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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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回,她便是这样被薄瑾柔陷害,杀死了邢绾的孩子。
四周忽然狂风大作,她被吹得摇摇欲坠,等再次睁眼时,却发现她已离开梅园,置身于贞婕妤的成安殿。
“我让你把顾氏谋害邢柔华腹中骨肉的事透漏给太后知道,你办得如何了?”是景馥姝柔如清风的声音。
“臣妾已安排好了,想来再过半个时辰,那边就该知道了。”叶苓道,顿了顿又问,“可是臣妾有些不懂,我们即使让太后知晓此事,又能如何呢?太后是顾氏的姑母,难道不会护着她么?”
景馥姝唇畔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你当陛下为何费尽心思瞒着太后此事?还不是怕她知道,她的宝贝侄女又害死了她的孙子,会忍不住急怒攻心,损伤凤体。”
叶苓眼睛睁大,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不敢相信,“所以……”
“所以我们偏要让她知道。”景馥姝微笑道,“顾云羡接连犯下这样的大罪,即使太后有心,也不能包庇她了。更何况,太后早就对她失望。陛下顾及旧情,一直不忍下杀手。但如果,太后因为顾云羡的过错而有什么差池,你说陛下还忍得了么?”
叶苓倒抽一口冷气,“娘娘,您的意思是……”
“本宫没什么意思。”景馥姝淡淡道,“后面的事情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你只需要好好看着便是。”
叶苓默然,许久低声道,“臣妾明白了。”
顾云羡的心仿佛坠入冰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透出寒意。
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原来,这才是她们全部的计划。除掉邢绾的孩子,栽赃她谋害皇裔,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后面的部分才是关键。
上一世,太后到底是怎么死的?她被关在静生阁,看守她的人告诉她,太后得知她害得邢柔华小产而急怒攻心,于是便以为她是被她气死的。
但如果,太后是被人暗中谋害……而所有人都对此一无所知,前后联系下来,只会如她一般以为,太后是因气极而病情加重,就此不治。
她也许,错误地怪罪了自己那么久。
她想走过去抓住那两个女人的领口质问她们,想和她们拼命。太炙热的恨意让她忘记了这不过是个梦,忘记了她们根本看不到她。
四周的景物越来越淡,她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把她往后扯,不容抗拒……
。
她猛地睁开眼睛。
头顶是雪青色床帏,上面绣着祥云纹络,一个鎏金熏球悬在上方,袅袅地散发出白烟。
一只手搁上她的额头,微微的凉,“醒了?”
她转头,皇帝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她与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皇帝道,“朕吩咐厨下煮了粥,醒了就起来用一点吧。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是啊,太后驾崩,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但那些都不要紧,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那个想法在脑中越来越清晰:如果上一次太后是被人害死的,那么这一次,会不会也是?
所有人都知道,太后是她最大的靠山,如果太后死了,她也就失去凭依。那些支持复立的朝臣是听从太后的吩咐,如今太后不在,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驱策他们,他们也未必肯在自己这个前途叵测的废后身上押宝。
难怪太后一病倒,弹劾她不祥的折子就递上来了。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陛下,太后是被人害死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是她以为的愤怒,反而冷静得可怕。
他看向她,眸子里没有她以为的震惊,反而是淡淡的悲伤和怜惜。修长的手指抚摸她的鬓发,“朕知道你自责,可母后的事情,其实不能怪你。
“是朕……由着性子宠幸你,才让母后起了复立你的心思。如果有错,也是朕的错。”
她摇头,想说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那些人的错。可是曾经那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再次袭击了她,她忽然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漫说她如今不过是个废后,就算她仍是大权在握的皇后,也不可能凭着几句话便扳倒一个深受圣宠的婕妤。
如果她不曾有着两世的记忆,不曾做这个莫名其妙的梦,也绝不会想到景馥姝竟有胆量谋害太后。
她甚至都不能告诉皇帝,她的怀疑是从何而来。难道说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么?恐怕他立时便要以为她失心疯了。
皇帝看着顾云羡呆坐榻上,脸上的表情悲痛而茫然,心头忽的一软。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别怕,母后虽然不在了,但朕允诺过她,会保护你。朕说到做到。”
。
太后宾天,宫中除了顾云羡和皇帝,还有一个人也是真真切切的伤心。
顾云羡去看柳尚宫的时候,她正在检查丧礼所需漆器的清单。昏暗的日光下,她面色苍白,嘴唇皲裂,看上去十分憔悴。若非顾云羡熟知她的脾性,大抵要误会她打算绝食殉主了。
事实上,殉主是没错的,方法却猜错了。在柳尚宫看来,绝食而死实在是太过拖泥带水,她不喜欢。如今的她,每日镇定地操持太后的身后事,除了脸色难看了一些,和周围的宫娥也没什么区别。
但顾云羡知道,一切平静都不过是假相。她只是在等,待太后七日大殓之后,便会干脆利落地随主而去。
“娘子。”见顾云羡来了,柳色放下手中的竹简,平静道。
“这几日,尚宫大人可好?”
柳色淡淡道:“奴婢很好。”
这话答得敷衍,顾云羡却神情一黯。在柳尚宫心中,自己好不好恐怕都不重要了。反正再过几日,她便要舍了这尘世的一切,去地下继续陪伴她追随了一生的小姐。
“阿云知道,尚宫大人心中有自己的打算。阿云感佩大人的忠诚。”她道,“但是阿云今日前来,乃是恳求大人,放弃你将要做的事情。”
柳色神情不变,“奴婢心意已定,娘子不用劝了。”
顾云羡定定地看着她,慢慢道:“难道大人不想弄清楚,姑母到底是因何而死?”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您记错了!你们初见才不是那个时候!你一箭差点射死人家小娘子,转头就这样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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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奴籍八年,眼看就要嫁人为妻。
孰料一夜变故生,她成了天子宫嫔。
这不是她的选择,但她只能毅然走下去。
后宫的日子,注定是一条血路,
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目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争、都在斗,
每个人,都想博尽帝王宠……
☆、守灵
柳色猛地睁大双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云羡面沉如水。适才进来前,她已屏退了众人,并让采芷守在了门外,不用担心她们的谈话会被人听到。
“阿云怀疑,太后突然驾崩,是被人所害。”
仿佛被什么刺中,柳色原本便苍白的脸色直接变成惨白。唇瓣剧烈颤抖,许久,她才慢慢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顾云羡抿唇,“昨夜,阿云梦到了姑母。她在梦中握住我的手,哀哀哭泣,让我为她报仇。”
柳色闻言浑身一颤,“太后托梦于你?”
“是。”顾云羡颔首。她神情坚毅,让人不由自主信服。
柳色有好一阵说不出话来,不由深吸了口气,“那她……可有说,是谁害的她?”
“没有。”顾云羡道,“她只是让我为她报仇,别的什么都没说。但,阿云有怀疑的人。”
“谁?”
顾云羡没有说话,只是朝窗外看去。柳色顺着她的视线,那是……合袭宫成安殿的方向。
“贞婕妤?”她压低了声音。
是了,若这宫中有一个人最希望太后驾崩,那么绝对是她。可光凭这个,她们怎么能指控说她谋害太后?
“你可有证据?”
“正是因为没有,阿云才来恳求尚宫,看在姑母的份上,且留住自己的性命,帮助阿云查明真相。”
柳色不语。
顾云羡正色道:“阿云如今不过是个废后,处境危险,后宫和朝堂上都是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的仇敌。我连保住自己的性命都困难,遑论查明真相为姑母报仇?尚宫在宫中多年,最是精明强干,若有尚宫的帮助,此事的胜算也会多几分。”
见柳色还是没有答话,顾云羡忽然起身,敛衽长拜,“请尚宫看在姑母的份上,答允阿云的恳求!”
柳色被她的举动吓住,忙不迭跟着跪下,伸手扶她,“娘子,您快起来!奴婢受不得您如此大礼!”
“有何受不得?”顾云羡自嘲一笑,“我现今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纵然您在后宫没什么身份,但奴婢是顾氏的家生子,您是顾氏的小姐,无论在哪里,您都是奴婢的主人。”柳色眼角含泪,轻声道。
顾云羡有些愣,“尚宫,您的意思是……”
“奴婢答应。”柳色凄然一笑,“虽然奴婢对尘世已无眷恋,但若太后真是为人所害,奴婢自然不能不管。不然就算到了地下,也无颜再去服侍她了。”
顾云羡欣喜地一笑,唇角刚刚上扬,眼泪就顺着滑了下来,分不出是悲是喜。
柳色看到她的表情,心中更是伤悲,第一次不顾规矩地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点安慰。
顾云羡看到她的眼神,心中愧悔伤痛交加,只得微微侧眸,好避开那让她心虚的目光。
刚才她说的那番话,真假参半。太后自然不曾给她托过什么梦,她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劝服柳尚宫,不得已想出了这个法子。
这两天她考虑了很多。她相信那个梦是真的,也相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但她没有证据。凭她现在的本事,是绝对除不掉景馥姝的。
她需要帮手。
柳色是太后从顾氏带出的陪嫁,从东宫到长秋宫再到长乐宫,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里已浸淫了二十多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后宫的弯弯绕绕,更没人比她更了解太后生前的日常起居,她想查明真相也好,想扳倒景馥姝也好,都离不开她的帮助。
所以,她不能任由她去死。
所以,她骗了她。
。
太后的灵柩需在甘露殿停够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安葬,期间由大慈恩寺的主持带领上百名僧人,一起为太后念经超度。
头三天守灵时,宫嫔中为谁能留在甘露殿内而发生了一次争执。
按皇帝的意思,顾云羡留下,再加上各宫主位,别的人就不用来了。然而待这个吩咐一出来,尹令仪却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皇帝道。
尹令仪抿唇,似乎经过一番剧烈的挣扎,终是毅然道:“臣妾觉得,这个安排有些不妥。”
皇帝蹙眉。
“臣妾并不是针对谁,只是,太后生前一贯有她的好恶,这守灵的人选不得不慎重。”尹令仪神情诚恳而严肃,是她一贯端方识礼的风格。
这话说得含糊,但众人却无一不明白她的意思。太后的好恶?不就是说太后不喜欢贞婕妤,现在还让她给她守灵,存心让她死了都不省心。
皇帝闻言陷入沉默。太后活着的时候,他为了贞婕妤与她争执并没什么。可如今她已不在,他不能再如此不孝。
贞婕妤闻言敛衽长拜,眼中含泪,“臣妾知此身罪过良多,如今只是希望在太后灵前长跪,略尽孝心,求陛下准允。”
“说什么罪过不罪过的。”皇帝道,“母后会这么对你,说到底还是朕的原因。”
“贞婕妤只惦记着自己的孝心,却将陛下的孝心置于何地?”尹令仪道,“太后她老人家已然宾天,若魂魄归来之时还看到不想看到之人,岂非我等不孝、陛下不孝?”
贞婕妤放在地上的手下意识攥紧。
叶美人见状随着跪了下来,道:“贞婕妤只是一片纯孝之心,陛下也要多加体谅啊。”
皇帝沉默片刻,将目光转向顾云羡。见她低着头,哀不自胜的模样,轻声问道:“你怎么说?”
顾云羡眼中泪光隐隐,“臣妾本不欲置喙此事。只是……臣妾觉得,这是我们最后能为太后做的事情,她的心意是最重要的。”
皇帝默然,看向贞婕妤,“阿姝,你身子素来不好,便回成安殿歇着吧,也省了这一番劳累。”
贞婕妤神色悲戚,盈盈一福,“臣妾遵命。”
皇帝转身离开,顾云羡紧随其后。待二人都离开之后,有宫嫔低声道:“陛下竟拿守灵人选这样的事来询问顾氏,这……竟是还拿她当太后的正经儿媳?”
姜充仪似笑非笑地瞅一眼贞婕妤,“可不是嘛。看来有人暗中的功夫不到家,白费心机了。”
贞婕妤淡淡道:“太后梓宫①就安置在二十丈之外,姜姐姐在这儿说什么心机不心机的,有辱清听。”
“噢?”姜充仪一笑,“既然贞妹妹对太后这般纯孝,处处都为她老人家考虑,一会儿本宫自会替你请功。希望她老人家魂魄有知,能对你稍稍释怀。”
说完,她讥讽地一笑,转头朝沈淑仪道:“沈姐姐,我们也该过去了。”
沈淑仪微一颔首,顾盼生姿的凤目滑过贞婕妤身上,里面的怜悯同情却让众人都看了个明白。
贞婕妤立在原地,默默地由着沈淑仪、姜充仪和朱贵姬三人离开。剩下的宫嫔以她身份最尊,此刻凑在一起,偷偷打量着她,不时指指点点。
也是,她打从进宫便是盛宠,这般被陛下隔绝在外,还是头一遭。
“娘娘。”叶美人低声道,“臣妾陪您回成安殿吧。”
她微笑着点头,“也好。”
神情自若,右手却不自觉紧紧攥住。再瞥一眼不远处的甘露殿正殿,她在心中默念道:顾云羡,这一回,我记住了。
。
夜里的甘露殿很冷。
顾云羡一身缟素,跪在蒲团上,看着前方的袅袅轻烟,默默无语。
柳色听从她的吩咐,去仔细查了太后生前服用的药材和食物,却没有发现一点端倪。这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本没指望能这么快找出真相。
没有证据,她便只有忍耐。景馥姝凭借的不过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