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欢,邪帝的绝宠-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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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数日,她就觉得恍如隔世,仿佛人世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人别来无恙。”
“沈某无恙。”沈昭淡淡一笑,她变了,不再是前几日的愁云惨雾、悲愤交加,气色也好些了。
“以大人的才智,应该猜到我找你的目的。”叶妩眼睫轻眨。
“你想知道,我为何相帮陛下。”他付之一笑,“陛下已告诉你,何须我再赘言?”
“想知道得更清楚一点。”她冷声道,“我已知道陛下弑兄夺位,大人不必再为他隐瞒。”
沈昭也没想过再隐瞒,缓缓道:“事发前几日,陛下夜探我府邸……”
官家女子进宫的那日,楚明轩潜进右相府,直往书房找密旨。书柜最上一格有一只带锁的锦盒,他用江湖手段开锁,盒中的圣旨却不是密旨,只是普通的圣旨。他继续找,而沈昭就在房门外,突然推开门,吓了他一跳。
“王爷以为我右相府有珍奇宝物?”
“本王只想要回属于本王的东西。”
楚明轩站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做贼的心虚。
沈昭点燃灯盏,“王爷找什么?”
烛影照亮了他们雅白的脸庞,照亮了他们针锋相对的眼眸。
“当年父皇回光返照,传召你,给你一份密诏。本王要那份密诏!”
“先皇将密诏交给我,便是我的,旁人皆不可看。纵然是陛下与王爷,也不能看。”
“密诏决定本王的生死存亡,本王一定要看!”楚明轩坚决得灭天灭地。
“恕我办不到。”沈昭轻淡道。
楚明轩陡然上前,揪住他的衣襟,眼神狠厉,“当年父皇病危,有意改立遗诏,让我继承帝位。你在病榻前待了半个时辰,父皇终究打消了念头,没有改遗诏。是你毁了本王的锦绣前程!大楚江山是本王的,是你令本王一无所有!大楚帝位是本王的,是你令本王与帝位失之交臂!”
沈昭从容道:“王爷怨怪我,我无话可说。”
他早已知道,早晚有一日,晋王会知道十一年的事。他早已做好准备,承受晋王的怨恨。
“你究竟对父皇说了什么?”楚明轩眼中那抹乌黑微微一缩。
“先皇圣明,看出陛下性残暴,担心在他登基后滥杀无辜、残暴不仁。王爷心存仁善,先皇觉得王爷必是仁厚明君。”沈昭如实道,以四两拨千斤之势轻巧地拨开他的手,“因此,先皇传召我,要我写最后一道遗诏。先皇之言,我深以为然,但当年陛下在朝中已颇有势力,而王爷没有任何根基,且年纪尚轻,不足以成事。纵然先皇传位于王爷,王爷也坐不上帝位,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假若你没有对父皇说那番话,说不定是另一番景象。”
“王爷不是不知,当年与陛下争夺帝位的还有永王、章王。他们联手朝中重臣,陛下也有瑞王等人支持,而王爷呢?王爷孤身一人,仅凭一道遗诏就能坐稳帝位吗?纵然是陛下,亦全靠瑞王的将士震慑满朝文武,才坐上帝位、稳住大局。”
“你对父皇说了什么,父皇为什么会打消了改遗诏的念头?”楚明轩对这一点耿耿于怀,为什么父皇对他言听计从?
沈昭朗声道:“我对先皇陈述利弊,其一,先皇未曾立过太子,多年来陛下、永王、章王明争暗斗,以求让先皇刮目相看;一旦先皇驾崩,便会掀起一场风浪。其二,王爷年纪最小,势孤力弱,纵然持有遗诏,也不会得到满朝文武的认可。其三,陛下参政多年,在朝中有党羽,实力不容小觑;然而,假若陛下知道先皇将帝位传给王爷,纵然你们是亲兄弟,陛下未必会助你一臂之力。其四,传位于你的遗诏,无异于一张催命符,送你踏上黄泉路。”
楚明轩知道,他的分析极有道理,倘若父皇真的把帝位传给自己,只怕自己早已在十一年前的帝位争夺、血雨腥风中成为箭靶子。
沈昭不愧是大楚国第一智人,洞察世事,见微知著,看透了当年争夺帝位的风云。
“这么说,本王还要谢你救了本王一命?”楚明轩阴寒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
“父皇驾崩前给你的密诏,是不是传位于本王的密诏?”
“不是。”沈昭一眨不眨地回道。
楚明轩再次抓住他的衣襟,声色俱厉,“没想到楚国右相大人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本王早已查探得一清二楚,父皇回光返照之际传召你,交给你一道密诏,要你在适当的时候拿出来。”
沈昭淡然一笑,“王爷也说了,先皇传召我,只有我与先皇二人,旁人如何知道密诏?又如何知晓密诏内容?”
楚明轩阴险地冷笑,“父皇病重,怎会没有近身宫人服侍?宫人偷听了父皇与你的密谈,知道密诏的内容。”
“那王爷不妨说说密诏写了什么。”
“密诏中写,如若皇兄残暴不仁、滥杀无辜,以致天*怒人怨,于江山社稷有害,你便拿出这道遗诏,代父皇处死昏君。”他的俊眸浮动着凛冽的寒气,“本王没有说错吧。”
沈昭当真没想到他会知道密诏的内容,愣了片刻才道:“虽然陛下杀了不少人,但并非滥杀无辜,也无天*怒人怨、民声沸腾。”
楚明轩的眼中戾气滚滚,“本王要那道密诏!”
沈昭亦强硬道:“密诏是我的,非适当时机,我绝不会拿出来!”
“皇兄杀了那么多人,其中必有不少无辜之人,不是滥杀无辜吗?当年的惊天惨案仍然让大楚国子民记忆犹新,你敢说皇兄杀得好、杀得对吗?你敢说皇兄是仁厚明君吗?”
“陛下不是仁厚明君,但也不是暴君。”
“好!”楚明轩挥臂,面色剧变,变成另一个人,俊眸染血,血色骇人,犹如地府魔鬼,“你不交出密诏,本王不会逼你。但你当年一席话令本王错失帝位,本王要你弥补本王蒙受的损失!”
“我不欠王爷。”沈昭觉得眼前的晋王很陌生,他好像被魔控制了,暴戾阴鸷,心狠手辣。
楚明轩手指着他的脸,眼皮上翻,乌黑的瞳仁好似铜铃那般大,炙热的戾气令人惊怕,“要么交出密诏,要么助本王一臂之力!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沈昭惊骇道:“王爷想做什么?”
楚明轩面上的杀气浓烈可怕,“本王想做的事,无人可以阻止!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沈昭震骇,晋王想弑兄夺位?
楚明轩有恃无恐,“本王不怕你通风报信!父皇看透了皇兄,临终前吩咐你保住本王一条命,若你此时去告发本王,本王就死无葬身之地,你愧对父皇,有负父皇所托!”
沈昭更是惊震,他猜到了一切。
————
叶妩听了沈昭的复述,明白了来龙去脉,不禁感慨,楚明轩怎么会变得这般丧心病狂?
可是,沈昭完全可以禀奏楚明锋,求他放楚明轩一条生路,如此也算保住一条命,没有辜负先皇所托。
沈昭面色沉沉,叹道:“陛下终究如愿以偿……”
他所说的“陛下”,是楚明轩。
“如果你忠于陛下,禀奏陛下,晋王根本无法成事,可是你没有这么做。你存心置陛下于死地,是不是?”她愤怒地质问,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牺牲了楚明锋,“你与陛下君臣多年,情谊非浅,你眼睁睁看着陛下被烧死而无动于衷,你是刽子手!”
“先皇驾崩前对我千叮万嘱,若有良机,扶陛下登基。”他的脸上交织着悲伤、痛楚,可见内心多么矛盾,“那两日,我彻夜难眠,不知作何抉择……我知道,选择其中一个,另一个便死无葬身之地……”
“你最终选择了忠于先皇。”她泪珠滚落,“虽然先皇留了一手,可是,陛下当政十一年,勤政爱民,国富兵强,风调雨顺……陛下没有对不起列祖列宗……”
沈昭不语,当时做这个决定,整夜无眠,思前想后,权衡利弊……天知道这个抉择多么难……
叶妩沉哑道:“你的抉择错了,晋王再也不是以往仁厚的晋王,他早已变成心狠手辣、冷酷阴毒的杀人狂魔。你一定会后悔!”
他看着她离去,眼中落满了伤。
先皇待沈家恩重如山,他遵从祖训,时刻记着先皇的遗愿,良机来时扶晋王登基。虽然楚明锋是一个颇有作为、政绩的帝王,楚国在他的治理下将会蒸蒸日上、国泰民安,可是,先皇的遗愿不能不顾。如此,他做出了牺牲楚明锋的决定。
事到如今,他知道,选择扶楚明轩一把,错了,楚明轩未必是仁厚贤明的仁君。
————
宫人说太后病情加重,叶妩前往慈宁殿。
踏入殿门,便看见几个宫人站在前庭,神色焦急不安。
碧锦疾步过来,担忧地蹙眉,“夫人,陛下与太后又吵起来了,夫人劝劝吧。”
叶妩点点头,沉重地走向大殿。
寝殿传出饱含怒火的吼声,她站在大殿,凝神静听。
“你皇兄的遗腹子也是哀家的孙儿,你怎能下此毒手?”孙太后语声苍缓,浸透了悲痛,“你担心他长大后夺你帝位,就斩草除根,是不是?”
“是!若不斩草除根,儿臣如何安睡?”楚明轩冷硬地承认。
“哀家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你这样阴毒狠辣的儿子……”
“母后想知道的,儿臣如实相告;若无他事,儿臣告退。”
“站住!”孙太后面容一肃,似有坚决之色。
他背对着她,明黄的龙袍令人觉得冰冷。
她嗓音缓重,“虽然你哀家最疼爱的儿子,但你的所作所为大逆不道,人神共愤,天地不容。哀家不会让你继续错下去,也不会让你给楚氏列祖列宗蒙羞!”
楚明轩目光阴冷,“那便如何?”
孙太后意气坚定,“哀家要将你的恶行昭告朝野!”
叶妩震惊,太后为什么这么做?楚明轩是她最疼惜的儿子,她竟然将他的恶行昭告天下,竟然让他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
**太后真的会这么做吗?
00】幸与不幸
楚明轩俊眸紧眯,迫出一缕寒气,“倘若母后不再顾念儿臣,不再顾念母子之情,儿臣也不会再顾念半分!”
语气决绝,掷地有声。
尔后,他迈步前行。
叶妩迎上他狐疑的目光,想说点儿什么,手却被他牵起,随他走到前庭。
她止步,莞尔道:“母后悲痛过度才会口不择言,我劝劝母后,陛下先去御书房吧。”
“母后怎么想、怎么做,我不在乎。”他握紧她的手,“随我回去吧。”
“母后凤体违和,我也好几日没来看望母后了,我待会儿便回去。”
楚明轩不再勉强她,嘱咐她万事当心,这才起驾前往御书房。
叶妩走入寝殿,碧锦已经扶了孙太后靠躺在榻上歇着。孙太后以绸帕拭泪,病容苍白得令人心生怜悯,凤体消瘦,比前阵子更是形销骨立。
“夫人陪太后说说话,奴婢去沏茶。”碧锦柔声道。
“去吧。”
“妩儿,方才……你都听见了?”孙太后满面愁容与病色,病情加重许是因为忧虑过度。
“母后静心养病便是,陛下的事就不要费心了。”叶妩劝道,“事已至此,已无转圜余地,太后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许会好过一些。”
“轩儿害死了锋儿和你腹中孩儿,你不恨他吗?”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叶妩淡淡道,“说不恨,是假的;说恨他入骨,我又能对他怎样?”
孙太后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她叹气道,“锋儿和轩儿因你而手足相残,可你也不好受。今后你有何打算?”
叶妩的目光无悲无喜,“总有一日,我会离开楚国。”
孙太后凝视她,觉得她似已接受了既成的事实,却又好像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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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
叶妩从睡梦中被小月叫醒,睡眼惺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慈宁殿宫人来报,太后去了。”小月手中拿着她的衫裙,准备服侍她穿衣。
“太后……去了?”叶妩一骨碌弹起身子,睡意全跑了。
匆匆穿衣,匆匆前往慈宁殿。此时天色刚亮,空气清冽,晨风冷涩,东方的云海气象万千,朝阳却还未露面,被一抹黑暗挡住了。
这一路,她无数次地问:为什么太后突然去了?
慈宁殿的上空仿佛笼罩着愁云惨雾,寂静的殿宇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几个宫人站在殿廊下等候传唤,大殿昏暗而沉重,叶妩感觉到一股森冷扑面而来。还没进寝殿,她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明轩从外面疾奔而来,步履如飞,面色惊惶。
他从她身边掠过,闯进寝殿,她跟在后头,望见床榻上躺着一人。
青纱低垂,遮掩了内里的情景。
寝殿幽暗,点着两盏宫灯,愈发显得惨然。
碧锦撩起青纱,孙太后静静地躺着,面目安详,面庞苍白如纸。
楚明轩一步步上前,她也一步步走向前,双双跪在榻前……一行清泪滑落,他的俊脸弥漫着哀伤与悲痛,她亦觉悲伤,想不到昨日相见是最后一面……
太后怎么会去得这么快?虽然有病,却并非绝症,怎么会……
想起这一两年来太后待自己的好,她悲从中来,泪落如珠。
渐渐的,安乐公主来了,跪在榻前伤心地哭……贵妃来了,吩咐慈宁殿的宫人应该为太后做些什么……徐太医来了,为孙太后验身。
验毕,他禀奏道:“陛下,太后之死,一非绝症,二非中毒。微臣以为,太后之死有蹊跷。”
“当真?”楚明轩震骇地抬眼,染了泪光的俊眸皆是不信,“母后是被人害死的?”
“太后尚有余温,断气不到半个时辰,微臣可以断定,太后死于非命。”徐太医笃定道。
“你再仔细瞧瞧,母后是怎么死的。”叶妩早已觉得太后的死不同寻常。
徐太医再检查一遍孙太后的遗体,然后道:“陛下,微臣还无法下结论,容微臣想想。”
楚明轩颔首,起身往外走,贵妃命宫人都出来。
朝阳冉冉升起,些许日光斜照进来,使得大殿明亮几许,照亮了脸上的悲伤与泪痕。
他坐在主位,面容冷寒,叶妩和安乐公主站在一边。贵妃站在对面,端庄和善,朝叶妩一笑。
忽然,叶妩想起,昭仪冷月染怎么没来?难道没人通知她?
慈宁殿的宫人都跪在地上,贵妃喝问:“是谁最先发现母后不妥?”
“今日奴婢起得早,就来瞧瞧太后。”碧锦的双眸红红的,“奴婢撩起青纱看看太后睡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