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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没有终点的长假-第38部分

小说: 没有终点的长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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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城并不认为这是俄国人听不懂中文警报所致。德米特里很清楚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对此安之若素。因为这也许正是他们想要的。这就是他们要来核电站的目的。恐怕反应堆的泄露正是他们造成的。

他们是他要对付的敌人。

他已没有时间可浪费。

汗珠从额际滚落,咸涩的液体蛰到他眉骨处的伤口,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的神经高度紧绷着,搜肚刮肠地寻找打败敌人的方法。

海量的回忆场景像通过窄小河湾的潮水一样涌入他的大脑,几乎冲散他的神智。他奋力在数不清的汹涌画面中挣扎着,想赶走那些使他分心的思虑。最终留下的只有一段新鲜的回忆,每一个细枝末节都被放大呈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七天以前,他和逃难的同伴来到上海市郊的农民郭老爹家。为了反抗暴力拆迁,郭老爹的儿孙们修建了一座土制炮楼,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燃烧弹。即便最后他们闹了不欢而散的结局,郭家人保卫家园的勇气依然为他深深敬佩着,抗日老兵郭老爹那一腔热血更让他久久难忘。多年前,在明知道敌强我弱的情势下,抱着必死的信念,先烈们前仆后继,为子孙后代的国人争取下宝贵的河山。

郭老爹沧桑的面孔历历在目,他觉得与烈士们同样的血液正在自己血管中流淌。

“我们要保卫国家,跟日本鬼子拼了!”

这个储物间堆满了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杂物,一些各种材料的空容器、一些落满灰尘的纸箱、一些废旧办公用具、几盒火柴、旧防尘罩、坏的仪表……甚至,角落里还有一小袋不知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的面粉!

没找到防身武器,但他也许可以利用这些杂物中的一部分做点什么,可又好像还缺少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他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只得伸到衣襟上擦擦,这时候,指尖不经意触到衣袋里的一个长方形硬物,冰凉又有坠重感,那是卡赞死时来不及归还的——

谢尔盖大尉的小酒壶!

Vodka!

第12章 Vodka(2)

“辐射值超标——人员疏散——”

警报声将他拉回现实,电脑系统发出的柔美悦耳却冰冷无感情的女声入耳,内容却刺激得他浑身一激灵。

一身冷汗冒出,毛孔舒张使汗毛根部移动,顿时使他全身的皮肤有了一种微不可察的奇异触感,又麻又痒,好像无数小虫子在爬,这十分形象地让他联想到放射性物质正对自己身体进行攻击——反应堆正在泄漏,这座楼内已经不再安全,空气中漂浮着肉眼看不见的放射性物质,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将这些致命的微粒纳入体内。

心脏怦怦乱跳,他喘息着抬头,望到壁橱里的防护服。

明亮的黄色象征着危险与紧张,手上的触感比看起来要厚实沉重得多。他按捺下双手因紧张而引发的颤抖,脱下染上血迹而脏污的外套,将连身防护服套在长裤和衬衫外面。

人在遇到危难精神高度集中时的洞察力和创造力是无穷的,张城正在深切地体会着这句话的内涵。

眼中看到摊开衣服的各部形状,头脑中就能电光火石般领会到以前从未接触过的辐射防护服穿着方法。他无师自通地拿起壁橱里同防护服放在一起的宽胶布,把领口、袖口之类透风的地方贴起来,甚至在套上同色防护手套前还用橱里找到的爽身粉擦了擦汗湿的双手。

当嵌有宽大透明玻璃面罩的头盔戴到他头上的那一刻,他从封闭的防护服里面闻到一丝爽身粉的清香,这使他立刻有了一秒钟与世隔绝的平和感。

紧接着,他的面罩起雾了,他呼出的气体喷到面罩上,又反扑回他鼻子里,温热而少氧的知觉,密封的防护服顿时让他有了一丝窒息的恐惧感。

低低的轰鸣声响起,头盔里从什么地方涌进来一股流动的空气,面罩上的雾气迅速消散,气流拂过面颊,带走上面的薄汗,舒服的凉意让他为之精神一振。他找对了开关,背在身后的空气过滤系统开始工作,防护服开始发挥作用。他安全地把外界的辐射物质隔绝在了防护服外。

一秒钟时间也不能浪费。他踩着两边的架子爬高,直到伸手能够到天花板上的灯泡。他把它拧下来放在地上,接着,从靴子里摸出一把不锈钢餐刀——那是他今天早晨离开绿城大厦前从早餐桌上顺手拿走的。

他用那不甚锋利的锯齿状刀刃一点一点地把灯泡底部的封口漆切开,就着门底下透出的光线仔细地把包着底部的金属皮剥下,很快,由玻璃支撑的灯芯被他取出。他把一些面粉装到被掏空的玻璃灯泡内,然后火柴盒壁上的磷纸也被剥下撕碎撒进去。

最后,他捡起扔在地上的外套,把口袋布割下来撕成碎条,用小酒壶里剩余的伏特加一一浸透……做完这一切,他冷静地扭动门把手——

门被随意地关着,并没有上锁,张城默默地松了口气。他从开启的狭窄门缝里看出去,只见弗拉德米尔已经听完德米特里的指示,开始朝远离他的方向走去。看着黑发士兵消失在走廊转角处,张城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二,三,四……九。

“喂!德米特里!”他大吼一声。

防护服头盔里的空气轰鸣声阵阵,外面警报声依然大作,但这些并不妨碍他能听清军靴踩在空荡荡走廊里,并步步逼近的声音。

五,四,三,二——

擦着一根火柴,灯泡口塞着的浸透烈酒的布条被点燃,带着一条幽蓝色光亮的痕迹,从储物间门下的缝隙内骨碌碌地滚出,停在大皮靴脚下。

张城觉得这几秒钟的时间简直像几年一样漫长。

过滤器的轰鸣声在耳边响着,他却忘了呼吸。他装的面粉太多了?伏特加布条没能引燃灯泡里的磷纸皮?面粉受潮了?

心脏在胸膛里敲击的速度似乎变缓了。

他听到德米特里弓腰查看后发出几近轻蔑的嗤笑声。

心跳瞬间加速起来。

他失败了。唯一的机会失去了!

砰!

情况瞬息万变。装着面粉的灯泡爆炸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怔住当场,直到蒙古大汉的惨叫声压过警报嘈杂穿到他耳中。

张城立刻拉开门冲进走廊,只见魁梧的军人正捂着脸倒在地上打滚。他褐色粗壮的指间一片血肉模糊,脸部和双手的皮肉里还插着不少细碎的玻璃片。鲜血正不住地从那些伤口里渗出,只一会儿就把蒙古人裸露在军服外的褐色皮肤都染为腥红。

空气里蒸腾着熟面粉的焦味和伏特加的酒香。

他成功了!德米特里被他炸倒了!

接着,他看到右手边走廊墙根处,就在储物间窄门旁边的地板上,他的7号高尔夫球杆就随便地躺在那里!

害他受伤遭受如此多痛苦的人此刻毫无回手能力低躺在脚下。疼痛及时从眉骨和鼻梁处发出,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所受的屈辱。'。。'身体的痛苦与被利用的愤慨冲击着他,一腔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德米特里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他拥有着强健的身体和顽强的意志,以及坚决贯彻命令的执着。即使再大的痛苦也无法摧毁他的信念,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杀人机器德米特里就会摧毁他的任何敌人。战斗的本能就像基因一样流淌在他的血液里,这正是张城没有轻举妄动试图抢夺他身上步枪的原因。

面粉炸弹虽然爆发出不小的威力,但显然没能给他造成致命伤害。德米特里之所以会表现出现在的痛苦与无防备,是因为他还没从突然爆炸的震惊中回复过来。而敌人这短暂的脆弱时刻,正是给予他致命一击的最佳机遇。

他举起高尔夫球杆,金色的球头在走廊的灯光里熠熠生辉,即使击碎过不知多少颗死人的头颅以及汽车玻璃,它依然坚固如斯。

挥杆敲碎他的头颅,就像他以前重复过多少遍的动作一样。这根球杆可以轻易敲碎颅骨,破坏大脑,活人的或死人的都一样。不必很痛苦就能结束这一切。

地上这个俄国人打断了他的眉骨和鼻梁,他为什么不可以还之以颜色。俄国人没有在他失去反抗能力时杀掉他。那是他们的失策。中国人的道理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些外国人破坏了中国的核电站,正像吴功说的一样,他们是必须杀死的敌人。

只需用力挥下去就可以了,就像打小白球那样。

##########

他必须去控制室停止反应堆。

张城紧攥球杆奔跑着寻找楼梯的时候,在一个拐角与刚才离去的弗拉德米尔狭路相逢。黑褐色头发的高个士兵眼中显示出吃惊的神情。显然,他是听到爆炸声和德米特里的痛呼声后才赶来的,只是他没有预料到,迎面跑来的竟不是他孔武善斗的长官。

尽管有防护服宽大面罩的遮挡和由于伤口肿胀变形而扭曲的脸,弗拉德米尔还是一下就认出他们的中国俘虏。他立刻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他,爆出一声喊。

“站住!”

张城不用听懂俄语也明白,他对自己说的是这句话。

【本章中某些内容,不要模仿!!】

第13章 “没有说实话”(1)

以多层特殊面料制作的防护服可以成功地将核辐射挡在外面,却会被子弹轻易地穿透。他小心地左右看看,身后的走廊两边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供躲闪。他想要找的楼梯就在弗拉德米尔背后二十米不到的地方,两旁有一些房间,有的门还敞开着。

被两手攥住举在身侧的高尔夫球杆闪闪发亮,与九五式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相对峙,双方间距不到两米。

胜负的双方简直不需动手就能轻易分辨出,再坚固的钝器面对枪支的火力也都不堪一击。他可不想死在自己国家军队使用的枪支下,而自己手边只有这么一根算不得武器的球杆防身,如此近距离暴露在对方火力范围内,一旦对方开枪,他将必死无疑。

他要活下去,活着!

举起手来乖乖投降?他好不甘心!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一点主动权,怎么可以就这样随便丢掉?同样被枪指着,现在他面对的敌人只有一个,早已不复昏迷前被团团包围的被动挨打局面。就算被围起来殴打的时候,他也不曾放弃过反抗。他才不会乖乖举手投降!

当面对僵持局面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把先动的机会让给对手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他紧了紧手中的球杆,微微移动着双臂和肩部,让两腿微曲分开站稳,把全身的怒气与力量都集中在眼睛里射向对方。从没有下过这样大的决心。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又怎样,有一杆可靠的钝器在手,即使要搏斗,他也不一定会输。

防护服与头盔将他裹得密不透风,即使并不是什么都听不到感受不到,这种隔绝感还是深深环绕着他。似乎连同面对枪口的恐惧感也一并隔离去了。头盔里空气循环系统的轰鸣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竟带给他一种奇异的力量感。威慑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眼睛里。他狰狞地想,自己玻璃面罩下、弗拉德米尔眼里那张血迹斑斑五官扭曲的脸,此刻一定很骇人。

气势是一种此消彼长的东西,敌人的恐惧只会壮大自己的勇气。他准确地捕捉到黑头发俄国士兵眼里所闪过一丝狼狈的畏惧。

土木工程设计是一项庞杂繁琐的工作,在一项系统的工程里,通常有成千上万的细节需要十分小心,这就要求做这项工作的人既有全盘考虑的概括性眼光,又有处理好每个细节的具体性考量。张城就是具备这两项思维习惯的人,在他工作的几年中经手的大大小小几十个工程里,还没有过一次由于考虑不周而出现的纰漏。

他现在的精神高度集中,大脑高速运转着,惯性化的思维自动审度着接受到的所有信息。这样的他当然不会自大到以为手里有枪的俄国军人会惧怕仅摆出一副凶狠模样的自己。那么使他狼狈的原因又是什么?

弗拉德米尔又开口了,他褐色的眼珠瞪得老大,把手中的步枪威胁地晃了晃,指指张城依然举着的高尔夫球杆。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想让他把手中的武器扔掉。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时朝球杆瞥过去。

在随时可以开枪结果一个人性命的时候,为什么还要那么紧张对自己几乎构不成威胁的钝器?

按照谢尔盖和翻译的说法,他们从解放军营地出来几天后才捡到的武器和军车。不管“捡”字是否可信,张城认为这个说法的时间和地点不会有太大的误差,因为悍马挂的确确实实是杭州军分区的车牌。这些俄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已穿行过几百公里。江浙一带,特别是长江流域,城市星罗密布,人口极度集中——按照现在的状况,他们一路上一定遭遇过无数的活尸,并进行过多次的遭遇战。

没错。

“Outofammo;are’tyou?”他冷静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遇见这队俄国人的时候,他们每人手里一支步枪,一共六支;卡赞翻译死后,德米特里那把子弹打空了,他取用的是卡赞那把;在走廊岔路口前,德米特里的子弹又一次打光,他拿了被吴功打死米哈耶拉维奇的步枪,现在步枪一共剩四支;而在这之前的走廊里遇到活尸的时候,慌乱不已乱开枪的正是他面前的弗拉德米尔。问题的答案简直是一定的。弗拉德米尔的弹夹已经空了,所以他才这么紧张地在意张城手中的长杆钝器。

在战斗着的情形下,对阵双方间的氛围是很微妙的,他们靠相互间的气势来维持战斗关系,这种感知超越了民族和语言的局限。针锋相对的时候,各自拥有的筹码、斗争的决心,还有胜负的信念都明白地为双方所察觉。

张城猛地将球杆挥出去。金属球头和九五式步枪相交发出“锵”的撞击声。弗拉德米尔也许不如他的长官德米特里那般,战斗经验丰富又勇猛无敌,他却也是个职业军人,一旦搏斗开始,经过严格训练的格斗技能便自然而然迸发出来。眼中的狼狈消失不见,他果断地扔掉步枪,抽出一把军刀掂在手中。

中国人想用球杆击中俄国人使其失去攻击力,俄国人想用军刀刺破中国人的防护服做相同的事。几个回合的攻击躲闪下来,防护面罩下的呼吸变得急促不稳起来,张城没有把握自己就能击倒这个俄国士兵。再这样耗下去,不但自己的缺乏格斗经验会导致防御漏洞出现,从而有生命危险,况且那仍在响起的警报声也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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