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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雍和宫纪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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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被人这样冷淡着,宁儿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傍晚时分,胤禛一天没出书房,觉得闷的慌,想到院子里走走。出门就看见宁儿抱着膝,托着腮,坐在花池旁边,对着一丛蔷薇花自言自语。胤禛心里一震,当下就要走开,却硬是挪不动脚。鬼使神差的竟走到了宁儿身边。
  “傻乎乎的,就知道傻笑——”宁儿用一根狗尾巴草点着一朵花儿嘟囔着,“跟你说你不懂——”
  “你还不是一样!”宁儿又点点旁边的另外一棵蔷薇,又叹口气,“究竟是为什么呢——”
  胤禛心里忍着笑,听她继续絮絮叨叨,“为什么不高兴我去呢——为什么呢——唉,反正你们也不知道——”
  胤禛心里一热,“原来她这样在意——”不免对自己上午的冷漠有些悔意。
  “干嘛呢——”
  “哎呀——”宁儿吓了一跳,几乎从围栏上跌下来,“吓死我了——”见是胤禛,忙站起身来,“四哥,”
  “你上午找我要做什么啊?”胤禛和善的笑笑。
  “我——”宁儿刚要说,又记起雪樱跟她说的“皆是因为你在他面前总是因为各样琐事求他叫他心烦了罢——”,出口的话又咽下去,“没什么——”
  
  “为什么我一提哥他就不高兴呢——”宁儿晚上追着雪樱问。
  “我哪知道!”雪樱其实当然清楚的很,可是宁儿一副天真的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怎么好解释呢。“大概是他不喜欢你哥哥吧——”
  “为什么呢?我哥哥哪里不好嘛——”宁儿跟在雪樱后面问个不住。
  “那就不知道了——”雪樱撇撇嘴,“他们男人之间的事,谁知道呢!”
  “那他会不会也不喜欢我啊——”宁儿觉得有点危机感。
  “你怎么那么在乎他呢——”雪樱忽然脱口而出,出口就后悔,“不是,他会对你好的,你就放心吧!”
  宁儿一愣,有点委屈的小声说,“他是我哥哥呀——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呢——”有点哀怨的看着自己的鞋尖。
  “跟你说了不会的——”雪樱无奈的说,“总之大家都会对你很好啦,去睡觉行不?”
  
  “韩大人,您母亲的病好了吗?”
  “好多啦,多谢格格记挂着——”韩元复笑笑。
  “哎,那就好咯,”宁儿呵呵的笑,收回手,轻轻理着衣袖,“怎么样?我挺好的吧?”
  “嗯,还好——”韩元复点头,“不过这个季节天气阴晴不定,格格脾胃虚寒,吃东西要格外注意——”
  “那您干脆就开个单子,把该忌口的都列上,这样省得又忘——”雪樱正好进来听见他这么说,忙道。
  “嗯,也好——”韩元复说着就提笔,一会儿把纸递给雪樱,“这里一份你留着,我再抄一份你留给厨房,叫他们格外留心,就无大碍了。”
  “大人果然想的周到——”雪樱接过一笑,看那单子,“怎么连茶也要忌吗?”
  “是啊——”韩元复点头,“我看府上饮茶甚重,格格本来脾胃不好,这涩滞的东西多了只怕更加重——所以能不免及免了罢——”又看看宁儿,笑道,“委屈你了——”
  “反正也不是一两天啦——”宁儿吐吐舌头,“我自打遇见你可是一直委屈现在呢——”
  
  “下在茶里?这恐怕不妥吧?”那人道,“万一旁人误饮怎么办?再说格格现在府上,你这不是玉石俱焚么?!”
  “嘘——”韩元复皱眉,“你小点声!我已经嘱咐格格忌口了!她沾不到茶叶的!再说,这药起的慢,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破绽,府上的用茶我都叫周通仔细查过了,四爷那里用的最多,有专人伺用,过上十天半月,就差不多了——”
  “万一要是不行呢——”
  “我还有救急的法子!”韩元复踌躇满志道,“你就放心吧,我安排的事绝出不了错儿!”
  




47

47、 戏子 。。。 
 
 
  “好香啊——”宁儿看着书,忽然抬头,“是什么这么香?”
  “是茶的味道吧,”钮祜禄氏揭开盖碗微微一笑,“用新下的花窨的,要尝尝么?”说着提起小壶要替她倒。
  “不用不用——”宁儿忙摆手,“大夫说了最近我要忌口,不能喝茶——”
  “连这个都戒掉了?”钮祜禄氏有些惊异,又点头笑,“你这个小身骨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就是这么弱!”
  “嫂嫂,”宁儿忽然又道,“前些日子来的那个戏班,什么时候还在来呢?”
  “怎么,又觉得闷了?”
  “嗯,想听戏呢,”宁儿笑道,“上次演的那个《绣襦记》真有趣,想再看一遍呢——”
  “是吗?”钮祜禄氏点头笑,“那不如就叫他们再来,咱们一起再看看——”
  
  “老板,我跟您打听一下,这隔壁的那家当铺怎么不见了?”
  “哟,您还不知道哪,那家铺子半年前就叫人给查抄啦——”
  “啊!”那个年轻人一惊,“那里头的东西呢?”
  “抄的抄,值钱的都给没了,剩下零碎的都转到别家铺子里低价销了——您不会还寄着东西呢吧?也忒晚了点儿——”店家嗐声道。
  见那人如五雷轰顶一般呆在的那里,店主有点儿担心,“您没事儿吧?”
  那人捋起衣袖擦擦脑门的汗,勉强道,“没,没事儿——”
  “您走好哎——”
  “哎——”那人失魂落魄的挪着步子出了店门。刚走了没几步,忽听的身后有人喊。
  “哎,这位——”店小二忽然追上来,“我们掌柜的说了,看您长的一表人才的,想必是大家里破落的主儿吧?要不您这样,把您那样东西留个名号,倘或以后我们家见着这样东西,也好帮您留心——”
  “嗳,难得你们有这样好心——”那人稍稍缓过来些精神,“是一个红玉环,穿着大红的璎珞,有茶杯口那么大,烦你们见着了替我留心,”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点碎银子,塞到店伙计手中,“多谢了——”
  
  “嫂嫂,你觉不觉得那个小生和上次那个似乎不是一个人?”宁儿看着看着,忽然扭头对钮祜禄氏说。
  “哦?是吗?”钮祜禄氏又看了看,笑笑,“好像是换了人了——”一面回身叫晚玉,“去把他们老板叫来——问问为什么换人了?”
  过了一会儿,晚玉回来了,“主子,他们老板说了,上次那个戏子今儿生病,所以没来——主子要是想听他唱,过两日病好了再来——”
  “哦,”钮祜禄氏笑向宁儿道,“这么个原因——”
  宁儿接下来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看戏也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改日叫他单独为你唱一出如何?”钮祜禄氏看出宁儿的心事,因笑向她道。宁儿愣一下,忙说:“哪里,不用不用——”
  
  果然,过了两日,钮祜禄氏因又传了这个班的人来,这次唱的是《牡丹亭》。
  “这可满意了吧?”钮祜禄氏向一边的宁儿笑道。
  宁儿愣一下,笑笑,“嗯,多谢嫂嫂费心,还惦记着我这点小心思——”
  钮祜禄氏一笑,忽然起身道,“你且听着吧,今儿四爷要请客,我去瞧瞧他们准备妥当了没有——”
  “嗯——”宁儿点头。
  一时唱完了,几个人当时领赏谢恩要走,宁儿忽然道,“喂,你,等等——”站起身朝那个扮柳梦梅的喊了一声。
  那人一见宁儿如此,装作不知道忙不迭的躲闪。
  “你躲什么!”宁儿不高兴他这样,一面朝雪樱喊,“雪樱,你去跟他们老板说,我要留他一会儿!”
  雪樱一愣,觉得不大妥当,可是见宁儿坚决,便答应去了。
  “格格——”那个人只管低着头盯着他自己的靴尖。
  “你抬起头来——”宁儿有些生气,这样命令着。
  那个人不答言,只是一个劲的把脖子躬的更深。
  “我有那么丑吗?!”宁儿扬起脸,“丑到没有办法抬头看?”雪樱在旁边偷偷笑。
  “格格,奴才不是那个意思——”他唯唯诺诺的答着。
  宁儿直接用手抬起了他的下颌。
  两人同时一惊。
  他又忙忙的低下头去。
  “雪樱姐姐,去打一盆水来——”宁儿不由分说的道。
  “干嘛啊——”雪樱不明白。
  “给他洗脸啊——”宁儿看了她一眼,“哎呀,快去——”
  “格格——不要啊——”那个人彻底惊慌失措了,抬头恳求宁儿,“求你放过奴才吧!”
  “我并没有要把你怎么样啊?”宁儿眨巴着眼睛,“不过是洗个脸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雪樱端了水和手巾来,放在一旁。
  “洗吧——”宁儿朝他点点头。
  “格格——”那个人苦苦哀求着。
  “有那么难么?”宁儿皱眉,站起身来,将手巾打湿,直接托着他的下颌,替他擦去脸上厚厚的脂粉。
  那人完全愣在那里了,任凭宁儿摆布。半晌,才夺过手巾,自己俯身洗起来。
  好一会儿,擦干了脸上最后一点粉黛,那人缓缓的抬起头来。
  宁儿和雪樱,同时一惊。
  雪樱惊的是,不曾料到,浓墨重彩后面藏着这样一张绝世俊美的脸。
  而宁儿的惊,是因为那张俊美的脸是这样的似曾相识。
  “你叫什么名字——”宁儿几乎是叹息的问着。
  “回格格,我叫董琳——”
  宁儿看着他,好一会儿,点头,“你走吧——”
  
  “喂,你掉了东西了——”雪樱从地上捡起什么,追过去递到董琳手中。
  董琳一愣,接过来,道了谢。
  
  “今儿那到底是什么人啊——”雪樱憋了一下午,终于能问宁儿了,“你那么大动干戈的折腾了一番——”
  “什么都别问——”宁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谁问也别说——”
  雪樱第一次看到宁儿这样的一脸深沉,想再说些什么,终究说不出口。
  
  “董琳——又写什么呢——”旁边一人瞧见董琳在纸上写东西,便凑过来看。
  只见满满一张纸上只反反复复抄了一首范仲淹的《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那人深为纳罕,不知什么意思,“没事儿吧你——”
  董琳不理他,只管在那张纸上反反复复的写,字压字,直到涂成一片乌黑。
  
  “她这是怎么了?”胤禛进门见宁儿愣愣的坐在回廊下,手边的喷壶倒在那里,水早已淌尽。
  雪樱摇头,“不知道,都两天了,一直这样,不知琢磨什么呢——”
  胤禛坐在宁儿身边,伸手在她脸前晃晃,“愣神儿呢?”
  宁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见是胤禛,笑一笑,又靠在柱子上发起呆来。
  “到底是怎么了?”胤禛捏着她的下巴,笑,“你这个样子会让人家以为你中邪了呢!”
  “我挺好的——”宁儿推开他的手。
  “哟,”胤禛有些惊讶,看了她一会儿,心里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想你哥哥了吗?”
  “唔?”宁儿愣一下,看他一眼,摇摇头,“没有——”见他还是盯着自己,又道,“真的没有——”
  “好吧——”胤禛点点头,他看得出宁儿没有刻意瞒他,“那我就不问了,你就自个儿愣着吧——”
  
  “我让你打听的事儿有消息了吗?”宁儿夜里问雪樱。
  “我已经跟周晋说了,他明儿出门,大概就能有消息了——”雪樱叹气道,“真是不明白你究竟想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个戏子——”
  “不许你这么说他!”宁儿干脆的打断她。
  “好吧——你们究竟——”雪樱说了一半又打住,“我不问——可是你要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啊!”她真正感觉到了宁儿正在预谋的事情的危险性,打心底替她担着惊吓。
  
  “打听到他住哪儿了吗?”雪樱掩上房门问道。
  “有了,就是这个地方,”周晋从袖中取出一张小条。
  “这次多谢你了——”雪樱将一个小荷包递给他,“这是赏你的,”周晋伸手刚要接,雪樱又道,“不可以告诉别人——你爹也不可以——”周晋点头,“这是一定的。”接了东西去了。
  
  “格格呢?”胤禛进来不见宁儿,随口问道,又寻雪樱,也不见。立即觉得有些不对。
  “格格人呢?”胤禛立即叫周通。
  “奴才一早起来听报北边角门已开,奴才觉得有异,已经查过了,不见了格格——”周通没等胤禛发话,又抢着道,“奴才已经叫人出去找了——”
  “混帐!”胤禛又惊又怒,“为什么不早报?!”
  “奴才因为没有打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起初以为只是在院子里逛逛,见爷还睡着,就没敢惊动四爷——”
  “立刻叫上所有人——给我把京城翻遍了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胤禛怒道,“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去!”
  “是!”说着周通要走。
  “回来!”胤禛又吼道,周通忙又折回来,“要秘密的搜,敢把风声走漏一点儿,甭想要脑袋!”
  
  “格格,就是这里了——”周晋又看了一眼纸上的地址,“真要进?”
  “为什么不进!”宁儿抬脚就进了屋子。
  
  “哟,董琳,你今儿哪去了?你可是来了贵客了——”
  “我能有什么贵客!”董琳苦笑道。
  “怎么没有,”老张头儿啧啧道,“你今儿算是见了世面了,你小子怎么就有这样的命——”说着又感叹起来,“那可真是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啊——”
  董琳愣一下,不知所云。半晌,方问道,“来的人长的什么样子?”
  “哎呀,真是——”老张头儿点点头,正不知如何形容呢,忽然抬头瞧见董琳案头的一幅画儿,“喏!就同这画中的一样——”
  董琳腿一软,跌坐在椅中。
  “你小子真命好啊——”老张头而拍拍他的肩,“人家还替你把欠的房钱都给垫了——啊呀呀,可真是——”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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