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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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庭刚刚在太子耳边低语的那一句应该是使团到了,我猜太子让他安排使团取道瓮城,结结实实的摆了一把谱。
虽然我对太子有诸多不满,但“摆谱”这件事,我是百分百赞成。
钱都打了水漂儿,总得听到个“响儿”不是?户部支出的几万两银子不是白花的!
城楼之上,奏起了庄严雄浑的乐曲,我搓了搓冻僵了的手,打起精神随队站到道旁。
崇德门缓步走来一匹通身雪白的高头骏马,“哒哒”的马蹄声踩着节奏,不紧不慢,白马身上一个少年,漾着优雅笑意,身着庄重夺目冰蓝色锦缎华服,外罩亮银色轻纱,袖口滚着银色芙蓉边纹,一条黑色披风迎风微舞,整面绣着一朵芙蓉花,花心还嵌着冰蓝色的宝石。
夕阳的余晖下璀璨耀眼,万众瞩目,风华无限。
我不由的暗叹,人穿盛装,马走舞步,您当这是表演赛呢?
整个街道一下炸开了,女子放弃了矜持,潮水一般向前涌,高声欢呼。
我暗笑一声,这位的谱摆的也不小,兴趣爱好和我们的储君不谋而合?
待到他走近了,仰首一看,险些当场栽倒在地,凌疯子?
他是,东齐太子?
芙蓉花,东齐国花。东齐皇室发于河川,国内河泽湖泊众多,因此国服尚蓝。
凌疯子身后两辆四乘马车,隔着轻纱,隐约可见马车里坐着两位华服盛装的女子,应该是东齐公主。
凌疯子缓步引马前行,走到我面前时,我微微颔首,凌疯子轻拉了下马缰,马儿踏了几步刚好停在我面前。
凌疯子微微俯身,笑盈盈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始终恭谦合宜的低首行礼,佯装不认识他。
其实我本来也算不得认识他,试想凌疯子就像一阵午夜的妖风刮到我的面前,死皮赖脸的要和我结交的无赖痞相和现在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样子大相径庭,说出来谁会认为是凌疯子在发疯?发疯的自然是我。
凌疯子驻马在我身前,萧蕴宁和崔静都低着头,面色狐疑的盯着我,引得其他官员不约而同的朝我望来。
我仰起头朝着凌疯子泰然轻笑,笑而不语。
凌疯子倒像是出乎意料,微微一怔,而后饶有兴致的扬了扬嘴角,猛然一拉缰绳,马儿迈着优雅的脚步徐徐前行。
和凌疯子的一面之缘给我留下了颇深刻的印象,因为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像他一样偏执,堪称非暴力不合作的典范,想起他那不着边际一意孤行的笑,我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萧蕴宁低着头微微偏向我,“洛贤弟认识齐太子?”
我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萧兄怎知卿仪认识的不是齐太子的宝马?”
萧蕴宁被我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难怪贤弟能和容四少的‘将军’交谈!”
容四少的那只狗叫‘将军’?
我“噗”的笑了出来,“四少纵是对容大人有千般不满也不该这般指桑骂槐呀!哪只叫御史?”
萧蕴宁无奈的摇了摇头,“贤弟就是贫嘴,当心哪日开罪了人,自讨苦吃。”
我嬉皮笑脸的谄笑,“那就仰仗兄长了。”
萧蕴宁轻叹了一口气,不再理会我,我也转向城门。
声势浩大的齐国使团终于过去了,且不提其他,光是侍卫随从侍女就有千百人,看着那浩浩荡荡的车队,我心中暗叹,凌疯子来者不善啊。
另一行人走进崇德门,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北国的使团。
北国地处大陆最北,苦寒之地,民风剽悍,全民尚武。
走在最前列的两人皆是贵族胡服打扮。男的昂首挺胸身上挂着宝刀,威武雄壮;女的一身火红,英姿飒爽,神情倨傲,身上环佩叮当作响,比起中原大家闺秀别有一番韵致。
女的新奇的四下张望,突然在男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就勒马奔出了队伍。
策马疾奔向太子那边,事发突然,禁卫来不及拦下,那男子欲言又止只得策马追上。
那女子突然停在老妖面前,翻身下马,大步走向老妖昂着头说道:“你叫什么?”
老妖蹙了下眉,眉峰微挑,似笑非笑,低沉的说:“宇文景臻。”
红衣女子娇羞的一笑,两颊透着粉嫩潮红,脆声说道:“你笑的真好看,比阿泰雪山上的雪莲开花还好看,说起话来声音也好听,比冰川流水还好听,雪娅记住你了。”
刚刚为易凌风尖叫的女子都闭了嘴,瞪眼怔怔的看着雪娅。
这叫小巫见大巫,土丘望泰山。
昭国官员都尴尬的低下了头,老脸涨的通红,此情此景,险些背过气去。
崔静倒抽一口冷气,长叹一声,不住的摇头晃脑,“不妥,不妥。”
我淡淡的瞥了老妖一眼,轻笑一声,不置一词。
雪娅直率勇敢,我行我素,倒是令我禁不住艳羡。
勇气固然是可嘉,说的也是再老实不过的实话,只是您没看看听的人的脸色么?
老妖笑的是好看,但笑的好看,未必就是善意。看着老妖波澜不惊,眸光泛冷,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知为何,我有种说不出的愉悦,以至于情不自禁的窃笑。
雪娅说完就翻身上马,随挎刀的男子同去,时不时的回望老妖。
只可惜老妖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低着头在寒风中咧着嘴傻笑不止。
我知道这不厚道,但像老妖这般目空一切,惊才艳绝的人,被人当街调戏,不值得一笑么?
我正笑的酣畅,一抬头猛然发现老妖正漫条斯理的理着他的广袖,挑眉笑看着我,笑的倾国倾城……不怀好意,一口冷气吸进气管里,我猛咳了一阵。
萧蕴宁朝我的后背狠拍了一记,冷声说:“贤弟,为兄看你从刚才一直在傻笑,到底有何可笑之处?”
我讪讪的朝萧蕴宁摆了摆手,“不劳萧兄。”
他要是再来一记,我恐怕就要当场背过气去了。
有何可笑之处?谁知道呢?反正我就是笑了,还意犹未尽。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的转头向城门望去,这一望险些把刚才萧蕴宁没打背过去的那一口气,背过去。
这一行人衣着古怪带着面具,只有一个带着黑羽面具,身穿月白长袍的人坐在马车上,其余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身份,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念念有词的跳着就进了洛阳城。
信教很正常,信仰应该尊重,宗教仪式也很正常,也应该尊重。
我是担心的是,这哥几个不会是一路从月息跳到洛阳的吧?光这体力就值得我肃然起敬。
作者有话要说:修~~~~
☆、志在天下
使团抵达燕园行宫时天色已晚,行宫内灯火通明,红墙青瓦,琉璃金盏,红梅似火,像是冰天雪地中的神仙府第。
使团接风宴摆在燕园行宫的天下洛苑,天下洛苑是个梅园,整苑种满了火红的腊梅,虬枝横斜,娇艳映雪。
在苑子正中是一个圆形人工湖,严冬里湖水结冰,整个湖泊被做雕成了一个巨大的花型冰灯,嫣红的色彩和满苑梅花相映成趣,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分宾主落座后,皇上举杯朗声说道:“诸位使臣远道而来,朕心甚悦。诚祈各国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我和崔静,萧蕴宁同桌,离主位颇有些远,瞧这桌上整套晶莹剔透的白瓷餐具,象牙乌金边筷子,我心里暗叹,老妖他老爹为这次使团进京可是下了血本。
东齐、北国、月息国,此三国和昭国西北接壤,连年混战,两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兴许二十年就要来一次大军压境你死我活的决斗。
你偷我两根葱我转身就顺你一头蒜,你砸我家几块瓦我回手就拆你家一扇门。昭国西北民风剽悍也全赖这些个自发组织的“民间交流”。
日积月累,久而久之,几国交界之处竟然处于一种三不管的无政府状态,民间势力江湖势力在边境线上犬牙交错,打劫袭扰各国边民。
这才让几国国君坐下来和谈,谈不妥就打,打不赢就再谈,翻翻覆覆了几年,最终才有了今日的使团访昭。
至于为什么是各国访昭,自然是昭国打服了所有的对手。
三年前,镇远大将军林战,老当益壮,挥军西进,平关一战击溃“北月联军”,天水一战击败东齐,最终界定了边境,各国才鸣锣收兵,从此西线无战事。
这次使臣进京就是来交换国书的,来之不易的西线安宁,老妖他老爹自然不想“临门一脚”的时候功亏一篑,此次使团进京不容有任何差错。
凌疯子已然褪去了斗篷,只着一件单薄的冰蓝色华服缓缓起身,像侍从一摆手,微微颔首,施了个“半礼”,朗声道:“奉齐皇旨意,依约入昭,交换国书,愿齐昭两国边邻永好。”
皇上对凌疯子一抬手,“太子乃齐之使臣,不必多礼。”
凌疯子缓缓起身,负手而立肃然说道:“大齐乃礼仪之邦,教化之地,礼……不可废。”
众臣顿时鸦雀无声,原本热络的气氛就像被一盆冷水浇下来,冷到了极点,连皇上的笑脸都僵在当场。
我把玩着酒杯,嘴角扬起微微笑意,凌疯子,你果然是来者不善。
昭国开国之君,高祖宇文龙溪,祖上原是华帝在位时的昭国公,宇文氏的前身就是尚北贵族宇氏。
尚北在原圣朝版图大势来看地偏北域,高山大川,甚少平原,算不得中原富庶之地,开化较晚。
凌疯子这一席话分明是在揭昭国皇室的短处,这短都揭到人家祖宗十八代上了,不但不留口德,而且不积阴德。
凌疯子徐徐踱步而出,深深的鞠了一躬,又见了个全礼,“昔日父皇每每提及圣上推崇备至,赞不绝口,训诫晚辈哪日有幸一睹圣上风采,当见以家礼,不可逾矩。世伯在上,晚辈凌风见礼。”
皇上闻言长笑一声,缓步走下石阶携手扶起凌疯子,笑道:“世侄免礼,你父皇可谓一世英雄,朕当日在天水和谈时一睹你父皇风采,慨叹至今。今见贤侄谈吐举止,大有你父皇当年风范。”
众人笑声附和,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弥散无踪。
我很怀疑他们当中有几人见过凌疯子他老爹?
我啧啧暗叹,凌疯子是吃荤的,老妖他老爹也绝不是吃素的。天水和谈?还一世英雄?当时东齐被打的灰头土脸,风采何来?
凌疯子刚给皇上一个难堪,皇上马上还以颜色,无怪乎两国边境能为鸡毛蒜皮大打出手。
据我和凌疯子的一面之缘来看,此厮脸皮奇厚,皇上这番明褒暗贬,八成是白费心机了。
凌疯子果然佯装不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顺杆而上,“小侄启程匆忙,微薄拜礼,略表诚意,请世伯过目。”
东齐的两名侍从抬着托盘,大红绸盖于其上。
我探出头去远远望着,这个高度,这个重量,这个形状,别是……
萧蕴宁端着酒杯笑看着调侃道:“洛贤弟神机妙算,猜猜那红绸之下是何物?”
我缩着嘴角,摇了摇头道:“萧兄真当卿仪是神仙不成,还能隔板猜物?”
有些话的作用就是祸从口出,我猜的绝对是这个范畴的。
若照我心里所想,我会告诉萧蕴宁,我猜那是人头。
萧蕴宁还不被吓的脸色铁青?尚书大人还不被我气的七窍生烟?
皇上微微掀开大红绸的一角,脸色微变,随即被大笑掩饰带过。
这个神情?应该就是所谓的“惊喜”,真“惊”佯装“喜”?
我微微侧身,越过崔静探出的头,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份礼单。
难怪皇上会是那个脸色,虽说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金银饰物除了充当货币,确实不是能让我动容的东西。
但眼前这璀璨夺目的东西确实让我震撼了,纯金打造,折起来像奏章一样,一尺见方,封页上镂刻着东齐国花“雕蓝芙蓉”,花心是用整颗冰蓝色的宝石镶嵌,庄重大气,气势浩然。
更为精绝的是当皇上命侍从拉开礼单时,每页都雕镂着形态各异的芙蓉花,上面似乎还篆着字,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楚。
古朴典雅,相得益彰,熠熠生辉,这哪里是一份礼单,简直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皇上极力维持的笑脸,宇文璟平阴晴不定的面色,我心里暗笑,凌疯子你这哪里是来修好的,分明是来示威的。
今年昭国秦川大灾,天下皆知。灾情席卷了昭国近半壁江山,几乎掏空了国库,友好互访又不是朝贡,这么重的礼,恐怕不是单纯的摆阔吧!
东齐这是来探底的,看看秦川的大灾到底伤了昭国几分元气。
相形见绌啊,老妖不过送了我两颗“珠子”,您老就亲自杀上门来,看看凌疯子的手笔。
现在的问题是,老妖他老爹拿什么给人家回礼?礼单都这样,拜礼能寒碜么?
我不由的皱眉,国库虽说不至于弹尽粮绝,但也已经捉襟见肘了。除去早已备下的回礼,勉强应付秦川的烂摊子,没防备东齐来这一手。
“东齐太子倒是出手阔绰。”北国太子斜着眼觑了凌疯子一眼,不屑的冷声讥诮道。
凌疯子这一手让人始料不及,猝不及防。
不光是皇上,其他两国也颇为不满,凌疯子在前,他们的礼单哪里还拿得出手?
凌疯子转过身来凌视着北国太子冷冷的笑道:“查尔太子,本宫是齐太子。”
查尔太子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说着风凉话,“呵,本太子听闻当今大齐两分,东西两齐当然要讲清楚。”
凌疯子依旧笑意不减,只是眼中散发着冷冷的杀意,查尔太子不由的缩了缩身子,色厉内荏的拍桌而起。
皇上见事态失控,连忙对太监使了个眼色,招舞姬上场,转头说道:“贤侄有心了,众位使臣远道而来,朕定然要尽地主之谊,今日不醉不归。”
侍女鱼贯而入,美味珍馐,瓜果蔬菜,琼浆玉液,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刚刚查尔太子虽然和凌疯子言语冲突,但随着歌舞音乐,渐渐舒缓开。
凌疯子仿佛没发生过刚刚那一幕一样,微眯着眼,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敲击着节拍。
皇上就没凌疯子那般自在了,目光深沉的望了崔静一眼,似是在询问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