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样年华 作者:孙睿-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阳说:“你们甭管了,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就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他爸说:“你他妈的敢!我和你妈把你弄出来费了多大劲你知道吗,你给我自生一个看看!”
杨阳什么也没有说,悄悄回到自己的屋里。
杨阳每个星期都要回学校找我们踢一次球,但每次踢球他总要和人打架,我问他为什么总是打架,他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通过打架找点儿乐趣。
杨阳现在已经不会骂人了,因为他跟别人发生口角的时候,通常只说一句话:打你丫的,然后便冲上前去,拳脚施加于人。
每当杨阳穿着球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杨阳又在家里呆烦了,想找人打架散散心,踢球并不是杨阳回学校的主要目的。
打架这种事情经常在我们踢球的时候发生,架是完全可以不打的,但又不能不打,大四学生面临就业的压力,大一、大二的学生忍受着学习任务艰巨的苦闷,每个人的心中都积蓄着愤怒,踢球时双方稍有碰撞,便会导致一场恶战。
大四学生用手指着大一学生的鼻子说:“我们在这儿混四年了,就没见过敢跟我们滋毛儿的!”一副混迹江湖多年的样子。
大一学生打开大四学生的手说:“甭管你们在这儿混了几年,我们就是不怕!”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
于是,双方施展开拳脚,大四学生因为考虑的事情比较多,他们往往放不开手脚,只想吓唬一下大一学生而已,大一学生却没有后顾之忧,敢打敢杀,俨然拼命三郎的作风,打得大四学生节节败退。
要说狠还得是大四的学生,他们见大一学生竟然如此猖狂,目中无人,便抄起操场上的板砖和木棒向大一学生的身上、头上拍去,直到鲜血从某个人的身体中流出来才罢手。
此后,双方的争吵便围绕于公了还是私了的问题展开,公了就是上报学校政教处,打人方送被打方去医院看病,双方分别接受严重警告处分,公了的裁决之所以如此严厉是因为学校不想让打架的同学来此添麻烦,尽量私下里解决。私了的方法是被打方自己去看病,然后由打人方请被打方吃一顿饭,所以,学校周边的饭馆里经常会有两伙人围坐一桌,年龄偏大的一方举着酒杯,对脑袋上缠着纱布或胳膊打着石膏的一方说:“兄弟,对不住,下手狠了点儿!”
另一方也端起酒杯说:“大哥,是我们狗眼不识泰山!”
这一方又说:“后生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
另一方又说:“还多承蒙长辈们提拨!”
这一方接着说:“岂敢!岂敢!”
另一方接着说:“谦虚!谦虚!”
这一方还说:“……”
另一方还说:“……”
不打不相识,双方客气起来,结为密友。
46五·一后,我找到一个替我做毕设的枪手,他是清华机电系的学生,毕业多年,没有正式工作,闲散于社会中,但天资聪颖,学习巨好,尤以英语见长,平日里以替人参加四、六级考试和GRE、托福为生,我在校园广告栏中发现此人刊登的启事:本人毕业于清华大学电机系,在校期间学习成绩优秀、屡获嘉奖,现闲于家中,近来手头拮据,生活出现危机,欲为在校毕业生代理毕业设计,收费合理,价格公道,望各兄弟院校同仁酌情给予考虑。
我拨打了此人留下的电话,与他讨价还价、互诉困难后,达成协议,他替我在校做毕业设计,我除了要安排他的每日食宿外,还要付给他1500元酬金,他能够保证我的毕设顺利通过。
毕设的事情落实后,我的心情轻松许多,认为毕业证已唾手可得。于是,我又开始了随心所欲的生活。
杨阳虽然离开了学校,但他依然热爱这里,除了经常回来踢球、打架,还会以每周二至三次的频率来找我喝酒。
我和杨阳又如期来到楼下的羊肉串摊,老板娘热情招呼,问我们吃羊腰还是吃肉串,我们从麻袋中挑出30个肉串叫老板娘拿去烤。这时走来一个身着红衫绿裤的年轻女伙计,问我们喝什么,我说先来四瓶啤酒,她拎来四瓶啤酒,翻遍身上所有衣兜并未找到启子,于是将手伸进裤裆摸索,杨阳问我:“这姐们儿干嘛呢?”
“找启子呢!”
“为什么要把手伸到裤裆里找?”
我说:“你不知道吗,乡下人爱穿那种带防盗兜的裤衩,他们往往把认为贵重的东西放到里面,以防被别人拿去。”
杨阳用牙咬开瓶盖说:“那算了吧,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找到启子我也不敢用。”
羊肉串烤熟前,我们已各自喝完一瓶啤酒,杨阳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个跑来跑去的女伙计,我问她:“是不是想姑娘了?”
杨阳说:“没有,只是觉得好玩。”
“一个乡下姑娘有什么好玩的?”
“你发现她涂了浓浓的口红了吗?”杨阳兴奋地说。
我观察了一下,的确如此,女伙计不仅涂了口红,还描了眼影。
杨阳说:“真逗,她还要涂口红。”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化妆,打扮自己是她热爱工作的具体表现,她不仅要让顾客对羊肉串赞不绝口,还要让我们赏心悦目,在享受物质美的同时在精神上得以升华,满足我们的视觉要求。”
“噢,我错了,我不应该嘲笑人家的爱岗敬业”杨阳说。
我说:“想当初,李素丽阿姨就是抹着口红卖票的,徐虎大伯每次都是穿着擦得锃亮的皮鞋去修理下水管道的。”
杨阳若有所思地说:“我真他妈狭隘!”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脚下已经摆了八个空啤酒瓶,杨阳说:“你看老板娘。”
我扭头看去,见老板娘正站在火炉前不停地扇动着羊肉串,炭火中冒出的烟向她飘去,她眯起眼睛,竭力吹散弥漫在眼前的烟雾,脸颊被炭火烤得通红,显出脖子的白晰、丰满,有一种娇艳欲滴的肉感。
杨阳一边喝酒一边对老板娘赞不绝口,我说:“你牛逼就去磕她。”
杨阳喝了一口酒对我说:“你没看见她男人就在那边吗!”
我转身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手持一秉光芒四射的大刀,正削铁如泥般地切着羊肉。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喝了许多瓶啤酒,杨阳和我交替去不远处的墙角小便,当杨阳掏出那物正要小便的时候,正巧被夜间值勤的保安拿手电照到,他们大喊:“住手!”可杨阳做的这件事情同手并无关系,他们又喊:“停下来!”
杨阳立即关闭了闸门。
保安问杨阳:“你在干什么?”
杨阳说:“没干什么。”
保安又说:“那你为何要掏出那物。”
杨阳说:“我掏出来在月光下看看不行吗?”
保安顿时语塞,放了杨阳。
杨阳见保安走远,掏出那物准备再次放水,无奈如何使劲却滴水未出。
我因为喝得太多,难以忍受腹中的翻江倒海,便跑到对面的小树林中呕吐,当我正“啊啊”地吐个没完没了之时,一对男女整理着衣带从黑暗中惊慌而出,于是我突发奇想,写得宋词一首:如梦令·醉酒一日饮酒过度误入密林深处呕吐 呕吐惊起狗男女无数
47已至六月中旬,那个替我做毕业设计的清华学生将设计图纸和论文如期交到我的手中,我捧着这些图纸和论文躺在床上研究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上午,我去找老师答辩。
每当老师问到我某部分为何这样设计时,我便挠挠后脑勺说:“当时还知道,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忘了。”
当老师指出我的毕设存在诸多不合理之处时,我就对付着说:“哦,对对对,我当时没有考虑周全。”
应付了半个小时后,老师指着那些图纸说:“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是。”
“那为什么都不会?”
“有点儿紧张,一时想不起来了。”
“紧张什么?”
“一想到答辩通过后就要离开学校了,有点恋恋不舍,所以紧张。”
“你不想毕业?”
“想!”
“你觉得你的毕设能通过吗?”
“我准备得有点儿仓促,您也体谅一下。”
“体谅什么?”
“您高抬贵手……”
“你们学生总想让老师去体谅你们,可你们体谅过我们吗?”
“我知道您含辛茹苦把我们培养到毕业不容易,您还没吃饭吧,咱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食堂的饭菜我吃不下。”
“咱们去外面吃,这么多年了,还没和您吃过饭,我也替我的父母向您表示感谢,走吧,老师!”
饭桌上,我频频给老师敬酒,他满面红光地说希望我毕业后多回来看看他,我一口答应,然后向他提出我希望毕设通过的请求,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放心吧,没问题!”
下午,老师在我的毕业设计上面签了字。
48张超凡因为学习成绩优异,顺理成章地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同一家机械工程研究院签定了七年的协议,月薪是2500元,还有各种福利保障和公积金,张超凡甚为满意。
我并不羡慕张超凡的这份工作,如若是我,决不会坦然接受这份工作,七年的时间是一个怎样的概念我并不清楚,此期间可以做出什么事情我也并不明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七年后我将是三十岁的人,人们常说三十而立,我觉得三十岁的人应该有所作为了。
张超凡找到工作后请我和杨阳吃了一顿饭,以此对我把领带和杨阳把手表借给他用于面试表示感谢。饭间,话题谈到我找工作上,张超凡建议我忍辱负重,先找一份干一段时间,积累一些工作经验,以待日后发展。
杨阳也说:“你别那么清高了,今年工作不好找,能找个地方猫着就不错了,什么理想不理想的。”
我说:“我他妈的才不清高,要说轻我可能比张超凡轻,要说高我可能比你高,我就是不想上班而己。”
杨阳说:“你不想上班没关系,但不能让周舟陪着你喝西北风呀,她会怎么想!”
我说:“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走一步说一步,顺其自然吧!”
一天上午,我呆在周舟的宿舍睡觉,接到她从单位打来的电话,她说下午要去广州同客户谈判,我问她要不要回来同我亲热一下再去,她说手头正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时间来不及,只能从单位直接去机场,我说,好吧,路上小心,周舟让我照理好自己。挂电话前,我们又在电话里亲吻了对方。
挂上电话,我准备继续睡觉,可毫无睡意,于是穿衣下床,想找些事情做。
我看到堆积在角落里的一堆脏衣服,便产生了洗衣服的想法。
我将脏衣服统统扔进洗衣机,一张卡片突然从我的一件衬衣中掉出,我捡起它,见上面记录的是戴雪留给我的电话号码,并想起她说的那句话:“有空儿找我玩。”
戴雪接到我的电话说:“我下午正好没课,发愁没地方去,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一个朋友家。”
“我去找你!”戴雪说。
我犹豫了片刻说:“那你过来吧!”
我在戴雪到来之前收拾了屋子,然后按约定时间去楼下接她,她穿着一件牛仔衫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带她爬了四层楼梯,来到周舟的宿舍,进门以后,她感觉很热,我给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她喝了后依然感觉很热,抱怨地说:“你这儿怎么这么热呀!”说完便脱去外衣,上身只剩一副胸罩。
我说:“这样不好吧,这是我女朋友的宿舍。”
她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么了,我热脱件衣服也不可以吗?”
“可你别脱成这样呀,好像咱们要怎么着似的。”
“这样就非得怎么着吗,我在游泳池就这样,也没和人怎么着过。”
我看着她近乎于赤裸的上半身说:“想不到你的身材现在这样好。”
“什么意思,以前不好吗?”
“你以前个子矮矮的,胸部平平的,要是不蹲着撒尿,没人知道你是女生。”
“你真讨厌,说话怎么这么下流!”
“你都脱成这样了,还在乎这个!”
“没事儿,你说吧,我看你能到什么地步。”
“我其实挺正经的。”
“正经?!你这次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目的,就是随便聊聊。”
“我还以为你想找我上床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找我上床的男人有很多,但我不是随便就同意的,你就是我同意的为数不多的一个,你应该为此感到欣慰。”
“谢谢!找我上床的女人很少,我不同意的就更少,但你就是其中一个,你应该为此自豪。”
“是谁当初天天在学校门口等我!”
“是我,但我只是想和你拉着手一同回家而已,并不想和你上床。”
“难道你想和我拉手的想法在四年后还没有发展到上床?”
“没有,我的想法正在向反方向发展,现在连手都不想拉了。”
戴雪站起身,伸手摘掉胸罩,说:“我就这样呆着,看你想不想!”然后慢慢向我走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周舟站立在门口,惊呆地望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容不得我作出任何解释,周舟走进来,将放在桌上的一个记事本装进包里,便跑出房间。
我听到哭泣的声音。
49五天后,我在学校收到一个很大的包裹,拆开一看,里面装的是我放在周舟宿舍的所有物品,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要再来找我了!
是周舟的笔迹。
我来到周舟的宿舍,门紧锁着,我将钥匙插入锁孔,却旋转不动,周舟换锁了。
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答,我又重重地敲了几下,门还是紧闭着,仍然没有回音,但潜意识告诉我,此时周舟就在里面。
我拼命地将手掌拍打在门上,门还是无动于衷地紧闭着,这扇冰冷的木门将我和周舟分隔开。我一次次敲打它,依然无人回应。
手敲肿了,我疲倦地坐在门口的地上,头靠在墙上,心中充满悔恨。我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时,门开了,周舟走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我坐在地上,只说了一句:“你走吧!”便要将门撞上,我立即将胳膊伸入门缝,顶住了门。
我的胳膊被狠狠地夹在门缝中间,我“哎呀”一声喊叫。
周舟拉开门,说:“没事儿吧!”
我趁机站起身,欲走进屋子。
周舟立刻又用门抵住我说:“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我抓住周舟的肩膀说:“我错了,今后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周舟摆脱开我说:“不用了,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还用说为什么吗,这半年来你是怎样生活的,给过我一点儿安全感吗,做了多少让我辛酸的事!”
“我改,你想让我怎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