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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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觉得我除了生的好,什么都不抵用,我还是不去她面前惹厌了。”
绿丫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还记得这些,难道你不晓得人有爱屋及乌的,秀儿为了我,也要对你这个乌鸦好一些。”张谆也笑了,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也就收拾睡觉。
等睡下了,绿丫才把秀儿的一些遭遇说出,最后道:“别的罢了,横竖都过去了,只是那个逃妾的事,得赶紧办了。还有锦儿,既然那家大娘子不是什么好人,想必对锦儿也不会好,不然秀儿不会带着孩子逃出来。那锦儿定不能还回去。”
要说逃妾,这不过是件小事,给上几十两银子就能让那家不说话,可是孩子就有些麻烦。张谆还在沉吟,绿丫已经扯一下他的指头:“我知道,你们男人家总说,这天下只有跟父亲的,没有跟娘的,可还有一句话叫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这娘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舍不得孩子。可这爹就不一样了,再说锦儿就算被那家子带回去,也不过是个庶出,上头嫡母不好,生母又不在,你让她一个小孩子怎么过日子?”
张谆安抚地拍拍妻子的手:“这些我自然晓得,我只是要先筹划一下,你慢慢地把秀儿嫁的这户人家姓什么住哪里给问出来,如果真是个做生意的客人,那就好办多了。就怕家里有当官的,那就要劳烦东家出面。”
既然丈夫答应了,绿丫也就松了口气,就在张谆以为绿丫已经睡着的时候听到绿丫悠悠地说:“谆哥哥,你是晓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秀儿的。”
张谆把绿丫的手握紧,嗯了一声。绿丫睁眼看着张谆:“当年她护着我,我才没有……,那么现在,我也要护着她,不能让她母女分离。”张谆把妻子的手握的更紧一些:“我知道,绿丫,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心愿我都该帮你实现,不管多困难都要实现。”
真好,绿丫在张谆怀里缩成一小团,这下可以安心地睡去。张谆也闭上眼睡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屋里暖呼呼的,张大娘躺在炕上怎么都睡不着,就在她不知道第几次翻身的时候,张大伯忍不住火了:“你翻什么身呢,又不冷,这屋子暖和,外面下再大的雪和你没有关系,好好睡觉。”
既然把丈夫吵醒了,张大娘索性坐起身:“你也晓得这屋子暖和,可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得来的?”张大伯的哈欠都卡在那:“怎么不晓得,这可是我侄儿家。”
“就因为只是你侄儿家,我们才住的不安稳呢,你想,今儿来了个什么人?要是这人得了势,在你侄儿耳边说几句,把我们赶走不是轻而易举的?”
这话让张大伯的瞌睡都醒了,翻身坐起瞧着老妻,接着笑了:“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呢?那个人,不过是个乞丐婆子,这也是侄媳妇心好,才收留,要是个别人,连瞧都不瞧一眼,还得了势,她能得什么势?你也不瞧瞧她那年纪,还带着个拖油瓶。”
“你这死老头子。”张大娘推自己老头子一把,接着继续说:“天下的事哪有说得清的?你那可是平日和你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堂兄弟,这回出事,他王八嘴一张,只肯给你三两银子一亩地,这可是绝了你的命啊。现在瞧着好,可谁知道以后。”
说的是,张大伯瞧着老妻:“那你要怎么说,现在菊丫头那边,我瞧着也不肯听了。”张大娘推自己老头子一把,在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张大伯撮了下牙花子:“成吗?”
“怎么不成?这天下的男人不都这样,见了女的就算面上说的再光明正大,可那小心思也动着呢。你啊,就听我的,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不然的话,这可是我亲亲的姨侄女呢。”张大娘说完,就又躺下去,打了个哈欠,有些感叹地说。
张大伯心里动了几下,既然如此,那就做吧,横竖张谆也不会把自己赶出去。
绿丫一早起来,送了张谆去上工,就往秀儿住的那院子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听到声音小荷掀起帘子走出来:“奶奶,那位奶奶睡的好呢,昨晚咳嗽了几回,服侍她吃了一次药丸,又喝了一回水,这会儿还睡着呢。”
睡着就好,就怕睡的不香,能吃能睡,这病也就好的快些。绿丫一块石头落了地,走进屋瞧了瞧秀儿,见她呼吸比昨儿还好些,心又定些,见厨房送粥过来,叮嘱等醒来再服侍秀儿喝了。自己也就回自己屋,先处理了几件家里的事,小全哥就揉着眼睛进来,扑到绿丫怀里:“娘,妹妹呢,我要和她玩。”
绿丫让小柳条去瞧瞧锦儿醒了没,醒了的话就抱过来,就拉着自己儿子的手问:“小全哥喜欢锦儿妹妹吗?”小全哥点头,绿丫不由心里一动,若是把锦儿许给小全哥,等那家真的来寻,就以结了亲为由,把锦儿留下,至于那边,总在江西呢,山高路远的,一年见不了一回的,能摆什么娘家的架势?
还在想着,辛婆子就进来说医生来了,绿丫也就把这念头暂时搁下,让辛婆子带人进去诊脉。诊完脉绿丫又问了几句,听的秀儿的脉象虽然还有些乱,可渐渐好起来了,这心也就放下。小柳条已经回报说锦儿不肯往前面来,说要守着秀儿,绿丫就抱起儿子:“走,我们去瞧瞧你秀姨,要叫秀姨好知不知道?”
小全哥点头如捣蒜一样:“嗯,知道,秀姨是不是就和杜姨是一样的?”绿丫亲下儿子:“对,我们小全哥真聪明。”
说着话母子俩进了屋,进屋后小全哥就从绿丫怀里下来,先走到床前给秀儿行礼:“秀姨好。”秀儿靠着枕头半坐着,脸上有些血色,不再像昨儿那样青白一片,见小全哥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忙要起身拉他,绿丫把秀儿按住:“拉他做什么,你别起来了。”
小全哥已经嘻嘻笑着自己爬起来,这才转向锦儿:“锦儿妹妹你和我一起玩吧。”锦儿既想和小全哥一起玩,可又想守着娘,小眉头就皱起来,秀儿笑了:“去和你哥哥玩去。”锦儿这才离开秀儿的床边,上前和小全哥手拉手出去玩了。
“瞧着,真跟一对金童玉女似的。”绿丫赞了声,这才去瞧秀儿,秀儿却紧紧拉住绿丫的手,对绿丫摇头,绿丫奇怪:“你怎么了?”秀儿喘口气才慢慢地说:“绿丫,我若活不成了,别结亲。”
两人真是心有灵犀,只是灵犀处在不同处,绿丫安慰秀儿:“你一定能活的成的,别说傻话。”秀儿又喘了口气才说:“你不知道,那家子是什么样的人,大娘子狠毒倒也是常见的,毕竟我分了她男人的恩爱,可是那男人,我实在说不出一个好字。你们不能沾上这样的人家。”
绿丫从秀儿这话里听出什么不详来,伸手紧紧握住秀儿的手:“你不会有什么别的打算,你别和我说,等病好了,你就带上锦儿离开。”
我绝不允许,秀儿靠在枕头上喘了数口气才道:“我当时想着我活不成了,才把孩子交给你,可我要是活得成,他们家若能寻到我,一定会大做文章,绿丫,我不能连累你,你好容易才过上这样的日子,不能因为我就毁掉。”
“不会的,秀儿,你别想那么多,好好的,安安生生养病,这些事,就算我处理不了,还有榛子,你知不知道,榛子连定北侯大府向她求亲她都不肯呢,还有……”
绿丫扳着手指在数,秀儿在那慢慢听着,昨儿还听说借了尚书府的灯笼,榛子她到底是什么来头?秀儿真是猜不到了。
“绿丫姐姐,秀儿姐姐好些了吗?”榛子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来,接着掀起帘子走进来,身后的丫鬟给她解着披风,她已经亟不可待地问。
“当然好些了,我这会儿在和她说,你啊,可是连定北侯府的亲事都回绝的人呢。”绿丫也没站起身,只是抬头对榛子笑。
“绿丫姐姐你就别臊我了,不过是齐大非偶罢了。”榛子走到秀儿床边,仔细瞧了瞧,这才抬头笑吟吟地说。秀儿靠在那听着她们两个在说话,脸上笑容渐渐露出,或许,自己没必要那么担心,担心那边会因为这件事大做文章,或许,锦儿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秀儿想着想着,觉得心上像开了一朵花,那么欢喜。
寻到秀儿的消息很快传到兰花耳里,兰花也带上孩子来探秀儿,那时已是寻到秀儿的第四天了,秀儿的咳嗽已经慢慢减少,再服上几剂药,开了春就能花。只是身子骨有些亏,总要调理上两三个月才能和原来一样。
这调理身子需要的药材食材,全不成问题,若不是秀儿现在还不能用参,只怕榛子就要把百年老参都送来了。
虽说秀儿比寻到那日要好得多,可兰花瞧见秀儿这样,还是忍不住落泪,又叹息几声。屈三爷的死秀儿是早已知道的,至于屈三娘子,当初撺掇屈三爷卖了秀儿的第二天,她就卷上东西走了。这个亏屈三爷怎么肯吃,又去找买人的要了五两银子,不然的话就告买人的拐带妇人。
自然,这五两银子的仇,买人的也就报在秀儿身上。听秀儿缓缓道来,她语气平静,绿丫却泪已盈睫,所有安慰秀儿的话都已变的说不出口,都变的那么苍白。
秀儿却不以为然,苦吃的多了,有时就没那么在乎了,如果不是有了锦儿,或许秀儿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吧。秀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要过年了吧,我记得绿丫你那时候,最爱吃绿豆糕了,可我起不来做绿豆糕给你吃。”
第79章 试探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给我做绿豆糕吃;兰花姐姐做的炖肘子也很好。”绿丫觉得心里又有些酸涩;急忙眨眨眼把那些酸涩去掉;笑着对兰花说。
“你不说我都忘了;昨儿我还特地做了炖肘子,你姐夫一人就吃掉了大半个;剩下一点点,玉儿和柱子两个连汤带饭吃了个精光,倒是我这个做饭的;一口都没沾到,怪他们;他们一个推一个;玉儿还说,都是娘做的好吃。绿丫你要馋了,等回家我就给你做,让人给送过来。”
兰花也晓得要岔开话,笑吟吟地接口。绿丫故意叹气:“那可不敢,别人也就罢了,若是玉儿,晓得我把她爱吃的炖肘子给吃了,她还不晓得要怎么哭呢?”
玉儿正好进来,听见绿丫这话就眨眨眼:“舅妈,我不吃,全给你吃。”绿丫把她拉到怀里抱着:“真的,我们玉儿不抢?”玉儿点头,不抢。
兰花也笑了,伸手点女儿额头一下:“这会儿说的好听,等真看见了,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在那转来转去的,她爹心疼的不行。”玉儿被娘说破心事,从绿丫怀里站起来就扎进兰花怀里,一个劲儿地撒娇,兰花把女儿抱紧,脸上露出欣喜笑容。
大家都过的好,那就真的太好了,秀儿闭会儿眼,不再去想那些别的事情,什么逃妾,什么要把锦儿从她身边带走,这些暂时都别想了,能偷的这几日的快活,也算是上天待自己不薄。
绿丫抬头,瞧见秀儿脸上的笑,心里又开始有些沉甸甸的,这件事,总要赶紧解决了,不然的话,以绿丫对秀儿的了解,她一定会借机离开,这样才能不牵连自己。
张谆听绿丫又提起,安抚地道:“这件事你别着急,这会儿不是都在忙着盘账过年,等年一过,开了店总要忙上一阵,等忙完了这阵,到二月里,我就和东家请上一个月的假,去把这事料理了,秀儿虽说渐渐好了,可这身子骨总要调养调养,一时半会不会走。”
既然张谆再次保证,绿丫也就点头,转而商量起过年的事来:“今年难得大家都聚的这么齐,虽说你大伯那边有些,可总算也是一家子,秀儿又回来了,今年的年,一定要热热闹闹过了,我想着,给孩子们的压岁钱也多包上些,还有那些吃的用的,全都多备些。”
“那些银子都在你手里,自然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横竖我只等着张嘴吃就好。”很久都没瞧见绿丫这样兴致勃勃,张谆也笑着说。绿丫白他一眼,正要再计算,就听到小柳条在那说:“奶奶,太太和表小姐来了。”
说着话,小柳条已经打起帘子,张大娘携着楚氏进来,两人都是上下一身新,绿丫和张谆起身相迎。张大娘和张谆打过招呼后就对绿丫道:“这是前儿你让人送去的料子,我们赶着做好了,穿上好过年,要不是今年得了这么些事,我们啊,哪能穿上这么好的衣衫?说起来,侄媳妇你可真是个贤惠人,谆侄儿你娶对人了。”
好话绿丫也就照单全收,请她们两人坐下,又让小柳条端茶来,张谆陪着说了两句话就起身道:“昨儿东家和我说了,有批新料子来了,我还得再去瞧瞧,临近年底,事多,大伯母和表妹你们先坐着。”
说完张谆就溜之大吉,每回遇到张谆,都没说上几句话呢,张谆就借故离开,这让张大娘心里有些懊恼,但再往自己侄女身上瞧瞧,虽说楚氏没有绿丫生的那么好,可楚氏比绿丫年轻好几岁呢,男人哪有不喜欢嫩和新鲜的,每回借故离开,只怕是在绿丫面前总要做个样子出来,哪能那么急色?毕竟这又不是自己乡下那些没见过女人的光棍。
这么一想,张大娘又重新收起心肠,和绿丫谈笑起来,毕竟也要和绿丫打好关系。在绿丫这坐了一会儿,张大娘和楚氏也就告辞,等出了门后一直没说话的楚氏才开口:“姨妈,做不成的,我觉得……”
张大娘此时一颗心全扑在这件事上,听到侄女这样说就回身点她额头一下:“什么叫做不成?当了他女人的面,当然不好多瞧你一眼,可若他女人不在呢?菊丫头,你就当帮帮我,再说了,你能嫁这么一个,就算做妾,不比你原来男人强吗?错过这个村,可没有下个店了,难道你要我和你姨爹表弟又被赶出去,到时只有饿死的份。”
楚氏低头不说话,张大娘把她的胳膊紧紧抓在自己手里,瞧着她的面容:“你也早出了夫孝,也该穿的新鲜的了,这粉也要擦擦,要我说,那样男人,待你哪有半分恩爱,还为他穿孝,真是……”
楚氏任由张大娘说着,眼里的神色不定,虽然张大娘说的天花乱坠,可日子越长,楚氏越觉得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