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别为我哭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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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叫表姐再弄辆车?
佛家说贪无止境,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呐。
十点面试。
办公大厦楼下撞上了表姐,她说她今天正好来我的新公司办事,她的公司离我这儿也不远,现在正赶着去长沙参加什么招商会,告诉我自己上去15楼找一个叫任子建的人。我含糊答应了几句,辞别表姐,晃晃悠悠进了电梯。
15楼是一个开放的大厅和几个单间,我问了一下,得知第二单间就是‘仁经理’的,用酸酸的口吻回答我‘仁经理’仨字的是个典型的小白领女人,我日后知道她叫何洁。
谢过。我直奔第二单间,门开着,里面的人正在打电话,我礼貌性地敲了敲,他示意我坐下。打量这个人,脑子里冒出的词是藕荷,我是这样的人,常常凭第一感觉给人冠以物名,是我本能,莫怪莫怪。
他让我想起了《魔幻厨房》中的刘德华,感觉上是个庸俗的小男人,都市精英,工作环境良好,职位高,电话时口气温婉。
他大约30岁?不不,得30出头了,不知单身还是结婚了,电话那头是老婆还是情人呢?我胡思乱想着,电话打完了,他冲我笑了笑,开门见山地说:“你是乔竹吧,我和你表姐是老朋友了,你学的专业我看了,我觉得你虽然没有工作阅历,但是给你一段时间适应,我相信你还是能胜任我们公司的工作的。但你毕竟是新人,先跟着我做做文案,一两个月吧,如果你接受能力强的话,我会给你独立的工作。工资一个月是四千八百,你表姐应该跟你说了,加班费会另算的。吃饭公司有指定的楼下的餐厅,员工去吃是有打折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去那里吃,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末了,“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我心想这个男人果然干练,不等我说什么呢,他这么长的一段话,我就只有点头的份了。
“随时可以。”我答。
“那么现在好吗?”他再次展现了一个圆滑的笑容,随手给我一份文件,“以后你就坐在外面靠左的第三个位置,你先去研究一下这个案子,写一份你的建议,明天早上给我,不过不用紧张,我只想对你有个初步的了解。还有,你下午和我的秘书,就是坐在靠右第四个位置的女孩,何洁。下午你照两张相片,然后找她陪你办理工作证。”
“好的,没问题。”
他微笑点点头。明白。显然我该出去了,我该工作了。望着这个叫做任子建的男人,他是这样严谨和无懈可击,且,他以后就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有外面挺着胸脯,一脸高傲的何小姐,我以后的同事,再看着外面一大厅埋头工作的表情冷峻或专著的人,听着电脑打印机等机器发出的嗡嗡声,敲击键盘的声音,小声打电话或传真东西的声音,我忽然心里没着没落的。
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这样一座陌生的大楼,这样一个陌生的工作环境,这样一群陌生的人,我的新生活,甚至,我的新人生,真的就要这样开始了吗?
何洁比我想象中容易接触,利落而负责地陪我办理了工作证,不过快下班的时候我请她吃饭,被她婉言拒绝了,拒绝得很漂亮,未伤我自尊。
晚上我就一个人很庸俗地去吃了北京烤鸭,之后回我的豪宅。
我大学学的是体育产业开发,而任子建给我的案子正是一次大型网球比赛的前期操作,我做得并不吃力,口若悬河地写了很多想法,写完不到11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伟大。之后,就舒舒服服地沐浴更衣找周公聊天了。大概那一天还是太累了,我竟然没再给家里汇报情况,没跟二宝联络。一觉睡去天亮。
第二天起床容易了些,阴天,感觉空气里水水的,轻车熟路地去上班。公司楼下刷卡的一瞬间忽然发觉自己以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了。从前的蒙头大睡、无组织无纪律、懒散腐败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但同时也有一种满足感,我是个大都市的小白领了,专业人士,职业女性,哈哈,想来都不一样。
虽说头天晚上做的建议书自感伟大,但当我真要交给任子建的时候,心里还是悬乎乎的,一点把握也无,毕竟社会不同于学校,理论不同于实践,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尚没毕业的大学生究竟有几斤几两重,很快便要拿去秤上称一称了。
任子建穿的还是昨天的西装,见了我还是昨天的笑容:“怎么样,做好了吗?”
“嗯。”我点头,交给他,然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将是十分难熬的。握着我交的厚厚的8页纸,他满意地笑了笑,“写了这么多,至少用了心,很好。”我听着马上报以一个何洁似的笑。
他开始看了,一页一页,看得很快,但感觉的确在认真看,他看纸,我看他,这样的状态持续了13、4分钟,他终于抬起头,却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不错。”
真的不错吗?我一头雾水。写了一晚上,只得到这样两个字,我灰头土脸地转身要出去。这时,我这位严谨的上司忽然问我,“你吃早餐了吗?”
“要是没吃,你准备请我吗?”天地良心,我这句话完全是没经过大脑,想不到,“我正是这么打算的,”任子建爽快地说,“不过不能吃什么好的了,快到正点了,就楼下员工餐厅吧。”他说着拿起他的西服外套就走了出去,丝毫没有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好吧,你是我上司,我也无所谓了。我就扭搭扭搭跟着他去了。
他要了一份咖喱粉,我要了海鲜饭。餐厅里并不萧条,但因为餐厅很大的缘故,还是显得有点空,尤其早上。
“以后早上都要吃早餐,不然对胃不好,年轻时候没什么,老了就是大问题了。”任子建语调很慢地说了句。
我点头,对着干巴巴的饭毫无胃口,刚刚任子建的两字箴言‘不错’,令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挫败感不是一点点,从爱情至工作,詹天的一耳光打去了我从小长大所有的自信。离开所有的依靠、父母家庭,在人海里,我太普通。
“唉……”叹口气。我是这样地难过,想不到有一天坐在带空调的餐厅中,我会这样地难过。我想哭又不能哭,于是低下头,艰涩地吞咽我的早餐。
“你只有21岁,不该老是皱着眉,外加叹息。”任子建的声音。
“是吗,我有老皱着眉吗?”
“我知道你有点失望,因为刚才的建议书。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比任何第一天来公司上班的人做得都好,只是还不够好。”
“谢谢你,但我觉得你只是安慰我。”
“不是,我不是那样说空话的人。你缺的是经验和对这个城市的了解。这样吧,周日我带你去实地走一走,去比赛的场地看看,也许你会有更直观的感受。”
“嗯嗯。”这回我狂点头了,也许我只是没发光的金子。忽然看见落地玻璃窗外乌云镶着金边。
生活总还要继续的。
比赛的场地建在三环,不算郊区,但坐车也要半个多小时。我们去的时候已基本完工,除了一些小的细节,但就是剩下的那点小细节令得整体还是显得破破烂烂。除了一个主体育场,就是所谓的中心球场之外还有一堆小场地,2号,3号、4号一直到16,17、18号。
那天我们看了大半天,也找了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志愿者聊天,了解了不少情况。最大的收获是要到了部分来参加比赛的国外大牌运动员的电话,当然都是经纪人的,但也算是一大收获,对我们做宣传片素材的收集大大有好处。于是,那天我们俩相当满足地工作后慰劳了自己一顿,去一家意大利餐厅庆祝。
任子建显然是常客,他很熟,甚至一进门,服务生就招呼他坐他最常坐的位置。看不出这家伙还真会享受。菜自然也是他点的,蜗牛派,蚌肉羹,牛排,红酒。
大概因为心情好,他露出了他随意的一面,小玩笑不断。我也渐渐松弛下来,觉得这个上司不那么公式化了。
吃完饭,他送我回家,一直送至门口。看着我的豪宅他没有半点的吃惊,显然很了解我表姐的能力。他看着我进门,表示这样才放心,但自己坚决不进,他有他的顾虑,我理解地说再见,心想:“他是个不错的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超级繁忙的一个月,快节奏让我暂时忘记了烦恼,也让我感到了压力。和所有人一样,每日早早去,半夜回,而任子建则频繁地送我。
任子建是个很细心又不罗嗦的人,他从来不忘提醒我吃早餐,恰到好处地提醒何洁的口红蹭到了嘴唇外。他了解他的每一个下属和同事,说话上处处照顾别人的感觉,永远不会令人尴尬,对任何人,他都保持礼貌。还有,每结束一项工作,他一定会请大家全体去happy hours。
完美上司,如是我闻。
且,我渐渐觉得他是公司里的全民情敌,也恍然大悟,当我第一次向何洁问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何洁那酸酸的口吻的背后的意义。公司暗恋他的人不少,那个八面玲珑的男人,以我敏锐的观察力何洁无疑是其中之一,其余还是广告部的方芳,对外部的小真,而处于朦胧暧昧中的还有楼上财务部的子鹃,黎黎,总裁的秘书赫敏,楼上的楼上,小声点说,我们的副总裁,朴梦夕。
网球公开赛一天天临近,配合着电视台、平面媒体一波又一波的宣传也随之开始,我能感觉出自己的身体在透支。我的身体并不好,从小就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如任子建所说,很多小时候不经意的小毛病现在都已找上门,比如吃饭不应时,胃病,一辈子都去不了根了,不能喝咖啡。还有习惯性的贫血,睡眠不好就会头疼,这些平时都是看不见的,但一旦太累,身体负荷过重就会一一显现出来。
我后来知道,这些我亲爱的表姐都知会了任子建,怪不得第二天上班他就叮嘱我天天吃早餐。
9月初,网球公开赛前一个星期多的一天。早上起来我就觉得浑身无力,热牛奶热着热着就倒坐在厨房的地上。第一次觉得大理石也有可恶之处,是那么凉,那么凉,几乎冒着凉气似的。
坐了有十几分钟才勉强爬起来,我想我再睡一会可能就会好,于是昏天黑地地摸到厅里,又摸到房间,最后摸到床上,钻入被窝,裹着被子觉得好温暖,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这一觉睡了多久。我梦见很多人,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很多地方,去过的,没去过的,存在的,不存在的。首先自然有詹天,我们在雨中拥抱,仿佛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夜里还灯火通明。我问他,你爱我吗,他低头不语。我很难过,跑向另一条街。
接着遇见小六,那条街比上一条街黑了很多。说是街,更像巷子,小六正在被一群人围攻,仿佛都是流氓痞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大义凛然、充满正义感地冲了上去救她。我一边跟那些坏人搏斗,一边想,不管怎样,我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我在搏斗之中,却看见小六偷偷溜走,气得我没晕过去,同时更感自己与她不同。
搏斗我终于取得了胜利,之后出现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像是表姐又像是小六,但又不像表姐也不像小六,因为那女人带着阴险的目光,她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没有长大的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我惊异地望着她,虽然她一会像小六,一会像表姐,但我很快确定她谁也不是,因为表姐和小六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表姐是宠着我,爱着我,疼我还来不及的人。小六既虚伪又没胆量,更加不会。那么,她是谁呢?
你是谁?你是谁?我开始大喊,我不知我喊了几声,我只能觉出我用了全身力量质问她,声音发颤。我并不怕她,只是感觉她的目光诡异,她不像好人。同时,我感觉到她在嘲笑我,嘲笑我刚才的行为做法,并且带着不屑,我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她对我充满了不屑与企图,我更大声地问她,“你是谁?你是谁?”黑黑的巷子中仿佛带着回音,我的声被拉得很长很长,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
“你是谁……你是谁?”
猛然的,那女人消失了。
天光忽然一闪,我觉得眼睛被刺了一下,本能地闭上又睁开。
接着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亲切而好看。
“你是谁?”我再次问出了这句傻话。他是任子建。
“你终于醒了。”他缓缓地说,一脸疲惫。“你再不醒我要考虑送你去医院了。”
我用了几秒回想我的梦,再从我的梦中抽身,理清自己的思维。
“我睡了多久?”我问任子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是9月2号的下午4点。而我已经来了一个下午。”
“我睡了两天一夜!”我全身好象僵化了一般,每微微动一动都有一个部位在疼。我想起来,我想招呼一下任子建,但我发现我无能为力。暗暗挣扎了半天,只得说,“对不起,我两天没去上班,对不起,我没法起来招呼你。对不起。”
“你两天没上班,所以我中午来看看。看到你在睡觉,哪知你一直睡到现在。”
“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我?爬窗户你信吗?好了,你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我去做饭。你等着吧,或是去洗个澡精神精神。不问你爱吃什么了,我会做的就那么几样。”他说着出去了,就像他第一次请我吃早餐那样,他总是不征求我的意见,就那么自己决定了一切,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事实上任子建的菜做得非常好,反正那天我吃得心满意足,饭后我说我们一起收拾桌子,他很坚定地说,算了,你还是半个病人呢,他既然这样说我也就乐得清闲。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们的宣传片已在地方电视台播出,我很遗憾,忙了这么久我还是错过了关键的收尾部分,自己的成就感大大打了折扣。我老老实实跟任子建说了我的感受,他也颇感惋惜,只说了句,我知道你尽了力了。
生活继续。
又休两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继续上班,工作晚了的话任子建还是会送我回家,他也还是不太愿意进屋坐坐,因为每次都是三更半夜的。
表姐偶尔会来看我,我知道她是大忙人,抽出这点时间已是难得。表姐在我心里是恩人加偶像,我对她是又敬又爱,所以她每次来,我的嘴巴都犹如抹了蜜般,句句福至心灵。
只是最近表姐好象遇到了什么困难,虽然表面上看见我还是那么风调雨顺的样子,我心感她并不顺心。我猜想多半是工作上的事,不会是感情之类的,表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