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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诡案笔录-第35部分

小说: 诡案笔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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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峰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自信得有时候有点固执。而且他不是基督教徒,我很难理解,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既没有国外生活的经历,又没有西方的宗教信仰,为什么会偏偏选择一个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都不大会采用的西式婚礼呢?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医学是一个很严谨的学科,学医的人应该也是很严谨的,他难道没有想到在S市举行一场这么不合中国习俗的婚礼,会惹得很多亲朋好友非议吗?”

她分析的很有道理,其实那次和他一块去定婚宴的时候蔡峰就很奇怪,固执得有点荒唐。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坚持呢?

白枫继续说道:“我向他们敬酒的时候,就老是觉得蔡峰好像有什么心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是身边有一个杯子掉在地上,他也会很惊恐地去看。这不是他平常的样子,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挖开李默然坟墓时的情景吗?”

我点点头。但却微微蹙了下眉头,不知道她那时发现了什么异样。

“当我们看到李默然的尸体不是在坟墓里,而是在离坟墓十几米的尸道里的时候。当时,几乎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有的人还惊骇地倒退了几步,可是只有你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你,就不用说了,这种事见得多了,胆子大是出了名的,可是他就不一样了。连上过无数次手术台的李教授都变了脸色,可蔡峰却只是皱了皱眉,当时我心里就想:这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她既然说了又,那么我给她的第一印象恐怕是另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了。我挤出一丝笑,道:“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我自然不是在为蔡峰吹嘘,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确实是一个有胆有识的人。

“是啊,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会被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吓得惊慌失措呢?这不是很奇怪吗?除非……”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于是接口说:“除非他心里有一件很害怕的事情一直难以放下,这件事情使他心神不宁,草木皆兵!”

白枫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我推测他之所以会选择举行一场很奇怪的婚礼,好像也与这件事有关系!好像是在故意……”她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在想用什么词来形容能最贴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逃避,你是想说逃避对吧?”

白枫使劲点点头道:“对,逃避,好像是在逃避什么东西,可是,他在逃避什么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除非蔡峰突然活过来或许能说清楚原因!

车子到了一个岔路口,白枫轻拧方向盘,车子向左拐去。

我记得这条路,这一条不是去中心医院的路,我诧异地看了一眼白枫。

不用我开口,白枫就说:“我们不去中心医院!”

“那去哪儿?”

她叹了口气,凝重地道:“市精神医学研究院!”

【三】

市精神医学研究院是这家医院的全称,如果简单地说就是精神病院。我刚听黄琳给我讲案情的时候,本来以为白小娟只是受到了惊吓,等安定下来后就会好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其实,那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一个刚刚步入婚姻殿堂的青春少女,在新婚的当晚不是享受和新郎如胶似漆的甜蜜爱情,而是眼看着丈夫形状可怖,神态诡异地死去,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孩子,精神都有可能崩溃。

白小娟躺在病床上,身子僵直,如果不是呆呆地向上看的眼珠会在瞪视几十秒后,微微转动一下,恐怕会让人觉得她就是一具尸体。

初做新娘的白小娟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楚楚动人,她脸色煞白,头发蓬乱,嘴唇干裂,连正常的呼吸好像都忘了,每过好长一段时间,她才会大口地吸上一口气,然后停止,再过一会儿,又吸上一口。呼吸仿佛不是人体应有的本能,必须要自己的大脑时刻提醒自己的肺部做这个动作一样。

白小娟的母亲——一个慈祥的中年妇女,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不停为女儿擦拭着干裂的嘴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泪腺好像已经没有了闭合的功能,泪水顺着脸颊一刻不停地往下流淌。

我将手里的水果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白枫走过去,握着这位母亲的手,轻声地安慰着。

虽然我有许多问题想要问白小娟,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张了张嘴,只能说:“伯母,事情已经这样了,您也不要太伤心。好在小娟没事,慢慢会好起来的!”

白小娟的母亲听到我的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泪水却流得更快了。

我看着白小娟的脸,狠狠下了决心,向白枫使了个眼色。白枫会意,温声安慰着将这位伤心欲绝的母亲搀扶出了屋子。

我微微俯下头,伸手拉住了白小娟冰凉的小手,温声问:“小娟,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

我将这句话反复说了有三四遍,才看到白小娟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不言不动,好像一截木头。

我又说:“我是异度侠,异哥,你不记得了吗?”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地嗫嚅着:“异度侠?异哥?异哥……”

我想她此时一定在混乱的脑子里使劲想着这个名字,但似乎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在嘴里念了四五遍以后,我突然觉得她的手很用力地抓住了我,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双眼惊恐地看着我,身子瑟瑟发抖,声音大了好几倍,几乎声嘶力竭地大叫道:“异哥!快,快救老蔡,快救救老蔡!”

我心里一急,就想出声问:“老蔡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但我知道精神受到惊吓的人最害怕别人大声叫喊,因为这种狂暴的声音更容易使她想起自己的恐怖经历,这样非但得不到你想知道的答案,可能会适得其反,造成她本来就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再一次崩溃!于是我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急迫情绪,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小娟,异哥来了,老蔡没事了,放心。”

白小娟本来变得极为惊恐的情绪微微有了好转,眼睫毛垂了下来,好像在昨天那恐怖的夜晚,我确实出现在了当场。

我轻声问:“你告诉异哥,你看到什么了?”我尽量使声音温柔,以免她会失控。

“我看到,我看到一个……一个……不,老蔡,你不要跟她走,不要!”她说着说着声音又大了起来。浑身战栗得如同筛糠,伸出了双手向前虚抓,好像要抓住蔡峰的手掌一样。

我心里大急,知道她的精神又紧张到了将要崩断的边缘,就算我温言安慰也不可能使她恢复平静,因为她此时已经深陷入昨晚的恐怖经历中,根本就不会再将我的话听进去。

我咬咬牙,突然狞笑着喝道:“走吧,跟我走吧!”

“不要,不要!”白小娟好像发了狂,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向前挥舞着手,不知道是在抓还是在推挡。

我大声道:“你看到我了?我是谁?我长什么样?”

“你……”白小娟只说了一个字,就大叫一声,神经终于绷到了极点,身子突然僵住了,直直地向前栽去。

我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以免她摔下床来。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惊叫声从我身后传过来,惊骇中带着哭腔,她从我手中将白小娟一把夺了过去,然后狠狠地向后推了我一把。

她虽然使足了力气,毕竟已是人到中年,何况是女人,如果我硬扛着不动,她的这些力气肯定不会推动我,但我还是顺势向后倒退了几步,尴尬地道:“伯母,对不起,我只是……”

她一边掐着白小娟的人中一边大声叫着医生。

我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转身向外走,但医生已经进门了,他走到床边,将白小娟平放在床上,开始紧急抢救。

白小娟的口角留下一丝血迹,那是牙齿咬破了嘴唇流出的血迹。

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看着医生手忙脚乱地摆弄着她的手脚,心里一句句地向她说着对不起。

过了有三四分钟,医生给白小娟盖好被子道:“病人现在精神已经十分脆弱了,再也不能受刺激!”

白小娟的母亲流着泪恳求道:“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别再来打搅我苦命的孩子了!”

我心里黯然,也许我这么做真的对白小娟不公平,她应该好好休息。

我向白小娟的母亲鞠了一个躬,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白枫,就要往外走。

这时,白小娟突然吐音清晰地说:“孩子,好可爱的孩子!”

我猛地回过头,看到白小娟依然闭着眼睛,好像梦呓一样。

医生看着我的神色,道:“病人一直念叨这句话,我们刚开始都以为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看到孩子遭了横祸,精神受不了才变成这样的,可是……真是奇怪!”

我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的时候,脑子里还回荡着白小娟的那句话:“孩子,好可爱的孩子!”

【四】

“医生说,白小娟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能不能恢复过来,只能看她的运气了!”白枫一边开着车一边声音黯然地说。

我点点头,知道这应该是白枫去叫医生时,趁空询问的病情。

“你有没有问出什么来?”白枫又问。

我摇摇头,脑子里全是白小娟那一句话:孩子,好可爱的孩子!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这是一句很平常的夸奖孩子的话,常常用来向朋友或者陌生人夸奖对方的孩子,但是我知道这句话从白小娟口里说出来,绝对不平常!因为她现在是一个精神混乱的人,或者说是一个陷入昨天恐怖场面里无法自拔的人,在这个时候,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绝不平常。难道,那天晚上她竟然见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又是谁?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一对新婚夫妻的婚房里?

突然,我脑海里出现了昨天一个很小的细节,在蔡峰和白小娟给我敬酒的时候,蔡峰被一个小女孩吸引了注意力,甚至连我说话的时候,他都没有听进去!蔡峰为什么会对一个平平常常的小女孩这么感兴趣?

“你们检查过蔡峰的遗物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白枫道:“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东西,我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不过结果还没出来,你要看吗?”

我点点头,道:“你们是不是只检查了新房里的东西,另一个地方有没有去过?”

“另一个地方?”白枫诧异地问。

我赶紧道:“快,去中心医院!”

第三章 一个女巫

【一】

这里是中心医院职工宿舍楼里一间极普通的休息室,我也曾经在这里度过了几小时惊心动魄的时间。是的,这里就是蔡峰的房间——一间普普通通的休息室!半月前,我曾经躺在这间房中整洁的床上,听到过隔壁房间李教授所发出的那令人惊悚的“吱吱”声。

我站在门口,目光缓缓地在房间里扫过,一张陈旧的写字台,上面放着十几本书和一个插着几只笔的笔筒,一把木椅,一张床,洗漱架上放着脸盆和毛巾,门后面是蔡峰工作时穿的白大褂,除此以外,别无他物。这些就是蔡峰结婚以前所有的家当!

“异先生,这房间里的东西是小蔡在时用过的,不幸发生后,我们害怕破坏了可能会有的线索,所以就将这个房间原封不动地锁了起来,没有人进来过,也许对你们查清楚案子有帮助!”何平站在我身边轻声道。

我点点头,迈步向屋里走去。

其实也不用费心去翻看什么,屋子里的东西看上一眼就能一览无余。

我一层层地细心揭开床上的被褥,被子夹层没有任何东西,床底下是几双鞋子,一双皮鞋还被擦得油光锃亮,用一张报纸周正地包裹着,应该是为了防止落上灰尘。

写字台上放着十几本书,我随意翻看了一下。这些都是医学手术类的专业书籍,我也看不懂,但是上面用黑色的圆珠笔勾画着,旁边还写着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我同样看得一知半解。但笔迹很熟悉,那确实是出自蔡峰的手笔。

我轻轻拉开写字台下面的抽屉,同样满满的是医学书籍,我伸手翻了一遍,突然被一个软软的笔记本吸引住了。

翻开封皮,扉页上写着几行娟秀的字:

〖峰:

这是我用心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

虽然,它只是一个笔记本,

但是,它却是我的心。

你写出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

都像是永远篆刻在我的心里!

爱你的仙儿

2003。5。8〗

2003年5月8日,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年,也就是说这个笔记本是六年前一个叫仙儿的女孩送给蔡峰的生日礼物。我自然不知道这个仙儿是谁,但是我却知道六年前蔡峰刚刚是医科大学二年级学生,那么这个叫做仙儿的女孩应该是蔡峰大学时认识的,或者就是同学。在大学中这种恋人有很多,何况像蔡峰这样优秀的人,曾经有过一段清纯的爱情故事也丝毫不令人感到惊奇。这种爱情虽然纯美,但却往往很短命,一旦步入社会,就会迅速消亡。就像惊艳一现的昙花,经不起岁月的磨砺,留下的只是淡淡的美好回忆。

我翻开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上面都是蔡峰书写得密密麻麻的读书笔记,里面用了很多的医学专业术语,我当然也看不懂。

这个笔记本很厚,但百分之八十的纸张都写满了字,每一页的开头都像是日记一样写着日期,从2005年开始一直到2009年,也就是说这个笔记本是蔡峰四年前开始用的,一直用到现在,而从2003年到2005年这两年中,这个笔记本一直是作为一份宝贵的礼物被蔡峰珍藏了起来。2005年,这是一个什么年份?为什么蔡峰会将珍藏了两年的东西拿出来使用?

我略一思索,也隐约能猜出来,因为2005年正是蔡峰大学毕业的时间,也许在这一年,他和这名叫仙儿的女孩分手了,珍藏已没有意义,或者为了更好的怀念,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这个笔记本才发挥了它本来应该发挥的作用。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后翻看,因为我看不大懂,几乎是一目十行,一扫而过,直到翻到最后,我才停了下来,那是一页蔡峰写的信(或者叫感想更为贴切,但开头却是用书信的格式):

〖仙儿:

我不知道你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但是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我还深深地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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