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纪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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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听见是宁儿那边的人忙叫一声,“我晓得了,就送过来吧——”
“四爷——”雪樱捧着衣裳,要放下,胤禛却问着,“就只送衣裳吗——”终究不甘心。
“哦,还有前儿的帕子——”
“哦——既如此,放下,去罢——”胤禛心里一寒。
见雪樱走了,胤禛下床抚着衣裳,想着连日来不过是自己白操心,忽然心里一痛,冷汗直流,忙抓起帕子要擦,却蓦地瞥见帕子上似有墨迹,心头一震,忙不迭展开。
却似一副药方:白芍三钱,香附子四钱,
黄芪二钱,茯苓二钱,枣子三钱,
党参二钱,沙参 钱。。。。。。朱砂为衣。
看着看着,胤禛心里渐渐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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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看戏 。。。
“没见过你这样的怪人我是再见不了第二个了——人家病眼见要好了,你硬是送去个药方子,不懂的以为你生生咒人家有病呢!”
宁儿顾自看着书,不理她。
“哦——”雪樱凑过来道,“你吃准他一定能懂你的意思,是不?”
宁儿看她一眼,依旧看自己的书。
“你这人真没趣儿——”雪樱见她不肯说话,自己走开,嘟囔道,“从也不把人家当自己人,什么事儿都不肯说半句!”
宁儿却“噗哧”一笑,“哪跟哪儿呀——原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告诉我那个药方子是怎么个意思!”雪樱撇撇嘴。
“没什么意思——”宁儿笑笑,“那个原是韩大人开给我的药方,我照抄的——”
“他要是不懂呢?”
“怎么会呢——这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药了——安心定神——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怎么做亲王——”
“哦——”雪樱歪着脑袋,“那他——”
“他什么——”这回轮到宁儿瞪眼了。
“咳——没什么——”雪樱嘻笑道,“没什么——”说着向外走,“我瞧瞧花儿好不好——”
宁儿皱眉,心想,这丫头整天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呢。
“毓宁格格?”晚玉进门来含笑问。
“什么事儿——”宁儿起身,“坐下说吧,雪樱,倒杯茶来——”
“明儿福晋的生日,请了一班戏,不知格格喜欢什么,所以过来请格格瞧瞧,点几出——”晚玉说着递上回目。
“劳你们费心了,原不是我的生日,还特来问我的意思——”宁儿笑道,“我对这个懂的不多,嫂嫂们点什么我就跟着看就是了——”
“不是的,因要多几个人点,才有意思——”晚玉笑道,“这原是要个热闹——”
宁儿见回目上勾的有限,“大家都点过了吗?”
“哦,只福晋瞧过了,等格格勾了,就送去给其他各房的主子们点。”
“这样——”宁儿翻着那册子,看了几处自己喜欢的,提笔处却犹豫,到底是在别人家里,但挑着自己喜欢万一冲了别人的喜好总不好,于是只格外挑了一出热闹的,笑,“我看我喜欢的嫂嫂也都替我勾出来了,我省好些事——”说着,递给了晚玉。
“既如此,我便去问问别的主子的意思,”晚玉笑道,“格格若是想起什么好的,叫他们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也好,”宁儿点头。
“他们也是担着无数的小心呢,”雪樱看着晚玉出去了,说道。
宁儿不解,看她一眼。
“你瞧,不过是选个戏,也排个次序,转着弯儿的说出来,谁都不得罪——”
宁儿只管看着她笑。
“看我做什么——”雪樱抬头见宁儿盯着自己。
“你这眼睛耳朵怎么长的!”宁儿笑,“眼看着你在那里弄着花儿,该有的什么都没落下!”
雪樱笑了,“这才晓得我的好了?早先什么也总不跟我说,打谅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你现在知道什么了?”
“这个嘛——”雪樱转转眼珠,“现在且不告诉你——哎,对了,明儿既然是替人做生日,也该准备些鲜亮的衣裳,现在可也得拣出来了吧?”
第二日正是乌拉那氏的生日,早间入宫行了礼,回来摆了宴席大家庆贺,一时府上热闹非凡。晚间又特在当院摆了戏,晚玉亲自过来领着宁儿入了座,又悄声笑道,“这个位子可好呢,虽然不是正中,不过这台上台下的,看得又清楚又不至于聒噪——”宁儿抬头笑问道,“你们主子想的周到,替我谢她了——”又回头不见钮祜禄氏,“只是怎么还不见她呢?”晚玉只一笑,“格格只管用心看戏便是——”又见几个小丫头捧了食盒来,晚玉指盘笑道,“这几样点心,不知可合格格的口味,格格尽着些用罢——”
宁儿低头看时,这盘里是芋泥枣沙糕,奶油酥螺,还有两只小盅,是冰渍的红豆沙和盐津的杨梅。雪樱看了,又盖上盅子,对宁儿笑道:“她们倒真的有心,样样东西皆不爽不错的。”
宁儿心知钮祜禄氏安排的周详,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猜不出她为何如此用心。又见身边一座始终不曾来人,“这里不知是谁的位置——”
雪樱打量了打量,点头道,“这样精致的铺设,或者是寿星自己呢——再不然就是那个替你四下操心的人了——”
宁儿点头。
一会儿间,人纷纷来齐了,各自落了座。而宁儿身边那里始终不见有人。一时锣鼓热闹起来,戏都开了,始终不见有人来。
宁儿一个人坐在那里,身边无人,却也自在,一边又有人送上戏目折子,宁儿看时,却原来自己喜欢的几出都在,意外之余,心里有些嘀咕,自己并不曾圈出这几回,不知是何人与自己竟这样相投。
这样想着,回头看了看,见众人各自都在看戏,回过头来,心里忽然记起似乎不见胤禛,于是又不免回头,这一次却瞧见胤禛正坐在自己身后偏一点的地方。
钮祜禄氏原是要他二人坐在一起,不想胤禛瞧这样安排着,反而觉得尴尬,只在钮祜禄氏一边拣了个位置随便坐下了,只是心思却又在宁儿这边,如今宁儿回头恰碰上胤禛往这边看,四目相对,宁儿尚没觉得怎么样,胤禛却忙忙的低头吃茶了。
“爷——”钮祜禄氏看着台上的戏,却也没忘了盯着身边的一出,见胤禛这样,情知是有些什么了,不经意似的,向一边年氏笑道,“这唐玄宗也有些意思,明明就是不舍得,倒还是把人家杨贵妃赶将出去了——”
年氏却不甚解其意,“戏里不这么演,只怕看的人没意思——”
胤禛心里装着事,听见她们如此说,简直以为就是在说自己,连茶杯也有些晃悠,险些泼出来,只得干咳几声掩饰。
钮祜禄氏心里暗笑。
“昨儿坐了一天累坏了吧——”钮祜禄搁下茶碗笑问。“按说今儿不该来扰你,又怕昨热闹惯了,今儿忽然冷清下来没意思。”
“哪里——热闹倒是真的——”宁儿笑道,“事事都想的周全,嫂嫂费心了——”
“都是芝麻小事而已——”钮祜禄氏一笑,“只是昨儿的戏可还好?”
宁儿点头,笑道,“有几出尤其的好——”又道,“那个《十五贯》不知是谁点的,倒有意思——”
钮祜禄氏笑笑,“可好么?是四爷点的,见没人选,特勾上了这一出。”
宁儿点头不语,钮祜禄氏见状,又笑道,“倘或喜欢,日后不妨时时的叫他们来一趟,也不用整那大场面,只清唱听个意思也好——”
宁儿忙道,“那倒不用,”又笑道,“原本只是偶然取乐的,常听倒不好了。”
钮祜禄氏点头,笑,“也好——不过什么时候想起了,只管告诉我一声——如今人家里多有养着小戏的,皆因咱们爷好清静才没有,不过偶然一听倒也无伤大雅。”
宁儿点头。
“格格——”
“嚷嚷什么!吓我一跳——”宁儿皱眉,见是雪樱又低头弄着花儿。
“想什么呢!”雪樱蹲在她身边,“瞧你,心不在焉的!”
“要你管!”宁儿不理她。
“我不管,那就交给人家管好了——总之人家又细心又体贴,连你爱吃什么爱看哪出都琢磨的透透的,不如——”
“呸——”宁儿手上沾的都是泥,照她脸上就一抿。见她花了脸,宁儿在一边“咯咯”的笑。
“人家好心问你,你倒使坏!”雪樱撇嘴一面用手帕擦着脸。
“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就只会小看我——”雪樱不服气,“我好歹不比你多吃几年的饭,怎么就敢说我一定不知道!”
“好啊——”宁儿点头笑,“我跟你说我昨儿看戏的时候瞧见一个人,你倒是猜出来我就告诉你!”
“看戏?”雪樱瞪了一下眼,一愣,转转眼珠,狡黠的笑道,“你说的是台上的还是台下的啊?”
宁儿反而不解,“什么台上台下——当然是唱戏的啦。”
雪樱这下有些不明白了,“台上的呀——那——”忽然缩一下肩膀,“不会是——”
“嘘——”宁儿急着捂她的嘴,雪樱推开她,嫌着她一手的湿泥。“知道知道——说不漏的——”
又凑到宁儿耳边,“不会是那个柳梦梅吧——”说完又自己捂着嘴笑个不停。
“你再笑——”宁儿白她一眼,“再笑不跟你说了!”
“好好,不笑不笑——”雪樱干咳一下,“他怎么了——”
“我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
“是很不对劲——”雪樱又忍不住笑起来,“他呀,在台上盯着你——再有一会儿,只怕都出戏了!”
“信不信我再抹你一脸!”宁儿有些生气,“跟你说正经的呢!”
“是正经的呀——”雪樱凑过来道,“你们不会见过吧——”
“正是这个奇怪呢!”宁儿认真的说,“我觉得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雪樱笑道,“京城所有的戏子扮起来都瞧着差不多!”
宁儿摇头,“不是那个,那个神情好像从前见过的一个人——”又抬头皱眉道,“偏偏就是想不起是谁来了——”
“那就别想了——”雪樱笑道,“谅他一个唱戏的,难不成是还能是咱们的亲戚!?”
宁儿点头,嘴上道,“也是——”只是心里依旧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事似的,始终放不下来。
“哎——”雪樱碰碰她,“要不就改日再叫来听一回——”
“做什么?”宁儿看着她。
“再仔细认认呗!”雪樱笑嘻嘻的,“万一你们真的见过,这么错过去岂不可惜!”说完就跑开了。
“你就是欠——”宁儿说着就追她,“抹你个大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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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进展 。。。
“淑姐姐,你也忒小心了,那丫头的饮食起居怎么也轮不到你亲自去操心啊——”年氏见钮祜禄氏从宁儿住处出来笑道。
“自家人,原不在多操这一份心思,”钮祜禄氏听得她如此说,抬头笑道“咱们做女人的,万事不过是为了男人,如今我替他把这心思都尽到了,爷岂不省心——”
“姐姐果然周到,我们再想不到的,”年氏笑道,“不过这也有些日子了,姐姐瞧着她究竟是怎么个人?”
“要我说么?”钮祜禄氏瞧出她的意思,正是借她的口套话回头不知做给谁听,于是笑道,“皇上正喜欢呢,咱们爷也是心疼的紧,我瞧着也好——”
“是吗——”年氏见她不松口,又接着道,“姐姐也说她好,想必她有是些招人疼的好处了——”
“难道妹妹不这么觉得吗?”钮祜禄氏反问一句。
“我?”年氏笑一笑,有些僵硬,“如今和她一句话儿还没说过呢,哪里知道!”
“爷,昨儿那出《十五贯》倒是有意思,”钮祜禄氏吃着饭边说着。
“哦,是吗?”胤禛笑笑,“那回头叫他们再来就是了。”
“那我和宁儿都要谢谢爷了——”钮祜禄氏笑道。
“嗯?”胤禛愣一下。
“宁儿也说那出好看呢。”
胤禛点头,笑笑,“那你看着安排吧。”心里有一点什么跳一下,要努力的按住了,才不至于失控。
“今年的天是怎么了——”雪樱合上窗子道,“一天两天的下雨,总也像下不尽似的——”
“别关——”宁儿抬头道,“开着吧,院子里的花正开呢,都给关在窗外可惜了——”
“要我说呀,这园子里头要是有棵芭蕉,这会儿下这样的雨,白墙灰瓦的,倒有点像我们老家了——”
宁儿不吱声,低头顾自忙活。
“你这是做什么呢——”雪樱凑过来看。
“喏——给你,”宁儿举起来,“挂在窗户上好了——”
画上雨打芭蕉。
雪樱看看宁儿,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忽然低头揉揉眼睛。
“怎么了——”宁儿笑笑,递去自己的手帕。
“没什么——”雪樱抬头,眼睛亮亮的,“我去倒茶——”
“爷——”
“嘘——”胤禛推开郑树的脑袋。
宁儿却听见了,转身笑道,“四哥——”
胤禛刚想问,宁儿笑着说,“嫂嫂跟我说这里有,我自个儿就来找了,也没跟四哥打招呼——”说着举起手中的《西溪丛话》,“吓了你一跳吧?”
“哪里——”胤禛看着书的封面,又抬头,“以后有什么说一声,叫人送过去岂不方便——”
“不是——”宁儿扶着雪樱的手下了小梯,抬头笑道,“其实也不一定要看什么,就是要扒着这架子一点一点的磨蹭,最后碰到什么就是什么——”说着,走到胤禛面前,“佛讲随缘,我这也算是沾点边吧,”说完,看着胤禛恬静的笑。
“嗳,”胤禛微笑着,忽然有一点没有安全感的恐慌,心里生出的一只手想要拉住宁儿,怕她就要走出自己的眼界。
“格格,”郑树却看得出胤禛的心思,捧了茶过来,一心要挽留她多坐一会儿。
“茶就不用了,”宁儿摆摆手,一笑,“四哥还有正经的事,我就不打扰了——”
郑树还要再说什么,胤禛却摇摇头,目送着宁儿出去了。
“哎呦——四爷,您——”雪樱听得外面起了风,心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