑在马上,身边是停停落落的叫卖声,并不太热闹,奴兮突然觉得好像时空交错了,这一秒在草原上,下一秒又在市野中……眼睛睁的很大,却始终都是一片黑色……
突然,突然就想起十年前,初初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如果一直不能开口,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就那么一直平平淡淡的就过了……
微风轻轻的起了,奴兮才想起现在还很早,不禁问刘知远:“天还没亮了,去哪里吃鱼啊?”
刘知远一笑道:“自是有地方给你吃的。”
风吹过,奴兮突然问道一阵酒香,脑里突然一闪,连连拉了拉刘知远环在自己腰前的手:“现在在哪儿啊?”
刘知远一愣,却还是开口:“西街。”
“现在是不是第二个巷口?”
刘知远转头看了看:“前面一点就是。”
奴兮突然笑道:“那里是不是有个‘酒’字?”
闻言刘知远四处看了看,现在天才微亮,街道边的小贩还不多,看了半响方才答道:“没有。”
只感觉奴兮一下子就泄了气,小声的嘟囔:“可能还没出来吧。”说着,又突然想起什么,“现在去西后街,第……好像也是第二条巷子。”
刘知远终是忍不住疑惑:“到底怎么了?”
奴兮也不回答,只催促道:“去了就知道了。”
走了会儿,马便就停了:“到了。”
奴兮一笑点点头:“领我到第三间铺子。”
刘知远按着奴兮说的位置看去,不禁摇头笑道:“人家铺子还没开门。”
“你先领我过去。”
见奴兮坚持,刘知远也没再说什么,下马后便扶着奴兮过去了。
到门前,奴兮却突然迟疑了,都这么久了,会不会一切都变了?!想着,却还是犹疑的伸手,按着记忆里模糊的节奏断断续续的敲响了门。
门里的人似乎是疑惑了良久,还是决定开门。
感觉到门被开了一个小缝,奴兮试探的开了口:“秦西?”
开门的人明显是一愣,然后更疑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奴兮?!”
奴兮感到开门的人略略侧身让开,另一个人走到了门前,声音又是一愣:“刘大人 ?'炫书…'!”
身后的刘知远也是明显的一怔:“李大人 ?'炫书…'!”
听到刘知远的声音,分明感到气氛突然有些沉闷,奴兮连连开口:“从柯么?”
半响,还是李从珂先打破沉默,笑道:“眼睛不方便怎么还到处乱走,石大人说你一直昏迷着不让我们去打扰,我还想着过几日等你清醒了去看看你。”
奴兮一撇嘴:“他才昏迷了呢!”说着又扬嘴一笑,“知远偷偷的带我出来吃鱼的,走到半路突然就想喝这儿的酒,街边的那个小摊又还没有开,我就找过来了。”
乱世奴兮 第4章 若是我真的走了呢?
“李大人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么?”
奴兮听着刘知远说的话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舒服,他明明是带了笑意说的,怎的,却半点也听不出笑的味道?!
李从珂也是笑着,可是,奴兮也听不出一丝高兴的感觉:“不过是下人开的个酒坊,哪里能让刘大人屈尊。”说着便走出门,略略的拉过奴兮,“不是说想吃鱼吗,现在就去吧。”
“酒……”
李从珂笑道:“拿了。”
“相识这么多年,却不知李大人还有如此闲情?!”
听着刘知远的话,李从珂只是含笑却不说话。
虽然看不见两人的样子,可奴兮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吃的不甚有滋味,匆匆的便就吃完了。
李从珂说自己行动不便,也不知从哪里弄了辆马车。
一路上三人相对无语,气氛甚是沉闷。奴兮突然庆幸自己看不见。
不知多久马车终是停了,刘知远刚扶着自己下了车,奴兮便感到身边的刘知远顿时一愣,半响方才开口:“大哥。”
然后便是李从珂的声音:“既然把人安全送回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奴兮就听见一阵马车离开的声音。
之后很久都是沉默,四周突然静的可怕。
正当奴兮觉得无所适从之际,石敬瑭突然清冷的开口:“我没有告诉过你不准出去吗?!”
奴兮怔了怔,刘知远却先说道:“是我带奴兮出去的。”
刘知远话音刚落,石敬瑭竟突然沉默了,良久方才又开口,辨不清情绪:“这会儿正是练兵的时候,三弟先回去吧。”
刘知远顿了顿,轻‘哼’了声,转身便就走了。
世界是一片漆黑,没了刘知远的搀扶,石敬瑭又沉默的不再说话,在一片漆黑的死寂中没了依靠,奴兮突然就觉得有些慌了。
过了半响,竟又听到一阵脚步走远的声音。
心里更是慌了,却就是不想开口叫他。
良久,声音渐渐渐渐的就没了,奴兮突然就鼻子一酸,眼睛好像又开始湿了。却还是慢慢的一步步往门口的方向挪过去。
挪了几步,胳膊便突然被谁扶住。奴兮只觉身子一颤,连忙狠狠的甩开胳膊。
低沉的声音却突然传进耳朵:“别动。”然后一只略显了冰冷的手抚上脸颊,为自己拭去眼角的泪。
奴兮又是一怔,沉默着却不再挣扎,良久,还是开了口:“你、不是走了么。”
谁知身边却是低低的笑声。
奴兮一顿,随即蹙了眉:“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我有告诉你我走了吗?”
不知该如何反驳,奴兮闷闷的‘哼’了声不再开口。
走了良久,石敬瑭突然问道:“为什么不开口叫我?”
奴兮顿了顿,石敬瑭又道:“若是我真的走了呢?”
奴兮依旧只是沉默。
然后好像听到一阵轻浅的叹声,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飘飘渺渺。是错觉么?!竟是满满的不安落寞。
走了一会儿两人皆是沉默。
“石郎,”声音突然自不远处传来,很是好听,像是在笑着,可是奴兮看不见她的表情。
扶着自己胳膊的手顿了顿,然后石敬瑭似乎也是笑了的语气:“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外头这么凉。”奴兮只觉心里一阵窒息,那声音里,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顿了顿,奴兮便寻着声音的方向,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奴兮见过石夫人。”
明显感到扶着自己的男子顿时绷紧,连心跳好像也瞬间收了起来。
然后是一阵清香迎来,奴兮感到另一只手轻柔的扶上自己:“石郎处理公文去吧,我送奴兮回去就好。”
石敬瑭似是顿了顿,却终是笑道:“好。”
到了小院门口,白芷便连连上去扶过奴兮。奴兮谢过永宁,永宁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在树下坐了会儿,兰茵便奉上热茶,然后退到一边与白芷站在一处。
良久谁也没有说话,奴兮轻抿了抿茶,心想反正自己也看不见,若是在这种请况下比尴尬,那一定是永宁更尴尬。
正想着,永宁却开口了:“这几年一直听到奴兮你的名字,这回总算是见到了。”
奴兮抿了抿笑,却不说话。
永宁又说道:“萧先生是何许人,为了奴兮你竟也愿意抛却功名……最后,还搭了性命。晋王向来睿智果断,竟也是屡次饶了你……自九年前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就一直在想着你是什么样的人……谁知我成亲的那一晚你竟然逃走了……”
说着,奴兮突然觉得两道目光如利刺一般看向自己:“都说春宵苦短,第二日天还未亮,石郎便就奉命去抓你,刚刚成婚,便就只留了我一人在新房,整整一个月。”
奴兮突然觉得头皮一麻。却又听永宁的声音响起:“见了面方才知道,难怪个个儿都是神魂颠倒。就是如今看不见了,这摸样,竟也还是叫人心动呢。”
已经无法开口,更是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如莲花般的女子,现在,该是怎么样的神情,怎样的心思。用怎样蔓妙的姿势倚在木椅上,说着这样的一番话……
一旁的白芷终是开了口:“夫人,小姐身子一向不大好,今日起的早,这会儿怕是有些乏了。”
“是吗?”永宁似是笑了笑,“可是我很是喜欢和奴兮说话,这可如何是好呢?”
白芷刚想开口,奴兮便不着痕迹的拦下,含笑道:“是白芷越矩了,夫人见谅。”
永宁轻‘恩’了声,又开口:“你可知我和石郎如何认识的?”
不知永宁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奴兮默了默,还是轻摇了摇头。
“那时他还只是个小兵,一日下着雨他过来找爹爹,我们便就那么遇到了。小时候的事儿,真的很简单。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告诉我,他喜欢我,他说他要娶我。我当时只当他是个清秀的少年并未多想,他却是一脸认真的表情。那种眼神我是第一次见到,满满的全是自信,好像一切都是乾坤在握。我竟真的就想开口答应他,可终是没有,我只开玩笑的说,我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然后那么多年,他竟真的不再见我。我那时真的慌过,想着自己该不会把他吓到了吧,甚至还怨过自己,为什么那时不答应……幸而……”说着,便是一阵浅浅的轻笑声,甚至透着一丝清甜的味道。
奴兮早已愣在了原地。他终是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终有一天会母仪天下的。
原来,原来他以后做的那么多的事请,他如论如何也不肯放弃的权利,竟然只是为了这个女子儿时的一句笑言而已么?!
心里一阵悲哀,男子冰冷漠然的眸子却突然划过脑海,不禁心里冷然一笑,怎么会了?!他这般怎么会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她的这些笑言,只不过是为他找了个伟大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可是,奴兮想,他一定是喜欢她的,无论多少。
女子说完,久久的便没了声响,奴兮真的庆幸这看不见的一双眼睛,否则,真的不知该是如何面对。
又是半响,奴兮方才听见一个小厮的声音:“夫人,大人到处找您。”
奴兮明显听见女子浅浅的笑声,然后是脚步走远的声音,再然后,一片寂静。
不知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白芷和兰茵劝了好几次,奴兮却仍是怔怔的愣在原地不动弹半分。
久了,白芷和兰茵也都不再劝了,只静静的陪在一旁。
木桌上不知何时端上的饭菜,早已冰凉。
又不知多久,只觉有双手覆上自己的手:“小姐怎么这样凉?!”
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白天与黑夜,对自己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所以再醒来的时候,奴兮没有问是什么对辰,只淡淡的说了句:“我饿了。”
白芷似是松了口气,笑道:“粥已经准备好了。”说着,便让兰茵去端来,自己给奴兮收拾了一下。
“又要喝粥么?”
乱世奴兮 第5章 我不知道,该带你去哪儿。
听着奴兮的语气,白芷一笑:“小姐昏睡了两天,大夫说不能再沾油腻的东西,大人可是千叮万嘱了的。”说看见奴兮泄气的表情,又道,“刘大人在外面等着了。”
“知远?!他怎么在?”
“恩,早上跟着大人一起来的,这会儿都晌午了,等了很久呢。”
“石大哥也在吗?”
“大人早就走了。”
顿了会儿,奴兮愣了愣轻点点头:“扶我出去吧。”
刚出了里屋便好像能闻见外面的阵阵寒意,奴兮边随着白芷往外走便笑道:“今日朝堂清闲吗?怎么这会儿有时间来看我。”
刘知远闻声一转头,紧蹙的眉在一笑之间舒展,起身从白芷的手里扶过奴兮:“好点了没有?!”
奴兮含笑点点头,随着刘知远坐下。
凝眉想了想,奴兮终是开口问道:“你这些天去见过项戎吗?”
刘知远看了看奴兮,抿抿嘴:“已经脱离昏迷了,再过段时日应该就好了。”说着瞥见奴兮担忧的模样,一笑道,“你也好好听大夫的话,不然等项戎回来,不是还要为你担心嘛。”
奴兮点头轻轻一笑,紧抿了嘴突然又开口道:“知远,你可知道,寄月和衾怡,埋在哪里了吗?”这么久,终是问出了口,他们,真的死了。
刘知远浑身一怔,迟疑了半响方才笑说:“粥都凉了,我去给你端来。”说着便起身往圆桌边走。
刘知远的态度让奴兮心里一沉,完全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抓刘知远,可是什么也看不见,猛的起身一个不稳便直直的摔在地上。
刚到圆桌的刘知远连连转身扶起奴兮,突然发现她的肩膀颤抖的厉害,呜呜咽咽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刘知远却还是听的分明。心头突然尖锐的一阵疼,刘知远蹲下身一把把奴兮拥进怀里。
这个怀抱,这么陌生又这么熟悉,总是温暖自己在最需要的时候。那是多少年前,是自己要进宫的时候吧,他也是这般抱着自己,静静的,紧紧的。
奴兮死死的拽着刘知远身前的衣裳,那里泪模糊了一片:“……知远……他们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