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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弱水三千-第59部分

小说: 弱水三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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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

在他们决定迎战的前一天,我见到了郎清……

他还是那幅笑如春风的样子,可我却明白,要若无其事地撑出这个面孔,他该需要多大的力气。

所以我问他:一直这么笑,累不累?

他当时听了,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是呵呵一笑,他说:能笑是福,理该珍惜,何来‘累’之说?

我没在意他刻意地掩饰,只是顺从内心地说:我觉得,有时——能哭出来更是福!

看着他那张笑脸,我突然很想看看郎清除了笑之外的其他表情,发泄地哭、愤怒地喊、压抑地吼……

可是,我明白,他不能!

即便可以,也只能在夜深人静,只身独处之时,一个强者是永远不能让自己的软弱展示于人前的,所以郎清总是在笑,这是作为一个强者的悲哀,这一点,他比我更了解!

而我,替他感到悲哀,和惋惜……

郎清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的笑意黯淡了些,凭添了一份惆怅和无奈。

我问他:这仗打起来,有几成把握?

他又是笑笑无语,眉宇间竟丝毫没了往日的那份自信和傲气。

我没追问他,许久,他才开口,却说了句不着头尾的话,他说:不知道下了朝堂,外面的天下是何模样?

我愣了愣神,但很快就会意了他话中的意思,淡淡地应道:海阔天空,任君遨游!

说完这句,我们互望了一眼,彼此心有灵犀地一笑,我见他的眼底似乎突然间多了一抹异样的神采。

他对我说:昊心里已有松动,只是如今突然让他面对这些,要是——风那边能拖住阎钺的话……

我惊讶地打断了他:你知道了?!

我一问出口,立马就后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怎么没想到,这是他在套我的话呢,这个狡猾的男人从来说话都是有用意的。

果然我对上他得逞地奸笑,他倒也没取笑,不过知道了这个讯息,对他来说,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他可以有把握战胜一群叛军,但,却没有信心再去迎战煊炎的强兵!

他说,他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包括天昊和天阙。

他还说:要是能挨过眼前这一战,便是昊不允,我也定——亲自送你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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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这些日子在准备考试,一直停笔,今天特来补一张,请大家原谅,等我考完会多多弥补的!

第四十七章 (二)

那时,我笑着对他说:我信你!祝你首战告捷,我在此等你凯旋而归!

他含笑地点了点头,潇洒地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我脸上的轻松渐渐消散,换而的是,不乏凝重的担忧。

郎清,战争远比我们想象的残酷,鲜血和死亡,是那样的惨烈,我会在这里,为你们祈祷,愿你平安……

第二天清晨,天阙和郎清便将京都内所有的军士都召集到了宫门前,为了在出征前鼓舞士卒的士气。

黑压压的军队站满了门前的那一条宽阔的御道,却是鸦雀无声,象是连呼吸也被刻意地凝固了,只有那因寒冷而从鼻间呼出的一团团热气,才昭示了他们的存在。

天色还是昏暗的一片,就象一块笼罩在每个人人心头的乌云,沉重地让人感觉到压抑,喘不过气。

门前,郎清和天阙除却了往日里繁复的朝服,换上了泛着肃杀之气的银甲,面色肃穆地正坐在马上。

身为兵部尚书,郎清统管着天下兵马的分属,此次他有作为辅佐主帅天阙的军师,很自然地代天阙行职发言:

“将士们,当朝皇上圣明,我等本有着平静安定的生活,有家有室,有妻有子,如今,就在城外,却有一群奸佞之人,妄图颠覆我们的国土,毁灭我们的家园,我安还能坐视否?!”

一声仰天长问,换来的是震天的长啸:

“否——!!”

“我等安能(炫)畏(书)惧(网)否?!”

“否——!!!”

“郎清不才,有幸生于将门之家,一门忠烈,皆洒血疆场,只为保疆卫土,今日我亦当效仿先祖,将一腔热血献于脚下这片疆土!”

“尔等是我天野最大的骄傲,是我天野最坚固的城墙,若今日有愿与在下一同奋勇杀敌者,便在此与郎清结为异姓兄弟,生死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待到明日杀尽叛军,擒得佞臣判将,我定禀明圣上,犒谢三军,到时郎请再来补上今日这碗的出征酒,大家——不醉不归!”

“好!好!!好——!!!”

震天的吼声响彻了京都清晨的天空,似乎连脚下的土地也被这样的气势所憾,怯懦地抖动起来。

在‘悠然居’内,我身披裘袍,只身立于院中,仰望着那无尽的苍穹,耳闻着那赫人的呼声,心口也微微振动着。

内心跃动着的紧张、不安、恐慌,纠缠着我一夜辗转没睡,我相信,昨夜同我一般,彻夜未眠的人有很多!

我站在了这里,等待着第一缕晨光撕开那层阴霾的黑幕,缓缓到来,可是显然冬日的力量过于微弱,要想跃然而出,还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和代价!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嘴边微微上扬起一丝无奈的弧度,我在心里暗暗叫了声,糟了!这下肯定要被人念叨一天了!

我默默地等着责难声的到来,身后却没有一点动静,我略带疑惑地转声,对上的,是青瑶夹杂着着苦恼和忧心的小脸,和一双红通通的眼。

嘴边仅有的一抹弧度淡去,我和青瑶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许久,我轻轻走上前,将她的脑袋轻揽在肩头,无声的拥抱。

这丫头,也是一夜无眠啊……

我轻叹,在这一夜,似乎有很多人,在瞬间成熟了,长大了!

“小姐,真的要打仗了么?”青瑶闷闷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边,带着些暗哑的哽咽。

我没回答,只是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们要打仗?就这样平平静静地不好么?”她天真地问。

我轻推开她,说:“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平静,不好么?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世上总有很多‘为什么’是我们永远也寻不到答案的……”

望着阴霾一丝丝退去,而渐渐开始明朗的天空,我淡淡地说道,“如果我说,如果不打仗,我们就回不了风少爷身边,你又会怎么想呢?”

“我……”青瑶支吾着,面露难色,最后颓丧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所以啊……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追问那些已经发生或者无可避免要发生的事,而是应该希望他们能早日结束,早日回复到原来的平静……你明白么?”

青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小姐,你真的变了很多很多。”

是么?经历了这么多,任谁都会改变的吧,更何况,水尹月连人都换了,又岂能不变。

我笑了笑,不言……

第四十七章 (三)

*

战事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天阙和郎清几乎每天都在城门上艰守着,连睡觉都不离半步,外面的撕杀声在城内听起来也是分外惊心,我总是站在后院的水榭中,远远地隔着重重的宫墙,望着外面,依稀能看见四周那一片硝烟,把京都的半边天都醺黑了。

宫里虽然也是人心惶惶,但有皇帝坐阵,也不至于乱成一团。

开战后的第三天,太后又来了‘悠然居’,她来求我去看看天昊,听说他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了。我本不愿再管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可碍于情势紧急,若天昊如此消沉下去,势必影响军心,延误此次战事的时间,我实是看不下去,便应下了。

一路上,太监宫女许是得了什么令,或也知道我的来意,见了我虽然都怔了怔,但都恭敬地一路给我让出了路,直通到了乾清宫。

推开大门,我被里面昏暗的光线迷得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扑鼻的酒气,好不容易等我缓过来,却被屋里的情景吓住了。

密密实实的窗帘将屋内屋外隔绝了起来,凌乱的摆饰,满地的花瓶碎片,到处横倒着的酒杯酒坛,酒更是洒了一地,如此场景哪有半分帝王寝宫的样子,我当下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风当年受了那么多委屈和挫折,尚能放开怀抱,活得潇洒坦荡;而天昊,身为帝王,却无半分当机立断的魄力,如此关键时刻,竟还有时间为他那不值一提的小小悲惨命运哀悼,哼,我还是真是太高看他了!

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蜷缩着的颓丧身影,我冷笑了一声,伸手猛地拉开一边拉得严严的的窗帘,白亮的光线肆意地穿透那层薄薄的窗纸,射了进来,只跃到天昊的脸上,酒醉的他不适地皱了皱眉,嘴里发出低沉地吼声: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滚出去!”

我怒极反笑,嘴里也不禁吐出讥讽之语,“小女子倒是知死活,只怕是有人不知!”

国之存亡,在此一瞬,若他再这么下去,即便这次战争胜利了,这天野的天下也早晚被他败光,我突然很懊悔,当初为何要让风费力去帮助这样一个懦弱之人保住江山?

天昊似乎是听出我的声音,眼睛缓缓地睁开,但在真正看清我之后,又迅速阖上,甚至还翻了身,又缩进了他的壳中,做他的春秋大梦。

我怒火中烧,早忘了他是什么九五之尊,冲动之下,随手就拎起他身旁的半坛酒,手一倾,便将那半坛酒冲他满头倒了下去。

天昊被突来的冰冷湿意冻了激灵,身子一跃,便从地上跳了起来,狼狈地捋着满头满脸的酒水,一双怒红的眼狠狠地瞪着我,却什么话也没说。

我不被他所吓住,也冷冷地看着他,带着满满的不屑:

“如此,既然皇上你那么喜欢喝酒,那索性让你喝个够,古人说‘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尹月成全你!皇帝做到你这份上,也算是一种能耐了,我真替郎清他们不值,他们在外面浴血杀敌,而他们所尊敬的皇上却在此醉生梦死,伤春悲秋,若让那些为国舍身的将士们知道,怕是死也不会瞑目。

皇上要喝便喝,要醉便醉!只是尹月替你的好兄弟郎清和天阙,以及全城将士百姓们将丑话说在前面,若此劫过不了,到时国破家亡,还请皇上记得为他们收尸!”

我咬牙撂下句狠话,心里却对郎清他们说了一万句道歉,我并不是诅咒他们,我心知结果不会那般,只是天昊太需要一些强烈的刺激来点醒他,若他作为一国之君,连自己兄弟的命和这江山、子民都不顾了,那——

这国——亡便亡了,不如早亡!

省得让全天下的百姓跟着受罪,我亦不想再费心,风也不必劳神了……

我怒气冲冲地朝他吼完这番话便拂袖而去,也不管身后他那杀人似的目光。

==========

第四十七章 (四)

自交战开始后,我和风的联系便渐渐少了,外面兵荒马乱的,秦缜把京都围了个水泻不通,任谁也别想进来,只得借助信鸽之类传讯,于是我陆陆续续地从那些书信中了解到,阎钺的大军现已开到了三国的边境,直跃过了‘断天河’,此刻也与天野的戍边军打起来了,以阎钺的冷酷,那边惨烈的情景估计比这边过之而无不及。

宇烈那边的驻军就守在对岸,只要一过河,局面便会大为不同,就等风一声令下,可那边两国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这边仍是云淡风清,什么动静都没有,一招‘以静制动’扰得天野和煊炎两家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阎钺对风的这种反应似乎也显得很急噪,不然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过了这么长时间,仍过不了那一道小小的边境,当然煊炎的军队踏破城门,显然也是早晚之事。

据当初郎清所说,驻守在三国交境的天野边陲军约有十万人,而在秦缜没有叛变之前,他又预先调动了南方的十万兵力前往支援,以防有变。

可是尽管如此,南方将士突往北方,势必难以适应那边苦寒的天气,这样一来,实力必将大打折扣,而京都这边又是自顾不暇,想调兵谴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相反,此番阎钺是携了必胜之心,所帅之师几乎是煊炎最强的阵容,兵力将竟三十万,身处苦寒之地的他们身强体壮,这样的天气对他们来说,根本不会有丝毫影响,此长彼消,胜负只在朝夕。

现在,无论对我、对风、对天昊、郎清他们,亦或是对阎钺,乃至这整个天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无形的煎熬。

城外,秦缜的叛军比想象中更难缠,没想到一个身在朝中当了大半辈子文官的人,居然对兵法战术也能如此运用自如,游刃有余,看来,他是真的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和代价!

自那日见过天昊之后,我一直在等着他清醒,也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再犹豫了。

可是,我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本该在城门前指挥着将士与叛军作战的——郎清!

站在我面前的郎清最初几乎让我认不出来,平日的不羁潇洒,此刻被一身染血的战甲所掩盖,全身都充满着战争带来的血腥和残酷,让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抱歉,赶得太急,没顾得上换身象样的衣服,很失礼吧!”

许是看到我的表情变化,郎清耸了耸肩笑着说,听那口吻毫无抱歉之感,就好象是在说‘我今天出门太赶,忘了打扮’一样的轻松,可就是这样的口气才让我感到熟悉。

或许,这才该是我印象中的郎清,天踏不惊,淡定从容,笑得轻松而自信。

听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笑容,我方才紧绷的神经才得到了放松,暂时无视那满身的血腥。

我也笑看着他,轻启檀口说:

“在尹月眼里,我天野朝最年轻的兵部尚书郎大人,无论穿什么,都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况且如今你是英雄,这身染血的盔甲只会为你增添更高的荣耀,又何来失礼之说?”

“不愧为我郎清视为今生唯一的红颜知己,尹月气度过人,在下佩服!方才一言深得我心啊……”

郎清爽快地仰天一笑,颇有几分豪气,“如此,郎清我今日也不算白来!”

我被他说得一愣,不解地问道:“郎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今日是……”

“尹月,跟我走吧!”郎清眼睛直视着我,很正经地说道,“我带你出宫,送你去风那!”

猛地,我瞪大眼,不敢相信地回视着他,心头刹那划过狂喜的感觉,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你不是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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