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儿-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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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从小母子分离,但是权衡利弊,也算是无比幸运的了。可是现在听胤裪这样的叙述,反而有些迷糊了:一个孩子,在这个皇宫里,离开自己亲生母亲而长大,会不会反而造成了更大的不幸呢?还是生在这个皇宫,已经是最大的不幸了呢?
纵横感概着,微叹一口气,拉着胤裪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她拉着胤裪在屋脊上坐下,问道:“所以你不爱骑马,更爱读书写字做文章了?”胤裪略一思量,微点头,看着下面的池塘,又抬头看看头上的月色,道:“三人里数我年纪最大,却只有我弄成这样,让几个兄弟笑话了我好些时候。总之……这跟性子有关的……”
先是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后来纵横也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自己走江湖的趣事。
阴冷的寒夜就这样点点滴滴的过去,慢慢的天色微亮,接着一轮太阳慢慢的露出了边儿,映得层层叠叠、远远近近的琉璃瓦如金子般发出闪亮的粼粼光晕。纵横道:“看!又是一轮新的太阳!”
胤裪看着她单纯幸福的脸,体会着她话里的意思,这才意识到已经这样坐了一夜,聊了一夜,那软绵绵的小手也被他握了一夜,只觉得眼前的情形似乎是在梦里出现过一样。他脸上一红,道:“你……快回去吧!”话虽催着她走,眼光也不肯离开。
纵横问:“你指给我看,是哪边儿啊?”
胤裪听话的指点着,谁料纵横就这样架着他的肘弯处飞身掠去。他觉得自己变成一片羽毛,在空中轻飘飘的飞荡起来,几个屋顶、几处院落、几条走道飞快的在自己身子下后退,他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纵横在黎明天光下的脸就在自己眼前,晨风一吹把纵横的发送到他眼前,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儿,迷人极了。
终于落地,正是苏麻喇姑住处了。他轻轻放开纵横的手,纵横回头,就见他从贴身的衣兜儿里掏出一方手绢儿——极淡的粉色上绣着繁复热烈的红梅花,正是纵横除夕留下的那方——然后轻轻的把纵横的发拢在左边儿,用那帕子束住,想要开口却张了张嘴出不得声,忙低头转身走了。
纵横回到自己屋里,顺手脱了披风,踢了绣鞋,倒在床上,脑子里浮现出胤裪在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她轻轻解下自己发上的那绢帕,展开一看,上面除了原来绣的盛放红梅,空处还多了一枝梅——是一枝墨梅,傲然而立,含蓄待放,与那原本的红梅纠缠交织,一刚一柔、一素一艳,彼此衬托、相得益彰,俨然一对热恋的情人一般。
纵横脸上更红,两手一松。那绢帕飘然而下,纵横看着那红梅、墨梅相映,越来越近,最后落在自己的脸上,皮肤接触那光滑的触感,加上一股跟某人身上一样的墨香气,让她'炫'舒'书'服'网'极了,终于慢慢的睡着了。
纵横这一觉睡得舒坦极了,醒来已经过了中午。这两天一直伺候她,一个名叫喜春的宫女听她有些响动,凑过来就见她终于睁了眼,居然双手合十,闭了眼念道:“阿弥陀佛!神天菩萨保佑!姑娘您可醒来了!您再不醒,咱们就要去请太医了。”
纵横坐起来,看着这个脸儿圆圆的,眼也圆圆的,身子还是圆圆,嘴儿小小的,个头儿小小的,胆子更是小小的,偏生嗓门儿是大大的女孩子,笑着道:“找个太医来做什么?陪我睡觉?”
喜春听了瞪得更圆了,脸上一红,一双手忙遮着自己的圆脸儿,道:“呀!姑娘……您……您怎么话都敢说阿……”
纵横自己起来穿了鞋,下地,道:“我说的,你脸红什么?”纵横喜欢这个单“蠢”却善良很得苏麻喇姑喜爱的小丫头,听说自己被救起来昏迷不醒的时候,她竟担心得为自己这个陌生人担心得流泪。所以她总忍不住逗她。
喜春把外间炉子上的水提进来,注到盆子里,一边说道:“前两日姑娘晚上都睡得晚,可是,早晨只要把早饭往桌子上一放,姑娘过一会儿就醒来了。偏昨儿晚上睡得那样早,可是今儿早晨咱们端了姑娘最爱的豆腐皮儿包子和干贝粥来,姑娘却一直没有醒,一直睡到这时候。足有……快八个时辰了!”
纵横一笑,她不知道自己是早上才回来的,一觉睡了……十六个小时……嗯……是挺夸张的。洗了脸,纵横到桌边坐下轻轻理着自己的头发,忽然见了自己左手腕子上多了一条红绳子,下头打着一个小小的平安结,打得并不好,日子久了绳结就松了,绳子上的红色也有些暗淡了。她心里一颤,是他来过了!
喜春端了吃得进来,看她发呆,轻问:“姑娘,姑娘?怎么了?”
纵横抬头问:“你白天一直在这屋里的?”
喜春点头,道:“姑娘一直不醒,咱挺担心,没敢离开半步。”
纵横又问:“那……你可见过什么人来?”
喜春点头,道:“一早晨苏麻喇姑来了一趟,见姑娘还没起,就走了。后来……哦……一个小太监来问姑娘身上好了没有,好像是在德妃娘娘宫里伺候,想是那边儿主子打发了来的,咱就照实回了……”
纵横听了,一点儿没放在心上,心思只在自己手腕上的红色平安结:那是她与阿离的约定……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还记得。他来过,不知是何时来的,自己竟是一点儿不知道,不知他……会不会瞧见了什么……
喜春见她似乎走了神,轻声喊道:“姑娘?”
纵横回神看了她,她继续说道:“那小太监送来这个,您瞧瞧!”说着小心翼翼地提来一盏灯。那灯通身金灿灿的,细细的用金漆勾了喜鹊等枝图,灯罩是琉璃所做,四面分别是绿、粉、黄、蓝四色,每一面有一个镂空的洞,洞的周围雕的是四季花卉,分别是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晶莹剔透,栩栩如生,洞中可见是几幅图画,正是西施、貂蝉、昭君、玉环,眉目可人、衣带当风。
纵横不免惊喜这古代的匠人真是技艺高超,手伸过去摸了摸。喜春道:“看来,这万岁爷是真的宠着德主子。这样好灯,咱进宫三年还是第一次见呢!偏德主子跟姑娘您还真是投缘阿,这般心疼您,送来了给您今儿晚上玩儿……那小太监说,这里头点上蜡,图儿还会转呢!可好玩儿了!”
“今儿晚上?”纵横接过那灯看了看。
“姑娘,您忘了?”喜春惊讶又无奈地说道,“今儿是十五阿!元宵节!”
“今儿已经十五了?”纵横这几天啥都没干,日子过模糊了,想了想说,“有纸么?我要写几个字……”
傍晚,皇宫定妃住处
胤裪左手握着一张小笺,面前案子上展开放着一块儿淡粉色的手绢儿,眼光落在上头,却没有聚焦,只是脸上忍不住地微笑。旁边跟着的小太监林贵儿,低头垂手站在一边儿,隔一会儿就略挑眼眉去看看他,心里纳闷,主子这是怎么了?自打刚才苏麻喇姑身边儿的喜春来过,递来那张小笺之后。主子就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看,动也不动,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虽然,他这样笑着,还挺好看,让人觉得如沐春光。可是……这已经小半个时辰了阿。
“定妃娘娘到!”门外传来一声高高的传唤。
林贵儿赶紧要走出去请安,却见十二阿哥还是没有动。他赶紧跑过去,拉拉十二阿哥,小声提醒道:“爷,定妃娘娘到了……”十二阿哥这才回了神,二人刚要迎出去,已经有人打了帘子,定妃浅笑娉婷地走了进来。
“儿子给额娘请安!”十二阿哥行礼道。
有人服侍着定妃脱了外面的披风,又把她手里的暖炉接了过去,然后给火盆子加了碳,又倒了茶,端了点心,两个人这才算坐定了。定妃把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支了出去。
定妃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开口道:“今儿气色好多了,看来,这是大好了!”
十二阿哥道:“是!儿子好了!劳额娘挂心了。”
定妃略一沉吟,道:“那今儿你就收拾收拾,晚宴过后酒搬回自己府里吧。今天十五,也该回去跟府里头的人团圆团圆,额娘再想留你,可该落下不是了。”
“额娘,儿子不敢……”十二阿哥皱眉。
定妃打断他的话,道:“额娘知道你孝顺,跟你说话罢了。只是你府里的姚氏、李佳氏,这两日也来了好几趟了。你既然好了,也该回去让她们放心阿!何况……姚氏还有了身孕。”
“儿子想再陪陪额娘……”十二阿哥道。
“额娘也想,可是……宫里规矩大。再留也就这两日了。你也大了,都建了府呢!额娘……你知道记得多来看看额娘,也就知足了。”说着眼睛有些水气。
十二阿哥刚要开口,定妃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额娘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她拉着十二阿哥的手,沉声道,“额娘不求你有什么大作为,只求你安分守己。宫里谁不知道,太子爷放话,那博尔济吉特氏是他的人。咱们可不能鸡蛋往石头上碰阿!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万一有个什么……我……我可怎么办呢?”
“额娘,我……纵横她……”十二阿哥道。
“儿啊,算额娘求你。这不是咱们俩儿的事儿。这是事关咱们一家上下的性命,甚至一族的人荣辱兴衰,你怎么忍心?”
“额娘!”十二阿哥一脸痛楚。
“胤裪,额娘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在宫里,谁没有过牺牲呢!你喜欢她,她可是真的对你有情?就算她真的对你有意,可是又如何逃得过太子爷的手心儿?嗯?你答应了我,行么?”定妃说到最后两个字竟跪了下去。
十二阿哥赶紧把定妃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她凄楚的脸和殷切的眼神,咬了咬牙,强按心中的酸痛,吐出一个字,重如千斤:“是!”
这个字一出口,他觉得自己心里如冰水倒灌,从头到脚的寒冷,通心彻骨,就像一生都不能暖起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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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比较忙,写得比较急,加上这种朦胧的有点难写……拖到现在,赶下班前更上来,免得大家等的着急。等某华有空再改改。下班回家咯!!
我看到了看到了……
第28章、十五夜探
第28章、十五夜探
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样的日子,天子脚下自然是一番太平盛世的热闹景象。
冬日天黑的早,这才刚入了夜,大小商户就都在门口点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有些家底丰实的商家,为了图个新年的好意头,还在店门口儿搭起架子,挂上精美的彩灯,设置猜谜。大家只要花几个大钱儿就能把自己喜欢的灯笼带回家,如果猜中了灯谜还能获得意外的彩头。这样的机会,不管是大商家还是小摊子都不愿意错过,于是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于是,这街上竟比平日的白天好要兴旺得多了。
赏灯之人有些是三五成群,有些是双双对对,街上熙熙攘攘,灯光明媚,大多是举家而出的或者结伴同行的,只有一个女孩子形单影只站在路口,看她时不时张望的样子,必是在等人了。
纵横到这里从站着到坐着又回到站着的姿态,算起来已等了有近一个时辰了。她从不知道等人是这般心焦的事,轻叹了口气,低头/炫/书/网/整理的一下自己身上秋香色对襟小袄上领口和袖口滚着的米黄色毛边儿,拍了拍下面米黄色马面窄裙,之后双手又顺了顺左右肩头上的三根细细的小辫子。今儿她特意让喜春给她梳了个小家女儿常梳的发式,在头上梳了些小辫子分左右盘成小小的双髻,各用一个铜钱大小的碧蓝色点翠五瓣花儿点缀,那花下头又并排悬着两颗滚圆黄玉珠子,头一动就微微晃动,再用一条手指头粗细的米黄皮毛绕着一个小辫子围在前额到头顶,只是后头的发没有梳成辫子仍是散在身后。
他怎么还不来?难道他没看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喜春回来时说,他看了那纸条儿和帕子一下子脸就红了,还笑着跟她说:明白了。既然“明白了”,又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纵横思绪百转,觉得心里头乱乱的。只是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现在这样的心思正是所谓的小女儿的心态罢了。只是她并无一般女孩子的扭捏矫情,口是心非,欲迎还拒,而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既然想见他,就主动地约他出来。
这街上的提了灯的大姑娘、小媳妇哪个不是有家里头的人陪着,哪里有一个人站着的?再加上纵横本来生得就是绝代人物,今儿晚上又特意打扮了,所以走过路过的没有多看她几眼的。她想着心事,也不甚在意。只是突然就觉得似乎有些异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一抬头,只见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三人并肩而来。她微微点头笑笑,就算是打了招呼了并没有走过去。八阿哥还是一脸春风般的浅笑,点头算是回礼;九阿哥脸上有些别别扭扭的,似笑非笑的样子;而十阿哥早笑得露出了一排白牙。三人走了过来,十阿哥先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呢?倒是会自己找乐儿。难怪刚才宫里开筵不见你来。来了多久了?”不等纵横开口,八阿哥道:“不是说苏麻喇姑特准了你回王府里跟王爷、福晋团圆么?想是吃了晚饭也出来逛逛?”纵横看八阿哥眨了眨眼,跟自己使眼色,笑了。想她明明是偷着跑了出来的,必定是苏麻喇姑替自己周全了此事。只是这样的周全只是例行公事罢了。设个一个冠冕的说法,大家台面上看得过去,虽然明白人包括皇上在内都是心里明白,但是皇上都不追究了,别人也就不能拿此事当时把柄了。这会儿若是纵横自己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可就不好看了。于是纵横点头,顺着道:“是啊,怎么?宫里的席才散?那……”说着不免向三人身后张望了一下。九阿哥冷哼一声,道:“你在等谁?”纵横不好说是胤裪,只能推搪道:“阿……刚才人多,跟我师兄走散了,这会儿正找呢。”又问道:“这大冷的天,您三位倒是有些闲情。怕是别的阿哥都早早的回府去了吧?”十阿哥忙答道:“是啊!三哥、四哥、五哥、七哥都直接回去了。今儿皇阿玛高兴,都没少喝!老十二都醉得趴下了!哈哈……我还是第一次