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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我为死囚写遗书-第28部分

小说: 我为死囚写遗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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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老板对大家解释道:“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艰苦惯了。我现在虽然掌握着几十亿建设资金,但那是国家的钱,用于建设移民新村的。请大家谅解,我今天中午只能请大家吃馒头。下午,我们坐下来谈具体的合作事宜。”接着,他将田林拉到身边,“这位小兄弟对我有恩,今后,请大家多帮助一下他。” 
当天下午,申老板将兴建移民新村的各类手续一一地展现在众多包工头面前。 
事情发展到后来,是年轻的田林做梦都想不到的:他居然成为六十多位包工头的特邀顾问,也就是说,从他手里意向性地转包了六十多项工程出去。什么叫意向性工程呢?某项工程在谈妥以后、签合同之前,包工头按百分之三至百分之五的“行规”交信息费。 
田林代替申老板从这些包工头手里分别提取了三至六万元不等的现金。 
每一次将钱交到申老板手里,申老板就会从里面抽出几张钞票拍到他手里,说道:“我先前给你说过,到时候,你只管在信箱里捡钱。” 
他们从信箱里捡了六十多位包工头的近三百万元钱。 
4 望乡台“转”运 
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发现,田林还会沉浸在成功人士的光环里,继续着他六十多位包工头的“顾问”生涯。 
1994年8月下旬的某个周末,田林在几位兄弟伙的陪同下,包租一辆小车前往江津四面山风景区游玩。四面山风景区地处江津市与贵州省的温水县交界处。在四面山望乡台瀑布前,田林偶然发现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非常眼熟。他不是给申老板的父亲当过警卫员的那位北京客人吗?这个意外的发现使田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在一个拐角处,隐身在岩石后面的田林突然间出现在那位老头面前,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把牛角尖刀便抵到他肚子上。田林聪明地问道:“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安得广厦:层层“转”运(7)   
“知道,知道,”那位老头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是田家娃儿,你叫田林。” 
田林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顾问”生涯,不过是一场阴谋的游戏而已。 
想到申老板经自己的手收受的近三百万元“信息费”,他顿时有一种要昏迷过去的感觉。 
看到满头冷汗的田林,那位老头反过来安慰他:“田兄弟,胆大漂洋过海,现今这个社会,做正经生意还不够交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只有想歪点子整歪人,才有油水。你仔细想想,那些送钱给你的包工头,哪个不是黑心黑肠地搞黑钱?” 
田林还没想到包工头们搞黑钱的地步去,他预感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六十多位包工头并非每一位都愿意吃这样的哑巴亏,买一条像他这样的人命根本不用花三至六万元钱的。 
田林真正害怕的是哪一天突然从人间蒸发掉。 
他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老头,问道:“那些到后来发现被骗的包工头们肯定饶不了我的,就算他们饶了我,申大哥也不会放过我。你们是不是还有一套杀人灭口的计划?” 
那位老头望了望轰轰作响的望乡台瀑布,想了想,没回答田林的问话。许久,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句:“田兄弟,反正你还年轻,消失几年再回重庆也好。” 
胆战心惊的田林立刻驱车回重庆,他已经明白了这个阴谋的全部结果:骗与被骗的人,到后来都希望他死掉。离开重庆前,他最后一次从一位包工头手里取了三万元现金,包租一辆出租车逃离了重庆。 
他选择的藏身之地便是贵州的温水县城。 
出租车到达江津城时,恨得牙齿痒痒的田林心有不甘,准备打电话揭发申老板。鬼使神差,他竟然打出了出狱前申老板给他的那个传呼号码。他又一次听到了那位中年女人的声音:“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 
田林轻轻地压下了电话。他在那儿默默地站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最后,他付了出租车的钱,独自朝长途汽车站走去。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沉默”的内容是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揭发的权利。 
很不幸,在汽车即将到达温水时,拥上来几位在血盆(抢劫)里抢饭吃的人,田林一副惊恐不安的神态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结果,他们在田林的身上搜出了三万元的钞票。面对这样一笔巨款,那帮在穷乡僻壤抢劫的劫匪惊喜万分。他们把田林当做某位豪商巨贾家中的肥羊(儿子),准备再绑一票。他们把田林绑架到一个秘密的落脚点。 
田林不敢如实相告,只得临时编了一套谎话欺骗他们:他是一位小偷,钱是他偷来的。田林曾经有过坐牢的经历,他说的那些偷盗过程和细节,无不与那帮常年跟监狱打交道的劫匪们的遭遇丝丝入扣。到后来,那帮人不仅认同了他,还接纳了他。于是,刚刚脱掉“顾问”外衣的田林,立马重操旧业,混迹绿林了。 
1995年春节前,田林与那帮劫匪潜回了重庆。 
1995年10月中旬,在一次抢劫过程中,田林被警方抓获; 
1996年11月19日,重庆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了重刑初字(1996)第453刑事判决,认定田林犯抢劫罪,判处死刑; 
1997年7月22日,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了川法刑一终字(1997)第382号刑事裁定书,决定对田林执行死刑。 
1997年7月下旬的某个夜晚,我见到了死囚田林。 
田林是以一副古怪并略显滑稽的姿势进入我视线的。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壁,脖子歪到一边,嘴角含着一支早已熄火的香烟,半睁半闭的眼睛显得毫无生气。我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全部心思都浸入某种久远的回忆中。除此之外,我还有某种熟悉的感觉,一时半刻,我难以捉到那种熟悉的东西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我在他对面坐下来,思忖了一下,我打燃火机,准备给他点燃香烟。我的举动将田林突然惊回现实,他虽然诧异地望着我,但还是接受了我点火的好意。就在他吐出第一口香烟时,穿过层层迷茫的烟雾,我猛然想起了若干年前的记忆:包工头,对了,许多包工头抽烟的姿势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笑了笑,顺口说道:“你刚才那个抽烟的动作,让我想起建筑工地上的包工头。”   
安得广厦:层层“转”运(8)   
听到我的话,他先是瞪大双眼望着我,接着取下嘴上的香烟,轻声问道:“你当过包工头?” 
我依旧笑了笑,说:“我没有当过真正的包工头,但是我懂建筑预(结)算。”说到这里,我顺手在面前的纸上写了两个很专业的符号。没有一个真正的包工头是不认识这两个符号的。在我的初衷里,我无非是想证明给他看,我没有说谎。 
他拿起那个本子,将两个符号颠来倒去地看了许久,然后问道:“这两个符号表示什么意思?” 
我给他解释道:前面那个符号表示无钢筋混凝土,简称素混;后面那个符号表示有钢筋混凝土,简称钢混。紧接着,我问了一个在当时纯属多余、事后想来至关重要的问题:“你过去搞过建筑吗?” 
他望了我一眼,轻轻地放下本子,学着我早先的语气,说道:“我没有真正搞过建筑,但是我转包了一座小城镇的工程出去,光信息费就收了近三百万元。” 
我吃惊地望着他,我很难相信面前这位年轻的死囚有转包工程的权利?我立刻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搞过建筑的,也是懂转包的,你是不可能……”我本来想说“你是不可能骗我的”,转念一想,他明天上午就上路了,让他骗一把吧。 
田林明白我后半截话的意思,猛地吸一口香烟,又徐徐地吐了出来。他慢慢地说道:“骗吧,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 
于是,在这间阴森森的死牢里,我听到了一位包工头转包工程的故事。 
说实话,直到今天,我都无法将这个故事与那张年轻的脸孔联系起来,因为,这则故事中的各项“游戏”远远不是田林能够玩的,更何况要玩得风生水响…… 
次日上午,死囚田林被执行了枪决。 
非常遗憾,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未能鼓起勇气问他:当初,他为什么要放弃揭发的权利?   
策划“观”念的大师(1)   
1 干姐姐:金丝巢的“观”念策划 
1968年10月21日,龙树出生在四川省合川县(现重庆合川市)一个叫木树的乡村里,到1989年年底时,已经二十一岁的龙树走得最远的地方便是山城重庆。因此,在他往日全部的人生旅程里,世界上还有哪座城市的繁华会超过重庆呢? 
一天,一位在南方打工的老乡年底回家探亲,将广州的“花城”天花乱坠地吹进他的耳朵。他先是瞪大双眼,惊呆了,继而天真地问道:“照你的说法,广州比重庆还开放么?” 
“重庆?哼!”那位老乡撇撇嘴,“白天晚上都雾气沉沉的,哪里能跟四季如春的广州比?” 
龙树呆呆地望着那位老乡,他无法想象广州的繁荣到底如何,怎么会比重庆还要昌盛呢? 
看着龙树一副缺少见识的样子,那位老乡用一种怜悯的口吻说:“龙树,你应该出去开开眼界。” 
那位老乡的话使龙树的心眼活动开来:对,到广州去,到那座四季如春的花城感觉一下传说中的花花世界。龙树一把吊住那位老乡的胳膊,央求道:“我跟你一起到广州去开眼界。” 
于是,过完年,那位老乡终于将惊惶不安、缩手缩脚的龙树捎到广州近郊一个叫南海的小城市,介绍他进了一间搬家公司做搬运工。 
没有任何人想到,这位面对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惊惶不安、缩手缩脚的乡下男青年,会在后来极短的时间内成为名噪一时的策划大师。 
广州真是一个开放的地方——这句话的意思是,在领开放风气之先的广州,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观念,尤其是那些从内地较为封闭的地方走出来的年轻人,在繁华绮丽的广州闯荡一阵后,原有的人生价值和道德观念将经历一番变化。具体到每一个人来说,这种变化的幸或不幸,只有他本人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体会了。 
年轻的龙树在那家搬家公司混了半年后,那颗不安分的心开始驿动起来了。他忽然间发现自己的脑袋瓜在家乡封闭了这么多年,到了广州,经南国灼热的太阳光一晒,似乎开窍了,洞穿了头脑中笼罩的沉沉雾气,新思想宛如秋风中狂舞的思绪,激烈地飘扬起来。于是,变化后感觉到自身似乎换了一个新人的龙树,便将目光投到了搬家行业以外,寻觅着新生机会的到来。 
那么,对于一个整天与“下力人”打交道的搬运工来说,出人头地的机会在哪里呢?在左眼发金光、右眼闪银光的商品社会里,哪里有什么机遇会落到他的头上来呢? 
这样的机会终于到了。 
一天,他们为一个客户搬新家。在客厅里,龙树敏锐地发现:这是一对不正常的夫妇,也就是说,这是在广东珠三角早已司空见惯的包二奶(养情妇)现象。据此分析,这套远离闹市区的住房,应该是那位年近半百的男人租下来临时安顿的露水家庭了。人们称这类家庭为金丝巢,称这种女人为金丝雀。事实上,发现这个秘密的何止龙树,跟他一起搬家的打工仔都看出了这是一对假夫妻。问题在于,龙树比他们多了一个心眼:当那位年轻漂亮的二奶一只手挽着那位男人,一只手指挥着他们把床放这儿、沙发摆那儿的过程中,他竖起耳朵,仔细地识别二奶的口音。后来,他终于听出了二奶的川盐普通话(四川人说的不标准的普通话)。一时间,龙树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他惊喜地想,什么人才有实力包二奶?非官员即商贾啊!一般老百姓是无权也无钱去“承包”她人身体的啊!有了这份心思的龙树,决心抓牢这个机会。于是,趁别人不注意,他将床头柜里的一瓶香水飞快地揣进了自己的裤袋。搬完家,回公司的途中,龙树找了一个借口,躲开同伴,悄悄地返回金丝巢,怀着忐忑的心跳,敲响了二奶的家门。 
门,很快打开了。 
二奶和那位男人满脸警惕地出现在门口。 
没等他们开口,龙树抢前解释道——他异常聪明地说起了四川话。此时此刻,他心里明镜似的清楚:改变他命运的不是那位年近半百的男人,而是这位年轻漂亮的二奶。他从裤袋中掏出香水,“对不起,大哥,大姐,搬家时不小心揣到荷包里了。现在给你们送回来,我……哎哟……”忽然,还没说完话的龙树眼前一“黑”,立刻“昏”倒在金丝雀的脚下。   
策划“观”念的大师(2)   
本来,在龙树刚掏出香水瓶时,那位男人和二奶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正想客气几句,没料到事情急转直下,对方居然昏倒在他们脚下。 
他们手忙脚乱地将龙树拖进屋。 
二奶正要去倒开水时,龙树却“及时”地悠悠地醒过来了。 
他“唉……”地吐出一口长气,眼泪也不失时机地滚了出来。 
那位男人将龙树扶到沙发上坐下。 
二奶关切地问他——龙树的苦心策划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二奶居然用四川话问道:“小兄弟,你是四川哪个地方的人?你心脏是不是有毛病?” 
“我是合川的人。” 
龙树有气无力地答道。 
二奶说道:“那……我们勉强称得上是乡邻。” 
二奶没有谈她的家乡具体在哪里(似乎“吃包饭”的女孩子都将自己的家乡地点故意搞得很模糊)。她嘴里的乡邻可以理解成紧挨合川的地方,也可以理解成四川的每一个地方。 
龙树给二奶编造了一套说辞:家乡太穷,家庭负担太重……诸如此类。 
二奶关心的是他的身体,“你应该到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 
不等二奶把话说完,这一次,龙树同样聪明地否认了自己身体有病。他知道,人在江湖走,你的病只能博得别人一时的同情,却无法使他人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哪一位老板会要一名身体有病、随时随地都会晕过去的病人呢?他编造了一个理由,最后强调着说:“我主要是太累了。” 
龙树的策划是成功的。 
等他说完后,二奶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她先是噙着泪花同情地俯视着龙树,然后伸直腰,用广东“白话”与那位男人交谈起来。就在那位男人脸上显出为难表情时,二奶转回头,用四川话对龙树说道:“小兄弟,你先回搬家公司,我尽量想办法给你换一个工作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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