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悲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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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说著竟一下子挣脱那妇人的手,当头便撞向文履良。那妇人吓得惊呼起来,生怕文履良杀人不眨眼,将那男孩杀了。
文履良却是哭笑不得,伸手便拦向那男孩的头部。岂料那男孩突然伸出小手来,〃 啪〃 地一声竟击在文履良手背上,但不得不令文履良大吃一惊,因为他明显的看出这男孩使出的这一掌竟是含有上乘武功的根基。当下蹲下身来,用右臂将那孩子圈了,道:〃 谁教你的武功?〃 那男孩道:〃 你是坏人,不告诉你!偏不告诉你!〃 文履良无奈,想了想,突然心下一震,转头朝耶律仲行道:〃 耶律丞相,阁下深藏不露,当真是不简单呀!〃 岂料耶律仲行道:〃 什么,我不懂?〃 文履良冷笑道:〃 你还装么,你干么不起来和在下打过,原来丞相大人还是个武林高手呀!〃 他说这话的同时亦想不通既然耶律仲行身怀上乘武功,为何甘愿为自己所擒?耶律仲行道:〃 我丝毫不懂武功,文先生偶尔被犬子误打中了一下,便疑神疑鬼,未免太可笑了!〃 接著望向那妇人道:〃 夫人,你带孩子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妇人道:〃 老爷你不要紧吧!〃 说著又去哄那哭泣不休的女娃儿。耶律仲行招呼道:〃 燕儿,不要哭了,来到爸爸这里来!〃 接著又向那男孩道:〃 中儿,你也过来!〃 那女娃儿止了哭声,和那男孩一起走到耶律仲行身前。但听得耶律仲行轻声安慰两个孩儿道:〃 不要怕,爸爸没事,啊是了,你们怎么不去陪平妈?〃 文履良听他们此时说起寻常家事来,也不想多听,慢慢走出门外,查看元兵动静。周善成与赵复初也走到一旁各自闭目养神。
文履良出得屋来,抬头一望,但见院墙之上正攀上了三两名元兵,心下一惊,暗恨自己疏於防范,同时又幸庆发觉得早,当下冷笑一声,手一挥,一把金针掷出,那墙头上的几名元兵各自闷哼一声,栽倒下去。收拾完这几个之後,文履良有了前车之鉴,不敢托大,向屋内说了声:〃 成伯,好生看著他!〃 跳上屋顶,极目四望。
本来丞相府的院墙极高,寻常士兵若要攀上墙头须得借助绳索之类的物事,而如旭烈兀这等武功高强之士,虽有能力轻而易举的跃上墙头,但身为王爷,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逾墙之举?所以倒没有几人攀上来,除了文履良刚才收拾的几人外,後院墙上也正有数名元兵,由於金针不能及远,文履良只得跃空掠向後院,金针连发,将那几个也打下墙头。两把金针一发,众元兵都被镇住了,不敢再上。
文履良身在屋顶,望著四下里层层围叠的元兵,一派刀枪耀眼,个个虎视眈眈的望著自己。见得这番情况,文履良也忍不住心底发寒。抬头望天,日正当空,差不多已是正午时分了,这才想起自昨晚至现在更是粒米未进,腹中不忍饥锇,当下心中盘算:且先抓两个下人做饭充饥。心念至此,当下抓了一把金针,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朝墙外众元兵打了过去,关空中只见一阵金光耀眼,众元兵纷纷中针而倒。不约而同的後退了三尺,旭烈兀昔年也曾领教过文履良的金针绝技,所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见得金针飞来更是吃惊。虽然他当年自丁茹平手中抢得《炎黄针经》,但这么多年来,不知翻看了多少遍,怎么看也只是一本普通的医书,毫无收益。
文履良见得墙外众人如惊弓之鸟,忍不住哈哈大笑。大笑声中,跃下屋顶来,刚一下地,便见左侧一间厢房的门一上子开了,一个妇人走了出来。文履良还道她是寻常仆妇,一个箭步冲将上前,伸手便拖住那妇人的衣襟,道:〃 做什么?〃 那妇人闻声,心中一惊,慢慢抬起头来,望向文履良。二人这一个照面一打,竟不约而同的发出〃 啊〃 地一声惊呼!
接著那妇人竟一下子软倒在文履良怀中,文履良的双目却早已为泪水所模糊。良久,那妇人才颤声问道:〃 你……是人还是鬼?〃 原来这妇人竟是文履良的结发妻子丁茹平!文履良哽咽道:〃 你……当真是茹平么?〃 丁茹平泪眼淋漓,悠悠地道:〃 天可怜见,想不到我们两夫妻竟还有相见之目!〃 顿了顿,才大声喊道:〃 履良呀履良,我想得你好苦呀!〃 文履良虽然也是心中激动已极,但他还是未忘记此时的处境,强行抑制下心下的情感,道:〃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茹平,咱们进去再说!〃搀了妻子走向前院。
二人到得前院大屋中,周善成眼尖,一下子便看清了丁茹平,上前一步,惊道:〃 你……不是夫人么?〃 文履良兴奋得一把揽住周善成的肩头,喜道:〃 成伯,真是的,真是茹平呀!〃 那两个孩儿一见丁茹平,齐齐扑了上前,那女娃儿叫道:〃 平妈!〃 而那男孩却叫道:〃 娘!〃 耶律仲行文丁二人如此亲密,也忍不住心下大震。
刚要开口,丁茹平已走了过来,道:〃 丞相你没事么?〃 耶律仲行不解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履良早已抢著答道:〃 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呢?她是我的妻子!〃 丁茹平的泪水已止不住流下脸庞,道:〃 履良,你把丞相怎么了?他可不是坏人,而是我和中儿的救命恩人呀!你快快将丞相放了!〃 文履良心中一震,周善成突插话道:〃 再怎么说,他是鞑子的走狗,再者有他在手中鞑子们投投鼠忌器,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了他!〃 文履良追问道:〃 茹平,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丁茹平一时只觉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解释起好。但听得文履良又一字一字地道:〃 谁是中儿?〃 口中虽这么说,,却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那男孩。此时那男孩已缩在丁茹平怀中,睁著一双大眼望著文履良。文履良心中一阵激荡,慢慢蹲下身来,伸手抚向那孩子头顶,柔声道:〃 你……便是中儿么?〃 心神激动之下,竟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丁茹平将那孩子推向文履良,道:〃 怀中,快,快叫爸爸,这才是你的亲生爸爸呀!〃 在场诸人闻言齐齐大惊。周善成眼中滚下两滴老泪,哽咽道:〃 小少爷?〃 赵复初也道:〃 恭喜文先生一家团聚!〃 岂料那男孩突然发足奔到耶律仲行的身边,大声道:〃 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坏人!〃 丁茹平立时尖叫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
文履良强行压下心头的诸般情绪,走到耶律仲行身前,双手一指,解开了他的穴道,道:〃 丞相大人,请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个清楚!〃 此时他心知耶律仲行必有异,对他说话的口气也不似初时那样了。耶律仲行拍拍男孩,道:〃 到你娘那里去!〃 那孩子甚是听耶律仲行的话,乖乖的走到了丁茹平身旁; 见得丁茹平泪流满面; 竟学著大人的语气安慰道:〃娘,你不要哭了,看中儿把这大恶人赶走!〃 丁茹平又是一声惊叫,忙一把将那孩子拥入怀中,声泪俱下地道:〃 中儿,他不是大恶人,他真是你的亲生爸爸呀!你原来是姓文的!〃 那小孩小小年纪一时间又哪接爱得了这么突兀的事,看看丁茹平,又看看文履良与耶律仲行,突然小嘴一扁,竟〃 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周善成在一旁细看那孩子与耶律仲行。但见耶律仲行尖削脸庞,而那孩子却是明显的圆脸,两人五官未有丝毫相似,显然不是两父子,一时间只觉种种疑团纷拥而来,又想起旧事,顿感悲从中来,久久不能断绝。
耶律仲行看看文履良,又看看孩子,叹了口气,道:〃 唉,平妈,还是你来说吧!〃 丁茹平点了点头,将孩子搂得更紧了,同时慢慢地说开了:〃 六年前的那个晚上,我见你和旭烈兀打得正紧,只想起身去帮你。可不料才一起身,中儿恰好在这时在肚子里面蹬了我一脚,我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热气逼醒了。睁眼一瞧,只见四周都是火,我想爬出去,可是往哪爬呀,已经没了出路,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当时我也以为你死了,於是我想到:' 既然你已经不在了,我一人独活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早地下去陪你为妙!'〃丁茹平说著,似乎又回到了当晚,眼中露出一股孤立无助的神色来。连赵复初这个外人也忍不住心生悲意,陆伯承虽只是个少年,但听著丁茹平的说话语气,也禁不住淌下泪来。
〃 便在我决意求死的时候,突然中儿又动了动,我突想道:' 不行,如今大伯生死未卜,而且他家里又没有男丁,如果我再死了,文家宗嗣岂非因我而绝,我如何对得起履良你,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了再死!' 想到这里我不知从哪生出来的一股气力,竟有如鬼使神差般从火海中爬了出来。〃 〃 後来,我回到乡下娘家,过了半月,便生下了中儿!〃 说著右手又爱怜的抚上了儿子文怀中的头顶。文怀中见娘哭得伤心,伸出小手来替母亲拭泪。〃 那时我家里只有兄嫂二人,他们都是庄稼人,听说我家被官兵剿灭,也不敢收留我太久,我自也知他们的想法,这一点我并不怪他们!〃文履良本想出言责备妻子的兄嫂,但听得妻子这么一说,也只好叹了口气,将话咽回了肚内。
耶律夫人站在一旁听著丁茹平的经历,也不禁叹道:〃 平妈,原来你竟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唉,你真难为你了!〃 但听得丁茹平续道:〃 我出门之後,抱著中儿不知该往哪去,便这么一路漫无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觉竟到了大都城中来。〃 〃 这一日,我刚刚进城,便见街上有一队队伍在游行。我夹在人群中,听得人们说是什么皇后寿诞。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骑高头大马驰了过来,那马上之人一面走一面将大把的银钱抛往人群中,人们都争著去抢,而那人却哈哈大笑!〃 周善成突道:〃 狗鞑子太欺负人了!〃 丁茹平又道:〃 我想履良你说过这里的皇帝大臣都不是好人,所以我没有抢,但偏偏那人的笑声吸引了我,我只觉得那笑声好熟好熟,可是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 於是我就问别人,人们都说是六王爷,我闻言心中一震,六王爷,不就是杀死履良的人么?於是我突然冲出了人群,挡在那马前,抬头一看,果然是那奸贼。当时我也不知哪生出的一冲动,从地下拾起一把银钱,劈头便向他掷了过去。〃 众人听到这里,齐齐吃了一惊,周善成却赞道:〃 哈哈,掷得好!〃 陆伯承惊呼道:〃哎呀不好,文婶婶,那您定是被狗鞑子抓起来了!〃 丁茹平点了点头,续道:〃 後来马下冲来了五六个人,挥刀便在杀我,更有一个抢过中儿,便往地下掷去!〃〃哎呀!〃 在场众人除耶律仲行外,齐齐惊呼出声,虽然他们明知那孩子没殆,但由於听得入神,而丁茹平又说得动情,竟有若置身当场的感觉。
〃 就在这时,丞相突然骑马赶了上来!〃 她说著往耶律仲行望了一眼,又道:〃 丞相问旭烈兀可认得我,旭烈兀对我瞧了半天,我只道他认出了我,那时我也自知必死无疑,闭了眼睛,只待他们一刀砍下,我便可和你相见的了!〃 文履良心中悲恸已极,忍不住走过去,轻轻的挽了妻子的手,道:〃 天可怜见,那狗贼竟没能认出你是也不是?〃 〃 嗯!〃 丁茹平点了点头。须知当晚旭烈兀攻陷〃 渡劫堂〃 用意旨在夺取《炎黄针经》,并不曾细心留心丁茹平相貌。况且那时丁茹平刚刚生产,形容不免有些儿憔悴,是以旭烈兀并未认出她便是〃 金针国手〃 文履良的妻子,否则,丁茹平只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 当时丞相道:' 今日是皇后寿诞,不需和一疯妇计较。' 接著看了看我,又道:' 此妇手抑婴孩,想是刚刚生产,必是奶水充足。下官府中正新增一女婴,此妇倒正好充做奶娘!' 旭烈兀哼了一声,但也不再计较,後来我便到了这里来。〃 〃 丞相大人待我很好,让我做了燕羽的乳娘。(燕羽便是方才那女娃,耶律仲行的亲生女儿)并认中儿做义子,将中儿视同已出,本来我一直在想履良你的大仇还等著中儿去报,如果呆在这里,看来这辈子也休想报仇,於是我便想离开丞相府。可每次一看到中儿和丞相有若亲生父子一般,我又不忍了,我不忍叫中儿伤心呀!更不忍对不起丞相大人,再说燕羽是我看著长大的,便好象我的女儿一般,你想我能忍心离开他们么?便这样我一直拖了六年,想不到今日竟见著了你!〃 说完这一切,丁茹平已是泣不成声,耶律燕羽与文怀中见她哭得伤心,也忍不住随之哭了起来。文履良听完这一切,心中翻腾不已,种种思绪纷拥而来。耶律仲行道:〃 夫人,你先将燕羽带下去吧!〃 耶律夫人应了声,抱了女儿走向门外。
周善成突然一个箭步跨到耶律仲行身前,〃 扑通〃 一声便拜了下去,〃 咚咚咚〃 啊了三个响头,道:〃 耶律丞相,您对我家夫人和小少爷的大恩,老奴无以为报。老奴适才鲁莽了些,现在向您啊头陪不是啦!〃 耶律仲行忙扶起周善成道:〃 老人家,这怎么敢担?〃 文履良突也道:〃 耶律丞相,大恩不言谢,你对我文家的大恩生同再造,委屈了你这么久,对不起了,现在你可以走啦!〃 赵复初惊道:〃 文先生,这怎可以?他若一走,鞑子兵岂非少了一层顾忌?〃 文履良道:〃 文某人数十年来混迹江湖,也懂得恩义二字,耶律丞相於在下有大恩,在下如再厚颜扣留丞相,那岂非成了忘恩负义之徒?如果鞑子兵攻了进来,文某人也只有拚死一战了,再说今日我与妻子重逢已是上天的著顾了,纵是一死,又有何妨?顿了顿,向陆伯承道::〃 伯承,文伯伯对不起你了,到了下面我自会向你爹爹请罪的!〃 岂料陆伯承竟道:〃 爹大仇已报,伯承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死亦何惧?〃 文履良豪笑道:〃 哈哈哈,好,好,不愧不陆家的後人!〃 赵复初心中惊叹不已,同时暗责自己竟比不上一个弱冠少年,当下暗叹一声:〃 唉,罢了罢了,看来复国大计终日是难成,只盼今日能多杀得三两个鞑子,也好向先帝交待了!〃 但听得文履良又道:〃 耶律丞相,如此中儿便交托给您了,鞑子不知中儿是文某人的儿子,是断断不会为难他的!〃 他虽是抱了一死之心,但想起儿子终是不忍。
周善成突道:〃 庄主,既然今日死期已至,老奴还有一事也不想再瞒了!老奴说了出来,死得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