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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执迷不悟-第3部分

小说: 执迷不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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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菴和周铸文茫然地摇着头,齐声说不知道。
此时我已经心乱如麻,如坐针毡,不知道自己是该躲开这种议论还是应该听下去。周铸文走过来,将报纸拿了过去,这时,我一眼看见常天丽脸上展露的胜利表情。而她这种表情突然激醒了我。我告诉自己,我坐得正行得端,我怕什么,我非要看看你如何表演!
办公室里的人都被她吊起了胃口,常天丽兴奋的白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她再次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眼睛定在周铸文和小杨的桌前,得意地说:
这个女人竟把自己找情人的无耻经过写了出来,情人还给了她一只钻戒……
我觉得血正往脸上涌,火气正在上窜,我有些忍无可忍了,几乎想过去照那张白脸搧两个耳光。我了解这个女人。在平淡的日子里,她最最热衷的便是捕风捉影,传播闲话。在这种特殊时期,当我们之间的竞争日益白热化时,在她正大肆寻茬找我毛病的时候,我竟然用第一人称写了一部“我”的婚外恋故事,这岂不是给她提供了一个非常有力的攻击武器。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这可真是自找苦吃。为了压抑自己的愤怒,我不停地告诫自己,忍,忍下去。这毕竟是单位,是一个有文化的场所,我是一个有文化的研究人员。在这种自我调整中,接下来周铸文的话给了我一丝安慰:常大姐,这是小说,是编的故事。
常天丽没有理睬周铸文,而是厚颜无耻地扭向我,摆出一副亲密和信任的态度对我说,总得有婚外恋的经历吧,否则怎能写出来呢?你说是吧?
我恨透了常天丽,这个咄咄逼人的狠毒女人,我想我总有一天要向这个女人算一笔帐。于是,我说,没错,常姐说得一点没错。比如金庸,肯定杀过人,比如琼瑶肯定现在还谈恋爱,比如写吸毒小说的作者肯定吸毒。而写这部小说的女人,我,肯定也搞婚外恋。
在我说前几句的时候,周铸文和杨菴都一起笑了起来,他们以为我在反驳常天丽,因此他们一面付和着我,一面驳斥常天丽说,是啊,不经历什么就写不出什么,如此看来,作家们所经历的岂不是太可怕了。然而,当他们听到我最后一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在瞬间都僵住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再看了常天丽一眼,最后停在了我的脸上。走廊里有人在大声说话,我听出其中一人就是所长。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向所长解释看病那回事。于是我决定结束这场谈话。
我说,常姐,你最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个吗?
看着常天丽满脸的骄傲和得意开始变得尴尬起来,我想,你也有难受的时间,你也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时候,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被羞辱的滋味。我乘胜追击,不留情面地报复她对我的抵毁:今天我可以正式告诉你,我有婚外恋,这你满意了吧。不然我如何写得出,不然怎么满足你的阴暗心理呢?不然,你拿谁的阴私来过你的传播瘾呢?
在她气恼的表情里,我像一个得胜的将军昂首挺胸走了出来。站在走廊的一刹那,我突然意识到已将与常天丽之间关系的最后面纱撕去了,几乎同时我也发现自己的两腿发软了。我说不清这种突如其来的两腿发软,是缘于害怕与常天丽的彻底决裂,还是因为刚才超常的激动。我无法想象办公屋里现在将是如何的一种景象,常天丽将会作何种姿态,我更无法想象接下来这个女人将会如何疯狂地抵毁我。既然走到这一步,我就应该坚持下去,我觉得自己没错。
走廊里安静极了,我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在难以遏制的激动情绪里,我觉得自己像一只涌上浪尖的海洋生物,几分钟后便从刚才胜利的峰头跌落下来。除了发泄时的淋漓体验外,便是满心的沮丧和灰头土脸的感觉,我甚至忘了自己走出来的目的。
楼梯上传来说话声了,我才想起是听见所长的声音才出来的,我是准备向所长解释前几天的事情的。然而,我已经因为刚才的冲突变得有些神智不清了,我不但忘了自己当初想好的解释,而且无法使情绪平和下来,好在所长办公室的门仍是锁着的。这使我有更多的时间,理一理自己的情绪……于是,带着一腔无奈,我快步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卫生间。我并没有上厕所的欲望,只是茫然地注视着镜子里那个不知所措的女人,不停洗手。
厕所里有人走了进来,我只好慢腾腾关了水龙头,走出来。就在我一面低头思虑着是否回办公室,继续与常天丽招架时,突然发现对面一个小个子男人正从楼梯处拐来。正是四十开外头顶已谢的所长。
据说,头顶早谢的男人一般都性欲亢进。这是我每次看见这个头顶,几乎下意识地想起的一个说法。至于它是否有科学根据,我倒是从来没有追究过。只不过这个说法总是影响我在看见他时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性欲亢进、而又在几年前失去老婆的男人如何解决自己的私人问题呢?对于这种不由自主的想法,我有时觉得自己内心有些无聊和肮脏,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尊敬这个有才学的所长。
我仍然没有从与常天丽的冲突中缓过神来,当我站在所长的面前时,我发现自己除了心慌气短,语无伦次外,沮丧的脸上竟挤不出一点儿讨好和奉迎的神态。好在走廊里光线暗淡,所长除了感觉到我的语句不通外,并没有注意到我丧气的神态。我说,昨天,我夜里有点急事,睡过了,耽误了……
所长以一贯沉静神态,打断了我的话,噢,不要紧,我想你肯定是有急事,正好有个同学介绍了另一所医院里的副院长,……
他的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眼睛已开始越过我的头顶向后看着什么,在我疑惑的片刻,我闻到了既熟悉又厌恶的香水味,随着香味,传来娇柔四溢的声音:所长,伯母怎么样了?要不要帮什么忙?
我本来还在想着已经措好的解释词句,准备再说几句的。但当这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时,我觉得身后似乎有一束强烈的激光,正照在后背和后脑上,使我有种被射穿的疼痛和难受。于是,我想,我要离开她,离她越远越好。然而,在我还没有行动的时候,这个女人再一次让我感到吃惊和自惭不如了。她走上两步,站在我旁边,与我左肩相并,甚至在与所长说话之前,突然扭过身对着我甜甜地微笑了一下,就像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而她这一笑,顿时让满怀厌恶之情的我找不到北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笑脸,我感到自己表情僵硬尴尬、脑子糊里糊涂,虽然使足了劲,挤着脸部的肌肉,却仍然没有办法微笑出来。就在我对自己这种笨拙丢人表现感到无限失望时,常天丽潇洒地扭着丰厚的屁股与所长并肩进了所长的办公室。在他们进去的同时,常天丽随手将门轻轻地带了一下,只留下一丝缝隙证明屋里有人,也同时告诫没我的事儿了。
我慢慢走回办公室,沮丧地坐回桌前。周铸文已经出去了,只有小杨正在埋头读报。看见我进来,他向我举了举报纸,说,我正在拜读你的大作,开头就吸引了我,文笔不错。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挤了挤脸部的肌肉,然而,僵硬的脸仍然没有挤出什么笑容。杨菴还在说着什么,但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了。除了对自己在所长面前的表现失望外,便是对常天丽诋毁我的猜测,以及在她的诋毁下,周铸文和杨菴将会如何看待我的预测。我相信她会以她那种三寸不烂之舌给我扣一盆子屎。不然的话,她不会以如此快的速度从我对她的嘲讽中转过态度,并变得心平下来的。我知道她这样的女人,在她将对仇人的气出够后,她会用另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态度对待仇人,从而使仇人感到惭愧,重新调整自己对她的看法和态度,然后在你不再提防她,不再恨她时,逮一个机会再将你整治得灰头土脸,这也是我与她多年相处得来的经验。

·2·

 方荻 著


第二章
3
晚上,丈夫仍然像往常一样没回家吃饭,但让我不安的是竟然一夜未归。当夜里我再一次醒来,发现书房里也没有丈夫时,我才慌了。联想起白天与常天丽的冲突,我一下子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既然常天丽能那样诋毁我,那么丈夫所面临的问题可能更严重、更尴尬。这也让我想起丈夫说过的别人的提醒,以及袁一林对他的建议。作为我的中学和大学同学,袁一林一度也是我的追求者,因此当年也算是丈夫的情敌。我不知道袁一林对丈夫说过什么,又是出于什么居心。我想我得找袁一林谈一谈,我要弄清楚他知道些什么。
儿子上学后,我梳洗穿戴整齐去了丈夫的单位。那是一个阴雨潮湿的秋日上午,我竭力做好的头发因为天气的潮湿而变得软踏踏的,尽管我收拾了将近半个小时,但是这个烦人的秋雨还是将我出门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化为乌有,这是我从丈夫工作的大里前厅那面巨大的镜子前清清楚楚地照见的。正是这一瞥,使我本来就晦暗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沮丧起来,代之而起的是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这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因此,整座大楼似乎还在沉睡,我从静寂的电梯里出来一路直奔丈夫的办公室。果然不出所料,敲门声响了三遍后,门开了。
我在他意外的眼光注视下,侧身挤了进去,几乎在迈进的同时,我闻见了办公室里缭绕的烟味。习惯使我第一个反应便是把他所有的窗户都开得展展的,接着将他零乱的床收拾得整整齐齐。然后,我坐下来,坐在他的床上,小心翼翼将眼睛转向办公桌后那副冷漠的脸。那是一张阴沉冰冷的脸,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似乎在告诉我,不用做任何努力,一切都无法挽回。不,我不相信,我在心里向那种表情做着最后挣扎般的抗议,我要挽回,挽回家庭和婚姻。我不相信一个家庭这么容易结束。
丈夫一句话都不愿说,仍然冷漠地坐着,屋内一片尴尬。有一阵风从大开的窗户飘来,夹着星星点点的雨气和尘土味,我觉得脑子顿时清醒过来。办公桌上有一两页纸被风吹起,一页落在了我的脚下,一页落在了桌前。我轻手轻脚地站起,一页一页拾起重新放在丈夫的桌上。顺势我绕到丈夫的椅子前,我想,或许无意中我伤害了他的自尊,我要争取他的原谅。
我蹲在他身前,将头靠在他的腿上,轻轻地说,请原谅,我没想到写小说会惹来麻烦。
他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坚决地把我的头推到了一边,似乎在推一只讨厌的狗。我没有抬头,因为我不想看见他脸上厌恶的表情,那会使我丧失信心。在他的手松开时,我再一次厚着脸皮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侧,并用手搂住了他的腰。我说,那是故事,是虚构的故事,你不能像居心不良的常天丽那样也认定我做了什么。
他再一次将我的头和手推开,站了起来。我也只好站了起来。
他站在我对面,漠然的眼神里突然闪出一丝光亮,然后像夜里篝火旁一粒火星,一闪即失。在这粒火星飞灭的同时,他说话了,口气也比刚才的脸显得缓和了。
他说,我不相信你做了什么,关键是你引起了什么,你明白吗?
我不解地说,能引起什么?故事本来是写的,故事里本来有美有丑的,不是那么多的人在写吗?难道我就……
他打断了我,口气比刚才生硬多了,他说,他们愿意写什么都可以。你不可以。
我感到他的话即没道理,又太霸道,便准备用更强有力的道理说服他,但不等我张口,他将手向我的方向伸来,然后暗示我别张口。接着,他用更为不讲理的口气,蛮横地说,谁写是谁的事情,我没有资格说。既然你写了,那么,也就到头了。就这样简单!
说完这句话,他从我身边擦过,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一脚迈出了门,在临消失的刹那,他头都未回,像扔一颗烂苹果一样向后甩出一句话,走时给我带上门!
看着他的背影从屋内走到屋外到消失,我只是站着,一动未动,因为我的脑子还在想着如何说服他,如何驳倒他。而当他突然间从我的眼前消失后,我才知道这种努力和思索都已不需要了。我沮丧地闻着从窗子里飘进来的清新凉爽的空气,看着办公桌上几张散乱的纸页在一个杯子下发出的微微抖动,而宽阔的办公台后边的那把黑色转椅像一只蹲着的黑色大猎狗正在怒目瞪视着我,似乎只要我一有什么不适举动便会窜上前咬我一口。我不禁哆嗦了一下。我才想起丈夫现在已经是政府部门赫赫有名的博士、学者,总工程师。这种种职务和荣誉光环以及天性中的骄傲,使他本性中的固执和刚愎自用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楼道里已有了动静,有来来往往的走路声和打招呼声不断传来。从丈夫临走时虚掩的门缝里,还有穿裙子的或者穿裤子的腿匆匆走过。就在我站在屋当中,心慌意乱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时,突然在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后,一张年轻漂亮的女人脸,从门缝里伸进来,几乎同时,传来一声甜美的问候:你好!于总呢?
我在吃惊过后,瞪着漂亮的女人脸,慌乱地摇头。门重新关上后,我灰暗的心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预测:于致是不是有了外遇?这个念头一闪现,我顿时感到了灾难般的恐惧。一分钟后,我缓过神来,一把关死了丈夫的屋门。我决定在他的办公室里寻找蛛丝马迹。
除了上锁的抽屉,我详细地一个个翻着,一页页地看着。偷窥的结果,不是寻到他的婚外情的痕迹,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地址含糊不清的信封。那是一张电脑打印的署名好心人的信件:
傻帽儿
你以为你老婆是作家呀,我提醒你还是小心一点儿。其实我没有多此一举告诉你的必要,只不过同为男人,无法视而不见。
好心人
我傻眼了,这是什么?诬告信?谁会这么害我呀!我拿信的手开始颤抖,胸腔里一股烈火也开始熊熊燃烧。如果当时我的手里有把刀子,如果写信的人就在眼前,我相信,我会一刀捅死他。尽管我最怕看见鲜血!
不知道如何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也不知道怎样来到了街上。当雨水像细细的线条,从空中一条条浇在头上、身上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了。值得奇怪的,我竟然没有忘了骑车子。天灰蒙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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