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惊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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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像一只木马。阴阳师把“木马”搬到林一凡和林晓生面前,说:“这只是死亡木马,你们能不能骑着它闯过鬼门关死里逃生,就要看上天的安排了。”说完,阴阳师拿起一根铁槌,一棒把林晓生打昏了。之后,便拖着他躺到了“木马”上,用铁圈圈住其脖子,摇起摇柄来。随着摇柄的转动,铁圈越缩越小,很快就将林晓生勒得断气了。
“你不要再杀人了。杀人是要下地狱的。我求求你了!回头是岸啊!”林一凡极力想劝住阴阳师。但阴阳师杀机已起,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轮到你了。”阴阳师又举起了铁槌。
林一凡耳朵一轰,两眼一黑,就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林一凡居然渐渐醒转了过来。他发现他现在躺在一片冰凉的泥土地上,顶上是漆黑的天,嵌着几点寒星,旁边站着阴阳师,正挥着铁搭挖深坑。自己竟然还没死!不过看样子,阴阳师正准备挖坑埋了自己。林一凡想到了逃跑,但他很快就看见了不远处立着的五条狼狗,全都虎视眈眈的。该怎么办呢?忽然,他灵机一动,动了动嘴唇,站起来说道:“大师,我闯过鬼门关了,你是不是要履行诺言放了我呀?”
阴阳师看见林一凡死而复生,突然站起来开口说话,不禁吓了一跳,说:“你——还没死啊?”
“阎王爷又把我送了回来。”林一凡说。
“荒谬。死人是不能回头的。”阴阳师边说边把铁搭对准了林一凡。
林一凡一边后退一边说:“可你许诺过只要我闯过鬼门关就放了我的。你是大师,不能不守承诺啊。也许我命不该绝,这恐怕是天意。”
“天意?”阴阳师若有所思。他平日里装神弄鬼久了,对天命不免也有点迷信。这孩子刚才明明已经断气了,现在却又活了过来,真是阴阳界一大奇事。也许真是天意弄人。“可是如果我放了你,你会不会去告发我,叫公安抓我?”
林一凡连忙赌咒发誓说:“不会,不会。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儿子哪有去告发父母的?那不是不孝不义,天地不容?要天打五雷轰的!”
“这倒也是。那好,你就拜我为义父,我便放了你。”
林一凡立即跪倒在地,说:“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好,好孩儿。”阴阳师看这小孩面目清俊,着实可爱,心想能有这么一个干儿子也不错,杀机便悄然退去了。阴阳师拍拍身上的尘土,把干儿子叫进了屋里,对他灌输起了鬼神命理因果报应之说,以图彻底套牢他的口。
窗外,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林一凡便说自己要回家,还要上学,必须走了。阴阳师神经质地跳了起来,说:“要走?”林一凡轻轻点了点头。阴阳师站在门口,思量再三,终于打开了门,叮嘱道:“记住,出了这道门,昨晚上的事要统统忘掉,对谁都不许说,否则晚上做梦阴阳界的魔鬼都会去找你的!”林一凡装作十分害怕,一个劲地点头,说:“义父放心,我死都不会透露一个字的。”迈出木屋的门槛时,林一凡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终于走出了屋院,走出了山神庙,走下了坐望峰,走到了阴阳路,直奔学校。
林一凡向学校的老师讲述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讲了阴阳师不为人知的罪行,讲了他那残忍的刑具,讲了林晓生的死,并仰起脖子亮出了一圈血红色的深深的勒痕。老师们深为震惊,赶紧向公安局报了案。
中午,公安赶到了山神庙,对阴阳师的住所进行了一番搜查,然而一无所获,未发现任何尸体、罪证。公安要录口供,阴阳师冷笑着说:“一个小孩子顽皮恶意的诽谤,你们居然会相信?我阴阳师德彪日月,行载丰碑,怎么可能做下那天地不容的罪行?如果我真杀了人,岂会放走活口?想一想吧,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那么做的。”公安大概信了阴阳师的话,没有把他扣押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林一凡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那个小孩是魔星转世,邪恶得很,言语之间就能置人于死地。大家都要小心。”阴阳师对外散布说。
这句话比世间任何一种武器都恶毒。同学们很快就都疏远了林一凡,老师们看他的眼神也变了颜色,路上的行人见了他更像见了瘟神。只有母亲不指戳他,不嫌弃他,仍然一如既往地爱着他。但母亲看着他总是忍不住要流泪,流泪,流得身子都快枯干了。阴阳师的预言恐怕真的要实现了。
这样的景况压得林一凡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必须反抗。阴阳师罪行累累,不可能没有留下罪证的。他必须把它挖掘出来。夜里太黑,狼狗的大嘴会解封,阴阳师的木马可能登场,林一凡不敢再冒险。黄昏也许是最佳时机,一些香客还未下山,阴阳师应该不敢亮出真面目,公然杀人行凶。
夕阳渐渐滑到了西山头,山石树木的影子拖得很长,鸟雀螟虫在阴影的荫护下都格外活跃。林一凡背着书包一路奔上了坐望峰。山神庙的门大开着,阴阳师还在大殿上接受信众的问询膜拜。后面起居宅院的高门紧锁,狼狗们全被布条和绳子闷在屋院一角。林一凡攀着松树悄悄翻过院墙下到院子里,发现院内的泥土地有多处翻松的痕迹。这下面恐怕就埋藏着被阴阳师残害的人的尸体。林一凡的心扑腾扑腾飞速地跳着,找来院角上斜歪着的挖土用的铁搭,就飞快地在上面刨起坑来,不一会儿就刨出了一个半人多深的大坑,却没发现任何尸体残骸。或许狡猾的阴阳师已经将罪证转移或销毁了。不过林一凡并没有就此停手,依然用力挥动铁搭往更深处挖下去。
这时,大院的两扇木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了。阴阳师领着几个信徒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
“你这妖孽,竟然偷偷摸摸溜进我这宅院宝地,掘土挖坑妄图坏我两界山的风水龙脉!”阴阳师大声呵叱道。“幸好刚才有人跑来向我说一条魔影闪进了神庙后的大宅院,意图不轨。不然这两界山就要变天了!”
“把这妖孽魔星抓起来!不要让他跑了!”信徒们群起激愤,不等阴阳师吩咐就把林一凡抓了起来。
审判妖魔林一凡的仪式定在晚上。黑夜把大地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月亮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面前黯然失色,星星更连钻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倒是坐望峰上火光跃动,把周围的草木天空映得血红。山神庙外人潮涌动,聚集了几百个山民。有的神情激昂,满怀除魔卫道的虔诚之心;有的面无表情或者表情丰富,是来看热闹的;也有少数几个心有不忍,是来默默抛撒同情的。
林一凡被吊在神庙前一棵老松树下,底下是一大堆干柴,正等待着熊熊烈火。林一凡心如死灰,对生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阴阳师罪行滔天却能逍遥法外,为什么他从未做过坏事却要像罪犯一样被处死,为什么阴阳师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人们对他言听计从,为什么真正的魔鬼总能让无辜的人充当替死鬼。也许他太小了,他不知道,十几年前,也是在这山神庙前,在这老松树下,也是这么人潮澎湃,群起激昂,有一个跟他一样无助的九十高龄的老人被人们义愤填膺地活活打死,还游街鞭尸。历史常常重复同一幕悲剧。
阴阳师站在神庙前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大声宣读魔星林一凡的惊天阴谋,说魔星阴谋破坏两界山的风水龙脉,意图挖开阴阳界的通道放出魔鬼同党,并把魔星的出现与两界山近来的小孩失踪以及许多家庭遭遇的不幸穷困联系起来,警告说:“不把魔星消灭,两界山的人们就将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的黑暗之中!”
人们高声叫喊着除妖灭魔替天行道,纷纷把手中的火把抛向林一凡身下的柴草堆。
忽然,人丛中猛地冲出一个头发蓬乱的妇人,哭喊着“不要烧我儿子,请不要烧我的儿子”,挥舞着双臂,竭尽全力要挡住扔向林一凡的火把。
林一凡突然看见母亲不顾生命跑来疯了一般要挡扑烈火保护自己,整颗心犹如被万千虫蚁啃噬,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妈,你不要过来啊!他们要烧死的是我。你快走啊!”又向其他人嚷道:“你们要烧就烧我,我妈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啊!”林一凡的眼泪已如跌碎的瀑布。他情愿自己一人坠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能让母亲跟来遭这份罪。
“这妖妇是魔星的母亲!烧死她!把他们母子全烧死!”有人狂热地呼喊起来。
熊熊的火把暴雨般砸向张凤蝶单薄的身躯,很快就将她吞没了。柴草堆火山一般燃烧起来,火焰直窜林一凡的身子。然而烈火中张凤蝶仍顽强地挥动着双臂,她正拚尽全力把柴草堆打散,她要把那火山铲平,她不能让火烧着儿子,她要保护她最亲最爱的儿子,哪怕耗尽自己的生命。
林一凡看不下去了,心已经堵得无法呼吸,但他仍死死不肯闭上眼睛:“妈,妈——”纵使呼唤能够穿透苍天,也许母亲也听不到了。
林一凡随后被赶来的大批警察救了下来。警察们驱散了群众,惊诧于现代社会竟会发生类似中世纪火烧布鲁诺的一幕。也许若干年后,他们还会跌破眼眶,当他们看见一个自称会法轮大法的“大师”在中华大地搅起的滔天巨浪。
林一凡被送进了县医院,身体烧伤严重,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一夜昏迷之后,现在逐渐清醒了过来。回忆一幕一幕迅速涌上心头,一幕一幕满含着血泪。妈妈走了,晓生走了,都永远地走了,却独独留下了他。林一凡多么希望那些都只是一个梦啊,多么希望他们能够活转过来,多么希望人们能够看清阴阳师的真面目,多么希望警察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
朝阳已经跃上了两界山的山头,将漫山郁郁葱葱的树木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土黄色的阴阳路像巨蟒一般在草木间蜿蜒前进。它的脚步不会停下来。一切生命的脚步都不会停下来,纵然有曲折,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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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渡
更新时间:2009…4…13 22:07:01 字数:6765
毛里塔尼亚位于非洲西北部,西濒大西洋,境内沙漠和半沙漠广布。虽然这里环境恶劣,经济十分落后,但李一贵等人还是为自己能够踏上这块土地而庆幸。昨天夜里,他们所搭乘的货轮在毛里塔尼亚附近海域遇上了大风暴,船触了礁,沉没了。船沉之前,李一贵、王长生、吴维、周利、冯瑾、冯雄发六人就近先一步抢到了船上绑在一起的六个救生圈,弃船逃生。他们跳下海后,船上那些人畏惧于大海的惊涛骇浪,不敢下海一搏,都在船上哭天喊地大声咒骂,只有蛇头王胜毅然跳入海中,在大浪里几个沉浮之后,居然攀上了李一贵等人的救生圈。
李一贵和王胜等七人在大海里随波漂流了几个小时后,被海浪冲到了毛里塔尼亚伊维克地区的一处沙滩上。上岸后,他们又累又饿,不得已只好拉下面子挨家挨户沿岸乞讨。当地居民虽不富裕,每家还是或多或少都给了他们一些食物。
饱食了一顿之后,李一贵等人开始盘算他们的未来了。李一贵主张去附近渔家偷只小船,再度向英国进发。其他人都被大海的惊涛骇浪吓怕了,原先那么一大艘货轮都被大海吞没了,何况一只小船?蛇头王胜还有一层顾虑,北大西洋有美、加、葡、西、法、英等国的众多巡艇,万一小船被逮住,李一贵等偷渡客只是被遣送回中国老家而已,而他王胜作为一名蛇头肯定会被中国警方送进监狱。因此,他便建议众人由陆路穿越北非,前往以色列、沙特阿拉伯等富裕的中东国家发财。他说他在中东也有许多哥们,中东遍地是石油,要赚钱比在台湾、香港容易多了。其他人虽然将信将疑,却还是都同意了王胜的提议。
在海岸附近又游荡了大半天,众人竟意外地偷到了一辆草绿色越野车。这无疑坚定了众人横穿北非的信心。曾经当过中学地理教师的王长生则给众人指出了行进的路线,他说:“从毛里塔尼亚经阿尔及利亚、利比亚,过埃及,就是以色列和沙特。而非洲著名的撒哈拉大沙漠刚好横亘毛、阿、利、埃这四个北非国家,只要我们沿着撒哈拉沙漠的边缘朝着太阳升起的东方一直前进,就能避开军警顺利到达中东。”
众人乘着越野车在沙漠、半沙漠地带飞速行驶了还不上半天,便遇上了可怕的沙漠风暴。当时,狂风席卷着黄沙,铺天盖地。子弹般强劲的砂粒打得车窗砰砰欲碎。车窗外,天地一片混浊,不辨方向。在狂傲的风暴面前,越野车宛如一只瞎了眼的受伤的老马,呻吟着颠簸着缓缓前行。
狂风肆虐了约摸一天之后渐渐平息。但这时,车子却走不动了。原来汽油用光了。而在车罐子里闷了一天的李一贵等人也早已把随身携带的粮食消耗光了。众人饥肠辘辘地走下车子。已经没有一丝风,火热的太阳当空放着毒刺,遍地砂粒都冒着热气,烤着人的脸,显示着夏天撒哈拉沙漠的独特威力。众人对着这一望无垠、不见一点绿色的大沙漠,都一脸的惶恐。所有人都失了方寸,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该朝哪儿走。王胜一肚子火,随口骂道:“他妈的,这一路霉运当头,船刚沉,车又挂了,现在肚子又饿又渴,难道要死在这里不成?”
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沙丘。金黄的太阳照得这些沙丘灿灿发光,耀人眼目,恍若金子一般,然而形状却又那般酷似坟冢,给人以死的恐怖。
众人在略知地理的王长生的带领下,不知是往南还是往北走了一天。当太阳重新高挂在天空的时候,四周依然是无穷无尽的沙丘,望不到头,感觉就像是在原地踏步。
昨日连夜赶路,又一天没吃东西,众人都快支撑不住了,而这臭名昭著的大沙漠依然无边无际。王长生想到自己正值青春年华,刚娶了妻,生了子,还未享尽天伦之乐,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