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贵女-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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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嬷嬷却是有些犹豫!
“嬷嬷去厨房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哥哥该回来了!这里有凤竹照应着就行。”蔺芊墨开口。
柴嬷嬷听了,看了凤竹一眼,无声传递,照顾好夫人,才俯身,“老奴这就去!”
凤竹是寸步不离守护蔺芊墨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待在蔺芊墨身边,这是凤竹的使命,凤璟的规矩。
凤竹是凤璟信任的下属,有些话,她可以听!
所以,对于凤竹,凤冉没去说什么,让她也出去的话。
屋内就剩下她们三人,凤冉脸上那抹勉强的笑容也随着隐没无踪,神色沉重,压抑,“嫂嫂,我昨日回凤家了。”
这表情,这神色…
“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看表情,还是令人不愉快的事。难道是凤腾死了?咳咳…。
蔺芊墨话出,凤冉眼泪随着掉了下来,喉咙里溢出呜咽,看着蔺芊墨泪眼汪汪,满脸惶恐,极致不安,“嫂嫂,我真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我本想瞒着不说,因为实在太荒诞。可…。可又我实在是害怕,我怕万一,万一是真的该怎么办?大哥该怎么办?”
蔺芊墨听言,眼帘微动,收敛,“跟凤璟有关的?”
“是…。”凤冉抹泪,气息不稳,脸色越发难看,透出一股灰白,“我娘回来了,我昨日去看了看她,本是想尽一份为人子女的本分,可没曾经,她竟然跟我说…。”
“说什么?”
“她…。她跟我说,我哥根本就不是凤家血脉。”凤冉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几乎被抽泣声给压下。
可蔺芊墨还是听到了,眼眸紧缩,抬眸,看向凤竹,“你在门口守着,告诉凤卫守着院子。”
凤竹亦是被凤冉那句话,给震的心头发麻。现在听到蔺芊墨的吩咐,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兹事体大,不容疏失。
蔺芊墨看着凤冉,面色如水,沉沉道,“是肖氏亲口说的吗?”
凤冉点头,“是,她亲口跟我说的。说,我大哥是她捡来的,那时尚在襁褓。我父亲看着着实可怜,刚好我娘刚生下的那个孩儿因为体弱夭折了。如此巧合,他们就把大哥充作了自己的孩子,成为了凤家的嫡孙,大房的长子!”
凤冉说完,伸手,猛然抓住蔺芊墨的手,因为心惊,因为紧张,力道有些失控,声音发颤,惶惶难安,“嫂嫂,你说,这可能吗?这是真的吗?”
蔺芊墨静静看着凤冉,面色沉静,声音低缓,“她说这话的时候,都谁在旁?”
“就我一个,就我一个人听到了!”凤冉紧声道,“我刚提到我哥,她就把人全部给遣出去了。先是对我说,我哥靠不住,又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不能依仗,然后又说了这些…。”
蔺芊墨听了,眼睛微眯,“是吗?”
把人都打发出去了,这明显是不想被外人知道,毕竟关系重大。这做法看似极正常。但是,却又极度的反常。
肖氏,她没有几个儿子,她只有凤璟一个。在这古老的朝代,儿子,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保障,也是年老之后最大的依仗。养老送终,凤璟对她是唯一的存在。
如此,凤璟非亲生,这样的事,那是必须死死捂着,是烂到肚里,带到棺材里都不能说的秘密,哪怕是凤冉这个女儿,也不想让知道。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等于多一分危险。
肖氏若没了凤璟这个儿子,在凤家难立足。儿子哪怕再不孝,在那大宅门之中,也是一个女人的底气。特别凤璟还有侯爷的名头。
那么,肖氏为何要主动说出来呢?说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因为她在陵城一年,凤璟不闻不问的原因吗?让肖氏寒了心,生出了怨恨,所以,一时忍不住告诉了凤冉,只为宣泄心中的郁气?
若真是如此,蔺芊墨只能说,肖氏回陵城一年,那么多的苦难白受了。果然,一个人要长大,有时跟吃多少苦,受多少累是没关系的。
有人受了苦累成长了。而有的人,却变得越发尖锐,极端了。肖氏应该是后者。不过…。
蔺芊墨却仍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凝眉,思索,是哪里呢?
“嫂嫂,你说,我娘她…”
“凤、腾…。”
“嫂嫂,你说我父亲?我没敢去问父亲,也跟我娘说了,千万不要在我父亲面前再提这件事儿。”凤冉紧声道。以为蔺芊墨担心的是这个。
蔺芊墨抬眸,看着凤冉,清淡却又沉戾道,“一年不见,觉得你母亲变了吗?”
凤冉不懂,都这个时候了,蔺芊墨为何还要问这个,不过,虽然不解,也焦灼,却还是如实回答道,“没有,还是跟从前一样。”除了人比以前老了许多。
蔺芊墨听了,不急不缓道,“在你认知里,你娘可是个谨慎而小心的人吗?”
凤冉听了,皱眉,摇头,“不是!”
蔺芊墨听言,淡淡一笑,眼眸暗沉,神色隐晦难辨,“既然如此,凭着她一急躁,说话就不经大脑开始往外蹦的性子。她会记得在说话前先清场子吗?”
凤冉听了一怔!
蔺芊墨直直看着凤冉,声音越发平缓,“你母亲对你控诉凤璟,表达不满的时候,情绪激动吗?面红耳赤,满眼愤怒,为自己不值,对凤璟怨恨,这些情绪她的脸上可有吗?”
凤冉细想,木木摇头,“没有!”
蔺芊墨听了,放松身体靠在软榻上,清清淡淡,漫不经心道,“是呀!为什么没有呢?她不是对凤璟很是不满意吗?”
凤冉听着,脑子嗡嗡,心跳加快,感觉有什么呼之欲出,可她又抓不住。
看着凤冉那颤抖的表情,蔺芊墨微微俯身,靠近,轻缓而冰冷道,“你知道吗?你的母亲,我的婆婆,虽然有很多不足之处,很多时候都让人很是着急。但是,她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她无城府,心难藏事,真言快语,她可做箭靶子,可做人手中的棋子。可她…却做不了盟友,因为她守不住秘密。凤璟非她所出,这事若是真,等不到她来坦白,坦诚,凤家上下就早已人尽皆知。”
蔺芊墨话出,凤冉心头一震,紧缩,“你…。你是说,我娘她说谎?可她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谎言给我听?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凤冉脑子一团乱,理不出一丝头绪,想不通,闹不明。
蔺芊墨缓缓一笑,神色深谙,幽沉,“肖氏不是一个好盟友,可凤腾却是个极好的棋手。他们是完全互补型的夫妻,相反的存在。”
凤腾有一外室,育有外子,这一事,凤腾能瞒近二十年,而不露一丝声色。足以看出,他心思何等缜密,控制力有多强悍。如此…。
肖氏所言,凤璟身世,到底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而结果,很快将知。
凤冉听了神色不定,“我父亲是个好的棋手?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娘会那么说,都是我父亲授意的?”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蔺芊墨说完,起身,“凤竹!”
“夫人!”
“让人去凤府一趟,转告凤大爷,凤大奶奶。今日侯府乔迁之喜,他们若是有空,有请他们侯府一聚。”
“是…”
“另外,告诉他们,今日侯爷略忙,会晚些才能回府。他们若闲,可早些到,我这做儿媳的请他们喝杯茶。”
“是…。”
凤竹领命,却不曾离开屋子一步,伸手召来凤卫。
凤冉直直看着蔺芊墨的肚子,神色惊异不定,“嫂嫂,你…。你有喜了?”
蔺芊墨淡淡一笑,“你哥要做父亲了,我们也将有一个完整的家。”真切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凤家,就算是失去了,他也不会缺憾太多。蔺芊墨希望是这样,可为何心里这样酸涩。
凤冉听了,看着蔺芊墨的肚子,眼眶微红,“这可真好…”
“嗯,真的很好…。”
凤家
凤腾接到凤卫传来的话,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凤璟娶了个好媳妇儿。”不但聪明,还很是护短。凤璟比他有福气!
“飞影!”
“主子!”
“备车,去侯府!”
“是!”
侯府
偌大的院子,却无太多华美的布置。这里的景致,很熟悉,这里的布置,很熟悉!
蔺芊墨看着,嘴角漾开一抹浅笑,眼睛微热。这里很像汶山的那个家,有她喜欢的秋千,她喜欢的草木,连她喜欢的小兔子都有,唯一不同的是,小兔子被关在了笼子里,上面凤璟还提了字,只可远观,不可触碰!
这里很大,却不空荡,因为这里处处都有凤璟的影子,让人想起太多的点点滴滴。最初的开始,人生的第一次,他的,她的…。
“夫人,大爷,大奶奶来了!”
蔺芊墨听了,转头,看着缓步走来的两个人,嘴角笑意渐渐隐没…。
☆、第270章 你若不喜,我将欢喜
蔺芊墨站在原地,待他们走来,面带浅笑,微微颔首,声音如水,平缓,轻柔,“父亲,母亲,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凤腾看到蔺芊墨已显怀的肚子,眼神微闪,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而后恢复平淡,面色如常,一抹淡笑,盈于嘴角,声音平和如初,“我们尚安。”
相比蔺芊墨风轻云淡,凤腾的平淡无波,肖氏情绪就格外外泄,后背挺得直直的,从进门就清晰可看出她的紧绷。现在,在看到蔺芊墨肚子后,又是惊疑不定,“你…。你有喜了?”
不是都说蔺芊墨不能生养吗?怎么…。
肖氏那惊异的模样,凤腾看在眼里,缓缓一笑,温和又慈爱,“这是喜事儿!”言辞,神色,一派慈父态。
那模样,让蔺芊墨想啐他一口贱人,不过,为了胎教,蔺芊墨默默心里送出两字,婊子!
“确是喜事!”
两人相视一笑,一派和气。
肖氏用力揪着帕子,心里却是七上八,难以淡定。实不明,今日来这里到底是做甚的?
“父亲,母亲,这边请!”
“好!”
一路走来,凤腾坐在小亭中,看着院中的景致,漫不经心道,“这里的布置倒是别出心裁。”
蔺芊墨点头,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淡淡道,“京城的浮华,不断的恭维,晃眼迷心。这里,是跟外面完全不同的存在,让漂浮的心沉淀下来,不会飘入云端,贪妄虚浮的美好。”
凤腾听了,微微侧目,“虚浮的美好?”
“相比那金银堆砌的繁华,这样的素朴,会让人觉得格外的踏实。”
“朴实,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偷吗?”凤腾貌似打趣一句。
蔺芊墨随话一笑,别有含义,“本是捕鱼人,鱼竿在手,又何惧他人垂涎那一筐鱼!”
凤腾听了,笑意深深,“或许,你丢失的不是一筐鱼,而是一个杆儿呢?”
肖氏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鱼呀,什么杆儿呀的,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蔺芊墨展颜,笑意愈浓,眼眸沉黑,直直看着凤腾,声音轻慢低缓,“纵然给他一个杆儿,他又能钓到多少鱼呢?世事从来不是一竿在手,就会万事无忧的。有杆儿,也要有那个力气去挥动。否者,最后结果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还未试,又怎知是空欢喜呢?”凤腾不轻不重道。
蔺芊墨不咸不淡,棉种带刺道,“因为想象中的锦绣,跟瞬息万变的现实,那其中的差距不是一点点。做了梦,睁开眼睛忘掉是最好,记着反而是徒增烦恼,平添失落,连行事都变得无稽而可笑。”
凤腾听了,不温不火道,“言语带刺,是担心凤璟丢了手中的杆儿,你失了这份尊荣吗?”
蔺芊墨闻言,笑了,眼睛略过眼前所有,看向风腾,“这里,现在,我愿双手奉上。父亲,可愿意笑纳否?”
我把这侯府给你,让你自封主人。我敢给,你,敢要吗?
肖氏端着茶水,看着蔺芊墨,惊骇不已,心跳加快,侯府给凤腾?
“你…。你说真的?”
这话问的,何等可笑,何等扯淡,又是何等让人凉心!
其实,蔺芊墨倒是希望,肖氏这个时候来斥她一句,‘凤璟的宅邸,如何由你来做主!’。
看着肖氏和凤腾,蔺芊墨宁愿凤璟是他们抱养来的。
凤腾扫了一眼,神色不定的肖氏,看向蔺芊墨,淡淡道,“凤璟娶了个伶牙俐齿的媳妇儿。”
蔺芊墨勾唇,笑意沉沉,“你若不喜,我将欢喜。这是吾从父亲身上体悟到的,以后这种心理,对你,将会持续。所谓种什么,得什么。父亲亲手种下了一粒你的梦幻果,只为自己欣欣向荣。此后的结果,到底是苦,是甜…。你受着,我看着!”
凤腾淡淡一笑,“或许是相反呢,是我看着,你们受着呢!”
蔺芊墨笑意不减,却是一字见血,“父亲,你确定比我们活的长?”
蔺芊墨话出,凤腾眼眸一暗,蔺芊墨笑意加深,不疾不徐道,“所以,纵然你如意了又如何?也不过是,我们受着你所谓的苦,然后,看着你死去罢了!”
“蔺芊墨,你在说什么混话?你身为儿媳,怎能如此咒骂自己的公公。”肖氏斥,惴惴不安看着凤腾。
蔺芊墨听了,懒看肖氏一眼。她不这样,蔺芊墨也清楚,她跟凤腾是一国的。夫君是天,其余,都是屁!
凤腾静静看着蔺芊墨,眼眸沉沉暗暗。
蔺芊墨回视,面色如水,暗潮涌动。
何为苦,在凤腾的眼里,苦不过是,心有雄心万志,脑有智谋无数,奈何体弱拳脚难展。可对于蔺芊墨来说,最大的苦,苦不过天人永隔。
凤璟是侯爷也好,是白衣也罢,她从不在意,只要凤璟安好就足矣!
她唯一所求,凤璟安好。她唯一不能容,有人为一己私欲意图伤害凤璟!
后者,凤腾夫妻正在做着!
院中的气氛,随着两人的沉默,越发的沉厚,隐隐威迫,倾泄…
这种无声的对持,翻涌的暗潮,无形的威迫,让肖氏开始坐立难安,心头发闷!
沉寂,良久,凤腾开口打破沉默,“如此说来,凤璟就算丢失了眼前所有,你也无所谓吗?”
蔺芊墨看着凤腾,不紧不慢道,“失之东偶,得之桑榆,其实,你若愿意,我完全不介意你握住那一杆鱼竿。那样,一日战火燎燃,铁马金戈,阵上杀敌,沙场点兵,流血流汗,生死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