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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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子已经打断他话:“女人家生孩子,哪个不是这样,你放心吧。”
屈三爷怀疑地瞧着张婶子:“你生过?”张婶子气脸发白:“我当然生过,不过是因生下来得了小儿咳,不到三天就死了。”屈三爷见提起张婶子伤心事,急忙闭口,张婶子也就带人把热水送进房里,到得房中,那稳婆正忙碌,瞧见张婶子进来,对张婶子点一点头,张婶子了然于心,眼就往吴娘子那边瞧去。
吴娘子此时正挣命,只感到肚内翻江倒海一样,疼连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屋里进来些什么人。听到稳婆那说:“大娘子些使力,已经瞧见头发了。”
吴娘子顿时感到自己努力都有了结果,心里突然清明一下,睁开眼正好瞧见张婶子站那,看见张婶子眼,吴娘子登时一个激灵,张婶子眼,瞧自己就跟瞧一个死人一样。
死人?吴娘子顿时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难道说,她们想要等自己肚里孩子生下来,就把自己悄悄弄死,要知道,妇人家生了孩子之后,稳婆动些手脚,让妇人血崩是很轻易。一想到此,吴娘子就暗地里怪自己没有想到这点,急忙伸手去抓稳婆胳膊,对她道:“我要生下孩子,你要保我平安,若让我不平安了,我变成厉鬼也要日日来寻你麻烦。”
稳婆瞧见孩子已将落地,等孩子一落地,那时稍微动些手脚,让吴娘子血崩,那三十两银子就到手了,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谁知吴娘子不急忙生孩子,反而抓住她胳膊对她说这样话,稳婆登时有些忙乱,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婶子听吴娘子断断续续说话,不由旁冷笑:“生孩子可是鬼门关,过不了这个鬼门关人多是。”吴娘子到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用手死死地抓住稳婆胳膊,眼睛往上翻着瞧张婶子:“我若死了,必变成厉鬼,来找你讨命。”
变成厉鬼吗?张婶子冷笑:“这世上要真有鬼,怎不见我那死鬼男人跑来寻我不是,我劝你还是少说些话,些用力把这孩子生下来,别事,看天命了。”
这么一打岔,那本已能看见头发又消失不见,稳婆急要命:“大娘子,你些使劲,别斗口了,不然这孩子就要憋死了。”吴娘子紧紧抓住稳婆胳膊,对着窗口大喊:“屈狗儿,我生你孩子,你女人们合谋要我命,说生下儿子就是要我命时候,我若死了,就是她们害。”
张婶子不料吴娘子会这样大喊,急忙上前要去捂吴娘子嘴,谁知吴娘子要为活命,竟不顾一切半坐起身,对着窗外又连说数次。
窗外屈三爷听清楚,对着屈三娘子脸登时黑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屈三娘子见事情败露,也就放出本事:“什么意思,她不过是借来造酒酒瓮,这酒已经造好,那我要打破这瓮,也由了我。”
屈三爷顿时急了:“别也就罢了,可这出了人命,她又是有娘家人,这又是京城,你难道想我死?”屈三娘子斜眼望他:“生孩子生死人多了,她有娘家又怎样?难道还敢寻我是非?”
两人外面争吵,里面稳婆和着张婶子已经合力把吴娘子给按了下来,这么一折腾,那孩子脑袋倒是先露出来,稳婆急忙一手去压吴娘子肚子,另一手去接孩子,这孩子头才一露出来,已经哇哇哭了。
屈三爷听到孩子哭声,担心稳婆真动手脚,毕竟吴娘子又不是买来,顾不得许多就冲进门,见稳婆那忙着收拾孩子,冲过去道:“你些来照顾产妇,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第26章 凉薄
这片混乱之中,稳婆只觉得手忙脚乱,听到屈三爷这样说,急忙把已经收拾好孩子随便包裹一下放那,就去瞧吴娘子。屈三娘子也冲了进来,见那孩子孤零零放那哭个不住,还不忘上前抱了孩子对稳婆喝道:“三十两银子呢,够你用好几年了。”
稳婆正把吴娘子放好睡下,又给她把那些血污了东西都给撤掉,听到屈三娘子这样说,一时又不晓得该怎么办了。吴娘子听到他们话,吓浑身颤抖,顾不得下面还光着,也不管这地上还干净不干净,从床上连被一起滚下来,拉住屈三爷袍子下摆大叫:“爷救我。”
屈三爷见吴娘子一张脸吓苍白,忙道:“有爷呢,你些去躺着。”说着就喝老王:“还不些把人扶到床上去,还有,给产妇熬汤熬好了没?”
张婶子冷眼瞧着,听到屈三爷这么问,只用手掠一下鬓:“没熬,我说狗儿,这事,可活脱脱是你惹出来,你不外头捅这么一个孩子出来,也不会闹成这样。”
稳婆已经被她们指使团团转,急得索性坐地上:“罢了,这次就算我白来了,相公娘,你银子我也受不起,这接生孩子事,我就当效劳了。”说完稳婆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屈三娘子哄着孩子,可她既没生过也没带过孩子,听着小孩子哭个不住十分烦躁,见稳婆要走急忙喊住她:“你要是……”稳婆用手擦一下额头汗,连连摇头:“我绝不会说出去。”
说完稳婆瞧一眼吴娘子,对她道:“大娘子,你要想好了,身子好了就出去吧,这家里人,瞧着都豺狼似,这样家里,你能讨得了什么好去。”说完稳婆飞跑了出去。
吴娘子此时半点都没有得了儿子喜悦,反而吓要死,特别是想到方才张婶子瞧自己就跟死人一样眼神,是吓只去拉着屈三爷袖子:“爷,您一定要救我,救我。”
屈三娘子哄了半天孩子,还是没哄好,索性把襁褓放吴娘子旁边,坐下施施然对她说:“我也不怕你说我狠心,横竖我也晓得,你也是恨我。你现孩子也生了,以后想怎么打算,说吧,不过我告诉你,你可别想着做这家主母梦,我,可不是那样好惹。”
吴娘子始终是生长市井之中,见识过手段,顶多也就是给人下老鼠药手段,可就连这样,吴娘子也不敢试。此时听到屈三娘子这样说话,况且屈三娘子是真狠得下心把自己给杀了,顿时觉得保命要紧,眼里泪已经流下,只是瞧着屈三爷。
屈三爷被这么闹了一场,也觉疲惫不已,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不由叹气道:“罢了罢了,你们成日打打闹闹也不是个事,算我负你,等坐完月子,你就回娘家去吧,我送你三十两银子,就当你和我好了一场,又为我生了个儿子补偿。”
吴娘子虽已料到屈三爷只怕会这样说,可真听到还是泪如滚珠般落下,口里喃喃地道:“爷,您就这么狠心,让我们母子分离,况且你和这样豺狼虎豹样人一起……”
屈三娘子听得意,伸手就给了吴娘子一耳光:“放屁,这孩子是你吗?只是借你肚子生下而已。豺狼虎豹,你也真当他是个好人?”
吴娘子被打了一巴掌,此时也不敢还口,只是看着屈三爷,屈三爷连叹数声:“罢了罢了,都是前世做孽,你将养好了身子,回娘家去吧。”说完屈三爷看向屈三娘子:“只是这孩子,你要好生看好。”
屈三娘子得了屈三爷肯定答复,已经心满意足,伸手抱起那孩子,口里就道:“你放心,这孩子是屈家香火,我一定待他好。”吴娘子一场筹划终成画饼,连自己儿子都成了别人,心如刀割一般,颓然躺床上那流泪。
屈三娘子抱着孩子走出去,嘴里还叫老王,让她些去寻个奶妈回来奶孩子,等走出门口时瞥一眼吴娘子:“妹妹,别说我不好心提醒你,这月子里可不能流泪,不然老了害眼。”说完屈三娘子哈地一笑就此走了。
看完一场好戏张婶子打个哈欠,对吴娘子道:“忘了,我还该回厨房给你熬粥去。下回,你要再勾引男人,可要记得先打听清楚了,这家里老婆是做什么,别又像这回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说完张婶子准备走,想着那脚步又一停:“哦,你还有三十两银子呢,也算卖了个好价钱。只是要卖,何不索性做了半开门,一晚也能有个三五钱。”
说完张婶子脚不点地走了,吴娘子被气直喘气,屈三爷徘徊一下,走到吴娘子身边:“事情就是这样,以后,你也别来瞧孩子,孩子跟着我们,总比跟着我好。要有合适,你再嫁一个也没什么。”说完屈三爷就走了,好还不忘叫老王来服侍吴娘子。
屋内顿时冷冷清清,吴娘子心就跟浸冰水里似,又哭了起来,老王进来给她端了碗粥,见她哭也不安慰,只把粥放旁边:“喝吧,等身子将养好了就些离开。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人。”
冷言冷语吴娘子都不意了,只是端起碗把那碗粥一口喝干就看着老王:“我还没死呢,我要瞧着,你们一个个都没好下场。”老王只哧地一笑,也不理她,拿了空碗转身就走。
吴娘子用被子盖着头,大哭起来。屈三爷外听到,对屈三娘子道:“说起来,她也可怜。”可怜,屈三娘子横屈三爷一眼:“说就跟你是那样良善人一样,你要真良善,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屈三爷被说无话可说,只得躺了下来:“好这会儿你也有儿子了,以后事,也该依着我些。”屈三娘子好容易把孩子哄睡着,把孩子放到一边,用手推一下屈三爷:“别想你好事,绿丫这丫头,生着实好,我啊,要留着她女儿身,好多卖几两银子,你要馋了,就去寻别人去。”
屈三爷伸手往屈三娘子身上摸索:“那我先寻你解解馋?”屈三娘子笑骂一句,伸手抱住屈三爷,屈三爷吃吃低笑两声,老王门外听见,对吴娘子房门那啐了一口,没有金刚钻,也敢来揽瓷器活,活该。
绿丫听说吴娘子好好,心里算掉下老大一个疙瘩,见秀儿那皱眉,用手拍拍她肩:“你想什么呢,不管怎么说,这命留下了就是好事。”
好事?秀儿叹一口气:“你啊,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呢,死了,就不会看见这些了。”绿丫困了,被窝里躺好,打个哈欠:“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还能见到很多别人见不到事呢。”
秀儿想反驳几句,听到身边已经传来绿丫鼾声,不由笑着摇一摇头,这孩子,真傻,可是如果没有这么傻人陪着自己,这日子,只会难熬。想完了秀儿又对着油灯呆呆出神,都是孩子,可是为什么对儿子就那么好,对女儿就不闻不问呢?虽然对屈三爷从没指望,但秀儿眼里还是有泪流出。
过了好一会儿秀儿才用袖子把眼泪狠狠擦掉,不去想了,想了也是白想,活着,少还可以看见他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秀儿肯定地想,那些人,做了那么多坏事,都会不得好死。
秀儿吹灭了灯,把头靠绿丫肩上,沉沉睡去,梦中似乎瞧见屈三爷和屈三娘子不得好死,秀儿梦里都笑出了声,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梦才能实现。
月子里吴娘子已经变成惊弓之鸟,只觉得这家里多停一日就多一分危险,等一坐完月子吴娘子就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离开前很想再瞧一眼自己儿子,可是屈三娘子连门都不让她进,只丢出三十两银子让她些离去。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吴娘子只得弯腰捡起那三十两银子就抱着自己包袱离开,离开前门口狠狠吐了两口吐沫,诅咒一番才走。老王把吴娘子所为告诉屈三娘子,屈三娘子只冷笑一声:“这种乡下人把戏,亏她也信。我啊,有了这个孩子,以后也就有了指望。”
老王旁笑嘻嘻说话:“相公娘您说是,这孩子生多俊,一瞧就是做状元料。”
第27章 寻人
做状元?屈三娘子唇轻蔑地一撇:“得了,别说状元,就是举人也是天上文曲星,我啊,没那么大福,只要他以后顺顺当当长大,接了这门生意,给我娶个媳妇,生个好孙儿,我不用再去自己赚钱,也就成了。”
老王笑越发谄媚:“还是相公娘您有见识,不像我,只听说过状元郎,顺嘴说出来了。相公娘,您为人这么好,以后啊,一定福气好。”为人好?屈三娘子又哧了一声,孩子睡有些不安稳,那皱眉要哭,屈三娘子也就让老王把孩子抱出去给奶妈喂奶,自己那品着茶。
这个世道,为人好那就是被当做脚下泥踩,别人狠,自己要狠,才能过好日子,以前园子里日子,再也不想了,想起来就是噩梦,接不到多客人就被饿饭被打。屈三娘子唇边笑容越发轻蔑,想通了这些,谁还意做善人,恶有恶报,岂不闻杀人放火金腰带,自己这辈子,能到这里,哪是做好事得来。
“榛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又烫到手了?”正灶上炸鱼绿丫眼疾手,见榛子去拔火时候,一个火星跳到她手上,烫了个泡出来,忙拉过她,用瓢打了一瓢水,给她洗着。
那冰冷水碰到了肌肤,榛子眼里又有泪:“绿丫姐姐,这样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想爹,也想娘,还恨。”绿丫瞧着榛子圆团团小脸,伸手拍了拍她脸:“你别哭了,前儿那个瞎子还说,你是有福气人,磨难只是暂时。”
有福气人?榛子用手揉下眼睛:“他骗人,我爹娘还活着时候,也给我算命,说我有大福气,可从来没说过,我会落难。”总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绿丫把榛子抱怀里:“以后会好,榛子,说不定明儿你舅舅就找上来,把你赎走。”
那个从没见过面舅舅,一直都是榛子内心依靠,此时听绿丫这样说,榛子眼里又有闪光,但很就低头:“两年了,绿丫姐姐,我一直算,我被卖进来已经两年了。”日子越久,越觉得当初父母双全有下人服侍日子,不过是做梦,只有屈家被人使唤,呼来喝去日子,才是现实。
绿丫不知道怎么安慰榛子,毕竟榛子和她们不一样,她们都是穷人家孩子,而榛子,是享过福,只是拍拍榛子肩。
“吆,绿丫,你又这哄大小姐了?都两年了,还这痴心妄想,想着原来好日子呢,真是做梦。”一个灶上端了筲箕进来,瞧见绿丫那哄着榛子,冷嘲热讽起来。
绿丫也不理她,接过筲箕就把那些炸好鱼捞起来:“你要闲没事,学学怎么做鱼才是要紧,这都进来四五年了,还学不够好。”
那灶上也不意,只是抱着手瞧向榛子:“我学再差,也比大小姐强啊。大小姐可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