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舞芳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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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悦乘机逃到了安全地带，冲那黑衣男子点头致谢。那男子却面无表情地走到旁边一位白衣的男子身后站定。
那白衣男子的容貌跟凌蓝有得一拼，特别是他冲柳文悦微微点头一笑，周围顿时一片惊艳的目光。要不是平时看凌蓝看惯了，柳文悦说不定也会成为众多花痴中的一朵。
他们主仆俩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她开始唱歌的时候还没有见他们在这儿。只是，柳文悦急着离开这个让她快要窒息的地方，便没有多想，冲他点了点头，便抬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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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为什么要代替那个花魁出来唱歌？”凌蓝见柳文悦不回答，又道：“你可不要说那个红衣女子不是你。”
“好啦，是我。早就知道瞒不住你。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转世？凌蓝不觉莞尔。恐怕也只有柳文悦才会用这种形容词。“难道说你这一个多月以来，常常很晚才回家，就是去那里看望花魁如嫣？小心被老爷知道了。”
“蓝，”柳文悦拉长了声音，一副可怜相，“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我爹啦，好不好？”
“你见我出卖过你吗？”
“就知道蓝对我最好。”柳文悦立即一脸的灿烂。变脸变得也太快了点儿吧。不过还有更快的，方才还一脸的灿烂，又立马换了一副审犯人的表情。“喂，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去过青楼？”
“我保证，我没有！”凌蓝信誓旦旦。
“还说没有？我才不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去没去过？”摩拳擦掌，准备好对付凌蓝的拿手好戏。
凌蓝见柳文悦的架势，赶紧伸出三根手指发誓道：“我凌蓝对天发誓，今天以前，从没去过烟花之地。这样行了吧？”
“信你一回。”
“小姐——”背后传来刘掌柜的声音。
柳文悦和凌蓝转身，等着刘掌柜走近。
“蓝少爷。”刘掌柜跟凌蓝打了个招呼，然后把一个小竹篮递给柳文悦。“小姐，明天是小俊的生日，我夫人做了一些寿桃和寿面，小俊那孩子非得让我送些来给小姐你，说让你分享他的快乐。”
“真的，小俊的生日啊。刘叔，你告诉小俊，明天我去看他。”柳文悦一脸兴奋。
“小俊要是知道，肯定乐疯了。”刘掌柜开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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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那不是柳家钱庄的刘掌柜吗？他叫她小姐，难道说……”浑身散发着英气的华服男子搀着同样是一身华服的贵妇人。
“这下，我儿不必为难了吧。你们俩还真是有缘呢。”贵妇人慈爱地拍拍儿子的手。“好啦，咱们明天就派人去下聘礼吧。”
“是，娘。”男子扶着母亲上了一顶软轿，自己却还不忘看了一眼那抹水蓝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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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的男子跟在那一袭翩翩白衣后面。“少主人，那如嫣的背景已经查清楚了，并无不妥之处。”
“清岩，替她赎身，让她住进城郊别苑里。”声音淡淡的，过了一会儿，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柳家呢？”
“回少主人，柳元崇如今拥有的财富可抵大半个国库。柳家主要经营的仍然是钱庄和珠宝生意。柳元崇的两个夫人均已过世，留下两个女儿。大女儿柳玉英是正室所生，年满十九，其母与长安侯夫人是旧友，因而，她与小侯爷从小便订有婚约。二女儿柳文悦比柳玉英小九个月，偏房所出，是个少见的美人。据说，这个二小姐是个少见的才女，柳元崇极其疼爱这个小女儿，把几乎一半的生意都交给她打理。二女儿身边还有一个护卫，叫凌蓝，十七岁。说是护卫，其实他是柳二夫人收的义子。”
“有没有查过那个二夫人和护卫的底细？”
“这个……属下无能，尚未查清。说来也奇怪，连柳府里的仆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二夫人是何来历。还有，除了柳家的人，外面的人几乎没几个人知道柳家还有一个大小姐，都以为柳文悦是柳元崇唯一的女儿。”
“哦？”白衣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他似乎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
［上卷 春逝·平地波澜：第二章 樱花凝露初相遇（上）］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傍晚时分，淡淡的花香在温和的风里酝酿着，夕阳将美丽的杭州城笼罩在一片灿烂的光晕之中。
客厅里，柳元崇正靠在太师椅里，双目微闭，修长的身材被遮挡在深紫色的华袍之下。脸上虽然染上了岁月的风霜，但依然保持着年少时那种迷人的风采。他浑身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质，跟满身铜臭味的商人身份似乎完全挂不上钩。
“爹，我回来了。”柳文悦还没进门，声音早已传了进来。
柳元崇张开眼睛，微笑着看女儿走进来。“小悦，今天玩儿的可还高兴？”
柳文悦笑着说：“高兴，小俊看见我做的蛋糕，高兴得不得了。还有凌蓝，他竟然嫉妒小俊的蛋糕，跟他抢着吃。”
“是吗？他是想早点儿过生辰了。”柳元崇笑着。
“那他可有的等了。”凌蓝的生日是在十一月十五，还有八个月呢。不过，说来也巧，柳文悦的生日是在十一月十六，跟凌蓝只差了一天呢。
柳文悦看见客厅里的几个大红木箱，问道：“爹，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柳元崇的脸上流露出喜悦之情，看了一眼那些个箱子，道：“这是长安侯夫人派人送来的聘礼，你姐姐就要出嫁了。”
“真的！这可是个大喜事啊。”柳文悦开心地大叫，继而又笑笑地看着柳元崇，“爹，恭喜你，就要荣升岳父大人了。”
柳元崇宠溺地看着女儿：“鬼精灵。”
“不过……”柳文悦突然又停止了笑容，似乎有什么问题要问，却还有些犹豫。
“你想说什么？”
“爹，这样真的好吗？姐姐和那个传说中的小侯爷李念，他们还都没见过面呢。”柳文悦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她知道姐姐从小就和李念订有婚约，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指腹为婚的事呢？从小被凌蕊影响，她一直认为婚姻应该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虽然她知道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再平常不过了，可是，这种荒谬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姐姐身上，她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谁又知道什么才是好的，而什么又是不好的。这桩婚事是你大娘生前就定下来的，我们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可大娘为什么会这么草率地决定姐姐的一生呢？她固然是为了姐姐好，可她的决定不一定正确啊。如果姐姐不愿意嫁，爹会强迫她吗？”
“当然不会！可是，你姐姐也没说她不愿意啊。侯爷夫人和我也算是旧识，她一定不会亏待英儿的。小侯爷李念在京城的口碑也不错，他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你姐姐她会幸福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既然这样，我会为姐姐祝福的。”柳文悦听了父亲的话后，终于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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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晚霞渐渐退去，却有粉色的花瓣一片一片飘在风中。花瓣儿落进池塘里，随着水波轻轻地荡漾。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柳玉英捧着花瓣儿的双手微微顿了一顿，随即便又继续刚才的动作。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柳文悦走到姐姐身边，道：“姐姐好兴致啊，在学黛玉葬花呢。只是人家林妹妹用的是土葬，你用的却是水葬呢。”
柳玉英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也没必要懂。这么多年了，她早已经习惯了这对奇怪母女的奇怪言行。
柳文悦见姐姐并不理她，凑过去看着她的脸道：“怎么，姐姐就要出嫁了，不开心吗？”
柳玉英转过身，看着眼前那绝世的美颜，目光里流露出一丝不屑。其实，柳玉英也算是清秀可人，可跟柳文悦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她弯腰提起已经空了的竹篮，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淡淡地说：“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了。”
柳文悦奇怪地看着柳玉英的背影。这个柳家的大小姐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自从七岁那年她母亲病逝，她一年到头，几乎从不出门，连她住的梅院的门都很少出。由于她的深居简出，寡言少语，大家几乎忘了柳家还有她这个大小姐的存在。柳文悦很想接近她，毕竟她们是姐妹。可是，每次她都会像这样碰冷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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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悦住的是樱院，是她妈妈在的时候住的地方。她妈妈凌蕊喜欢樱花。尤其是樱花落的时候，她最爱在樱花林里看着漫天的花雨，任凭花瓣落满身。她总是说，樱花最美的时候，就是当花瓣从枝头飘落，在风中自由飞舞的时候。
可柳文悦却不一样，她即喜欢花开枝头的艳丽，也欣赏落英缤纷的凄美。反正，她就是那种什么都爱的人。如今正是樱花开的最盛的时候。每年的这个季节，柳文悦最喜欢采集花瓣上的露水来泡茶。
在唐代，人们还没有开始饮用沸水冲泡的茶水，而是食用茶叶碎末煮出来的茶粥。可凌蕊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她还是习惯喝那种泡出来的茶。在这方面，柳文悦可谓得到了凌蕊得真传，还自己发明了很多种新的泡茶方法。柳元崇和凌蓝最喜欢喝她泡的茶。
这不，一大清早，她就找凌蓝和她一起去采集露水。凌蓝就住在樱院旁边的一个小跨院里。
“蓝，蓝？”连叫了两声，没人回应。柳文悦想了想，拍拍头笑着道：“我怎没忘了今天是十五了呢？”每个月的十五这一天，凌蓝都不在家，他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练功。
找不到凌蓝，她只好自己忙活。她一手拿着一个小杯子，一手用细细的竹签把花瓣上的露水小心翼翼的拨到杯子里。杯子满了，再将水倒进一个精致的陶罐里。她一边忙碌着，一边哼着小调：“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有一簇花浸在晶莹的水珠里，煞是美丽。柳文悦踮起脚尖，要去够那上面的露水，可是太高了，她够不到。她只好无奈地看着那簇美丽的樱花。
“要帮忙吗？”温和若春风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柳文悦回过身，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不禁微微愣了一下。那一袭飘逸的白衣，不正是前天在抱月楼帮她解围的那个人吗？柳文悦的惊讶转瞬即逝，她微笑着问道：“你是谁？”
来人很优雅地施了一礼，春风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下草姓月，单名一个皓字。”白衣人明朗的笑容映在明媚的春光里，是如此的赏心悦目。月皓？这个名字跟他本人还真是很般配。他真的很像天上的皓月，那样光彩照人却又温柔宁静。
柳文悦把杯子递到他面前，月皓欣然一笑，接过杯子和竹签，代替柳文悦的工作。“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你家？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他的语气里有一种戏谑的味道。
柳文悦毫不理会他的戏谑，反而认真而自信地说：“你要是坏人，根本连我柳家的大门都进不了，怎么还能进来我的樱院？我猜你一定是我爹的客人，对不对？”
“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是坏人呢？”
“那你可就走错地方了哦。”柳文悦以戏谑回击他的戏谑。
月皓听着她的话脸上浮起与刚才不一样的笑容，那笑容带着明显的赞许。“柳二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你认识我？”柳文悦有些诧异。
月皓正欲回答，有人打断了他。“月少爷，可算找着您了。老爷正在前厅等您呢。”来人是柳元崇身边的老侍从，叫柳昀。他在柳家的下人之中可以算是资历最深的，也是柳元崇最信任的人之一。
“那我就先走了。”月皓冲柳文悦笑笑，转身离去。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柳文悦在他身后喊。
月皓停下脚步，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后会知道的。还有，我不叫‘喂’，你应该叫我皓哥哥的。”
“皓哥哥？”柳文悦莫名其妙的摇摇头。他究竟是谁？他跟柳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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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喝茶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柳文悦十几年来的毛病是改不了了。而此刻，月皓正以一副微笑的表情打量着有些窘迫的她。
“小悦，都这么大了，还不懂得礼数。”柳元崇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责怪，声音里却充满了无限的慈爱。
柳文悦眨眨灵动的大眼睛，把手里的茶壶放到桌子上，道：“爹，我不知道月公子也在嘛。”早上的时候见过他，这会儿都下午了，她还以为他早走了呢。
“怎么，你们认识？”柳元崇有点意外。
月皓站起身道：“伯父，早上您和刘掌柜说话，小侄在府中闲游的时候，见过二小姐。”
“皓儿，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算起来，小悦还应该叫你一声兄长呢。”
“伯父说的是。”月皓转过脸来微笑着看柳文悦，“不知道，二小姐可否愿意认我是一家人呢？”
柳文悦看看爹爹，又看看月皓，不明所以。“爹，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都听不懂。”什么兄长啊？柳文悦想起来早上月皓离去时说过的那句话，他说她应该叫他皓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哥哥？
“噢，我和皓儿的父亲是结拜兄弟，所以，我们不就是一家人吗？”柳元崇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女儿泡的茶那么好喝，他才不会错过呢。
柳文悦还是一头雾水。“结拜兄弟？怎么没听爹提起过？”
柳元崇正要解释，月皓却开口了：“家父在二十年前便已故去。伯父不曾提起，恐怕是不愿意徒增伤感吧。”
“这样啊。”柳文悦换了一种眼光打量着眼前的月皓，没想到他竟然和柳家有如此的渊源。难怪当日在抱月楼见到他的时候，就对他有一种熟悉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